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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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穿着银白色战甲的士兵,一队一队的走上了停在泽拉默的港口的大型军舰。
俞天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个世界的海军舰队,因此多打量了几眼。
这支舰队由木质三桅帆船组成,船只桅杆上挂着各种不同的旗帜,小旗、三角旗、大旗、军旗,旗帜上绣着的库尔提拉斯锚,标明了舰队的身份。
高高的了望台上,拿着单筒望远镜的了望员站在那里,偶尔会把望远镜凑到眼前望一眼,大多数时间还是懒洋洋的靠在台舷,这里是安全地带,用不着那么小心。
船身两侧的舷窗,可以看到里面黑洞洞的炮口,泛着青色的金属光泽。一些穿着背心,皮肤被日光晒的黝黑的船员,正在甲板上忙碌着,他们都有着强壮的肌肉。
“安,我走了。”俞天轻轻贴了下安的脸颊。
安眼泪汪汪的望着他:“你自己要小心……”
“嗯,我知道。”俞天朝她挤挤眼睛:“你姐姐原本只想让我呆在后方,可是我自己坚持要去参加战争,她才勉强同意,并且反复交待我了,如果陷入危机,我可以自主选择撤退。”
“可是,我还是担心你和姐姐。”听到俞天这么说,安稍微放心了点,她也听吉安娜说过俞天有着类似法师闪现术的魂闪技能,是一个极好的逃命绝招。
“放心吧,就算战斗失败了,我也能带着你姐姐一起逃出来。”俞天的语气很轻松:“我在达拉然的时候就这么干过一次,污染之神阿克蒙德都没有杀死我们。”
“我想我们该上船了。”穿着有着星辰符号紫色法袍的吉安娜来到两个情侣身边,用手压了压头上带着的白色宽边帽檐,她的打扮更像是去参加一场盛宴,“安,不用担心我们,我们只是去参加一场普通的战争而已。”
俞天再次和安拥抱一下,然后跟着吉安娜上了甲板,看着码头上的安流着眼泪,拼命向自己挥动手上的丝巾,最后慢慢成为一个小黑点,再消失在视野里。
“舰队的行进路线是怎么安排的?”俞天一只手扶着船舷,转头向身边的吉安娜问道。
“一路先从东北方向航行,经过奥卡兹岛和回音群岛,进入怒水河到达杜隆塔尔南面的雷霆山附近和兽人汇合,再从水路去白杨谷的战歌伐木场。”吉安娜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几只海豚正鱼跃式的护卫舰队前进。“不知道这次战争过后,我的舰队还剩多少。”
俞天目光闪烁了一下,有些明白吉安娜还是对这场战争信心不大。
他一直认为吉安娜是个早熟、杰出的领袖,直到来到泽拉默后,逐渐与吉安娜接触增多,他才明白,吉安娜在某种程度上依然是个女人,会有自己的脆弱面。
“虽然这场战争很棘手,不过,做为一个领袖,你应该首先保持自信心,不能让沮丧的心态影响手下。”俞天缓缓的说道。
吉安娜也明白了自己的失态,孤身一人来到卡里姆多,并支撑起一个王国,其中的辛劳太多,总有疲惫的时候。另外,同意俞天和自己妹妹的事后,她已经把俞天当作了自己人,所以才稍稍流露出了一点真实心理。
“这里只有我们两人,随便聊聊而已。”吉安娜看了看四周,士兵和水手为了表示对她的尊重,她和俞天所在的这一处甲板,五十米之内没有其他人出现。
俞天微微点点头:“局面并没有你想象的恶劣,暗夜精灵和兽人的实力都很强,加上我们,我个人认为我们的胜算很大。只要撑过这场战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俞天。”
“嗯?”
“我现在有点明白卡尔为什么选你当摄政王了。”吉安娜已经恢复了一个领袖的风范,淡定的说道:“至少,你具有一种不服输的精神。”
“呃,谢谢你的赞赏。”俞天笑了笑。
“不过,你不能否认,这次战争很凶险。为什么还要参加,我的本意是把你留在后方负责押运物资的。”吉安娜双手执于小腹,说道:“我需要你留在泽拉默照顾安,你却强烈的要求参加这次战斗,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如果万一……”
“如果万一,我死了,你怕安没人照顾?”对于吉安娜的询问,俞天并没有太多意外,自己参加这场战斗的理由,除去自己以外,相信血精灵一族理解的人都很少:“我没那么容易死,至于我参加战斗的原因,我想暂时保密。”
“保守你的秘密吧,能有一个强者加入,我求之不得。”吉安娜紫色的法袍被海风扬起,她轻声笑了一下:“只是你自己小心点就好了。”
“海风对一位女士的皮肤损害很大,我想进船舱休息一下,你呢?”吉安娜问道。
“我还想在这儿想点事情。”俞天礼貌的和吉安娜道别后,自己继续留在甲板上,沉默不语的望着远方。

在海上大概航行了十几天后,舰队拐进了怒水河,怒水河的水道宽阔,可容四艘战舰并排行驶,河底也很深,不用担心舰船会搁浅。两岸都是望不到边的暗红贫瘠、风沙漫天的荒野,零乱布着一些仙人掌和泥坑。空气也变得灼热而干燥,头顶的太阳就像一个大火轮,无情的烘烤着下方的一切。
俞天知道,兽人王国杜隆塔尔到了。这片大地是一块很长的宽阔区域,被怒水河丛卡利姆多大陆分开。杜隆塔尔在艾萨拉以西,贫瘠之地以北,北端止于无尽之海,而兽人王国的主城奥格瑞姆就建立在杜隆塔尔的东部顶端。
萨尔率领着兽人战士,在奥格瑞姆西南方的雷霆山搭建了一个简陋的港口,等待着吉安娜舰队的到来。
站在山坡最高处了望的哨兵转头向着这边挥舞着斧头,表示舰队已经到了。
萨尔坐在一块大岩石上,轻轻的咕噜了一声:“总算来了。”
随后他抖了抖身上的黑色盔甲,提着战锤站起,面朝西面,那是舰队驶来的方向,他的座狼在一旁也望着那边,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
旅程的第一个停泊点到了。
俞天站在船头,感受着风擦过脸庞的凉爽,他的视野范围内是一些绿皮肤的兽人,他们整齐的排列着,肃然的望着由远及近的舰队。
在精壮强悍的战士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身边有着一只巨狼的萨尔。他的身材很魁梧,穿着一身镶着黄铜的黑色板甲,边缘的黄铜被岁月打磨得闪闪发光,粗壮的脖子上,挂着一串骨质项链,露出一口黄牙对着舰队微笑着,蓝褐色的眼睛盯着俞天。
“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就是兽人酋长萨尔吧。”俞天听到了吉安娜的脚步声,头也不回的说道,因为他的目光现在落在萨尔右手提着的战锤上,那是兽人的上一任酋长奥格瑞姆.毁灭之锤的武器。
“你没有猜错。”吉安娜和俞天并肩站着:“他有独特的气质,使人一眼就能分辨他和其他兽人的不同。”
甲板传来一阵轻微的摇晃,舰队停下了。
踏板搭上了港口,俞天跟着吉安娜走下了帆船,来到萨尔跟前,他们还不到萨尔肩膀的高度,只能仰望着萨尔。
“船只都准备好了,我们最好抓紧时间出发。”吉安娜仰头看着强壮魁梧的萨尔,清淡优雅的长发随风摆动。
“再等三天吧。”萨尔的脸庞扭动一下,虽然会让他的外表在不知情的人类眼里显得狰狞,可俞天知道,那是萨尔在微笑。
“我们氏族又来了一批战士,我需要把他们整合进准备好的部队。”萨尔的目光轻轻在俞天身上转了一圈,多数时间对着吉安娜,人类的这支舰队,吉安娜才是领袖,尽管看起来那个半精灵好像也有那么点气质。
吉安娜没有预料到这个突发情况,她秀美的眉毛稍稍皱了一下:“能快一点儿吗?早一天到达灰谷,我们就能早一天布置防线。”
“我会尽量缩短时间,那些勇猛的战士值得我们用这些时间等他们。”萨尔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会儿,认真的说。
“好吧。”吉安娜的心里虽然有些微小的不快,但她并没有表露出来。
“那批战士的首领,是不是叫做帕特里?”萨尔刚要转头离开,却听到吉安娜身边的那个半精灵说道。
萨尔点点头,重新打量着俞天:“你认识他们?啊哈,我忘了,他们说曾有支血精灵帮他们平安通过了斯坦恩布莱德城。如果你是帕特里的朋友,那么你也就是我朋友了。”
他说着,冲俞天伸出手去。
俞天微笑的看着他,握住了他的手掌:“假如不耽误你们的时间,我想去看看他。”
“当然可以。”萨尔用探询的目光望着吉安娜。
他想干什么?吉安娜有些吃惊的看了俞天一眼,点了点头:“他是血精灵一族的摄政王,也是我的战友和客人,我无权制止他什么,祝你们愉快。”
说完这些后,吉安娜就转身上了船,而人类的战士,也没有一个下船休息的。
自己没有猜错,尽管吉安娜一方和兽人结盟,可是彼此之间还存在一定的抵触情绪,保持距离就成了一种正常现象。俞天饶有趣味的想着,翻身骑上一个兽人牵来的战狼,和萨尔一起向奥格瑞姆跑去。
他想请兽人的萨满观察一下自己身上存在的问题,有一个恶魔住在体内的感觉很不舒服。兽人也曾被恶魔引诱过,俞天觉得他们有抵御恶魔诱惑的方法,所以才假借探望帕特里的借口,单独前往兽人王国的帝都奥格瑞姆。
俞天眯着眼睛,每次他想起格罗姆.地狱咆哮被恶魔之血重新勾起杀戮欲的时候,他的心里就有一种恐惧。他怕随着时间的增长,自己也会成为恶魔的奴隶。
恶魔之血,这个该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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