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恶战昌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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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如血!
这场惨烈的战斗从中午一直持续到傍晚。昌水早已被鲜血染成了红色,两岸尽是人马的尸骸。
王当和阎志已经大战了一百多个回合,汗水早已湿透了两人的衣衫。
“王当,孙轻已死,你的部下也逃散,再打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我张郃敬你是一条汉子,不想看你无辜送命。你还是投降了吧!”
东岸的黑山骑兵在孙轻力竭而死之后终于放弃了抵抗,西岸的黑山老营也在张郃、阎柔、沮鹄的联手打击下也已经溃散。这支随孙轻追击的黑山军至此已经只剩下王当一人还在战斗。
“我虽然只是一介布衣,却也深知忠义。既然孙帅已经战死,我又岂有独活的道理?张郃,我知道你是河北有数的名将,能死在你的手下是我的荣幸,来吧,不要让我失望!”王当的胸口剧烈的欺负着,握着刀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张郃凝视着眼前这个疲惫不堪的敌人,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我明白了!”他一震手中的孽龙枪,缓缓的走向了王当。
“杀!”王当鼓起最后的力气,奋力劈向张郃。
张郃的眼中闪过一丝哀伤的神情。他用膝盖一夹马腹,轻巧的避开了王当的攻击,手中铁枪缓缓的举起,直直的刺向王当的咽喉。
“噗哧”一声,宽大的枪刃贯穿了王当的咽喉,鲜血顺着血槽汩汩的流了下来。
“多谢……”王当发出了一声呻吟,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神情十分安详。
张郃轻轻叹了口气,对一旁的阎柔等人说道:“阎校尉,有劳你安排一些精干的士卒对涿县方向进行侦察。沮校尉,你亲自带人收拢伤兵。”
阎柔和沮鹄答应一声,各自准备去了。
张郃想了想,又吩咐左右道:“让弟兄们原地休息,但必须保持队形,人不可卸甲,马不许离鞍,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根据斥候传回的报告,杜长在控制涿县以后就立即率领一万骑兵全速追来。他们虽然比孙轻晚一天出发,但骑兵的行军速度要比步骑兵结合的孙轻部快了不少。如果不出现意外,杜长应该会在一两个时辰内抵达昌水。
一个都尉说道:“将军,杜长的人马就算再快也得两个时辰以后才能赶到。兄弟们苦战了半天早已累的不行了,就让他们多休息一会吧!”
张郃狠狠的瞪了那都尉一眼,喝叱道:“照我的命令去做!”
“遵命!”那都尉答应一声,怏怏的去了。
刚这场恶战中,三座浮桥有一座被烧毁,一座受损严重。沮授虽然安排了人手在抢修,但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修好的。阎柔的骑兵只好从唯一的一座浮桥通过。
沮授有些焦急的看着西岸的军队:“太慢了!照这样下去恐怕要两三个时辰才能全部渡过昌水。传令负责修理浮桥的部队加快速度,务必在半个时辰内完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沮授、张郃、阎柔等人的心情也越来越紧张。
终于,乌丸骠骑全部渡过了昌水。紧接着的是沮鹄所部的两千五百人和八百伤兵。伤兵们在战友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走着,在病痛与疲劳的折磨下,这些战士显得十分凄惨。两岸等待的其他将士看得无不辛酸。
“隆隆隆隆隆……”大地仿佛被什么东西敲击着一般,微微的颤抖着。
张郃神色一变,经验丰富的他自然知道这是大量骑兵全速奔驰所引起的。

一个斥候急急忙忙的来到张郃面前,报告道:“将军,一支大约两万人的骑兵正从西南方向全速赶来,其前锋距离我们已经不足五里!”
张郃面色一沉,吩咐道:“列方圆阵!全力掩护友军过河!”
“遵命!”
张郃部下的三千战士是他以河间的郡国兵为基础,一手训练起来的精锐。他们在对阵公孙瓒的战斗中屡立战功,素有铁军之称。他们也是此战中伤亡最小的,只有不到一百人阵亡,二百余人负伤。
疲惫的河间战士们在这关键时刻显示出了良好的军事素养。他们迅速按照张郃的吩咐组成了战阵。
“弟兄们,考验我们河间铁军的时候到了!拿出你们在对阵白马义从时候的勇气,拿出你们杀得幽州突骑狼奔鼠窜的实力,让这些可恨的黑山贼们知道我们河间铁军的厉害吧!”张郃手捏孽龙枪,卓立于军前,大声鼓舞道。
“嗬!”战士们用手中的武器整齐的敲击着地面。这些久经沙场的职业军人绝不会胡乱浪费自己的有限的力气去喊叫,通过这样的方式让主帅和战友们知道自己的决心和勇气就已经足够了!
“隆隆隆隆”马蹄声越来越急促,一支黑衣黑甲的骑兵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越来越近。
“至少有一万五千骑!看来来的不只是杜长呀!”张郃暗叹了一声。
一万五千六百骑黑山骑兵很快就包围了渡口。
黑山帅旗之下,立着一个黑衣黑甲黑战马的骠悍男子,正是“飞燕”张燕。在孙轻追击冀州军离开涿县的当晚,他和田豫就带着五千六百骑到了。
听到孙轻独自率部追击冀州军之后,田豫提出了和杜长相似的判断:“如果我是沮授,在撤军之前一定会设法和黑山军打一场硬仗,打击黑山军的士气之后才会撤退。如今冀州军大张旗鼓的撤走分明就是不怕黑山军追击,所以我认为沮授必定是令有图谋。而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打算在昌水附近伏击孙轻!”
张燕也有几分智计,他虽然不喜欢田豫,但也明白田豫说的话很有道理。
“那你认为该怎么办呢?”
田豫沉声道:“立刻集合所有骑兵增援孙轻,务必在他到达昌水之前赶上他!”
杜长也道:“燕帅,我支持田先生的意见!孙轻脾气暴躁,又求胜心切。冀州军的实力远在他之上,一旦孙轻中计,其部很有可能全军覆没。”
张燕沉吟片刻,终于点头同意。他留下杜长率步兵守城,自己和田豫一起率领全部一万五千六百骑连夜赶往昌水。
可是,在距离昌水渡口还有二十多里的时候,他们就陆陆续续遇到了许多溃散下来的士兵。
“燕帅!燕帅!”一众逃兵一看是张燕,立刻围拢了上来。
这些士兵都是满身血污,不少人还带着伤,武器早不知被丢在了哪里。
“你们是孙轻的人?孙轻人呢?”张燕的身子一晃,胸口如遭雷轰。
一个士兵哭道:“我们在昌水被冀州军伏击,孙帅和骑兵队被困在东岸,王将军也被敌军缠住。我们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被冀州军冲散了……”
张燕闷哼一声,脸色大变,急声问道:“那孙轻和王当呢?黑山老营呢?”
一众败兵齐声大哭,无言以对。
“哇呀呀!”张燕勃然大怒,“以最快的速度奔袭昌水,就算把战马跑死,也要赶在冀州军渡河之前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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