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回光返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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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么一问,一抹惊恐漾开了阿黛儿万年古井般静霭的眼波,她慌忙得挪动身子,不让奥斐莉亚看见自己神色的变化。
可是二人的距离如此之近,奥斐莉亚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不对劲。从来没有想过宁雅的阿黛儿也会有慌乱的时候,她不禁心头一突,着急道:“阿黛儿,快告诉我,你到底梦见了什么?”
阿黛儿闭紧双眸,尽力平复不安的情绪。然而她发现,自己竟是无能为力。
夏柳那痞子的声音从场中央传来,“喂,这位三皇子殿下,你说比我就比啊?我不过是一个打酱油路过的,为什么非要被拉来作当事人?这是不是扯淡了点?”
饶是气质平和如托雷斯汀,听了这话也是微微蹙了蹙眉。虽猜不准‘打酱油’词出何处,但他已经深深体会到某人超一流的无耻本领了。
而观众对夏柳的态度就很不受控制了。
看得出这群蛮子不全是猪的近亲,而夏柳对他们敬爱的“三皇子殿下”公然表示不敬,这就像导火索一样激怒了他们。他们开始言穷词尽的拼命谩骂,更有甚者已经向某人砸去石头、板砖之类的东西。
面对一群不给面子也不知道用砸鸡蛋这种含蓄方式表达的原始人,夏柳很是无语。可是对方攻势很凌厉,他又不敢掉以轻心。悄悄退到了中心地带,他汗颜的望着飞沙走石的场边,深怕哪个未出世的铅球冠军在这种激愤的情况下爆发小宇宙,给他来个醍醐灌顶。
托雷斯汀把手放在案板上,托起腮帮,不疾不徐道:“夏柳阁下,如果你认为我的提议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先征询一下阿黛儿公主。”
夏柳皱了皱鼻子,暗忖这个横空出世的三皇子到底是何许人,眼睛瞟呀瞟的就转移到了阿黛儿身上。虽然在这种情况下,他很不愿意向这个“女神”低头,可是形势所迫,他也是身不由己。
“阿黛儿,你快说呀!”奥斐莉亚的声音里透着焦急。
缓慢的睁开眼,阿黛儿面带浅笑的站起来,放眼望去,那个众矢之的的男人正仰视着自己。
尽管两人之间相隔很远,但是她非凡的目力从中看到了些微的冷淡。
不过,她还是保持着淡雅的微笑,用清朗的声色宣布道:“我同意三皇子的建议。”
托雷斯汀含着笑向她施了一礼,环视一周道:“那么,请夏柳阁下稍作休息,待会儿继续竞技。”
夏柳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无奈的摊开双手,他长长一叹,“看来命运女神还真是个婊子!”
奥斐莉亚若有所思的瞟了他一眼,又将视线转移到阿黛儿身上。她知道,这个妹妹马上就要揭晓未知的谜底。
“姐姐,你认为黑暗中的火苗预告了什么?”阿黛儿转过头,语气很淡很轻。
奥斐莉亚挑了挑眉,思考片刻道:“光明,希望的意思。”
阿黛儿素净的面颊上掠过一片阴影,语气依然清淡,“也不全是这样,火苗虽然代表着希望,但它随时可能熄灭。我的梦境里出现了这种场景,却只是一刹那而已。接踵而至的……是倾盆的血雨。”
她突然抱住双肩,全身因害怕而瑟瑟发抖,两眼陷入深沉的迷惘中,兀自低语道:“鲜血、骨肉漫天飞舞……越发微弱的呓语,撕裂似的来自地狱。”
满面的痛苦已经覆盖了她的面庞,眼见这一幕的奥斐莉亚震撼了,她就仿佛亲身体会了那种嚣决的恐惧,脸孔蓦然惨白。
茫然未觉的阿黛儿下意识的甩着头,“然后,然后原本微弱的火焰变了颜色……苍蓝色——深紫色——直至墨黑色。黑炎狰狞的燃烧,那些骨血一瞬间化为乌有。紧接着,黑暗降下,可怕的黑暗如潮水般涌来,铺天盖地的罩盖世界。直到最后一颗,斑斓多姿的光辉下,唯一一朵雏菊也变得凄迷……那一刹,我隐约看见了一个战士的背影以及那身怪异的着装。”
说着,她打了一个哆嗦醒来,极力克制着战抖的手臂,指向无所事事的夏柳。泪水,从她眼角滑落而下。
奥斐莉亚的心被狠狠的刺痛,径自把她拥入怀里,疼惜的抚摸着那柔顺的青丝,以微不可闻的声音喃喃道:“战士,竞技……”

然而,她冷冰冰的银甲给不了阿黛儿半分温暖。
恐惧,蔓延开了……
夏柳同学的视力是最正常的5.3,算不得超视力,当然看不清公主的表情。不过他恰巧看见了第六层上,两个人影相拥的一幕。几乎是下意识的,一个自嘲的弧度在他嘴角成型。
“阿黛儿,也许这次的梦见只是一个错误而已。因为,因为你的梦境一向是清晰的。”
其实,奥斐莉亚连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相信这种荒诞的说辞,毕竟阿黛儿的梦见从来没有出现过谬误。
阿黛儿轻盈的从她的怀里挣脱出来,拭去泪水,轻轻道:“嗯,不排除这种可能,呵呵。”
她坐回到椅子上,转头又是嫣然一笑,“而且说不定夏柳就是关系我族封印的关键人物,所以结局未必是惨烈的。”雨后梨花的凄美,在这一刻被她诠释得淋漓尽致。
然而此话一出,奥斐莉亚的神情中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寒芒。她眯着眼睛望着坐在场边翘二郎腿休息的夏柳,语气霍地转冷,“如果亚特兰蒂斯的复兴真的与这个无赖有关,我宁愿放弃皇族的身份!”
“奥菲!”阿黛儿怔怔的看着这个性格刚烈的姐姐。
周围的气温在急速降低,奥斐莉亚的眼角隐隐**着,“祈求一个无赖的救赎,这样的世界不要也罢。”说完,她拂袖而去。
这时,平静的场面已经闹腾起来。
在众人的呐喊声中,西门走来一名头顶全复式钢盔,全身坚实铁甲打头的大汉。
看那斗志昂扬的精神面貌,外表蹉跎的夏柳从气势上就弱了三分。加上先前“真气”不小心外泄,现在的他在外人看来不过剩下三分气力罢了。
现场的喧哗声陡然拔高,变本加厉的冲击着他的听觉神经。
见那大汉纵身跃上擂台,硬朗的体魄在阳光下张牙舞爪,而他先前落下脚印的地方已经浅浅的陷了下去。
众牲口被这一先声夺人的阵仗震撼得瞪大了眼,随即亢奋的开始鬼叫。只恨不得自己能立马替下那人,亲自把握操刀夏某人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你小子叫夏柳?”那人在距离夏柳五米的地方站定,像拳击选手一样左右晃动着身形,浑厚的声音显示出不加掩饰的轻蔑。
瞄了一眼他外露的肌肉,夏柳本是想先示示弱然后再杀他个措不及手。可是,他突然觉得自己应该表现得坚挺一点,释放杀气把这个块状物大卸八块、大快朵颐、大快人心。
说起来这种状态很诡异,如果非要找个词来形容,夏柳认为自己是回光返照了。
就像很多人会在某一特定时刻下定决心作出突破,那时他会表现出一种大无畏的勇猛气质。其实这种情况很难说得清楚,不过夏柳目前大概就是处于这种时刻。
歪着脑袋摩挲着下颔的胡茬,他慢条斯理道:“正是。呃,兄台你的肌肉倒是十分壮观,只是不知道承受得住我这棒子几下的敲击呢?”
说着,他信手挥了挥那根橡胶棍,眼神在一瞬间变得十分玩味,就像在看一头等待宰杀的羊羔。
那人想必出身于神经大条那一种族,没有嗅到夏柳散发出来的阴谋气息,还以为对方在夸奖自己。于是特骚包的伸展右臂,狠狠的隆起那坨肱二头肌以示威猛,得意的挤了挤眼。
夏柳也不打击他,反而很给他面子,锁定他那凸涨得更具爆炸力的肌肉,故作惊讶道:“很好——很强大!”
受了如此直白的褒奖,那人立刻觉得夏柳长得也不那么衰了。正要说“小子,老子看你顺眼,你快快认输,我不打你”之类的话,却不料夏柳先发制人。
“你以为我真会怎么说?”
夏柳勾起的嘴角看上去很是邪气,大汉心头一跳,随即想起夏柳刚才是在戏弄自己,顿时勃然大怒,“小子,你找死!”
“别忙别忙,我亲爱的肌肉聚合体。”夏柳堆起笑,双手按下道:“待会儿我会让你知道‘死’字是怎么找的。不过在这之前,我有个问题还要请教请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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