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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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西沉,弯月入勾,一颗银色的亮星高挂天边,为这个充满了诡异的夜晚增添了一抹亮色。
咸阳,地处中原地区通往大西北的要冲,风景秀丽,四季分明,物产丰富,人杰地灵。作为大秦帝国的帝都,常驻人口始终保持在两百万开外,当之无愧的成为‘天下第一都’。
不过,原本应该繁荣富饶有如天堂一般的咸阳,在今晚却变成了人间炼狱。
咸阳外城,大门紧闭,数万士兵把持着各个出城要道。无数百姓挤在城门口,却被守城士兵以武力驱赶,死伤无数。
外城到处充斥着一队队凶神恶煞的兵士,手持令牌,挨家挨户的搜查着里面的人,如遇可疑,当即拿下;如遇反抗,当即格杀。毫无丝毫的情面可讲!
内城之中住着的基本是大户人家,往日威风八面的他们,在今晚依然遭逢劫数,无一幸免。
而这其中更以全国最大的商业世家郑阳氏一脉、镇国大将军叶氏、一品大员宫廷侍卫长孟家、超一品大员国陵公诸家这四家为甚。
官兵查搜这四家之时,无疑不是直接破门而入,有如强盗一般杀光屋里内外男女老少,搬走宅子里所有值钱货,然后一把火烧光。
此种情形,着实令人心寒。
皇宫之中,皇帝寝宫崇明殿,三十一世秦皇赢鼎陛下在不久之前已然驾崩,宦官徐寇稳稳的坐在平日只有皇帝才能坐的龙沓之上,看着下方跪着的七、八名小太监和宫女,徐寇顿时勃然大怒,怒骂道:“混账!平日让你们寸步不离皇上,为何他的遗诏你们会不知道在哪?”
太监宫女们听着徐寇的怒骂,身体不住的发抖,全都闭口不言。半响过后,跪在首座的小太监抬头望了徐寇一眼,眼见徐寇怒火中烧,欲言又止的他又赶紧把头缩了回去。
徐寇发现小太监的异常,两只眼睛一咪,娇声问道:“小柱子!有话要说?”
那名叫小柱子的太监身体忍不住的颤动了一下,朗声说道:“启禀徐公,奴才大前天丑时左右远远的望见孟大人从皇上的寝宫离去。”
“孟大人?宫廷侍卫长?”
“是!”
徐寇两只咪咪眼猛的睁大,“为何当时不禀告?”
小柱子太监感觉到徐寇不是一般的气愤,额头上顿时冷汗直冒,身体颤抖的异常厉害,就连声音都开始不住的颤抖起来:“奴,奴才当时,睡得迷糊,只是远远的看着像孟大人,并不确定。而且站值的公公和宫女们都没有发现,所以奴才以为自个眼花......”
“啪!”小柱子还没说完,哪知徐寇抬起巴掌猛的抽在了小柱子的脸上,顿时令他眼冒金星,话自然是说不下去了。
“混账!饭桶,都是饭桶!老子白养你们了!一个大活人居然也能从你们眼皮子底下溜去见陛下,老子......”
徐寇骂完并不解气,上前一人踹了两脚,望着地上不住呻吟的男女们,徐寇对着屋外大喊道:“来人!”
“砰砰。”屋子外瞬时冲进10多名侍卫。
徐寇伸手指了指地上跪着的太监宫女,“给老子拖下去。杀!”
太监宫女们顿时狂呼求饶,有几人甚至还抱住徐寇的双腿,鼻屎眼泪到处都是,徐寇厌恶的皱着眉头,顺手抄起一侍卫的钢刀,“嚓,嚓,嚓!”连砍三人,“拖下去!”
“是!”侍卫领命,把几名哭得梨花带雨的太监宫女们给拖了下去,不一会便没了声音。
崇明殿顿时安静下来,徐寇呼了口气,又坐在了龙沓之上,望着不远处的挂架之上架着的象征天子地位的龙袍,一个劲的傻笑了起来。
......
......
千波殿,吕贵妃的寝宫之中,年馑一岁的十王子赢弦依偎在母亲的怀抱之中。虽然千波殿外喊杀震天,但并不妨碍这位十王子殿下的春秋美梦。
“娘娘,徐寇谋反,已经控制了皇城内外,快走啊,娘娘!”
说话的是国陵公诸公谨,内城的国陵公府此时大火印天,要不是诸公谨接到消息,因而幸免于难,此时恐怕已经死在了大火之中。原本早就可以出城的他,为保皇室血脉,不得已,唯有潜回皇城,接回皇帝遗诏之中的太子殿下,十王子赢弦。
吕妃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这个今晚之前,朝廷的超一品大员,国陵公大人,有些怅然若失的问道:“难道皇后娘娘就不理会么?”
“皇后?”诸公谨似乎一提到这个名字,头皮发麻,脑袋一阵眩晕,“她和徐寇这狗贼根本就是一伙的,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已经在酝酿这个反叛计划,现今的情况她不添乱就已经是诸天神佛保佑了!”
皇后和徐寇狗贼连成一气,吕妃又何尝不知!只是在内心深处,似乎还对平日和蔼可亲的皇后抱有某种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此时听到诸公谨肯定的答案,吕妃闭起了双眼,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抱起已经睡着的儿子,摸着赢弦红嘟嘟的小脸蛋,吕妃的眼泪花不住的往下流淌,良久之后,吕妃从身上解下了一块晶莹剔透的和田碧玉,正面刻着赢鼎与吕小碗两个名字,背面刻着赢弦与他的出生年月。
吕妃此时停止了哭泣,把襁褓中赢弦与玉佩一并递到了诸公谨的手中,说道:“公瑾大人!本宫便把十王子交予你手,希望公瑾大人悉心教导,有朝一日能够从奸人手中光复我大秦江山,拜托了!”吕妃说着便要向诸公谨下跪。
诸公谨眉头一皱,接过十王子和玉佩,猛的扶住吕妃,“娘娘,使不得!”
旁边一名小宫女也顺势扶着吕妃站了起来,望着诸公谨,道:“拜托了!”说着对着诸公谨施了深深一礼。
诸公谨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呢?”
吕妃微微一笑,摸着十王子的脸颊,似乎回忆起了往事,“本宫深得皇上宠爱,曾经立下誓言,如果陛下有朝一日驾崩,妾身决不独活。如今崇明殿传来消息,皇上早在三个时辰之前便以驾崩,如若不是放不下孩儿,本宫只怕早已自刎,追随陛下而去。此刻能见大人,本宫已然放心,还望大人成全!”

吕妃刚说完,屋外砰的一声,闯进一名侍卫,大声说道:“娘娘,陵公大人,快走,我们已经顶不住了!”
诸公谨点了点头,道:“娘娘之心,天地可鉴!”说完抱着十王子朝外走去。
吕妃顿时喊住诸公谨,道:“大人。且慢!”
诸公谨停了下来,转过头,吕妃牵着那名小宫女,继续说道:“大人!此女乃吕倩儿,我一直拿她当作自己子女对待,麻烦大人也一并带走她,相信她也可以帮助您照顾小王子!”
“时间不多了!大人!”
诸公谨皱了皱眉头,良久之后点了点头,一手抱着小王子,一手牵起吕倩儿,出了寝宫,坐上了一辆马车,往宫外赶去!
“走西门,自有人接应!”
车夫点了点头,驾着马车,飞快的往西门赶去。
......
......
咸阳外城西门,是四面城门唯一一面没有任何黎民死伤的一面。先前聚集的人群在守城官军驱赶了数次之后,终于拙见成效,人群越聚越少,到后来,官军挨家挨户搜查完毕,黎民百姓终于不再闹事,作鸟兽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此时,七、八辆马车安静的停放在西城的城门口,排头的那架上面坐着的便是昨晚之前的全国最大商人,郑阳氏家主,郑阳媚婼,一个妖冶,漂亮,妩媚到极致的女人。
此刻的她,脸色一点也不好看,心中对于徐寇这二字,恨到了极致。
郑阳氏在郑阳媚婼继承家业之前,不过是在京城算来都只能排上二流的一个小家族,郑阳媚婼的父亲无儿,因此只能把偌大的一份家业交托给郑阳媚婼。哪知媚婼在继承家业之后,短短10年时间,便把家族发展成为京城首屈一指的大商家。
不久之后,郑阳媚婼更是靠着京中关系,开始大肆制造以及购买船队。5年之后,垄断了全国所有水路贸易,成为名副其实的全国第一大商家。
传言说,郑阳媚婼和皇帝有一腿。这个事情虽然无从考证,但她和皇帝关系很好,这却是个不争的事实。
拉开车厢中的挂布,郑阳媚婼抬头望了望天空,然后一脸焦急的望向内城皇宫之中,嘴里默念道:“快啊!诸公谨,你快出来啊!”
守城将领张世忠此刻上前说道:“郑阳小姐,时辰要到了,如果再不走,待会徐寇狗贼派人来你们就走不了了!”
郑阳媚婼摇了摇头,道:“不行,一定要等诸公谨和吕娘娘,还有小王子。我答应过皇帝哥...陛下,一定要保她母子二人平安!”
张世忠一脸默然的点了点头,很是佩服郑阳媚婼的胆色,心中暗想,郑阳家能在短短的十多二十年间便做到全国第一,看起来也不像外界说的那般不堪,郑阳媚婼的确有着自己的本事!
望着沙漏一点点的往下掉,张世忠也开始焦急起来。旁边一名报信的人轻声说道:“将军,寅时已到!是否开城门?”
张世忠深吸了口气,时辰已过,看来国陵公,吕妃以及小王子是凶多吉少了!
点了点头,“开!”
在张世忠说完,西城大门缓缓的打了开,郑阳媚婼流着眼泪,在车夫的驾驶之下缓缓的驶出了城门。
“咵哒,咵哒!”就在这时候,一辆马车踏着青石板快速的奔了过来。
张世忠随即抽出钢刀,上前喝道:“来者何人?”
马车随即停了下来,诸公谨拉开帘子,把头伸出车外,道:“世忠!是我!诸公谨!”
“国陵公!”张世忠当即下马,单膝跪下。
“他们呢?”诸公谨没时间和张世忠在这客套,直接问道。
“刚出城!孟大人,叶大人,还有郑阳小姐全都在城外等候!”
诸公谨点了点头,“那我们出城吧!”
马夫又开始架起马来。
诸公谨此时轻声道:“世忠,要不你和我们一起走吧!?”
张世忠听闻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世忠先谢过大人的美意。只不过狗贼抓了我家夫人和孩子!我不能走。”
“但你留在这,依然是死路一条!”
“早已料到!大人等走后,我会紧闭城门,不放走一人,能守多久就多久。让大人等有多远走多远!”
“哎!”诸公谨叹息了一声,道:“苦了你了!”
“大人走好!”
......
......
崇明殿,皇帝寝宫内,徐寇站在厅中,不停的来回走动着。
“哐当!”大门被人狠狠的撞开。
徐寇厌恶的看了一眼来人,急迫的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来人猛的跪了下来,回道:“启禀徐公!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对四家抄家灭族,不过,早在我们之前,孟魂和他儿子,叶无情和他妻子,郑阳媚婼,诸公谨等人便已经逃离。我们没能抓住他们!”
徐寇刚要发火,门外再次冲进一个人,大喊道:“公...公公,不好了!诸公谨潜入皇宫,带走了十王子!”
怒火中烧,徐寇已经有着想要杀人的冲动!
“咵哒!”在徐寇爆发的前一秒,又有一个人飞身扑进了寝宫之内。
“怎么回事?”徐寇对着进来的人怒吼道。
来人顿时跪了下来,道:“不好了!徐公,西城守将张世忠造反,把诸公谨等人全部放出了城。”
徐寇一**坐了下来,大喝道:“追,给我追!天涯海角都要给我追回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三人当即领命而去。
徐寇见人一走,蹿到了隔着一个屏风的龙床前。
床上躺着一脸死气,衣衫凌乱的人正是大秦帝国第三十一代皇帝陛下,赢鼎。
徐寇微笑着伸出手整理了一下赢鼎的衣衫,说道:“亲爱的陛下,你所托负的这几个人还真有本事!在奴家的严密包围之下居然可以逃脱,不简单啊!”
顿了顿,徐寇猛的抓住已故皇帝赢鼎的脸颊,像个疯子一般,恶声恶气的说道:“你想保留你皇室血脉是吗?好!奴家必定让你断子绝孙!”
徐寇说完,站了起来,似乎还嫌不够过瘾,“呸!”的一声,一口浓痰稳稳当当的停留在赢鼎的脸上,恶心无比。
“哈哈,哈哈!”
徐寇此时心情大爽,变态的一声长笑,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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