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战争难民的苦痛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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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走的足够远,陈祁终于将忍耐多时的笑意爆发了出来,一发不可收拾,直笑得呼天抢地顿首搥足天地变色其他三人乃是张玶刘辊刘辙,此时也是爆笑出声。笑完后张玶说道:“贤侄果然好计,只是不用看守他们会不会逃走?另外这些士兵和农夫明显是两路人,要一起带回去么?你装神弄鬼可以骗的他们一时,万一他们明白过来岂不糟糕?”
一句贤侄顿时让陈祁噎了半天,再笑不出来了。咳了半天说道:“不用担心,他们已经吓破了胆,不敢逃的。再说不是还有启高在监视么?他们的确不能一起拉回去。民夫可以直接带回,那些士兵却不行。麻烦那!”
陈祁正踱着步想办法时,刘辙大大咧咧说道:“哪有这许多麻烦?直接杀了不是更好?”陈祁摇头说:“不妥!那些士兵我估计也是强征的民夫,也是可以争取过来的,谁愿意安生日子不过反而喜欢到处打打杀杀呢?我看那些难民选的地方也不错,不如先让这些士兵在那里安置,带回的民夫挑出一些人训练下,那即使那些士兵最后明白过来却也不足为惧了。”
几人听的连连点头,转身要回那临时营地。陈祁忙问:“你们就这么过去?”
几人回头,刘辊诧异问道:“不这么过去还能怎样?”
陈祁笑道:“这脸上身上的东西总要弄掉吧?”
刘辙装神装的很过瘾,正想过去再显摆显摆,闻言问道:“为什么?”
陈祁说道:“你不怕把那些民夫吓死啊?我们是去解救那些民夫,万一被吓出毛病来,不是得不偿失么?”
几人听了恍然,这才开始卸妆,陈祁对张玶说道:“那个,张叔,”他万分艰难的喊了一声“叔”,往下说却是顺畅多了:“你不用弄掉,你是那山神大王的亲信,我们是你的下人,我和辊叔前去劝说那些农夫,你和辙叔去看管那些士兵。天亮后启高回去报信,辊叔带民夫先走,我们带那些士兵后走。明白?”
陈祁认命的把自己的辈分降了下来,只是张轩与他年龄相当,这一声“叔”是万难叫出口的。所幸这三人被陈祁这声“叔”叫的无比舒坦,却也不计较其他,再说他们自己也都为各自的称呼问题头疼不已,辈分早就不是个问题了。
再次回到营地,那些人果然老实,没出任何乱子。陈祁刘辊径直朝着民夫被囚的地方走去。民夫们早被士兵们的叫声吓到了,他们对鬼神的存在深信不疑,此时听到脚步害怕不已,全都跪伏在地上不敢出声。他们此时依然被绑着,伏在地上的样子看起来可怜无比。
陈祁看着他们温声说道:“别怕!我们是来解救你们的!”
那些民夫仍是不敢抬头,只是不停磕头连声说道:“仙爷饶命!仙爷饶命!”
陈祁叹息一声也不再说话,用匕首一一给他们松绑。刘辊说道:“我们的确是来解救你们的。我们和你们一样都是人,只是在这里归隐多年而已。”
那些人听到此说才敢怯怯抬头看一眼,见果然不是妖魔这才稍壮了胆气,面面相觑却仍是不敢说话。陈祁问道:“你们有领头的么?站起来说话。”
一个瘦削单薄的中年人抬头说道:“我们一路逃来,带领我们的人都死了。我是这里最年长的人。”
陈祁说道:“大家都站起来吧!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们!都站起来说话!”转头问那中年人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落难到这里?”
那中年人说道:“小人叫赵六斤,原本是衮州大族赵家的佃户。我们东家说胡人皇帝石虎为人暴虐荒淫无道,到处拉壮丁打仗,还征收很多税供他享乐,日子过不下去了,所以带着我们一路南逃,说是南方的好皇帝可以让我们过上好日子。哪里知道跑到荆州地界被人诬为什么赵国奸细,东家他们都被杀了,我们还是要被拉去打仗。一个家将带着我们逃到这里,却还是被抓了,那家将也被他们杀了。”
陈祁听得此话心思电转,这赵六斤的话说得不怎么明白,但他是穿越过来的人,自然能从只言片语中得知真实情况,联系那队正口中的荆州刺史恒温,哪里不知此时正是东晋穆帝永和年间?此时那恒温怕是要攻打西蜀的成汉吧?此地靠近荆州,莫非是大巴山附近?自己穿越到这时代后一直向北才见到张陵等人,莫非自己穿越的地点是神农架?一时间竟愣住了。
刘辊自能够体会这些民夫的苦痛,叹息说道:“想不到外界居然混乱至此,看来你们这些人已经走投无路了,不如就跟着我们一同进山吧!我们的村寨虽然还简陋,却能收留你们,使你们免受战争的痛苦。你们看怎么样?”

民夫们大喜过望,再次跪下,感谢刘辊的收留。陈祁被他们的感谢声惊醒了,知道已经说动他们,他明白此时不妨打打预防针,免得以后出现意外问题:“我们可以在短时间里让你们衣食无忧,也可以让你们暂时过上安定的生活,只是真正幸福的生活只能依靠我们的双手去争取、去创造。你们都是诚实善良又勤劳的人,愿意在我们族长的带领下开创属于我们每一个人的美好生活么?”
赵六斤流泪说道:“我们都是百死余生的人,也没期望能过上多好的日子。得到大人搭救已经深感幸运,更蒙不弃收留我等。我们愿意终生跟随在大人左右,不敢有违!”其他人也纷纷说道:“愿跟随大人,不敢有违!”
真是淳朴的老百姓啊!要求如此之低!陈祁感慨万分,中国的老百姓是最淳朴善良的人,只要有一口饭吃就很满足了。他们为求能温饱的活着会甘愿做统治者的奴隶,历史上的农民造反都是由于统治者的暴虐,他们想做奴隶而不得,想得温饱而不能,才不得不揭竿而起。
陈祁感慨说道:“我们族长是个很慈善的人,一定会善待大家的。”抬头看了看天色对刘辊说道:“刘叔,你带着他们回去吧!路上猎些动物,让大家吃点肉补补身体。”
那些士兵已经被农夫的说话惊动了,周特有心前来查看,抬头看到张玶那狰狞面孔清冷眼神又吓到在地。陈祁招呼刘辙将地上散乱的兵器捡起包好,赶上刘辊等人,让他们自行带回。回头在周特等人的眼前对张玶深施一礼,张玶也不说话,转身就走,竟再也不看周特等人。
陈祁等张玶走远了,才对周特等人说:“大王已经回山了,临行嘱托我来照顾你们,使你们不受毒蛇猛兽的侵害。大王以为我与你们一样都是人,相处一定会很愉快,不像他的那三个属下,看到你们就想吃肉。你可有意见?”陈祁先前与这人说话都是捏着嗓门,所以现在倒不怕这周特会听出什么来。
周特头摇的拨浪鼓一样连说没意见,又小心问道:“大人与大王是什么关系?”
陈祁早知他会这么问,随口答道:“我们族长与大王交情很好,曾经帮了大王很多忙,所以大王对我们很是照顾。”
一个士兵说道:“这些神仙还需要帮忙么?”
陈祁说道:“我们族长是道家传人,颇会些道术。”
周特吃惊问道:“你家族长也是仙人?”
陈祁说道:“我也不知,我只知族长名叫张陵,大王很是尊敬他。”
那些士兵更惊讶了,七嘴八舌问道:“可是五斗米道祖师张天师?”
陈祁一愣,心想这倒是不错招数,骗到他们死心塌地不成问题,再下点眼药试试,摇头说道:“是不是什么祖师我不知道,只是听说族长修炼长生,已经在此山归隐了几百年,向来不过问世事。我们这些不成器的族人,只学得族长万一的本领,在山里活动,却也少遇到什么麻烦。”
周特立时跪拜说道:“不知先生是仙长子弟,素有冒昧还望恕罪,还望先生护佑我等!”
其他的士兵也都反映过来,跪拜说道:“还望先生护佑。”
陈祁笑道:“不必如此,你们的性命无碍。只需做好你们答应大王的事情,就不会有事情,说不定还会有很大好处呢!”
周特等人这才明白刚才那些民夫为何那么说话,心中的疑惑顿时打消,却是打定主意要跟着陈祁了。他们也明白,如果没有这晚的遭遇,他们肯定是要上战场的。到时候是死是活只能信天由命,万一战场受伤弄个半死不活那更是糟糕之极。陈祁既能保证他们的性命,那跟着他不是好多了么?再说了,张天师的子弟啊!能得传点功夫那以后吃香喝辣什么都不用愁啊!
说话间太阳已经很高了。陈祁看他们表情知道已经成功大半,放心说道:“想来你们也不想着逃了,我给你们松绑吧!”
这些人感动万分,忙诅咒发誓不逃,永远跟随先生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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