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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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见那个道士!他怎么知道那个谜一般的数字“2046”?
我下了床,身子虚浮,多日未沾地,不禁脚下一晃。我定了定神,移步向外。
一个女子正好进门,见状惊呼了一声。
我眼前发花,扶住了床栏,冰冷的栏杆令我一凛。
那是替我动手术的年轻女医生。
她很冷静的看着我,我一脸发热,她热心鼓励说:“小伙子挺不错的,想早点恢复吗,不错,活动活动。要我叫人扶扶你吗?”
我避开她的笑眼,呼了口粗气,料想自己一定闹了个大红脸,我尴尬的说:“躺烦了,想走走!”
她操着手微笑看我,雪白的大褂,视觉很舒服。
我进退不得的僵持半响,转念回床。可惜挪步艰难,我咬牙硬挺。
她在我身后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木夹板,上前扶住我。
我低着头道谢,斜眼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她好像察觉了,眉眼微颤。
她很关注的说:“感觉怎么样?深呼吸看看胸口痛不痛?”
我一恍惚,似乎又回到了云南那棵满是枯枝的老树,树上朵朵玉瓣娇花,白得胜雪,美得耀眼。
公主说:“啊——真漂亮!”
她捂着嘴惊讶的叫了一声,说:“你干什么?”
她嗔道:“不要——快下来!”
她惊呼上前扶摔到树下的我,焦急的说:“你没摔伤吧?”
她不放心的叮嘱我:“走两步看看,让我看看你的腿,破皮没有?”
声犹在耳,往事如画,转眼音消像灭,我勉强笑了笑,两眼模糊,神凄心痛。
相似的问讯,不同的人,不同的时空。
她惊讶的问:“伤口痛么?”
她关注的样子令我心酸。
我低声说:“我没事。”
她说:“没事就好,你的事我知道一点,其实,你不要情绪太激动,这样,你的亲友们都会很担心的。”
我感激笑笑,她很认真看着我,叮嘱说:“记住了?”
我点点头。
她微笑回身,我叫住她:“医生你贵姓?”
她说:“我叫唐黎。”
我低声说:“谢谢你。”
以后的几天,常常看到唐黎,我的心情慢慢变得轻松,她是个专注工作的人,热爱自己的职业,自信而亲切,走路很快,象一阵风,也不乏同情心。当隔壁病房一位男子不幸殒命时,我亲见她低头向墙角抹泪。

她休息时,偶尔和我聊聊,象郁闷的空气里透进一股清风,她总是充满了鼓励和关切,我开始慢慢有了笑容。
我强迫自己不再回忆起那个梦境里的公主,又或者,唐黎代表了公主的关怀,因为她那似曾相似的一扶一问。我欺骗自己是公主的影子叠加到了她的身上。
过去的,也许是一场噩梦,我常常告诉自己。
有时我甚至略为轻松的遐想:公主不是想到成都来么,那么,她现在已经和成都化为一体,她留在了这座城市,一座我或许准备终老此生的城市。
我甚至有些罪恶的感谢人类的忘性,不管怎样,她的美丽与我的记忆永恒。
直到有一天,一个奇怪的探客到来。
那天中午,我的病房众人簇拥,我恹恹欲睡。
我的几位许久未见的老朋友正在我的床边简陋的利用一张木椅斗“拖拉机”。
唐黎警告他们让我安静休息,我央求她,说有熟悉人声我反而好睡,唐黎哼了声,给了个他们可以阳奉阴违的时间期限转身而去。
王超神秘的对蒋勇说:“二总,你看,杨总的身边总是鲜花朵朵哦。”
蒋勇微笑说:“你看,你这娃又动坏念头了吧?”
吴鸿瞪起鼓鼓的眼说:“老蒋,需要兄弟帮你勾兑么?”
他们一边说一边向我挤眉弄眼。
这几个是我小时候一个大院的哥们,我们四个是结拜兄弟。
满脸韬略的王超,稳重老成的蒋勇,江湖气十足的吴鸿——就是我替清凉电话戏约的杀手“老吴”。
他们与我相互间无话不谈,亲密无间,总以“X总”戏称。
我懒懒看着他们笑。
门口忽然多了一个人,除了吴鸿,其他人都回头去看。
那人翻起了衣服后的衣帽,嘴巴也被高领毛衣遮得严严实实的。
他冷冷的目光令我一阵激动。
他翻下衣帽,拉下毛衣颈口,长发披散。
他是“刀疤狼”章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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