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人似摊位{新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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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他都听着大块头抖着两块巴掌肉打着莫名其妙的手势不停的兜售。难勉不服气,遂清了清先天“麦克风”,抛开那霉气,来一回脱口秀:“便宜货,便宜货,顶顶便宜的货;快来瞧,快来买,别在犹豫快点来,早上卖五块,现在卖三块,要买快点来,不买就Bey-bey……”
大块头听了他的喝声,哈哈得差些满脸横肉都坠下来。“你小子倒会来两下的。”
“谁说我不能!”大话精心里说。
头个月净赚了几百块,马马虎虎,干饭加菜汤,总算饿不死。只是长期在外风餐露宿,人一下子变得黝黑,加上他老爱穿那套玄色休闲外衫和深牛仔,比大狗熊瘦了、模样儿俊了点。回头瞧瞧他的老搭挡,跟野猪的身材不相上下,走路呈“八”字型,浑身的赘肉像产后妇女的****般死劲抖动。俩人一胖一瘦,真有点“绝配”的味道。
大话精跟他借住一道,日子一长,说说笑笑也没什么顾忌了。比如晚上没事时总好说他的胖,讲肥肉堆积所造成的种种恶果;谈脂肪增厚将引发的一系例疾患,气得大块头坐立不安,几乎动起手来将眼前这具刺人的小怪物当作皮球扔出窗外去。
后来变得聪明了,哈哈一笑说:“好啊,大肚好啊!能容天下难容之事。”大话精眉头一皱。对方又问:“你道‘瘦’字如何写法?”新界写给他看,不就‘疒’字里头一个‘叟’嘛!
“好啊,说得妙极了。”大块头只管慢慢道来,先是哈哈了一阵,而后眯眄着单眼皮说:“这说明‘瘦’是一种病,而‘胖’为月半,月半为满,满为圆,万事皆圆,所以胖是福,没听说过宰相肚里能撑船么?这又说明胖乃官运命,懂么?”接着又是一阵哈哈,嘴巴宽得要命。
虽然朝夕为伴,屋里头笑话连天,可是日子一久,大话精还是经受不了生活极其单调的考验,逐渐的感到厌倦起来。再说,他做的那门子生意,得来的积分总那么点丁,不见其“枝麻开花往上长”的趋势,所以有时候一天下来,想来想去竟然找不到半点令他高兴或满意的事,不免一日比一日唉起气来。

忽有一日,大块头摆着张“弥勒佛”的脸对他说,他有个至友老鸭(人称)在K城摆书摊,而且一直混得不错,那天遇到一位同样在那儿谋生的老相识,说是老鸭托他稍信来,愿不愿意去那儿一块做,而且最近K城又将赶上连续半个月的风情庙会。
大话精正寂寞而烦恼的求路无门,听到这儿不觉早已动了心,当即块定跟大块头一道回古城。于是这小子拐了几个弯又踏上了原来的路。只是想摆书摊,这小子身边钱不够,幸好点子多:大块头正肥着,顺手牵羊割块“肉”,油的炒得下几锅菜;新朋友老鸭处也借了点丁,好比贺老六娶寡妇,拼拼凑凑攒了两千多块就忙不择迭的“下海”了。
大话精在西郊直通菜市场的马路边拣了个摊位,大块头、老鸭则各自去了东面和南边。几天后,东郊庙会赶到,大家又各自奔着去找合适的闲位。
来古城半个月,减去两个雨天,粗指一算净赚了六百多块,呵呵,老鸭果不食言,高兴的像只乌鸭,呱呱乱叫。大块头也是,比新界多赚了两块便自命不凡起来。大话精不睬,任由其哈哈,心里却照乐,大块头见无人响应倒也息事。
可是麻烦事也挺多的,比如他们住的房子,三人同在一个十多平方米的屋檐下,为了省点租金,不得不这样挤挤擦擦。大话精却以“环境窄越好,让人更多憧憬广阔天空”来自我安慰;老鸭适应能力最强,自然无话可说;大块头顶想不开,整天像猪八戒吃不着肉一样叽哩噜咕发劳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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