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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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内死一般的寂静,林保锋感到肚中饥肠辘辘,他来到门口的水桶旁想要喝点水缓解一下饥饿带来的头晕,却发现桶里只是浑浊的脏水,林保锋只看了一眼,引起一阵阵的干呕,这水喝了自己的肚子可消受不起,万一得了痢疾,只怕拉也拉死了。
林保锋强忍着眼前阵阵的发黑,慢慢挪回原来的地方,眼望着低头不语的那人,看他在此活了十年,应该还是有人管饭的,只好等着了,挨饿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啊。
“我叫刑余天,还未请教兄弟贵姓?”那人终于从沉思中醒来,满眼期盼的望着林保锋问道。
“林保锋。”
“林保锋?”刑余天道:“如果不介意,你可以称呼我邢大哥,林兄弟那么依你看,我们该如何做,才有机会取得胜利?”
“这个?”林保锋犹豫了片刻道:“我并不擅长这方面,而且我对这个世界的格局也不是很了解,所以我也不太清楚。”
刑余天还待说些什么,忽听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他立刻住口不语,耷拉下脑袋坐在角落,不再朝林保锋看上一眼。
一个狱卒走了过来向牢内丢进来两个硬邦邦的馒头,又朝着门口的桶内倒了一瓢水,看也不看他们转身就出去了。
林保锋看着骨碌碌滚到自己脚下的馒头,沾满了灰土和草屑,而且看它一路滚过来的架势,估计能够与砖块相媲美了,这就是他期盼了一上午的午餐吗?
林保锋直觉的太阳**“突突”的猛跳。
“没必要与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有的吃已经很不错了,你应该感谢我才对,不然的话你连这一个馒头都得不到,牢房里被饿死的人还少吗?”刑余天捡起馒头缓缓的说着。
“什么?”林保锋惊道:“牢房里不管饭吗?”
“饭也是要用钱来买的,你觉得他们会舍得将钱用在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的犯人身上吗?”刑余天好似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般。
“可是国家不是有专门负责的机构来管理这些事吗?不是有专门的款项来支付吗?”
“笑话,难道我亲眼看到的都是虚幻不成,不要再做梦了,兄弟,现在谁还顾得上这方面?朝廷之中都忙不过来,这官跟走马观花似的轮换,管你犯什么罪,有人有门的花钱照样无事,继续四处作孽,没钱没门的关进来只有死路一条。”刑余天悲哀的说着,“我们也曾想试图改变什么,但一切真的不可能改变之时,我们只能认命了。”
林保锋不再辩解,默默的拾起馒头,拂去馒头上的灰尘,自己真的好天真,在原来的社会,自认为了解一些不平的事就咒骂官员的不作为,咒骂社会的黑暗,但是当自己亲临真正的黑暗时代,才发觉自己当初是处在多么的幸福的环境之下。
桶中那浑浊的水林保锋可不敢喝,他将馒头用力的掰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然后用口水慢慢的泡软再咽了下去。
终于,林保锋将手中的还剩下的一大半馒头用力的摔了出去,“嘭”馒头摔在墙上立刻爆裂四溅开来,他霍的站了起来,紧紧捏着双拳缓慢而低沉的道:“邢大哥,这个世道真的无药可救了吗?”
“我也不知道了,也许有吧,被困在这里十年了,当初的宏图大志已经慢慢淡去,谁知道呢?”刑余天慢吞吞的吃着手里的馒头说着,“别浪费了,赶紧捡起来吃吧,在这里馒头可比什么都要宝贵呢。”
“邢大哥,既然你是因为造反被抓的,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却一直安然无事?你刚才不是说造反一定会被处死的吗?”林保锋沉思了一会,疑惑的问道。
“哈哈,”刑余天长笑一声道:“因为在他们眼里我可是一个巨大的聚宝盆,为了财富他们可真是太辛苦了,林兄弟,不瞒你说,我曾经负责义军武器装备的筹备,当年起义失败后,为了东山再起,我分批六次组织手下将剩余的积蓄分散转移到隐秘的地方,当一切都埋藏妥当后,为了守住秘密,我只将真相告诉了对我忠心耿耿的一名手下,之后找个理由将他打残驱逐了出去,然后我在最后一次佯装埋葬财富的时候召集所有的兄弟行动,故意泄露行踪,被围困在了玉溪山谷中,一场惨烈的厮杀,几乎全军覆灭了,但其中还是出现了一个贪生怕死之徒,为了苟且活着,将行动告诉了带头大将,可惜他也仅仅知道一处埋藏财富的地方,而且告密未必能够让他继续活着,这就是我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的原因,呵呵,虽然我这样做比较残忍,但是为了能够保留这份将来有可能的希望,这点牺牲又算的了什么呢?如果我再告诉你现在这个范牢头就是当年那个领军的大将,你会怎么想呢?”

“什么?这怎么可能?”如果不是刑余天道来,林保锋怎么也不相信那个猥亵的牢头竟是行伍出身。
“那有什么不可能的?为了财富自然一切都会舍得,别忘了这混乱的世道,身为武将不见得就能活的比平常人更久,有了钱自然一切都有了,所以你也不必担心他会加害与我,他舍得吗?不但舍不得,他还要时时担心我会不会出事,会不会一命呜呼了,你说他比我岂不是更担心吗?”刑余天乐呵呵的说道。
“怪不得你会遭到如此的待遇,”林保锋走上前去仔细看看被穿过琵琶骨的刑余天,“你难道就从来没有为自己考虑过吗?”
“怎么没想过?但谁让我担负了这样一个使命呢?我总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众多兄弟的信任啊。”刑余天说道。
日子就这样在两人的交流中一天天的过去,刑余天与林保锋无话不谈,但更多的是刑余天在倾听,林保锋在高谈阔论,他在原来的世界吸收的知识无时无刻不深深吸引着他的注意,他时常在想,如果当初能够有林保锋参与,那么他们成功的几率一定会大许多吧?在此期间那范牢头偶尔来过几次,来得快去的也快,因此两人有更多的时间相互交流,而林保锋得以更加详细的了解到了混沌大陆的真实面貌。
在这个原本了无羁绊的世界,林保锋开始有了牵挂,牵挂着在天帝谷中那个可爱、善良、美丽的小翠及他的爷爷,虽然知道有武天与问天的保护,但他还是在自己心里闲下来的时候莫名的担心着。而他的这份担心刑余天也看在眼里,在问明了事情原委后,刑余天道:“等哪天姓范的来了我帮你问问吧,你只管听就好了,千万别漏了什么马脚。”
这一等就是半个月,范牢头终于在林保锋的千唤万呼中出现在牢房之外,这次,刑余天主动的与他搭起话来,这一变化令范牢头欣喜若狂,也许自己数年来的等待终于快有了结果吧?
“施将军,我被你关在这里一晃十年了,你真的打算与我一同老死在这里吗?”刑余天讥讽的说道。
“刑余天,你还是叫我范牢头的好,我也习惯这个身份了,勿在提那个什么将军,其实只要你愿意,我随时可放你出去,这一切都看你自己了。”范牢头笑呵呵的说道。
“难道你挖掘的那一处宝藏不够你生活的吗?”
“人总是希望多多益善。”
“人为财死。”
“我愿意。”
“你可真是贪得无厌。”
“谢谢你的评价。”
刑余天笑着道:“你将我弄成残废,出去了也不可能活的更好,还是在这里比较舒服。”
“不,不,只要你愿意,只需要几天,你就能恢复的和正常人一样,怎么样?考虑的怎么样了?”
“那么再让我想想吧。”
“好的,没有问题,希望你早日给我答复,你要知道外面的世界可比十年前美很多了,那不比在这潮湿、昏暗的牢房中强过数百倍,而且他们早就以为你已经死了,你又何必苦苦的坚持什么呢?拿着属于你的财富,隐姓埋名找一块乐土购置一大片庄园,安度自己的晚年,没有比这更惬意的了。”范牢头继续用语言诱惑着刑余天。
“好吧,好吧,你说的真让我心动了,我在这里呆着也呆烦了,发霉的馒头和秽浊的水也喝够了,再让我想想,再想个说服自己良心的理由,这样我也许会说出来的。”刑余天顺着他说着。
范牢头心花怒放,他也知道心急不得,那张老脸乐和的都嘬成了包子,“老邢啊,你要是早想开不就能早点得到解脱了吗?我这就去张罗酒菜,咱老哥俩好好的喝上几杯,呵呵,你等着,马上就来。”说完亟不可待的转身出了牢门,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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