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彤云无痕 奇兵拦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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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曲折折的暗道充满了诡异神秘的气息,紧跟在玉冰云身后的白少英越走越心惊,暗想:果然飘香楼内另有玄机,玉冰云带路所走步法暗含五行之术非同寻常,而这个暗道则远远比表面要复杂得多,每隔二十步便会有三个岔口,而岔口之间又依序相连错综迷离。若非有人带路,否则绝难以找出此暗道出口。
又左转右拐了一段时间,终于亮光微现,出口就在不远的前方。二人慢慢走出了暗道,而在踏出黑暗的刹那白少英被眼前之景惊呆了。
遍地绿茵,中央精致的假山上一泓清泉飞流而下,泛起阵阵弥漫的白雾。泉旁栩栩如生的石鱼嘴中亦对空喷出数道水柱垂落而下,波纹相间形成一朵盛开的水莲花。而水莲周围群花怒绽,争艳夺芳,醉人的暗香飘融于清风之中,拂面而来。不远处有一座古朴的朱红亭阁,几棵柔枝叶顺的曲柳安静的伫立在亭阁四周。柳絮回荡令亭台之内的琴台石椅时隐时现,更添了几分诗意多了几许仙气,空谷幽兰脱尘绝俗。
白少英心中竟隐约升出一股若能长年在此听琴品茗,赏月观景,就算隐退又何乐而不为的意念。
正当白少英神离心醉之时,只见玉冰云突然眼光闪烁露出诡异的笑容,悄悄转身返回了暗道,而白少英却全然不觉。
风向微变,细不可闻的空气撕裂声突然出现,伴随而来的是无限杀机。一道寒芒从柳絮之中射出直袭白少英!
虽然心神迷醉,但白少英身为剑客的本能令他对致命的危险作出反应,双肩气劲急旋,右臂一斜,剑气化为飞虹激奔而出欲阻杀招!
虹芒相碰风卷气窜,只见寒光微震,剑气霎时被击散。白少英猛然回神发觉自己已陷入万分危险的境地之中,立刻气运全身,琉璃剑冲鞘而出,白少英右掌一抓,握剑正欲抵挡来势汹汹的寒芒,可是眨眼间白光猛的一闪,寒芒竟已从白少英身旁穿体而过!
白少英双眼圆瞪,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握剑的右臂举于半空,全身僵硬凝固在原地。
“真正的剑客是不会被摄心术所迷惑。风虽疾,但怎能赶上流星的快!”磁性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寒芒消退,一个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了白少英身后。
黑发飘扬,俊朗的轮廓,冷酷的眼眉,尖挺的鼻梁,菱模的嘴形,雪衣附体但仍显露出完美的体态,手中握着一柄雪白的长剑,几滴鲜血正由剑尖凝落于地。
“剑疾流星快无影,白芒无痕尸无形。无痕破追风,此战之后武林便只剩两大快剑了。”宛若柔云清波的声音,又从重重绿丝波涛中悠悠传出。
飞星望着柳絮中逐渐浮现的身影,露出微笑柔声道:“我并没有杀他。”
仙音再起:“哦?难道你不想成为天下第一快剑吗?追风剑年未及冠,一身剑术已超凡绝伦,对你而言可谓是最大的隐患,在此除去他便少了一个强力的竞争对手,不是吗?”
“确实如此。但现在的他还没有领悟到真正的剑心,所以我还不想杀他。当他完全成熟后,我会与他堂堂正正来一场剑客的决斗。倒是你居然对出手相助的恩人如此态度,难道就不怕我看了心寒吗?”飞星表情认真的朗声道。
“你说呢?”一位妙龄女子走到了白少英面前。体态曼妙,婀娜多姿。玉簪盘发,细眉如画,眼幕似水,鼻巧玲珑,唇若红樱,青纱雪袖,橙扇粉鞋。一举一动都散发出一股高雅脱尘的气质,虽美如九天玄女却令人难生亵渎之意,正是飘香楼第一美人,武林百事知,彤雨灵!
只见彤雨灵斜眼看了一下白少英左胸的一道血痕,立即提臂运力翻掌曲指,先一指点中白少英头部的印堂**,然后抚掌施劲顺筋脉而下,再出食指猛击中极,天枢两大**位。呼气收力,撤回右臂,不再管白少英,转身走到了飞星面前。
嘴角轻抿,红颜一笑,天地惊颤,日月失色。含趣道:“既然不想杀他,为何又要用一痕夺命封住他的血脉,断他的五觉呢?”
飞星看着眼前的绝色佳人,面带微笑的柔声道:“若非经历死的黑暗,又怎能明白生的光明,剑客只有感悟生死一线的界限,才能到达以身求剑的境界。追风剑身负绝技,剑气迅猛无双,但始终过于年轻资历太浅,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生死抉择,所以未能悟剑。希望在这次之后,他能真正明白剑心之所在。”
“你真的很奇怪,别人都是千方百计要除掉自己的竞争对手,而你不杀也就算了,反倒帮助自己的对手提升,令人费解呢。而且人家未必会领你这份情。”彤雨灵含笑道。
飞星默然无语,转头看向了僵立的白少英,若有所思。
片刻后,飞星回过头看着彤雨灵的双目,面带失落歉意道:“我这次是来向你告别的,恐怕以后不能再陪你弹琴舞剑,品茗论道了。”
彤雨灵闻言一震,随即眼神黯淡,面容转愁,低声道:“终于要开始了吗?”
飞星叹息道:“是的,玄天五子被杀,武林风波四起。阎魔殿近来活动频繁,似乎在密谋什么,中原武林不久之后定有一场大的浩劫。冷血楼一直韬光养晦,行事低调,等的便是这一个时机。楼主已经将冷血楼隐藏的力量全部布置于武林各地,待正邪争得两败俱伤之时,他们将会顺机而动,灭魔杀佛一统各派,再最终回归于冷血楼门下。”
“虽然冷血楼主的计谋很精,但圣贤岭不会坐视不管吧?”彤雨灵发出疑问。
“楼主似乎对我隐瞒了什么,毕竟我只是他的武器而非心腹。他的行动计划完全没有涉及圣贤岭,也许他另有打算吧。”飞星摇头叹道。
“即使这样,你也不会专门来向我告别吧。遇上棘手的任务了吗?”彤雨灵面色担忧,柔声问道。
飞星闻言双眉微皱面容严峻,一字一音的低沉道:“漠夜秋霜。”
彤雨灵娇躯一颤,花容失色,惊愕道:“什么!冷血楼居然让你去杀他!”
天广地阔,三大快剑虽威名赫赫,但也只是在中原。除了中原还有不少能人异士各名动一方,最为中原人士所熟知的便是大漠的一弧三怪,南疆的四灵,东岛的三门六杰,西土的一刀双剑。而一弧正是飞星此次的目标,大漠的第一杀手,漠夜秋霜!
“为什么?冷血楼不是从不涉足外土吗?”明白飞星此行的凶险,彤雨灵面容焦急,激动的问道。
“冷静点,雨灵。”飞星见一向高贵沉稳的彤雨灵,此刻竟因担心自己的安危而失态,心中突生一股温暖,立即微笑的柔声道。
似乎察觉到了自己表现得过于激动,关怀之情表露无遗,彤雨灵不禁面飞红霞,抿嘴低头不语。
自相识以来,飞星还是第一次看见彤雨灵露出这种寻常女儿家情态,本是绝色仙姿此刻再添娇怜害羞之态,令飞星也看得不禁一呆,剑心失守。
短暂的尴尬,彤雨灵恢复了往日的沉稳,认真问道:“你有几分胜算?”
飞星也随即正容叹道:“不知。”
彤雨灵也是一位高手,自然也知晓未谋面的高手之间是无法预测胜算的,只是心中担忧飞星安危,于是脱口而出。

飞星见状眼含关怀,柔声道:“放心吧,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倒是你最好先暂时隐退一段日子吧。如今江湖风雨四起,你百事知的称号一定会给你带来许多麻烦的,我又不在你身边,你的安全令人担忧呀。”
“一步江湖无尽期,何处又能是永久的世外之地呢?何况我身负灭族血仇,凶手尚未查出,家仇未报,我又怎么能安心隐退呢?江湖一乱,群雄皆出,说不定正是我查明凶手真身的一个契机,所以我绝不能回避这次的风波。”彤雨灵突然眼露凶光,杀气腾腾,厉声道。
飞星明白这是彤雨灵最大的心结,自己无力劝阻,只好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面容慎重道:“拿着这个,除了那支部队外,持此物可以调动任何冷血楼的人马。”
彤雨灵接过飞星手中之物一看,只见是一块血字形的令牌,抬头看着飞星满脸担忧道:“冷血楼的军机令给了我,那你呢?”
飞星闻言一笑,左手轻扶无痕剑剑身,坚定道:“我只要有它就够了。”
彤雨灵心知这一别,不知以后还能否相会,于是决定表白自己的心声,鼓起勇气开口道:“星,我。。。”
谁知话至关头,飞星突然用食指轻按住彤雨灵的嘴唇,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飞星伸头贴于彤雨灵耳畔,柔声低语道:“一个杀手若有了牵挂,那么他便失去了最锋利的剑。所以下次好吗?下次等我回来再告诉我剩下的话,好吗?”
彤雨灵被飞星一连串的亲密动作与柔情弄得红霞再布,娇羞不已不知所措,只好微微点了一下头。
飞星淡淡一笑,撤回了身子,眼光温柔注视着彤雨灵的双目,轻声道:“保重。”然后便转身离去。
英俊的身影在彤雨灵柔情与担忧的目光中缓缓消失在了暗道的黑夜之中。
“一定要回来哟!下次我一定会一口气说完的,绝对!”彤雨灵心底默默呐喊着。
黄土飞扬,荒草凄凄,大漠与中原交界的古云山道上出现了一队人马。
“应该就是这里了吧?只是时辰已到怎么还不见人影呢?”队伍前端一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手握一把巨型铁锥的大汉粗声道。
大汉旁边还有一个身材修长,衣着墨服的男子厉声道:“众人原地休息,安静等候。”
只见两人后面队伍闻令后立刻齐步停止,显然是一支训练有素的战士。然后众人排成四方之阵原地坐下。
大汉望着对面闭目盘坐的墨衣男子,粗声道:“狂蛇,最近一段时间圣殿几个分坛莫名受袭被毁,鬼兵死伤不少,全殿上下都在全力追查此事。在这么重要的时刻,邪月祭祀竟命我们四护法中的两个率领一队魔兵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接手一件东西,你说会是什么呢?竟比圣殿安危更重要。”
狂蛇面无表情,肃声回答道:“疯熊你就不要猜了,邪月祭祀这样做定有他的深意,我们只要服从命令照做就行了。”
疯熊闻言也不再发问,低头把玩着手中的武器。
正当众人休息了一阵,突然云转风急,山云古道上尘沙狂舞,掀起层层黄幕。而此时山道另一头一道模糊的身影从沙雾之中慢慢向众人走来。
察觉到气氛的诡异,狂蛇当机立断喝道:“布鬼壁阵!”
众魔兵立刻握兵起身,移步错位,不过片刻便已结成了阎魔殿的最强守阵。
疯熊与狂蛇全神戒备,站立于阵首,随着距离的接近,来者的衣容也越来越清晰。
泛黄的披风,褐色的皮甲,斗笠之下露出一张刚毅沧桑的面孔。身材虽没有疯熊那么高大,却也十分剽悍,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气息。来者走到了距狂蛇与疯熊十丈之时停了下来。
疯熊提气出音,声如山崩,喝问道:“你便是邪月祭祀委托送物之人?”
中年人缓缓道:“是的。”特有的低沉沙哑之声显示出此人在大漠生活多年。
疯熊见中年人手中并拿未任何东西,于是疑惑道:“东西呢?拿出来。”
中年人面无所动,答道:“正要取。”
“什么!不是在这里接手吗?为何不带来?”疯熊闻言色怒,不禁大喝道。
“因为东西就在此地呀。”中年人右掌翻在面前,低头观看着,不在意道。
疯熊不解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突然风流急变,黄尘飞腾,滚滚沙浪向阎魔殿众人扑去。而众人感到奇怪的是本该灼热的沙尘,此刻竟带着点点阴冷。
中年人缓缓沉声道:“因为邪月委托我取之物,便是你们颈上的人头!”
通往天海派的官道上风尘仆仆,白马飞驰紫衣飘飘,紫清逸受玉非贵之托前往天海派送信,说明委托之物被盗一事。但一路上紫清逸总心有一股莫名的难安,反复寻思也并没有察觉到不安的源头。“要快点将这封信送到天海派,然后马上动身去听雨亭找寻月映雪,打探玄天五子之死的消息。”紫清逸默默在心里计划着接下来所要做的事情。
连续几个时辰的奔途加上烈日的灼晒令紫清逸感到口干舌燥,而恰好在前面不远处出现了一个茶摊,紫清逸见到后便策马直冲。
将马拴在了茶摊的旁边的大树下,紫清逸摇着羽扇,走到一张桌前坐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望着摊主叫道:“老板,来壶凉茶。”
紫清逸脱俗的身姿与气质让他走到哪里都会引人注目,只见茶摊上零零散散的几个客人都不由自主的观察着紫清逸,而在茶摊之上有一个人引起了紫清逸的注意。
茶摊角落的位子上坐着一位年若及冠直发容酷的青年,身着黄色短挂,菱角分明的古铜色肌肉显现出他不凡的体魄,右臂之上系有一根翠绿手帕十分显眼。而在他左臂的空位上则横放着一把造型奇特长形的武器,握柄为黑色金刚棍,但顶端却又是金色枪刃,而刃柄接壤之处又嵌有一圈银色修罗刺。
从紫清逸来到茶摊的那一刻起,紫清逸便察觉到了这个青年的不寻常,而在众人都在打量紫清逸时,也只有直发青年不为所动。紫清逸心中好奇,于是起身向那位直发青年走去。正当紫清逸来到青年面前拱手欲问他是否同意自己与他同桌而坐时,劲风突起压力劈头而来!
只见前一刻还坐在桌旁的直发青年,此刻已举起那把奇异的兵器,凌空而起双臂猛的向下一击,呼呼风啸势若奔雷。紫清逸忙运劲步斜侧身一闪,枪刃与衣厥紧擦而过。但直发青年居然半空提劲,身体一旋,举臂再向上一挥,枪刃于半空中下坠之势硬生生被止住,更劲风加倍变向直扫紫清逸,紫清逸见避无可避只好吐气运劲横扇一挡,只见枪扇相撞,嘣的一声巨响,空气爆炸,木碎桌毁,碎石四溅,而其余客人与主人看到这个场景后被吓得向四处慌忙逃命。
紫请逸连连倒退十步才止住身形,而且手中的蓝羽扇也在刚刚才的对碰中受损,不禁暗暗心惊:那把武器最起码重200斤,没想到这个青年竟能挥舞得如此轻松,而且攻击又如此灵巧。
只见直发青年已弓步弯腰横握奇兵,枪刃直指紫请逸,面若寒铁的冷冷道:“你能值几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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