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梅花三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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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范回到江东,绝口不提庞统的容貌,只是一个劲地夸他的才学,他的能力。其他人倒也高兴,比如老夫人,可孙策并不高兴,反而连连叹气。
我依然和以前到江东一样,不仅忙生意,还忙着四处走动,串门。曹冲早在庞林过来的时候,就被带了来,我让他在老夫人膝下承欢,背后的意思却是培养他和孙绍的感情。唉,父辈铁定是敌人,孩子还是有些友情的好。
住了十来天后,这日至晚,曹冲从老夫人那边回来,偎依在我身边道:“义父,我们什么时候回襄阳?”
我摸摸他的头:“你怎么想起问这个?在这里玩的不愉快?”
曹冲摇头笑道:“没有呀!这里的人对我都好,我和孙绍可好呢,老夫人对我也好。只是,我很想老师。我来的时候,老师让我告诉你,他想去看梅花。还有,大伯让我带话给你,让我们回家过年呢!琴妹妹也吵着让义父带我们去骑马。”
诸葛亮想去看梅花?我的心狂跳起来,这么说,他对“赵芸”还是有感觉了。对了,我可是答应了和他们夫妻在山里观雪赏。还有云哥哥那里,是应该陪他们过一个新年了。想到这里,我拍拍曹冲的小脑袋:“好,我们回新野去过新年,过完年,我就把你送回诸葛先生那里去。殊儿,再过几年,你也长大了,就可以回去了。因此,这几年的生活你一定要牢记在心里。这些小伙伴,这些朋友,你可不能忘记他们。”
曹冲点头:“我知道的,义父。”
第二天,我安排了一下晚上的事宜,找到周瑜让他也过来,然后告诉孙策,我要赶回新野。孙策闷闷不乐地说:“就不能过了年再走?”
我摇头:“我哥哥那边发话了,我不回去说不过。伯符,我们之间来日方长,也不急在这一时。襄阳那边有几个朋友,一定要我回去赏雪,你知道我在那边的应酬,不能不去呀!”孙策叹气不语了。
至晚,周瑜先过来了,孙策带话说要晚点来。月上中厅,孙策还没来,我叹口气,自斟了盅酒饮了:“唉,伯符真忙。公瑾,我总觉得伯符对尚香的婚事并不满意,一说起七哥,他老叹气,我问他,他又不说。”
周瑜望望院门那边道:“有这么一个能干的妹夫任扬州牧,是好是坏,真说不清楚。曹孟德厉害呀!这门婚事真是……,放谁身上,也不痛快。”
我也叹气:“要怪,就怪仲谋。虽然人不在了,可我还是要说,他当初要是真的礼贤下士,七哥早就是你们的人了。我把人都带到他跟前了,他都不要。”
周瑜沉默了一下:“我一直怀疑,那个时候仲谋已经知道我们两个怀疑他了,你推荐的人,他当然不会要。这也是天命。”
我急忙把话题岔开:“不说这个了。公瑾,你天天在训兵,也要当心自己的身体,太过潮湿了不好。还有,千万不要吃生冷的东西。”
周瑜点头笑笑:“你嘱咐了好几次了,我知道。这天虽没下雪,也冷,你穿的太少了,当心受寒。”
正说着,孙策已经过来了:“总算忙完了。公瑾说的对,你穿的太少了,你姐姐给你预备的衣服,你不喜欢?”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看你们两个,说的我跟小孩子似的。我身上这件锦袍,是狐皮制成的,非常暖和。”
孙策拉过袍子看了看:“是不错。”
我笑:“这是我山庄的伙计精心为我做的,光猎这两只狐狸,就费了不少心血。穿着它,就像能感觉到他们对我的关心,心里热乎乎的。”
孙策哈哈笑了一会儿,才叹气:“吕范回来都说了。尚香在你庄里住了一段时间,也是感受颇深。只是,曹孟德也真厉害,他对你的拉拢也不小。”
我明白他是指那个三代免税的命令:“这回赏的可不是我。田畴这个副庄主被他弄走了,我少了一个臂膀呀!这次他对山庄的封赏,一大半是对田大哥的补偿,一小半是补偿我的损失。你们想想,他一个命令,我山庄里的人减少了一大半,我损失大了去了。”
孙策和周瑜相对一笑,周瑜便道:“你知道就好。按我说,你把那个寿光也推出去吧!子云,任何一个当家的人,都不会容忍在自己地盘上出现不受自己控制的力量,你已经够特殊了。要不是这个乱世让曹孟德有所顾虑,你以为他能容忍你的寿光和无忧山庄?”
我眼光黯然下来,他们说的对,只是我的情况更特殊。勉强自己笑笑:“其实,早在他封五哥寿亭侯,我就明白了。只是,我放不下这些人,能做一天,就做一天。等天下太平了,我这个商人也就不做了,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
孙策笑笑:“要不,慢慢把你的人都迁移到江东来,我容忍你,好不好?”
我一撇嘴:“又来了。你也是一方诸侯,你能容忍我,别人也会容忍我?因为我,你再与底下人产生分歧,就不合算了。我还想着你们跟我一起隐居呢!”
孙策和周瑜同时打个哈哈,浑说一阵,岔了过去。凉亭里摆满了瓜果,冬日的月亮也分外清冷,连带着空气中的寒意又重了一重。才和周瑜合奏了一曲清音,手上就感觉有些僵硬,我搓着手坐了下来:“看来,冬日赏月不是一个好主意,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周瑜笑了:“本是赏梅,被你变成了赏月,可怪不得我们。”
我也呵呵笑了起来:“也怪不得我。你们看,梅苞才探头,总不能让我催开了它。我知道,你们不是很高兴,可今年真的很特殊嘛!明年,明年我一定在这里请你们赏梅。”
孙策摇摇头,拉过我的手,在自己手里捂着:“真拿你没办法。这话说了不止一次了。”
我吐了一下舌头,把手抽回来,为他们斟上酒,把酒盅递到孙策手上:“伯符,抱歉了。其实,这里最好的天气是春日。阳光明媚,花开似锦。那个时候,我们一起上山赏春,才好。这里的冬天没雪,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孙策充满希望地看着我:“那,开春你能回来?”
我笑笑:“明年可能难点。我这次在邺城做了笔大生意,明年我要亲自去趟西域。一去一回恐怕半年都不够。”
“西域?那么远?”孙策和周瑜都担心地看着我。
我笑着说:“喏,这次我带来的葡萄酒就是西域出产的。我和那边谈好了,要去拿他们的酿造方子。我在襄阳周围的山上种植了葡萄,明年丰收后,就自己酿造好酒了。西域那边要我亲自去一趟,谈谈丝绸和药材的交易。当然,还有一些……嘿嘿,别的生意。”
孙策和周瑜同时摇头。孙策便道:“你呀!子布先生说的对,有些买卖你还是当心点。挣钱是多,可也容易出事。”
我点头一笑:“我知道了。所以,我才说,乱世结束,天下太平了,我就洗手不干,归隐山林了。”两人同时叹气。我也只好一笑而过。
拒绝了周瑜派船相送的建议,我带着曹冲从陆上赶回了襄阳。距离过年还有半个多月,今冬的第一场雪却是已经飘下来了。我思考了一下,决定还是先去梅花小居,几个月没有见诸葛亮,不知道事情还在不在我掌控之中。或许我还是想再以“赵芸”的身份和他相处吧!
让宋万先把曹冲送去了新野,我在襄阳串了几天门后,回到了梅花小居。江南江北气候差异很大,建业红梅才含苞,荆州山中梅花已吐蕊。徘徊在梅林中,闻着阵阵花香,我问晓春:“诸葛先生可有书函?”
晓春摇头:“没有。牛叔说,诸葛先生离开襄阳的时候,说您回来了,给他捎个信。”
我的信并没有捎出去,因为就在老牛去接他们夫妻的路上,就遇见了正找路进山的他们。听到家人的通禀,我急忙迎出了梅林。诸葛亮见我一笑:“听说子云回了襄阳,我想,姑娘也该回来了,所以,不请自到。”
我上前从车里扶出黄月英笑道:“本想早回来的,江东那边老夫人不放,多耽搁了一点时间。”
黄月英好奇地问我:“那个孙姑娘真那么大的胆子?很美吗?士元可是眼高于顶的人。”
我叹气:“这说起来,真是好笑。我在邺城陪了她好几天呢!这傻丫头,做了傻事不说,把我哥哥累得够呛。”
诸葛亮在旁边一个劲笑:“姐夫说起这事,也笑。只是,蔡、蒯两家很不高兴。士元的脾气也是太倔强,眼睛长得太高,该看的看不见,倒看上了不该看上的,这以后的苦头怕是少不了。”
我故作不解地看着他:“先生这话何意?士元兄与孙姑娘好的很呢!不是他们自己强行要求,我哥也不愿意那样出力呀!”
诸葛亮微微一笑:“你怕是还没看出这其中的奥妙。曹孟德这一手玩得太高明。”
我心里吃惊,表面上还在摇头:“关曹大人什么事?我倒觉得曹大人很好呀,又封士元兄大官,又赏赐黄金珠宝的。士元兄和我哥哥都很感动呢!”
诸葛亮呵呵一笑:“他要的就是你们的感动呀!轻而易举就收买了士元的心。士元我很了解他,他一旦对谁归心,那会是忠心耿耿。”他叹了一口气,看了看东边,才继续说:“曹孟德让士元完全归心,又让他去守扬州,这样,就扼制住了孙策他们窥视江北扬州地界的心。孙策怕是为了不伤害自己的妹妹、妹夫,而不得不放弃对江北扬州的企图。一场婚姻就达到了十万兵马都不一定达到的效果,还不厉害吗?”
我暗中咂舌,说实话,当郭嘉对还很激动地我说出曹操封庞统为扬州牧还有这一层用意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而诸葛亮说得比郭嘉还明白,不仅曹操,连庞统和孙策的为人都说出来了,的确厉害。
我笑着把他们夫妻引进了梅林:“呵呵,先生说得好厉害,恐怕他们自己都不见得明白这些。我反正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这第一场雪我们没赶上,但愿这几天能下雪。”
梅林中,梅树的叶子都掉光了,铺在地上,形成一层厚厚的带有褐斑的地毯,人踏在上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梅林中的腊梅并不多,也已经开放了一大半,阵阵幽香随着徐徐清风扩散在整个梅林里,让人陷入一种甜蜜的呼吸中。
黄月英显得非常兴奋,她不停地绕着梅树转,一边伸手去抚摸盛开的花朵,一边啧啧称奇:“好难得见到这么多梅树在一起,真美,真香。呀,芸姐姐,这棵露红了呢!”
我陪在她身边,边走边说:“不止呢,露红的很多。这片梅林本就以红梅为主。那边有十余株绿梅,才有萼苞出来。先生和妹妹再晚几天来,腊梅都开过了。”
诸葛亮笑着解释:“早想来了。听山民说,子云回了邺城,我想,他回来才能让你回来,而士元那边一定够子云忙一段时间的,你们回来的肯定晚。所以,我们也不好来的太早。”
他这么一说,倒让我不好意思了:“先生太客气了。您和月英妹妹也不算外人,这里的路是难点,可牛叔随时都能接你们来。先生和妹妹尽管当这里是你们自己的家,我在与不在,你们都可以来的。”
黄月英回头笑道:“这也不是什么客气不客气,总不能主人不在,客人上门的吧!”
我过去拉着她的手笑道:“月英妹妹还这么说,更显得和我客气了不是?我说过,这里随便你们来,不仅平时没事可以长来,一旦外面有变,你们更要进来才是。这样吧,不管我在不在,真有什么事情发生的时候,牛叔就去把你们接来,好不好?”
黄月英还没有答话,诸葛亮在后面连声应承:“芸姑娘放心,真有那种时候,我们不会客气的。对了,殊儿还好吗?”
我应声道:“好着呢!这孩子这一段时候玩得可高兴呢,想着快过年了,先把他放我堂兄那里去了。”
诸葛亮笑着摇头:“子云可真省心,没见过这种当义父的。”
我也笑:“兄长说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让孩子跟着多跑一些地方,学到的知识更多,理解力才能加强。”
诸葛亮还是摇头笑:“过了年,也该让他回襄阳了。小孩子,还是多读书的好。”
我答应着:“是呀。殊儿可喜欢你这个老师了,走哪儿夸哪儿。我代兄长多谢先生了。”
诸葛亮嘿嘿一笑:“这孩子非常聪明,不仅我喜欢他,广元,州平他们也很喜欢他。对了,孟公威从北边回来了,那天在一起,说起子云,他很想见见呢!”
我有些疑惑地看看诸葛亮,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问他:“先生,这个孟公威是……”
诸葛亮微微一笑:“他也是司马老师的得意弟子,子云应该知道他吧。老师的这些弟子都很出色,特别是广元,他念念不忘写出好诗的赵家姑娘,央求了子云好多次,想来见见你。”
我故意“啊”了一声:“兄长答应他啦?”
诸葛亮还是微笑着说:“子云没松口。不过,芸姑娘,我觉得你可以这样去见见他。广元人很不错,才学也不在我之下……”
我连连摇头,真不明白这个诸葛亮在搞什么,这么想拉远和我的距离吗:“先生不必说了。我不想到外面去,上次去见月英妹妹,已经是很例外了。”
这么说着,我们已经穿过梅林来到了屋前。黄月英在旁笑道:“相公怎么就像在家一样,老说你的这些朋友?”
我急忙顺着她把话题岔开:“先生是习惯了吧!我们快进屋去,你们也走了两三天的路,肯定累了。月英妹妹,今天暂且歇息一下,明日,我带你去温泉,那里冬日如春,可舒服了。”
诸葛亮进屋前笑着说:“芸姑娘还是不要叫我先生了,听着很难受。”
我愣了一下,看了一眼笑嘻嘻的黄月英,想了想也笑道:“那好呀,我就叫你孔明兄了。不过,你也不要姑娘姑娘地喊我,就像我兄长一样,叫我芸儿吧!”
诸葛亮也愣了一下,转眼看见我和黄月英都在笑,他也释然了:“如此更妙。”
冬日的温泉更美,终日都有一层薄薄的雾气在泉水上方盘绕,泉水的热气缥缈在雾气下,形成了一种烟雾袅袅的仙景。当人踏进泉水中后,热热的泉水抚摸肌肤,一种温暖、融化、安详、甜蜜的感觉涌上心头,此时的水是一股温暖的力量,托着人的身体,放松人的身心,在潺潺流水声中,一种飘飘然、不似在人间的感觉油然而生。
黄月英很惊诧于温泉的水,她像孩子般在水里游来游去。我则静静地躺在水里,看着她一脸的好奇和快乐。过了一会儿,她才慢慢游到我的身前:“这里真是很美,芸姐姐。昨天穿过梅林,我已经欢喜的很了,没有想到,这里果然有温泉,真像小童说的那么美。”
我温柔地对她一笑:“在这里,我能感觉到自己与水交融为一体,能让自己的心灵在泉水中飘来散去。当你闭上眼睛放松自己的时候,什么也不想,就像可以在一种不可名状的氤氲香气里体味着远离尘世的宁静与安详。”
黄月英也同意地连连点头:“是呀,芸姐姐说的真对,在这里,是能感受到那种远离尘世的宁静与安详。怪不得姐姐要在这里修建住处,要是我先见到这里,我也会这样做。”
我笑着对她言道:“现在,你也一样可以把这里当成你的家呀!只是,千万不要让小童误以为这里是你变法术弄出来哟!”
黄月英咯咯笑了起来:“不只是他。相公说,他刚开始也以为你不是人呢!芸姐姐,你这样在水面上躺着不动,真能吓人。”
我想起这样见到诸葛亮的情形,他那发呆的样子实在好笑:“是呀,不光先生,晓春她们第一次陪我来,见我这样都吓哭了呢!其实很简单呀,我教你。”
转眼间,诸葛亮夫妻已经在这里盘桓了三日,我主要是陪着黄月英在周围游玩,而诸葛亮则扎在我的书屋里临摹书法和阅览群书。这天,回到家里,黄月英献宝似的捧出一把我们从泉边捡来的石头给诸葛亮看。诸葛亮呵呵笑着,也拿出一块雪白的晶石:“你们两个还像孩子。这是我捡到的,比你们的都漂亮吧!”
真的呀,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洁白无瑕的石头。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审视了半天:“呀,真的没有一点瑕疵,好美。不知道石头有没有心,有心的话,它的心是不是也这么雪白无暇。”
诸葛亮笑了:“你要看很简单,砸开就是了。”
我想了想,还给他:“不好,这法子一点都不好。”
诸葛亮接在手中顿了顿,笑道:“你不舍得吗?要看它是否有心,只能砸开。要不,我来砸好了。”
我的心突地一跳,急忙阻止:“不要。这么美的石头,砸了太可惜了。再说,它要真的有心,你砸了它,就相当于杀死了它;如果它没心,砸了也白砸,不如留着它,看着还好些。”
黄月英在旁笑了:“一块小小的石头,芸姐姐也这么怜惜,你的心太善良了。”
我笑了:“这也算不上。我只是不愿意损害看上去就美丽的事物罢了。再说,很多事情还是不要弄明白的好。”
老天也算遂人愿,终于撒下了满天花。我早就在梅林中搭建了一个绸棚,见到飘洒的雪花,真是高兴极了。
飘飘洒洒的雪花下了一夜和一上午,山谷中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银白色的地毯,梅林也全部笼罩在白雪皑皑之中,看似轻柔的雪花把树枝压着,沉甸甸地坠下枝条。而刚刚吐露红蕊的梅花在白雪得环绕下,害羞似地在雪花飘过时露出颜面笑一下,更显得分外妖娆。
我和诸葛亮夫妻在雪还飘舞的时候,就来到了绸棚里,里面升了三个火炉,暖烘烘的,让人舒坦。案几上的暖炉里温着酒,我给炉中加了两块碳后,笑着为诸葛亮和黄月英斟上一盅酒:“要在屋里赏雪,就看不见梅花。这要看梅花,我们也只好浪费梅的清香,代之这样的俗物了。”
诸葛亮也不客气,端酒细品:“世间的事,总难两全。也只好取自己所需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仔细看看诸葛亮,却看不出什么特别来,只好一笑而过:“等用了酒,我来沏茶。我的茶艺不如哥哥,但这水是用的梅花雪水,很好的。”
诸葛亮眼睛亮了:“梅花雪水?听姐夫提过,士元来信,专门提到在许都喝过子云的梅花雪水茶。士元可是把姐夫馋的够呛。”
我呵呵直笑,想起庞统说起用这个来馋庞德公,以报复庞德公喝了我留给他的酒:“士元兄还真写信来馋人呀?他的报复心好大。”
黄月英掩嘴笑了起来:“这些人里,就士元的报复心重。”
三人都笑了起来。轻松愉快地用完这餐饭,我们才发现,外面的雪停了。漫步走出绸棚,踏着白毛毯在几株开的最美的梅花树下徘徊着,细细品味梅的芳颜。偶尔摇一摇树枝,雪白从头顶洒落,在你闪开的时候,粉红娇艳的花儿就笑嘻嘻地在枝头颤抖,如同在为我们展露一曲欢快的舞蹈一般。我和黄月英孩子气地在梅林中穿梭了好一阵子,直到感到有些累了,才会到棚子里。诸葛亮已经回来了,正在听绛雪说些什么。
“绛雪,你在跟先生说什么呢?”
诸葛亮笑着道:“你们两个玩得高兴,绛雪她们可烦心了。她刚才说,今年的梅花雪水要少收集一坛了。”
我想着刚刚被我们摇落的梅花雪,也笑了起来:“绛雪,不过就少一点,无所谓了。对了,今天要用的水准备好了吗?”
绛雪笑得摇头,她是三人中最大的,性子也是最稳重:“早准备好了,先生来之前,就拿了出来。”

那边,诸葛亮刚对黄月英解释了梅花雪水的来历,听的她好生盼望:“明天,我和芸姐姐一起来收雪,肯定很香吧?”
我摇摇头:“香气并不浓厚,淡雅的很。但是,刚从梅花上采下的雪,有股很淡很淡的甜味,就像把花瓣放在嘴里一样。只是,那水用来泡茶,味道就不好了,会冲淡茶的清雅,所以要储藏一年后,取来用才好。”
诸葛亮微微一笑:“司马老师他们都没品过这水吧?”
我笑了笑:“应该没有。这水只有冬日取用才好,兄长没来取过。孔明兄回去的时候,带两坛好了。”
诸葛亮摇摇头:“还是不要。我沏茶的本事没有,浪费了这水就可惜了。还是等子云自己来好了。”
我淡淡一笑,不再多说。这一会儿的功夫,晓春带着风荷将一套精细的茶具捧了过来。不用我再介绍,诸葛亮已经把这些用具都一一介绍给黄月英听,可见,当年庞统的信中描述的多么仔细,也可以想象,庞德公这些人眼馋成什么样了。
把火点起,我笑着说:“这炉碳不是松木了,就是老梅枝。这里梅树多,才能得到它,否则,也只有找松木来了。茶盅也是梅树径干做的。梅树老了以后,径干并不硬,太柔了,这套茶具很难得到,本应该是六只茶盅,也只得到四只。”
诸葛亮叹气:“看来,你做任何事都很讲究完美。”
我闻言抬头一笑:“能够尽力做到完美,就要努力去做,否则,徒留遗憾。我又是最不愿意留下遗憾的人。其实,孔明兄也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吧?否则,你早就屈居荆州牧府了。”
诸葛亮一愣,接着笑了起来:“那不一样。审时度势,择人选物和追求完美是不同的概念。我虽然不是很讲究完美的人,也不想留下遗憾。”
“遗憾?你的意思是在刘荆州手下做过事会成为你的遗憾?为什么?”我故作不解。
诸葛亮呵呵一笑:“从一而不终,岂不是遗憾?”
“孔明兄,你这话我不理解。相反,我倒是认为,不管在那里,都是积累经验而已。你又不是刘家发誓效力终身的家奴,何来从一而终的说法?看的上,我就留下,看不上,我就走。物竞天择,人也可以做出多种选择呀!”
诸葛亮笑笑:“我们的想法不同。出仕不是做生意。做生意,我可以看好某件货物或者看好某处地方。生意做失败了,不过是陪上银两,出仕要是不能把握好时机,就可能赔进身家性命,更会贻误一生抱负。”
我沉默了一下,慢慢在茶盅里放进几朵收起的落花:“孔明兄看人看来很准。兄长也说过,刘荆州怕是没有能力保住荆州,跟随他的确比较危险。”
诸葛亮摇摇头:“我也不是怕什么危险。只是刘大人实在是保土不足,开拓也没有。在这样的乱世中,他守住荆州这么多年,也是不易了。”
我叹气:“上次见孔明兄,你也不看好曹大人和吴侯,益州的刘大人也是不行。这样一来,你恐怕只能闲散士林了。这样也好,不用过操心受累的日子,等天下太平了,兄再出来做事,也不迟。否则,你一身才华隐没了也太可惜了。”
诸葛亮笑道:“你和子云的观点简直一样,他也这样说我多次了。”
我冲他一笑:“我们兄妹是双子,不仅相貌一样,性情也一样。就连心里想的,都是一样。所以,很多情况下,赵如就和赵芸一样,几乎是一体的。”
诸葛亮只是笑,并不答话。我不甘心,慢慢把茶水沏好后,才笑道:“莫非,孔明兄还是看好了那位刘皇叔不成?恕我直言,我还是看不出刘皇叔有什么机会。”
诸葛亮呵呵笑着,端茶品了一口:“果然很舒适。好的事物和机遇一样,是要你耐心等待的,比如品这盅茶,若没有耐心,就不会有口福了。只是,这几朵花放的不对,有些多了。”
耐心?哈,既然你有耐心那就好,你最好一直等下去,等到我们拿下荆州,等到刘备玩完:“孔明兄如此一说,倒也有理。这几朵花叫锦上添花。今日这茶已是旧茶,没有开春新茶的芬芳淡雅,故放上几朵花,提味而已。孔明兄不信,可饮白茶,保管味道差了少许。”等我们拿下荆州或统一了天下,你再出仕,也相当于锦上添花了。
诸葛亮没有动,黄月英好奇地另取茶盅品了品水,意味深长地道:“呀,是不如有花的味道香,过于清淡了。”
诸葛亮似乎苦笑了一下,却没说话。三人慢慢把茶水品完,收了茶具,晓春把梅韵捧了出来。我笑着接了过来,递给黄月英:“这就是梅韵琴了,妹妹看看可好?”
黄月英惊奇地抚摸了梅韵好一会儿,才还给我:“真是好琴呢,怪不得相公一直都赞不绝口。芸姐姐,快弹一曲,我都等不及了。”
我笑着把琴放好:“世间之花以梅为花之最清雅,世间之乐器以琴为声之最清雅,以最清之声奏最清之物,才有脱离凡尘之韵。赵芸不才,谱了一曲,就请孔明兄和月英妹妹鉴赏一二。”
优雅婉转的琴声响起,轻柔曼舞,一层一层慢慢环绕,就在周围,缓缓地展现出一种恬适,一种幽静来,思绪随着琴音的变幻而游走于音乐背后的风景之中。听琴的人仿若置身在梅林之,万物萧条、百花凋零后,看着梅树的绿叶在初冬的风中缓缓飘落,将深藏其中的新蕾露出。小小的花苞黄黄的,粉粉的,在褐色的枝杈间慢慢长大,轻轻抚摸一下,如同抚摸婴儿那娇嫩的皮肤。细嫩的小花苞带给人的那种欣喜和快乐在我的指尖流露着,而对花蕾开放的急切渴望也在轻轻拔高的琴弦上吐露无疑。
突地,琴音突然上扬,急促而激烈,寒风骤起,冬日无温,山上的流水都在这样的凛冽下放缓了自己的奔涌,大地都在寒风的怒吼中发抖,可花蕾没有半点屈服,它努力着,将美丽的身姿都立了起来。风吹过梅枝,带动枝条左右摇摆,枝条上微颤颤的花苞在寒风的肆虐中,扬起了头,用刚刚露出的一点红蕊述说着它的不屈与抗争。用刚刚能张开的粉嫩小嘴,嘲笑寒风的无奈。阵阵幽香在它的身上向周围散发着,寒风不仅没有让它屈服,反而被它所屈服,放缓了风势,带着臣服的姿态,将这股幽香向周围发送了出去。
梅花依然是笑得,可这笑却带上了一点无奈,一丝不解。因为它看见,百花都凋零了,青草也枯萎了,天地之间只有它依然挺立绽放着美丽,而这种美丽,却无人理解,无人欣赏,而它多么希望有人和它一起庆祝它的胜利。一串低吟涓涓的琴音,用轻柔、舒缓的声调,把人们带进了这样一个凄美、娓婉、略带了一丝忧伤的世界。顿时,连空气中都充满了这种浓郁的,痴痴的哀怨缠绵。回味无穷的琴音,萦绕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搅乱了所有人那宁静、淡然地心,都顺着琴音,深深陷入到梅的清香中去了。
琴音慢慢变得飘逸,低缓,似有似无,然后又慢慢拉高,又轻又柔。雪下来了,带着一身的洁白,一身的妩媚。它飘向山峦,飘向河谷,飘到了山谷,看到了迎风绽放的梅花。美丽的身姿,不屈的笑容让雪感到了惊喜。它飘向了花朵,如同飘向了心爱的人。喜悦在雪的胸膛激荡,它围绕梅花,上下翩飞,似欢喜,似倾诉,在它身边喃喃自语。梅也欢喜起来,完全打开了自己的心扉,绽放出自己的快乐。雪轻轻捧起了梅,精心呵护着,将它包裹在自己的温柔里。天地间没有了寒冷,没有了严酷,只有温馨的爱,带着淡雅的香,飘扬在风里,直钻入人的心里去了。
琴音嘎然而止,水已淡,茶已冷,香却如故,久久不能消散,就如我的心情,花的魂、花的香穿过了我的指尖,落在了我的心里,也露在了在座各位的心里。
不知过了多久,黄月英才惊喜出声:“好美的琴曲。芸姐姐,真是太美了,我从来没听过这么美的曲子。”
我羞涩地一笑,对诸葛亮道:“孔明兄,下面该你了。”
诸葛亮长叹一声:“罢了,今日亮再也无法弹奏了。芸儿,请问此曲之名。”
我慢慢道:“梅花一弄,盼希冀;梅花二弄,寒风里;梅花三弄,有知己。此曲为梅花三弄。小妹去年作此曲的前两段,今年方完全曲,让孔明兄和月英妹妹见笑了。”
“好一曲梅花三弄。芸姐姐之心意表露无疑。相公,你说是吧?”黄月英一脸期盼地看向诸葛亮。
诸葛亮笑道:“不错,芸儿是把我们当知己呢!我们夫妻能得芸儿为知己,真乃有幸。这曲子在吗?”
我心中黯然,诸葛亮还是逃避了我的感情。做个知己也不错,至少目前我也无法渴望有其他的感情了。挥去心中的那点希望,我笑道:“是呀,我就是这个意思。孔明兄果然最懂我的心声。曲子在,回头就让孔明兄鉴赏。”
黄月英想说什么,又忍了回去。我却是笑着说些其他的话题,慢慢天色已黄昏。
雪过天晴,今晚的月色也很好,月光洒在雪上,反映出淡淡的银光。我慢慢来到梅林,想着诸葛亮这几日的举动,看来,他是一定要把我表达的情感压制在知己朋友里了。也罢,我的身份也不允许我和他有更深的交往,这样的知己之情,也是我的收获了,这样对黄月英也是公平的,虽然我看出,黄月英比他还接受我。如果,我们拿下荆州以后,诸葛亮能为我们所用,我或许可以暴露身份。不,也是不行,这样,我和孙策他们的交往就要断了。看来,我们之间要突破这样的知己关系,只好等到拿下江东以后了。可是,我们真能突破这种关系吗?月光下的梅花除了余香,身形是朦胧的,就像我和诸葛亮的关系一样。
正徘徊着,一阵踏雪的声音传来,回身看时,诸葛亮正往我这边走来。默默看着他走到我身边,我才一笑而言:“孔明兄真有兴致,月下赏梅吗?”
诸葛亮明亮的目光在月亮下有点暗淡,他定定地看了我好一会儿,才别过脸去:“芸儿,我明白你的梅花三弄,可我……”
我急忙打断他:“孔明兄,你不用说,很多事情不需要说的那么清楚,就像人的心不需要表达的那么清楚一样。其实,我说的也是实话,能做你们的知己,我真的很满足了。”
诸葛亮沉默了一下,慢慢伸出手:“芸儿,你的心应该像它一样纯洁,我不能,也不应该去玷污了它。广元真的很……”
我叹气:“孔明兄,我说过,我这个人有自己的固执和执着,你不要再提这些好吗?既然我们是知己,就应该明白对方的心意,很多事情不可以强求。”接过他手中的物件,在月光下仔细一看,是那块白色晶石。我拿着它笑:“那天,我们一起谈论石头是否有心时,你让我砸开来看,我怎么说的,孔明兄还不明白吗?”
诸葛亮点头:“你说,如果它有心,砸了它那就是毁了它;如果它没心,砸开了也无用。我明白你的想法,所以,我留下了它,今天送给你,就当它是有心的,好吗?”
我握紧了石头,明白了他的心意:“芸儿明白了。孔明兄,过了年我要回北边了,或许要有一段时间我们不能相见。你和月英要好好珍重。我还是那句话,这个乱世,是不能用平常的眼光去看待的,要做出任何决定,都应该三思而后行。”
诸葛亮笑了笑:“我会的。乱世之中,也很不安全,你也要多保重自己。夜凉,回吧!”
我感动,为他语气中的那种关心。回身走了几步,我突然转身:“孔明,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的遇到什么不测……”
诸葛亮一皱眉头:“你怎么啦?难道这次回北边,有什么危险不成?”
我赶紧笑道:“不是。你也说了,乱世之中,很不安全,我只是怕。孔明,今天,你欠我一曲琴音,如果我有不幸,你也不要忘了还我。”
诸葛亮神情有些黯然,他勉强自己笑了笑:“芸儿今天的琴曲实在太美,我一时之间也奏不出好的来。我会好好想想,早晚还你一曲。”
我固执地请求:“那你答应我,我要是真的走在你前面,你也要经常弹琴给我听,好吗?我喜欢孔明兄的琴音,潇洒淡雅随风。”
诸葛亮不忍再与我计较,笑着答应:“我答应你。但是,你一定要好好保重,明年回来,我就还你一曲梅花颂。”
时间过得好快,转眼离过年只有几天了。我要赶去新野,诸葛亮夫妻也要回去了,分别是比较惆怅的,可希望也是长久的呀!
临别的前夜,我和黄月英来到棚里望月。月色下,看不清梅花的芳姿,只能闻到淡淡的花香。偎依在一起,黄月英望着皎洁的月亮叹气。我看看她的眼睛,那里面有一种不舍,也有一种怜惜。我笑着劝她:“月英妹妹不要叹气啦。这花年年都要开,今年过了,还有明年。明年,过来多住几天好吗?”
黄月英一笑:“芸姐姐不开口,我也要来。姐姐,我其实是想问问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今后?呵,月英妹妹怎么想起问这个?我又没有什么事,想那么多干吗?”
黄月英幽幽地叹口气:“芸姐姐,你真的不想跟我们回去吗?这里就我们两个,我知道姐姐也是心直之人,我就说心里话了。我明白姐姐也爱相公。芸姐姐,我不是容不下人的女子,特别是姐姐你,我也很喜欢和你在一起。”
我身子僵直了一下,然后笑了:“月英妹妹,我明白你的意思。是,我并不否认,我很欣赏孔明兄,也喜欢和你们一起生活的日子,但,我真的不想跟你们回去。喜欢一个人是一回事,跟他一辈子是另外一回事。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我觉得,我们更适合做一个知己,而不是成为一家人。”看着黄月英有些不忍的目光,我笑着说:“我觉得我并不适合普通人的生活,我的感情或许没有普通人那么,怎么说呢,应该是没有那么平常。”
黄月英愣了一下,然后叹气:“平常?芸姐姐,难道你想要的是什么很激烈或者很美妙的感情吗?可是,我觉得,平淡之中的感情更能永远。我知道你心地善良,我也不想把一个人的感情分成两份,可是,如果这种两份的感情加在一起更超过原来的话,我也希望能拥有它。我说的都是实话,姐姐不要怀疑我的真诚。”
我笑着摇头:“月英妹妹,你不要误会我,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大度和羞涩,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问我想要得是什么样的感情,我想,我要的感情不是西楚霸王和虞姬的千古绝唱,也不是范蠡和西施的泛舟江上。前一个太过激烈,我无法承受,后一个是很美妙,可牺牲太多,包含太多的血泪情仇。我要的是真正的清风明月般的情怀,淡雅如风般的洒脱。月英妹妹,我钦慕梅花的高洁,却并不想把它私藏在身边。孔明兄拥有君子之风,也怀有济世之心,他不可能如我所愿隐居在梅花小居里,而我也绝不可能跟随他踏入这个世间。妹妹你能做到一切随从孔明兄的意愿,我怕是做不到的。”
黄月英默然了一会儿:“芸姐姐既然想隐居此处,就应该早做打算。相公或许不能如你所愿,可是,你也不能永远一人独处下去吧!”看着我,她一字一句慢慢道:“你毕竟是女儿家,总要有一个归属呀!”
是呀,我总要有一个归属。在心里轻叹一声,我笑道:“妹妹说的不错。只是,我这个人脾气执拗,爱与恨都很强烈。在没有遇到我真正倾心的男子之前,我不会交出我自己的。”
黄月英叹气,慢慢拉起我的手放在她的手里:“芸姐姐,我明白你的心了。或许……”
我微微一笑,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月英妹妹,我能遇见你和孔明兄,已经感到很开心了,而我们又可以做知己之交,我很满足了。有些感情可以点到为止,我宁愿这样,也不想让大家相处的难受。”
黄月英明白我的意思,慢慢把头靠在了我肩膀上:“我很佩服姐姐,你的勇气和才学,你的善良和美丽。但愿今生我们都这样过。”
我点点头:“对,我们会成为很好的知己朋友。”或许,或许有一天,当我放下一切的时候,我们就可以真正在一起了。
云哥哥见我真回来过年,好高兴。我心里充满了内疚,有十三年没有和哥哥一起过年了吧?虽然,大多数的时间都是我一个人在过年。小琴儿现在特别喜欢和我在一起,没别的,就我最宠她。四岁的小家伙一看到我,就缠着要去骑马,弄得嫂子直叹气,却没有时间再来管我们,因为,嫂子刚生了一个小家伙,嘻嘻,大胖小子。
每天带着赵琴和曹冲一起去城外跑一趟,回来后去商行处理一些事情,然后回家尽情享受家的温馨。日子过了好快乐,不仅我们大人高兴,孩子也高兴。时间很快就到了正月十五。
这天,就着很好的太阳,坐在院子里,抱着才满月的小赵璞,我逗赵琴:“小琴儿,喜欢小弟弟吗?”
赵琴歪着头,很不解地问我:“小叔,他为什么这么小呀?为什么妈妈不生一个哥哥呢?”
曹冲在旁边笑:“就因为他小,才是弟弟呀!”
赵琴点点头:“可是,殊哥哥,为什么他不能比我大呀?”
我笑得岔气:“你为什么比殊哥哥小呀?”
“因为他是哥哥呀!”
我大笑:“对呀,因为他是弟弟,所以,比你小呀!”
赵琴哦了一声,一幅懂了的样子。接着又叹口气:“可我想要个哥哥呀!”
云哥哥在旁边也忍不住了:“为什么?弟弟不好吗?”
赵琴很认真地回答:“爹爹,弟弟也好。可是,我想要殊哥哥这样的小哥哥陪我玩。弟弟整天就知道睡觉,我叫他,他也不理我,不能陪我玩。再有一个哥哥,殊哥哥不在的时候,也有哥哥陪我玩了。”
我看了一眼满怀疼爱目光看着赵琴的曹冲,突然觉得很有意思。抬头正看见云哥哥看着曹冲笑,眼中的关爱也是那么强烈。一下子,有种冲动在我心里形成,刚要开口,我又咽了回去,毕竟,曹冲是别人的儿子,我做不了主呀!想到这里,我不由叹口气。
把赵璞递给云哥哥,我转身抱起赵琴,放在我身上:“乖琴儿,小弟弟也很好玩呀。你看他小手小脚,白白胖胖的,多乖。等他再长大一点,就可以陪你和殊哥哥一起玩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殊哥哥,到时候,你要经常回来哟。”
曹冲猛点头:“那当然。我不上课的时候,一定回来陪你们玩。”
对两个小家伙笑笑,我道:“哥,过完大年,我要回北边一趟,可能还要去一次西域。殊儿就要麻烦你们了。”
“西域?这么远?中原到西域,几千里的路,路上也不好走,你一定要去吗?”云哥哥马上就担心地看着我。
我笑了笑,把对孙策他们说的谎又说了一遍:“这些买卖数额巨大,其中的奇药西域雪莲更有起死回生之效,我不能不去。哥,我的本事你还不放心吗?况且,秦勇手下已经打通了通道。”
云哥哥叹口气:“你自己一定要当心。秦勇很不错,你还是经常把他带在身边的好,这样,我更放心些。”
我笑着答应了:“他正在邺城帮我准备去西域的事呢,哥哥尽管放心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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