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又见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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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东的战船设计的不错,在这个时代应该是很先进,当然,和我的战船相比,还有一点不足。他们的战船种类也多,除了装载百人的主战船,还有为数不少的蒙冲,轻帆等小型船只。站在周瑜指挥船上,感觉这个三层的大家伙行驶起来还是很灵活,好像比我的大家伙要灵活一些。嗯,好好看看,把情况给徐盛,让他们根据江东战船的特点,设计出相对的战船来,知己知彼嘛!
偷偷靠在船舷的一侧,我抱着一个比我还高的戢悠闲地欣赏周瑜指挥作战的风姿,全不理会前方双方战船热火朝天的短兵相接。不断指挥身边的小兵挥舞指挥旗的周瑜,怕没有想到我在他身后偷偷学习他的指挥才能。今天早上,听到周瑜他们出发的战鼓声,我才从营帐里出来,不出所料,周瑜果然留下一个亲卫要送我去孙策那里。那个亲兵也想不到我会突然打晕了他。哈哈,这军服穿在我身上大了一点,晃晃悠悠地很好玩!出发的准备工作紧张而忙碌,周瑜浑然不觉我登上了他的指挥船,这么好的观摩机会,我可不会放弃。
江面上的战斗很是激烈,和我看过的陆战,攻城战完全不同。战斗的开始首先是双方战船互相朝对方船上倾泻弓箭,都在力争把对方的攻势压下去。经过很长时间的弓箭对射后,有一部份船开始互相靠拢,双方的士兵开始了江上的赤身肉搏。陆地上厚重的盔甲在江上不仅毫无用处,还要制约人的行动,不能灵活运用步伐,就失去了一半的生命了。所以,江上战斗人员的盔甲很轻,在力气大的人面前,几乎可以忽视。双方的捉对厮杀,也不是陆地上那种互相砍个不停,水军作战,要是打不赢或受伤,他们会就势下水,然后游到距离自己最近的接应船上,包扎一下,又登船上前,寻找另一个对手。互相砍杀的目的不是以杀人多少为目的,而是以夺取对方的战船为主要目的,失去了战船,也就失去了生命,因此,一方要夺,一方死守,场面上也是血腥满面了。
江东的水军脚步非常灵活,就算船上到处是互相厮杀的人,也不怎么影响他们移动的步伐,想起徐盛他们,应该相差不多。相比而下,黄祖那面的有的小兵也是不错,但总体上矮了一截,能力上比较强的军士人数明显占了下风。一打一的局面,逐渐变成了二打一,三打一,黄祖那边经过了两个时辰左右的激烈争斗,开始退后了,江夏的水军被迫向营中退却。而江东军开始了追击。放眼望去,不久前的混战局面不存在了,江面上也显得宽阔起来。入眼之处除了无序飘着的破烂战船,就是起起沉沉的尸体,在流过船舷的江水中,不时夹杂着猩红的血色,看得我胃中的酸水向上涌了出来。
在一具死尸飘过船体的时候,他那迎面向上的脸上被砍了一刀,江水把血冲洗掉了,就剩下翻起的白肉,而他的眼睛还是睁着的,像是在向老天述说自己的悲哀。看着他从船体旁慢慢飘过,我忍不住了,伏在船舷上吐了起来。
刚刚舒了一口气的周瑜听到身后的异常声音,厌恶地看了过来:“你难道是新兵?在干什么?”
我喘了两口气,才有气无力地回答:“对不起,虽然见过打仗的残酷,可眼看着这么多尸体就这么飘呀飘的,我忍不住了。”当然,我的神情多少有些装。
听到我的声音,周瑜不相信地瞪大了眼睛,下一刻,他人就冲到我跟前,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把人扳来面向他。看清楚真是我,他大怒:“你混蛋,怎么上来的?不要命啦!”
我捂着胸口咳嗽:“放开我,晕。”
周瑜悻悻地放开我:“不是让你去伯符那里吗?你怎么跑上来了?这是战场,不是你玩得地方。”
我仰脸给他一个大大的笑脸:“嘿,我想看看你怎么打仗的。见过伯符打仗,还没有见过你打仗。”看着周瑜黑了脸,我马上补充:“我也是担心你,怕你受伤,我在这里,就不怕了。”
周瑜气哼哼地环顾了一下江面上的情况后,一把拽住我往船舱里走:“你给我进去待着,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
我踉踉跄跄地跟着他走,嘴里还在辩解:“不是没事嘛!你们好厉害,把黄祖打得逃跑了。”
“哼,没事没事,等有事的时候,谁也顾不上你。我真想把你扔下去。”
我吐了一下舌头,乖乖地不说话了。把我扔进船舱,周瑜又警告地看了我一眼,才急忙出去指挥军队的行动。我哪里待的下去,没一会儿,又悄悄溜了出去,躲在船舷旁继续观看下面的战斗。黄祖的军队回收的速度还是比较快,而韩当、黄盖等大将的座船衔尾追击了过去,江面上没有了刚才的激烈喧哗,却多了一份凝重。
周瑜的身姿依然挺拔,不时抬头听三层瞭望哨说着周围的情况,做出后面的安排。他身边的小兵,按他的指挥,不停更换手中的旗子。在指挥船的左右,经常冒出一两艘小船来,船上的士兵向周瑜请示战术的安排或汇报江东大将的情况。周瑜在忙碌的空闲,也不时向身后看上一眼,我还是没有躲过,或许是江面上已经平静,他只是狠狠瞪了我一眼,却没有再来拉我进舱了。既然他不再赶我,我也厚着脸皮,笑嘻嘻地朝他身边走了过去。
装作很好奇地伸手摸摸那些五颜六色的令旗,我故意忽视周瑜恶劣的目光。东晃西晃了几下后,看着周瑜渐渐忍耐不住的神情,还是知趣地站在周瑜身边不敢乱动了。这个时候,黄盖派来的小船正在向周瑜征询下部打算,是收兵还是进攻黄祖的营盘。周瑜没有过多考虑,回复他们,进攻,打打再说。
看着小船划走,我在看着江面吐舌头:“还没有见过打水仗,今天开眼了。就是心里有点不舒服。唉。”
周瑜不满地恨我一眼:“不舒服?没人允许你跟来。不舒服也是自找的。”
我别过头不忍再看江面上地尸体,摇摇头做痛苦状:“看来,水军比陆军还难当,死了连葬身之地都没有。打仗,打仗。唉。”
周瑜也沉默了一下:“打仗没有不死人的。其实也没有你想的那么惨,下面有些船只,专门负责捞死尸,大多数还是能入土的。”
看着一艘装满人的小船从旁边急速划了下去,我好奇地问:“那船上那么满,就是捞尸体的?”
周瑜看了一眼:“那是运送伤兵的。能留下性命的都在船上。”
能留下性命的?也就是说,他们都是轻伤,我脸色又不好看了:“公瑾,那些重伤的士兵,难道你们就……”
周瑜摇摇头:“这是水上,不是陆地。真正的重伤根本就等不到接应的船只。重伤在江上只能意味着死人。我们没有这么残酷,只要能坚持到得接应船上,都送回去了。”
我只好叹息不语,眼睛看着那些匍匐在船上地伤兵,还是有些不忍心。暗地里苦笑,看着他们,我仿佛看到了以后,长江南北两军交战的血腥。慈悲心肠还不是一样要制造杀戮,这样的场面我不会是第一次看到,也不会是最后一次看到。
周瑜看到我沉默不语,还以为我是真的不忍心,他还在挪逾我:“你自己要偷跑来,否则待在后方,还可以多救治几个伤兵。”
我白他一眼,不说话。这个时候,不断有接应船,从指挥船旁划过。几艘船划过后,我突然感到一股冰冷的目光从背后射了过来。本能地看过去,在我们背面,刚才的才过去的那艘接应船上原本坐着的几个人站了起来,手中弓箭已在弦上,方向正对着我们,确切地说,是对着背对他们的周瑜。
在这一瞬间,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抱住周瑜的腰身一个翻身把他护在了自己的内侧,向甲板上倒了下去,嘴里大喊了一声:“小心。”弓箭从身旁呼啸而去,带过的劲风搽过肩而过,随着“噗”地长箭入体的声音,痛苦的呻吟响了起来。
周瑜被我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本能地挣扎了一下,接着听到弓箭划过的声音,也明白有人行刺与他了。倒下去后,周瑜一个挺身,反把我护在了下面。躺在甲板上,我举目一看,身前刚才还在挥舞令旗的小兵,身上插了两支箭,就倒在了我前面不远地地方,蜷缩着身子,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他身边还有两支箭散落在甲板上。才看到他的惨死,我却感到自己腿上有些不对,抬眼看去,一支箭歪歪斜斜地插在我的小腿外侧,明显有湿漉漉的感觉出来,呜……血已经沁出来了。我怎么这么倒霉,明明是一起倒下来的,可为什么这该死的箭却偏偏落下来,栽在我小腿上?老天这是帮我,还是害我?周瑜顺着我的目光也看了过去,脸色一下子就不好了。
周瑜的亲兵护卫也反应过来了,纷纷向这边冲了过来,而下层的士兵也把手中的武器向那艘小船上倾泻而去。船上地人死了几个,剩下几个包括摇橹的人都翻身入了水里,这真是一场有预谋的刺杀活动。
周瑜站了起来,没有去指挥捉拿刺客,而是马上蹲在我身边,很紧张地看着我:“不要动,我马上传军医过来。”
我只好苦笑:“笨,我自己就是大夫,你扶我一把就好。放心,这箭应该不是直接射上来的,只是刚好落在我腿上,入体不深,取出来就没事了。”
听我这么一说,周瑜慢慢扶我坐起来。我也顾不的许多了,唉,身上有华佗给的麻沸散,却没有时间去服用,这药的药效太慢。从怀里掏出我的小匕首,划开裤脚,咬牙忍痛慢慢划开箭头两边,还好,箭头并没有进入体内,不然,要取倒勾,就没这么轻松了。周瑜把箭拔出去,从身上拿出我给他们的伤药,很仔细地清洗了伤口,把药上上去,包扎好,亲自把我扶进了船舱。虽然伤口真的不深,呜,还是很痛。这下,我只好老老实实地躺着休息了。
后面的战事我也没看成,到了下午,江东攻打了两次黄祖的营寨,没有取得成功,也收兵了。周瑜遇刺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军营,所有的人都在痛骂黄祖卑鄙,周瑜却是阴沉了脸,坐在营帐中默默地看着我。鲁肃、黄盖、韩当他们也来看望光荣受伤的我,当然不忘在我面前好好问候一下黄祖和他的先人。我的伤势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和前几次相比,简直轻的很。可江东将士却是感激我,因为在所有人看来,又是我救了周瑜。好像也算,我心里有些沾沾自喜。
等营帐里清闲下来,周瑜才关心地问我:“痛吗?要痛就叫出来,不要顾及面子。”
我笑了:“看你说的,你最清楚,这伤那有传的那么厉害,就一点点,比我以前受到的轻多了。我也真倒霉,那箭掉下来,也能插在腿上。”
周瑜轻轻为我搽去额尖上的一点汗:“那我呢?简直是幸运到家了。”
我握住他的手:“公瑾,我们之间不要说这个好吗?你知道,当时你是背对着他们,而我正好看见了。如果我们的位置换一下,会是你救我。”
周瑜嗯了一声:“所以,我没有说谢谢。有子云为兄弟,瑜今生应该无憾了。”
我脸上发烧,却也说不出话来了。两人沉默相对了好一会儿,周瑜才说出心中的疑惑:“子云,你有没有奇怪的感觉?这种手段好像……”
我正有这样的想法:“不错,我也有这样的疑惑。黄祖还有他手下的人,应该不会想到这种法子,再说,他们实施起来也麻烦。要能抓住行刺的人,逼问一些口供就好了。”
周瑜点头:“也抓了一个活的,可惜又咬舌自尽了,这些人明显都是死士。我是想,如果是黄祖所派,不应该发动的这么晚。今天黄祖的损失很大,至少损失了一半战船。”
我也在点头:“整个过程我都看到了,如果是黄祖派遣的人,应该在两军胶着状态中刺杀你,这样才能制造混乱,杀你们个措手不及。”
周瑜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这次的刺杀,明显是针对我个人来的,如果是黄祖,也不该拘泥我一个人。思前想后,我觉得……”他顿住,不再说了。
我已经明白了:“公瑾,你的意思是说,他,他又开始动手了?”
周瑜长叹一声:“我也不愿意这么想,可是……他想必也清楚我知道了某些事情。”
“你想的对,这个可能太大了,也符合刺客的行为。无论是杀人灭口还是断了伯符的臂膀,对他掌握江东,都有好处。公瑾,你以后一定要处处当心。”
周瑜担心的并不是自己:“子云,你说,除了针对我,还会不会有针对伯符的行动?要知道,再过几年,绍儿长大了,他就没有机会了。只有一举除去我们两个,他才可能真正掌握江东。”
我打了一个寒颤:“极有可能。公瑾,我们还是告诉伯符吧,不然他一直被蒙在鼓里,也不会有戒备。万一……”
周瑜摇摇头:“没有证据,空口无凭。再说,这只是我们的怀疑,万一是荆州人士所为呢?黄祖不会,不代表其他人不会。还有,他应该知道这个时候杀了我,会给这次行动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他不应该坐视江东的利益受到这么大损害,时机好像也是用的不是时候。”
是呀,这的确是个大问题:“也有这个可能,这次的刺客也没有用毒。公瑾,你们要作战离不开,我去伯符那里养伤吧!不管是谁下的手,我总能帮上一些忙。”
“子云,你已经受伤了!再说,如果真是他所为,你又一次破坏了他的好事,我怕他连你也不会放过了。你不比我们,连防身的功夫都没有。”
我笑笑,指着案几上的月儿:“你别小看了我,我这些年也学会不少功夫,我的剑术很不错,是墨子剑的传人啦!”
周瑜也笑:“就那个高清安给你找的墨子剑谱?别说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也不可能用在战场上。双方打仗,两人对上了,谁管你是不是墨子传人,也不会讲究招式路数,不过都是乱砍一起而已。如果是被人用特殊手段袭击,更不管用。”
“这个道理我懂。我也没有指望用这个来干什么。当初学习,也是不想拂了高清安的好意。公瑾,我在伯符身边也有我的优势。你看,这种刺杀行动,完全是出乎意料的,对手采用的手段,选择的时机,我们都不可能预先提防。我对付这种突发情况的本事却比你们都强,这是我这么多年走南闯北积累出来的经验,就像这次,我就是有了那么一种预感。还有,你们都要操心战事,一心不能二用,我闲人一个,在伯符身边就能把所有的精力放在这上面。有我的机警,伯符的武艺,应该可以防范任何突然袭击了。等战事结束,我们再来好好研究一下到底是谁。”
我的一番侃侃而谈果然让周瑜动心了,他看着我,想了想才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只是,你真不会因为这些受到伤害?子云,不要瞒我。”
“伤害?公瑾,如果是怕那个背后主使人伤害我的话,现在已经晚了。再说,我也不在乎再破坏一次他的美梦。”我到要看看,这个孙权还想干些什么。
周瑜叹气:“他要伤害你,我们也只好多加提防。可,你在曹操和刘表那里,我还是不放心。”
我自己都不担心,你担心也没有用:“公瑾,我知道你们一直为我操心。不要告诉我那个九州商人的称号与你们无关。所以,我们之间不需要说那些没有用的废话。我只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因为和你们的友情而有危险。实话说,来这里之前,我已经在襄阳展开了一切活动。借着庞士元他们庞家的势力,我与荆州四大家族现在是利益分担了。嘿,不好意思,我借用了你们对我的好,向他们承诺,即便江东占领了荆州,也不会损害他们的利益,所以,荆州之人不会伤害到我。至于曹公那里,我认这么多哥哥,岂能是白认的?还不用说,急于在四州之地安抚人心的曹公,怎么也不会伤害我这么一个大善人。还有,我可是专门为他医治头痛的大夫,呵呵。”
周瑜边听边笑:“真有你的,这天下人都在你的算计中了。老实说,我都怀疑我被你算计了。”
我心中一紧,面子上却不敢有半点表现:“呵呵,你才怀疑呀?说实话,当时在陉县城外军营中,我是真赌上了自己这条命,把你们当敌人来看待的。后来我赌赢了,就开始想如何利用伯符了。毕竟,有大人物罩着,我在江东才好发展。”

周瑜也呵呵地笑:“我和伯符都很清楚你一开始来套近乎肯定是别有用心。我派了好多人打听你的一切,得到的所有消息都感觉不到你有伤害我们之心。而和你在一起,总有一些意外收获。我和伯符商量了一次,决定随便你怎么玩,大不了就是你在江东挣钱挣的容易些。如果有一天你玩腻了,说不定就留下了。伯符当时非常看重你。”
我也直笑,这些都是大家早心中有数的事情,现在挑明了说,不仅不会尴尬,反而让我们都觉得坦诚:“我当然明白你们的想法。我现在很庆幸自己和你们真的成了朋友,超越一般兄弟之情的朋友。”话是这样说,可我能感到自己心口处的疼痛。
周瑜注意到我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不再继续说下去了:“好了,天色已经不早,好好休息。否则,明天脸色不好,伯符要生气了。”
“呵,说的也是,今天的事,你不派人,也有人去告诉伯符。休息一夜,我明天一早就去见他,免得他真生气打我板子。”
周瑜也笑着起身离去。就在他走到营帐门口的时候,我突然问他:“公瑾,你什么时候觉得我们能成为朋友的?”
周瑜回头看着我一笑:“就在你胆敢第二次过江来见伯符的时候。我听到伯符称赞你如此大胆的时候,就想,这样的一个家伙,我不能和他成为朋友,就会把他当作敌人。”
我一吐舌头:“天,我今天才感觉老天爷对我真好。”周瑜笑呵呵而去。我则埋头在床,默默流了好一会儿的泪水。
第二天一大早,我刚刚收拾好,还没有来得及出发,就见孙策旋风似地冲进了营帐,那动作都吓了我一跳。我还在发愣,他已经冲到了我跟前:“伤在哪里?重不重?让我看看。”
我连忙阻止他在我腿上找伤口的行为:“别,没事,很小的伤口,纯属意外。”
孙策哪里肯信,硬是逼着我揭开才包扎好的伤口仔细看了半天,才算放心:“混账东西,他们除了搞这种见不得人的动作,还会什么?子云,我定要打下江夏,不杀了黄祖,誓不为人。你等着看好了。”
我心里一阵感动,还是赶快去劝这个火大的人:“伯符,不要这样激动。唉,认识你这么多年了,遇事冲动的毛病还是一样没变。伯符,你要理智一些,毕竟是当家之人,不要因这种事情影响了你的心智,打乱了你的阵脚。靠刺杀公瑾来引发你的怒火,说不定才是这些人的目的。”无论事实真相是什么,这个黑锅也要黄祖来背了。
听我这么一说,孙策算是冷静了一点:“你说对了,这些人抓住了我的弱点,你和公瑾真要有一个人出现……不可挽回的事情,我真会控制不住自己。子云,你也真衰,被人挡开掉下来的箭也能伤了你。”
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我怎么知道它会掉下来,你们以为我想挨这一下呀?虽然是个小口子,我也痛。早知道就把那个亲兵的牛皮甲穿上了。倒霉。”
孙策定定地看着我,突然很认真地说了一声:“谢谢你,真的。要不是你,公瑾这次……”
我不自在起来:“伯符,你、公瑾、我,我们三个不是早说好了,我们之间不说谢吗?”
孙策低头苦笑,喃喃自语似地说了一句:“我们三个?唉……”
他的声音很小,我没听仔细,追问他一句:“你说我们三个干吗?”
孙策抬头豪爽地一笑:“我是说,我们三个之间的确不需要说谢谢。”
我嘿嘿一笑埋怨他:“那就对了。你也是,跑来干吗?我马上就要去你那儿了。遇事老这么冲动。”
孙策有些不自在:“昨天晚上听到了这个消息,我就想过来,可吕范他们把我拦住了。再说,鲁子敬派的人也保证你伤的不重,我才今天一早赶过来……”
我一伸手:“是不重,可脚一沾地,就痛,你扶我走吧,别在这里误事。”
孙策看着我伸过去的手,愣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似的,没有握住我的手,而是大手一伸,拦腰把我抱住。这个动作把我吓了一跳:“干吗?伯符,不要,我只要出去骑上马就可以了。”
孙策嘿嘿一笑抱起我:“既然腿痛,就不要走路好了。和我共乘一骑,如何?”
我脸上有些发烧,急忙挣扎起来:“不要这样,伯符,我没这么娇气,不要这么丢人。求求你,放我下去。”
听到我哀求的语气,孙策叹气:“你呀,什么时候你的自尊才不要这么强?哼,说走就走,一点招呼也不打,实在过分。要不是这点小伤,看我不当众打你板子。”
我一吐舌头呵呵笑了起来:“原来赶过来看我的伤是假,想报复我才是真。伯符,原谅我啦,我也是气极了才跑回去的。唉,谁知道回到许都也不好受。算了,不要说这些了,快放下我,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孙策还是在出帐门之前放下了我,避免我真在众人面前出丑。慢慢地在他搀扶下上了我的马。孙策却是一愣:“你的小白呢?上次也没看见。”
他这样一问,我想起我带的剑来了:“哎呀,还好没忘。”吩咐小兵把营帐中的风儿拿来递给孙策:“诺,给你的。公瑾也有一把。秦勇把小白骑走了,山庄事情多,他一直没有回来。”
孙策接过风儿,拔剑出鞘舞动了一下:“是不错。你也真有心,马和武器都是两份。”
“那当然,你和公瑾对我都是一样的,我不会厚彼薄此。”
孙策好像叹了一口气,默默地把剑系到自己腰上,上了他自己的马。我看他有些烦闷的样子,知道他还在为这次的刺杀不安,笑着劝慰他:“笑一个,伯符,不要黑着脸嘛!你放心,经过这次,公瑾身边的人都会很小心守护着他,就算还有人想干这种事,他们也找不到机会了。不光公瑾,包括你在内的所有将领,都要多加小心。还有,上次我在你府上,看到那些护卫不怎么样,我重新给你规划了一下,等有时间,我们慢慢说。”
孙策甩甩头:“好,不想那么多了。哈,我的护卫不行?你怎么规划的?”
看着孙策身边亲兵努嘴的不高兴样子,我笑着解释:“我不是说你的护卫本事不行,而是指你府中护卫的护卫工作和方法不怎么样。太稀松,太随便。这样会给宵小之徒很多混进府中的机会,对你和家人的安全构成威胁。我设计了几套方案,我们回去细说。”
孙策呵呵大笑:“好,我就听了你的。子云,你要能……算了,先回去。”
看我们说笑出来,周瑜也过来了:“伯符,我们今天就开始向黄祖水营发起进攻,我就不送你们了。后面的物质军需要他们送过来快点。”
孙策点头:“放心,谁敢耽搁,我要他命。公瑾,子云我带走了,你要注意,自己当心。我的亲兵再给你留下十个。”
周瑜冲我点头:“子云,不要再任性,战场上太复杂,你要多注意。伯符,我这里人手够了,有了这次教训,他们都知道怎么去做,我不会再给那些人任何机会。倒是你,一定要注意自己周围。”
我看了一眼笑嘻嘻的孙策叹声气:“公瑾,算了,某人的脾气就那样。你放心吧,我在。”
孙策呵呵笑着,突然问我:“你刚才说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
我嘿嘿乐了:“才想起问我呀!告诉你们,我有儿子了。”
啊?两人都傻在那里。我嘿嘿直笑:“好大的一个小子,比绍儿大多了。哈哈,我的儿子是哥哥。”以后我要带曹冲到江东,还是预先打个招呼好。
孙策和周瑜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高兴,孙策是一言不发,周瑜则摇头苦笑。我不乐意了:“怎么啦,我有儿子你们还不恭喜我,干嘛都是一副不乐意的样子。”
孙策转头不理我,周瑜则撇嘴:“得意什么,又不是你亲生的。”
“咦,你怎么知道不是我亲生的?”
周瑜做出一副看到某人白痴的样子:“比绍儿都大,你自己说的。哼,捡个孩子来养,有什么好?有那闲工夫,还不如自己生一个。”
我……无语。孙策这时才笑着看我一眼:“走吧。”我也只好耷拉着脸跟着他走。走了一段路,孙策看我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大笑:“公瑾也是开你玩笑,不要板着脸了。等这里的事情忙完了,你把孩子带来玩就是了。”
“郁闷,不管是亲子还是义子,总归是我儿子了。哼,你们自己有亲生的,就这么得意,以后,我要十个八个的亲儿子,眼馋死你们。”我发狠话了。
孙策笑得伏在马背上了:“好,好,好,等你生个十个八个的,我们眼热,眼馋,好了吧!”周围的人也是一阵大笑,笑得我脸上发烧。
孙策大军这个时候还驻扎在江北,大营距离也有半天的路程,可见孙策说一早赶来的话有假了。虽然心里甜甜的,我还是狠狠瞪了说谎的某人一眼,如果真有人利用他的这个弱点,在半路上设伏的话,后果不敢设想呀!孙策则呵呵笑着策马跑在我前面去了。等我们到了军营,吕范、朱然、凌操、朱桓、阚泽等人都在营门口等着我们。大家熟人见面,自然招呼多多。这次见这些人又有不同,每个人脸上都真诚地笑着,嘴里的客气话说着,说的我心里暖暖的,也酸酸的。孙策也不管我一味反对,愣是让人在他营帐里开了一处出来,把我安置进去,还强制地命令我在伤口没有愈合前,不准下床。呜……,自由没了。
其实孙策营帐里也不清闲,进进出出的人非常多,他们在等,等水军取得绝对性的胜利后,就会进攻江夏郡的郡治所在地---鄂城。我卧在里间行军床上,听他们耽搁时间的讨论,百般无聊起来。孙策手下和曹操手下的区别就在这里,主帅急躁莽进,谋士全部沉稳谨慎,怎么就没有一个出奇谋的?要是换我,早就出奇兵袭击鄂城了。嗯,奇袭,这是个好主意,面对鄂城这种城高墙固,防守易,进攻难的城池,用什么方法袭击好呢,我要好好谋划一下,说不定以后能用的上。
无聊的时间过了几天,我的伤早就没事了,闲极了,只好天天在军营里当大夫,这是我的专职,嘿嘿,也是获得前线第一手情报的好地方。江夏水面上的战争还在激烈地进行着,黄祖打定了死守不出的主意,基本上就龟缩在水军营寨里,不出击。周瑜他们则是夜袭,白天强攻,辱骂等各种手段都在使用。从每天送过来的受伤军士的人数就可以看出,前线的战斗有多么的激烈。这两天,孙策这边将大量的尖头滚木往周瑜那边送,显然,这么粗大尖利的木桩都是攻寨门的工具了。孙策整天在营帐里跳脚,他想去第一线呀,可是所有的人都反对,他也只好极力按捺住自己的性子,等周瑜那边的消息。别说孙策,就是我,窝在这里都憋得慌,真想去周瑜那里仔细观看双方的攻防战,唉,第一手资料呀!
心急火燎的等待又过去了几天,前方传来的消息越来越好,黄祖已经快守不住了,周瑜他们的攻击更加猛烈。终于,有消息传来,董袭率兵破开了荆州水营的大门攻了进去,斩杀了黄祖手下两员大将,黄祖被迫放弃了江面上的营寨,向岸上退却了。得到消息,孙策再也忍不下去了,连声传令要马上启程前往鄂城。
得到黄祖退却的消息,我有些疑惑,荆州的水军应该不只黄祖这里的这几万人马,据我所知,蔡氏族人也掌握有很多的水军,人数不比黄祖少,他们为什么没有前来江夏支援?难道黄祖与刘表亲如兄弟的传言是假的?还是刘表真的打算放弃了江夏?还是蔡瑁他们想借江东之手除去黄祖,好自己独揽荆州军权?无论那种结论,黄祖在水面上的退却,都为江夏带来了被灭的危险。
江东三万大军在孙策的命令下,很快就收拾妥当,大军过江向鄂城开了过去。我没有阻止孙策,我也没有理由来阻止孙策,既然刘表要放弃江夏,我也只好看事态发展再说其他。让我心焦的是,洪英和许群不知道到底行动起来没有?程普紧紧守在会稽郡,我也担心许群他们不是程普的对手。如果他们能取胜,孙策他们就算拿下鄂城,也要撤兵。
部队行进的速度还是非常快,三天,三天的时间,我们已经行进到了距离鄂城不到二十里的路途了,明天,明天就可以会战在鄂城下了,我也可以检验一下江东将士这些年来,攻城的能力有多少长进。
当天傍晚,大军早早就扎下鹿角歇营,为明天做好一切准备。入黑后,孙策还在和众将士商讨明天的攻城计划,我蜷缩在他的旁边听他们没有丝毫创意的想法昏昏欲睡。突然帐外一阵喧哗,没等孙策他们呵斥出声,孙策的亲兵冲了进来,一脸的惊恐:“主公,鲁将军派人来报,水军出事了。”
乍听之下,我的第一个反应是:为什么是鲁肃,不是周瑜。
睁眼看时,孙策和吕范刚刚交换了一个眼神,孙策大声宣人进见。鲁肃派的小兵很快冲了进来,就见他一副急喘得样子,带着哭腔大喊:“将军,周都督在追击黄祖途中受重伤,我军大败。”
我脑中轰的一下,人木了,茫然抬眼去看孙策,他的脸色也是苍白了,身子也摇晃了一下。旁边吕范扑出去抓住那小兵的肩膀急吼了一声:“说清楚,都督伤势如何?我军现在怎样?”
那小兵一副伤心痛哭的样子:“黄祖弃水军上北岸逃跑,周都督亲率军队追击,谁知追击途中,我军与荆州援军相遇,混战之中,周都督不幸被流箭射伤额头,重伤昏迷不醒。主帅遭难,我军军心大乱,被黄祖领兵趁机反攻。我军在鲁将军带领下,才收拾了阵脚,退回了水军大营。眼下,荆州军正在反扑,周都督依然昏迷不醒,黄将军、董将军都不同程度负伤,我军目前只能坚守营寨。鲁将军让小的快马禀报将军,我们该如何办?”
孙策双手握成了拳头,眼睛也红了:“公瑾,公瑾。江夏,黄祖。”一拳砸在面前的案几上,案几轰然垮架。
吕范和凌操,朱然等人急看着孙策,等他拿主意。我脑中突然就显出了那天的利箭,完了,他们又对周瑜下手了。浑浑僵僵中,我站起来就往外走,却被阚泽一把抓住:“赵公子,你要做什么?”
我挣扎起来:“快放开我,让我去救公瑾。你没听到吗,公瑾受伤了,他受伤了。”
孙策这个时候厉声下令:“传令大军迅速启程,救援公瑾他们。”
吕范等人跳起来就欲去整顿兵马。阚泽急忙上前拦住:“吴侯,不可。”
我推开阚泽:“让我去,我要救公瑾。”一把抓住那报信小兵:“走,带路。”不由他做主,扯着他向外跑。
阚泽闪身让我出去,却拦住了吕范:“吴侯,消息真假还待证实。其次,我水军攻防能力都强过荆州兵数倍,鲁子敬为人稳重,素有才智,特别善于防守,有他主持大局,我军坚持数天绝无问题。泽认为,目前我军马上就到鄂城下,而回援却要至少两天的时间,与其回援,不如按原计划进攻江夏,逼迫黄祖回防,时间上还充裕一些。此乃围魏救赵之计。”
孙策在瞬间的暴怒后,也有些冷静了。朱然也赞同阚泽的话,也在劝孙策下决心进攻鄂城。看孙策还有些犹豫,知道他在焦心周瑜的伤势,阚泽一咬牙:“主公,赵如已经去了,他此去快马加鞭,定能尽快赶到。他的医术高超,有他,周都督应该无性命之忧。主公回去却没有太多的作用,徒动摇军心而已。请主公三思。”
孙策脸色变化了几次,急命自己的几名亲卫火速赶上我,护卫我赶去周瑜那里,并把情况弄清楚回报。吩咐了这些,孙策才吐口气,阴沉着脸命令全军做好启程的准备,他要连夜赶到鄂城,争取在最短时间里拿下鄂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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