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三节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在人生的最后一天里,林逸民不停的回想着曾经在他这一生中扮演过重要角色的人。首先是他的父亲。那个给了生命的男人叫林管荣,出生在中医世家,祖辈上一连几辈都是皇帝身边的御医。到父亲林管荣这一辈,祖传的秘方被他发挥到极致。因为战乱,他只身从山东逃到东北,在奉天遇见贵人收留。重振祖业,行医几年之后,名声大震。被人们誉为扁鹊再世的神医。父亲娶了当地一个小商贩的独生女儿为妻。当年军阀挡道,有个东北军的团长的姨太太得了重病,棺材和装老衣裳都做好了,就瞪着她咽下最后一口气下土了。这时候,团长听人说有个中医很神,就四处托人把他请到家中。老中医号了脉,提出要检查病人的肚子,然后就当着团长的面给病人往肚子上连扎了三针,针拔出来时冒出三注黑血。三天后病人逐渐清醒。乐得团长留下他继续诊治。一连三个月,他被团长视为上宾,团长的姨太太在林管荣的调养之下渐渐的好了。姨太太的病好了以后,林管荣告辞。临走时,团长给了他二百个银元。他千恩万谢。没想到,在他走出去不到二百米的一条小路上,被团长派来的人砍掉一只手。那人说:团长说了,他的女人怎么能被别的男人摸?换个别的女人,他就连女人一起杀掉,不过这个姨太太是他的心肝宝贝,杀了她他舍不得,只好借用他的手了。来人告诉他,走得越远越好,最好不要再让团长撞见。于是,林管荣连夜携妻逃离奉天进了中苏边境的老林,在同是山东人的木把头魏庆的安排扶持下,在林区的小镇开了间诊所。生意不多,除了给人看病还做些药材生意。魏木把为人侠义,林区的人听说林管荣是魏木把头的朋友,有病就到这看病,有药材就到这送药材。那一年,魏玉莲的母亲和林逸民的母亲同时怀了孕,他们就按老规矩,指腹为婚。林逸民母亲生下他不到一年就死了。这桩娃娃亲似乎成了哀悼母亲的最佳形式。在母亲死后发生的一些事情,林逸民并不清楚,因为林管荣怕儿子知道才送他到老林的外面读书。那是魏玉莲的父亲魏木把得了阳痿的毛病,怕留不住从妓院买回来的妻子,竟哭求林管荣留在自家拉边套。林管荣或许出于魏木把地救命之恩,或许出于自己丧偶的寂寞,他想了三天三夜,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喝下自己为自己配制的断子绝孙的药酒,然后顶着烟泡大雪,扯开了魏木把家的树栅子院门,于是在寂静的山林中就有了俩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苟合直至后来可以称其为壮烈的爱情故事。魏木把在林管荣到来之后并没有放弃他的女人。女人在单日子时归他,双日子时归林管荣。俩个男人,一个睡南炕一个睡北炕。一个女人,在俩个男人手里经历着爱情的天堂与地狱,血与火的洗礼。魏木把虽然没有了男人的雄风,但是,每到他拥有的日子,他会用自己的唾液把女人前日在另一个男人那里收受的污秽进行认真地一寸一寸的冲洗,常常是把这个女人洗得**和下体肿胀,听着她在自己身体下面的挣扎和呻吟,他的精神又向从前一样快慰。在属于林管荣的夜晚,更多的时间则是为这个不幸的女人擦药治伤。他多次试图离开,但是,男人的责任又让他举棋不定。他私下和这个女人商量:要把女人和她的孩子还有他的孩子统统带走,远走高飞。女人知道魏木把虽然义气在身,但为人凶狠,一旦把他惹怒,他会和他们拚个鱼死网破。林逸民从小就被父亲送到外面读书,对他们的这种特殊关系不甚知晓。魏木把林管荣和魏玉莲母亲的三角关系在解放以后遭到新政府的干预,在酒桌上,魏玉莲的母亲仗着有新政府撑腰,就明确表示要和那个软把的男人分开,和林管荣过。魏木把大手往桌子上一拍,说‘好!我成全你们!’当下议定,明天他们就分开另过。这一夜,在那最后的一夜,他们喝着酒,魏木把一会哭一会笑,引起林管荣和那女人的阵阵同情,他们合起声来骂了新政府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林管荣甚至说:‘老兄!咱明着是分开了,暗着谁也管不着!’魏木把心里明白,这一分开,他就注定没有女人了!那女人是不会和他暗度陈仓的。就在这天夜里,林管荣夜里出去小解掉进魏木把下的熊套子里。魏玉莲和母亲都听见了外面的呻吟和呼救,但是,房门已经被反锁。事后,魏木把对那女人说:“你是我的女人!你永远都休想作别人的女人!”
林逸民知道的就是岳父魏木把给他的死于意外的父亲办了很体面的丧礼,又为他和魏玉莲张罗了婚事。于是,魏玉莲就成为第二个决定他命运的人。结婚后,林逸民继续在外面读书。先在医学院学习西医。后来又自学中医。毕业以后,林逸民被分配在城里的一家大医院工作。妻子魏玉莲仍在林区。不过她已经由一个木把的女儿,变成了林区的团支部书记。只有小学六年级文化的魏玉莲,政治思想的发育确是出奇的好。她像一台标准的录影机,把当前的政治气候收录在脑子里,然后根据分析再决定自己走路时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魏玉莲的母亲再林管荣死后一年也因郁郁寡欢而早世。魏玉莲对既是哥哥又是丈夫的林逸民疼爱有加。那个罪恶的夜晚,她永远都不能忘记。她知道,他们魏家欠着林家的一条人命。母亲临死拉着她的手,要女儿终身为林家做补偿。魏玉莲答应了。在婚后的几年里全心全意地爱着自己的丈夫。她的爱,不仅仅是**,更多的是思想。她把丈夫在被窝里说过的话想了又想,觉得有悖于当前的政治形势的,就光明磊落的向丈夫的单位提出来,力图从组织上和家里双管齐下帮助丈夫提高觉悟跟上时代的步伐。然而,一场残酷的政治斗争就在这时拉开序幕,林逸民被推上中国的政治舞台,成了右派。林逸民被判劳改三年,劳改结束后他们离了婚,但是林逸民把自己的家属关系一栏填的是“未婚。”自从进了监狱,他就决定把这桩婚姻断了。不光是因为心理作堵,对魏玉莲的怨恨,还有的是他也要为孩子的将来着想。他和魏玉莲的孩子,这时候已经七岁,是个聪明而漂亮的男孩。他不想用自己的右派身份影响孩子的未来。在孩子还未懂事的时候,就让他像一颗流星从孩子面前消失吧!对于魏玉莲有何感受,他多少知道一些。监狱的干部告诉过他,有个叫魏玉莲的女人每个月都往监狱跑,自称是林逸民的媳妇。因为林逸民的监管材料里没有这个女人的名字,他不算是犯人家属。每次来,见不到林逸民,只能把带来的东西留下。林逸民对魏玉莲留下来的东西从来不去领取。他说,我不认识这个女人。从监狱出来转到农场,又从农场碾转到龙山市,和魏玉莲才算彻底断了。现在,他终于宽恕她了。他感觉唯一对不住的是孩子。所以,在他的右派分子的帽子被摘掉的第二年,曾经悄悄回到那个林场,然而,魏玉莲母子已经离开了那个地方。去向不明。有人说,魏玉莲是怕孩子知道自己被抛弃的原因才走的,有的说,是那个汇报了林逸民有问题的党支部书记想娶魏玉莲,诱骗魏玉莲出卖了丈夫却撕毁了介绍他入党的承诺,因而魏玉莲才愤而出走,有人说,自林逸民被抓之后,魏玉莲的人缘臭到极点,几乎没有人愿意和她讲话。她是受不了大家的冷落才走的,有什么呢?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人挪一挪,活着更滋润。

林逸民和王英利认识的时候,是在他这段婚姻结束了十二年之后。十二年里,他只身一人。一次遭蛇咬,十年怕井绳!十二年了,他对女人有一种本能的排斥。按照般配的婚姻原则,像他这种收购废品的人,只有那些文化不高其貌不扬的女人愿意和她配对。在他心里,与其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在一起,还不如一个人自在潇洒。就这样,潇洒了十二年,他生命中的另一个女人-王英利出现了!他和她的爱情似乎没有开始。他们刚刚认识的阶段,他就知道她怀孕了。一个肯拿**去做交易的女人,本应被他嗤之以鼻,但是因为她是鲁冬春的女儿,所以他愿意尽己所能为她提供帮助。当事实的真相大白,他对王英利的认识完成了第一个飞跃:她那独有的情愫-对母亲的忠孝,就是古人“割股救母,卧冰求鱼”的翻版。此时的他,愿意用自己的血液去充实她的那因堕胎不净所致的即将干涸了的血管。这是一个成熟的中年男人对一个小女子的少有的敬佩。在这样一个缺乏亲情和友情充满世俗和偏见的世界里,一个弱小的女人为了母亲为了正义敢于抗争的行动,终于引起他心灵的震撼!更重要的是后来,他因车祸住进了医院,是她用一双菩萨般的手,把他从生命的低谷拉了回来。然而,只有作了她的丈夫,他才知道,她那坚强的背后,也堆积着辛酸和泪水,也充满着矛盾和不安。结婚的当晚,当他把她抱进点满红蜡烛的小土坯房,他亲她,抱她,她都回应得很好。但是,当他伸手脱她的内裤,她突然浑身哆嗦个不停。象伤寒的病人打摆子一样。他被吓住了,问:你怎么啦?她勉强回答着,没什么。说着,她自己脱下内裤。张开俩条腿,等着他。他迎上去了。那个松软的地方却无比的坚硬,他的犁铧伸不进去,怎么努力也犁不开。她急得哭了,说‘我爱你!我真的爱你!!’他说:‘我知道。我知道。我也爱你,真的爱你!’他躺在她身边,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柔软的肌肤,用嘴轻轻的吸允着她的**,听见她发出了低吟,于是,他的手开始慢慢的向下伸,一直伸到那片燃烧的土地。一股清泉从里面冒了出来。他又翻身上马,把她裹在身下,但是,那个泉眼又开始痉挛,僵硬,他不停的冲刺,他感觉弄疼了自己。就关切的问她,你疼吗?她咬着牙说,不疼。她希望他进去。她是真心地给他。可是,她们却还是失败了。他们不能正常**。好在他学过医,他知道她的问题出在那里。直到王英利彻底疗好了伤痛,她才恢复了一个女人的功能和魅力。然而,关于她和军代表的那件事的来龙去脉,他却一直不敢细问。
(感谢曾支持本文的朋友。望得到更多的支持并踊跃讨论,或留下您的宝贵意见。)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