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棘人栾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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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大牛领先众人快步赶到茅屋前一把推开屋门,就见一身着麻衣素服的女子玉立于屋中。
“冰倩!”大牛的声音带着意外的欣喜又参杂着些许的责怪。
那女子听到大牛的声音转过身来。她削瘦的面庞显得双眼凹陷颧骨突出,但眉宇间仍能找出这张脸曾经的秀丽风华。尽管深黑色的眼圈已宣告了她的疲惫与憔悴,但她双眼仍是闪亮的透着精明。这女子正是白虎大陆欧阳世家家主欧阳正德的独女欧阳冰倩。
纵然大牛没有把话说全,欧阳冰倩也能猜出他的意思。她不紧不慢的沏着茶,解释道:“我想着你应该出来了,便来这等你。我只是在外面等着,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她说着倒了五碗茶,再抬头时就见焰、拉菲儿。蜜儿已跟着大牛站在门外了。
焰仔细打量着茅屋内这个与大牛明显有着不寻常关系的女子,而欧阳冰倩也在打量焰。这两人打量人的习惯倒是出奇的相似。
欧阳冰倩先收回目光,道:“乡野之地没什么可招待各位的,不嫌弃的话就进来喝口茶吧。”她的谈吐举止透露出良好的教养,但是她的表情却是阴兀了些。
大牛率先走入屋中坐下,端起碗大口牛饮。如此看来欧阳冰倩准备的是碗而非杯盏倒是正确的。
焰看了一眼大牛,又对欧阳冰倩作揖道:“如此便多谢小姐美意了。”他翩然入座,端起碗慢慢品着,即便是粗陋之地也不失他彬彬君子的风雅。
欧阳冰倩却是一声轻哼。这个人就算丧失记忆了,很多习惯还是没有改。若非是大牛“试毒”在先,估计他会和她一直客套下去。即便如此他也是没有放下心,所以是慢慢的“品”茶。
焰听到欧阳冰倩的轻哼又对上她了然的目光,便知她是猜透自己的心思了。不过他倒是一点也不尴尬,出门在外总要小心一些嘛!所以他依旧笑的温文尔雅,反倒衬的欧阳冰倩像个心胸狭窄的恶女一般。
拉菲儿和蜜儿可没有那么多心思。拉菲儿是走一步算一步的类型。崇信人性本善的她是不会考虑下不下毒的问题,若是中了毒再去找解药便是。蜜儿是见焰先喝茶了,自己也便跟着喝了。对她而言,跟着焰哥哥总是最佳的选择。
焰放下碗,问道:“不知小姐和大牛是……?”
闻弦知歌意,欧阳冰倩知道焰是要开始套话了,便道:“我叫冰倩,和刀随算是青梅竹马。”欧阳这个姓早在8年前她离开白虎大陆后就不用了。
“刀随?”焰看了一眼大牛。
冰倩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道:“他叫刀随。”
大牛,现在应该叫刀随了,生性少语,这也是冰倩放心他和焰在一起的原因。就算焰再怎么套话,大牛也是说不出什么的。这不,他话少的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提。
蜜儿放下碗,咂了咂嘴,道:“刀随可比大牛好听多了!”

拉菲儿问道:“那么库迪爷爷那儿是怎么回事?”
冰倩回道:“我们是佣兵,接的任务便是调查失踪的村民。刀随就去没有被袭击过的村子里装成普通村民,然后便顺其自然等待‘失踪’。只是没想到等了1年。”
焰淡笑道:“原来如此库迪爷爷只是普通的村民了。不过库迪爷爷待大牛,哦不,刀随,还是很真心实意啊!”他故意提起“大牛”而非“刀随”,又把库迪爷爷强调了一下,果见刀随端着碗的手一滞。焰暗道刀随还是比较重感情的,尽管是木讷了点。
这一番互动尽被冰倩看在眼里。她冷笑道:“不劳公子挂心,库迪爷爷的事我们自会处理的。”想从刀随那找突破口?门都没有!
正在焰和冰倩进行火热的明枪暗箭之争时,拉菲儿冷不丁插了进来:“当时刀随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村民被杀吗?”
刀随点头道:“任务。”
拉菲儿却是不能接受这样的解释。仅因为任务就弃一起生活了一年的村民于不顾,明明有能力阻止却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无辜的村民被杀?她难以自制的拍案而起,激动的大声说道:“就因为任务吗?他们就死在你的眼前,你的心难道没有一点痛的感觉吗?那些人昨天还好端端的和你说笑着啊!你就这么忍心看着他们去死吗?仅仅是因为你的任务?”
刀随抬眼看着拉菲儿,什么也没说。
冰倩尖酸的说道:“我们只是佣兵罢了,可不是那救苦救难的善人。”冰倩不是焰。焰会淡笑着解释说这个任务会拯救更多的人,为了更多的人只好牺牲这一小部分,尽管他的理由未必如此。冰倩却是直接给出最直接的理由。她懒得去装,她也看不惯那些作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的人。
拉菲儿道:“佣兵也是人啊!难到你们都不会去挽救别的生命吗?”
冰倩却是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尖刻刺耳。她哼道:“人?难到是人就会帮助别人吗?你当这世上都是好人吗?”她的话依旧刻薄。
拉菲儿没有放弃说服冰倩的努力,道:“就算有坏人的存在,只要我们每个人都对别人付出一点关爱,迟早这世界会变得温暖起来。”
“是吗?”冰倩的声音无不充满了嘲讽,“我只知道在我绝望无助的时候不曾有人雪中送炭,落井下石的倒是不少。”
冰倩蓦地起身,身后的椅子“咣当”一声仰倒。她没有理会那椅子而是径直走到身后的桌案前。只见那案上供着一个牌位,上书“亡母言氏之灵位”,七字俱是带血而书。她抚上灵位,狠声道:“我只知道就算你不去害人也会有人来暗害你,要想活着就要踏着别人的鲜血!好人坏人又有什么用?只要能生存下去,又何须管他是好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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