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甜蜜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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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我的贪欲是克制不了的。这一刻,本来是我活到现在感觉最幸福最绝妙的时刻,我应该知足而乐。哪知我却欲火中烧,得寸进尺。我竟厚颜无耻地说道:“象凤,你也躺下,我亲亲你。”
象凤猛地把她的手抽了出去,又在我的胳膊上拧了起来,又气又急的样子,冲我喊道:“你还敢胡说!你还敢胡说!”
我强忍着痛,低声对她说:“你小声点儿,别让你爹听见。”
“我就要大声!我就要让我爹听见!”象凤赌气地喊道:“你这个臭流氓!”
她的话肯定被她爹听见了,只听见西屋传来她爹用力地“咳”声。刹那间,我的脸羞得通红。自小到大,我在象样老汉心里一直是个懂事、沉稳而知情达理的谦谦君子。但是刚才象凤那么一喊,我曾经所有的美好声誉被毁于一旦。象样老汉岂不把我当成一条披着人皮的色狼吗?可恶!
我气恼地转过身子,面对着墙壁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见我很久不言不动,象凤感觉到我真的生气了,她的心慢慢地软了下来。她轻声对我说:“秀才,你生气了?”
我不言语。“她爹也许从此以后会一直把我看成色狼、流氓的!”我痛苦地想。
象凤伸出手,轻轻摇着我的胳膊说:“别生气了。算我说错了,我道歉。”
我依然不吭声。她刚才的喊叫真比当着她爹的面给了我一巴掌还让我难堪。我现在不需要她道歉,我需要的是她向她爹解释清楚,我朱某人是谦谦君子而不是色狼、流氓。此刻,由于恼羞成怒,我把过错全推在她身上。
“秀才,别生气了。”说着,她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一只手搂着我的胳膊。过了一会儿,她见我依然无动于衷,便柔声说道:“要不,你——你亲吧。”
我大惊,慢慢转过身子。只见她面色绯红,眼睛紧闭,一副羞郝不安的样子。
我轻轻推开她胳膊,说:“算了吧,强扭的瓜不甜。”其实,我也心虚得要命。我只有给嘴过把瘾的勇气,却没有动真格的胆量。
我们面对面地躺着。我的心“通通”地跳着,仿佛要跳出胸膛。
她的**散发着淡淡的青春的芳香,伴着她的柔情蜜意,我心驰神迷。我多么希望时间永恒,我们一直这样静静地躺在一起啊!
“象凤,你不能一直这样呆在家里。快去城里找份工作吧。”我打破了沉寂,对她说。
“怎么?你开始嫌弃我是农家女了?”象凤那张刚刚还是柔情蜜意的脸慢慢地阴沉下来。
“不,”我急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我对天发誓,即使你一辈子都呆在农村,我也决不会嫌弃你。只是现在,谁不是削尖了脑袋往城里钻呢?不仅因为城里的生活环境好,生活水平高,就是将来我们有了孩子,孩子也有一个好的学习环境啊!”
象凤坐了起来。她望着窗外,忧伤地说:“谁象你那么有福气?你爸爸把你们全家人的户口都**来,不仅吃商品粮了,国家还分配工作。我们呢?爹妈没本事,自己又变不成龙,别说削尖了脑袋,就是砍下脑袋来也挤不进城里啊!”
“你可以托你姑姑帮忙啊。”我急忙说。
“我姑姑只是丝针织厂的一名小班长,她哪有本事替我找工作?”象凤无奈地问我。沉默了一会儿,她又说:“再说,我也确实走不出这个家。我要是出去了,谁天天做饭、洗衣服呢?”

有一种悲伤的情感在我心中涌动。我沉默不语。我多么想告诉象凤,国家已经开放了十四个沿海城市,其中就有阳春市。我们谷雨县归阳春市管辖,阳春市开放了,谷雨县不也跟着招商引资,增加就业机会吗?但是现在,象凤被她爹与她哥拴得结结实实的,而她的心又太善良太软弱。要是我一意孤行地苦劝她放弃这个家而去城里寻找自己的幸福,必将遭到她心里强烈的鄙视,她会把我看成是只看重自己前途的唯利小人。所以,这样的苦恼,我只能自己憋在心中。
“我也非常想进城里工作。”象凤可能从我毫无表情的脸上感觉到了我心中的苦恼,便善解人意地宽慰我说:“等姑姑再来我家,我跟她说说。去城里上班多好啊!下班后我们可以去公园里玩,或者在路灯下散步。家里呢,我也隔一天回来一次,给我爹和我哥多蒸一些窝窝头……”
“对!”我的脸上也露出了憧憬的笑容。“我们头天下午下班后一起回来,第二天早晨再一起回去。”
“我姑姑这两天准来。”象凤充满自信地说。
“你怎么未卜先知?”我惊奇地问。
“什么未卜先知?”象凤不满地粗声对我说。她心里肯定把我脱口而出的“未卜先知”与人们常开玩笑的“不瞎会算”当成一回事了。“我们今天收到二哥的来信,我姑姑肯定也收到了。二哥写信总是写两封,我家一封,姑姑一封。姑姑在二哥心中,简直胜过母亲。从小姑姑就最亲二哥。长大后,二哥在县城读高中,每逢星期六晚上,姑姑都会包饺子叫二哥去吃。每当二哥回来讲给我们听的时候,我和大哥就对二哥羡慕极了,也馋极了。嘿嘿……”象凤笑了起来。那笑容却是苦涩的。“就连二哥去当兵,也是姑姑帮忙办的。开始,咱村里不让二哥去,姑姑便买了礼物去了支书家,支书才答应了。姑姑听说她厂里一位女工的姐夫在县武装部,又买了礼物和那位女工去了她姐夫家,托人家给二哥安排个好兵种。这样,二哥才能到北京去当兵。二哥也是有情有义知恩图报的人。他不抽烟不喝酒,三个月的津贴一分钱也没舍得花,攒起来为姑姑买了一条真丝围巾。那条围巾蓝底黄花,漂亮极了。姑姑说,当她围着那条围巾走进厂里,所有的女工都围了上来,问姑姑在哪里买的?能不能给她们捎两件?我也羡慕死了。现在,当姑姑收到二哥的信,知道他当上营长了,她就坐不住了,这两天肯定会来。”
过了两天,象凤的姑姑象桦果然来了。象桦今年三十六、七岁,比象龙大四、五岁。她身材苗条,容颜秀丽。她只是个子比象凤矮点。象凤跟她走在一起,不认识的人都把她们看成了姐妹俩。象桦性格开朗,善言善语。她每次回来,碰到村里人,都要停下来跟人家聊上一会儿。而她男人则站在一旁不言不语默默地等着。她男人叫卞福,是个老实本份的庄稼人。他的沉默寡语与象桦的喋喋不休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当象桦指着老妇人对她男人介绍:“这位是李大妈,那位是张大婶”时,她男人脸上一红,“哦!哦!”两声,然后点点头,就不再言语了,呆呆地站在一旁。象桦只好把话头接过来,自己跟人家唠唠叨叨说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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