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西源狂士 诡谲荀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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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桓使出“空葬”,以空间破碎的吸扯之力来扯碎光壁里的紫发。
光壁破裂。
紫发少年消失了。
可是,他真的消失了吗?真的被吸扯为尘土了吗?
答案是——没有!
忽然,原本画地为牢的圆向上冲起浓烈的黑气,像黑柱一样,紫发的声音从黑气中传来,“哼——没想到,老家伙连空葬都教给你了!要不是这些年来,我潜心研究符印之术,就真的被你埋葬了!”声音不复刚才的冷静,隐隐包含怒气。
赢桓没有说话,只是皱了皱眉头,“能从空葬中平安走出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紫发少年愠怒狂笑,“等你死的时候我说不定会告诉你!”五指之间忽然出现四张绿色的符纸,符纸的上空幽幽飘荡着青烟,反手向赢桓甩了过去,符纸速度飞快,眨眼间便到赢桓的眼前,赢桓瞳孔猛的一缩,左手自下往上一抬,白光闪烁,瞬息之间,一个半透明的水晶墙壁出现在赢桓的面前,将符纸阻隔在赢桓面前,同时,赢桓的身形向后急退,左手依然是抬着的姿势,右手急速的在虚空中划着圆圈,周围的空间像是碎裂的墙壁一般,虚空碎块簌簌的往下掉落,紫发少年见状眉头一皱,欺身而上,同时右手手腕转了半圈,四张定格在空中的绿色符纸仿佛像是被四条看不见的细线拉扯,又重新出现在他的右手手指之间,身体前倾,左手一拳直接打向赢桓的面门,赢桓的头微微向后仰,躲过这一直拳,同时抬脚侧踢,紫发少年飞速弯腰闪过,右手夹着四张符纸迅速的插向赢桓,赢桓摊开手掌,五指分开,想抓住符纸,生生撕裂它们,虽然不知道那符纸有何作用,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四张符纸很危险,甚至说他们是这次战斗输赢的关键也不为过。紫发少年右手手腕再次翻转,如变魔术一样,符纸又消失了。
正当战斗激烈,半空中忽然传来一阵嘹亮的吟唱:“一树双花,相煎何急?悲哉!悲哉!”声音就想在耳边一样,苍老廖漠,似乎看多了红尘杀戮,语境竟隐隐有些凄凉,让人仅仅听着就能感受到那种悲怆!
赢桓对这个声音很陌生,但是同时也暗暗警觉:这个人是个超级强者,光是声音就能影响我的心神,不简单!
紫发少年却显得认识这个声音的来源,眼神里甚至还闪烁些——惧怕?他恨声道:“哼,没想到连荀况老儿都出现了,你的命不该绝啊,赢桓,下次我再见到你,一定会取你性命!”赢桓不动声色:“谁取谁性命还不一定呢。”
紫发少年“哗”的从腰间取出一枝木箭,外形和先前偷袭赢桓的坚金箭相似,可惜气质上却没有坚金箭的杀伐之气——难道就是一枝普通的箭?紫发少年的行动说明了一切——他用木箭划破自己的手腕,木箭一沾血立刻散发流光,浮在紫发少年面前,紫发少年对着赢桓冷哼一声,纵身跳上了木箭,异彩光芒下的他说不出的英俊,一点都看不出,短短数十分钟之前,正是这个少年屠戮了整整60多条人命。木箭猛然加速,跄跄的破空声响,瞬间便消失在赢桓面前。
赢桓微笑的看着紫发少年消失的方向,眼神里的杀机一瞬而逝,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张温和的笑脸——他竟然对满目的鲜血和尸体无动于衷,里面有的人曾经对他充满爱慕,有的人曾经对他关怀备至,他权当没看到,眼神里的冷漠让人惊惧。远处走来一位老者,瘦骨嶙峋,仿佛一阵风都能把他吹倒,头发灰白,脸上满是和煦的笑容——赢桓当然不会认为他会被一阵风吹倒,恰恰相反,他是一个绝顶的高手!“甚至不在师父之下!”赢桓暗暗判断。

“先生在危机关头,出手相处,此恩晚辈绝不敢忘。”赢桓见老者走近身前,赶忙施礼。
“呵呵——不打紧不打紧,老头子也只是路过而已,路过而已,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实力,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老者道。
“小子拙技,哪入先生法眼。”赢桓后背冷汗盈盈——刚才短短几句话所带来的压迫感,比师父更强,这老头到底是什么来头?紫发少年的声音忽然闪过脑海:“连旬况老儿都出现了——”旬况?旬况!当世五老之一,荀子?赢桓只感到一阵眩晕。
“王先生还好吧。”
“师父一切安好。”想想,赢桓又补上一句,“旬老先生。”
“哈哈——看来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啦,安好——安好~好啊好啊~哈哈——”旬况听到这句话,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
赢桓皱眉:“这旬况果真如传言一般,行为怪异,让人难以捉摸。”他想起师父对当世五老的评价:“老子久居山岭,已不问世事,几近于道,大智若愚。孙子杀戮太重,或许会以魔入道。墨子求道简单直接,从本质入手,算的上是顿悟入道。孔子拘泥尘世,看似入世,其则出世,也算是顿悟入道。下山以后,如果你能遇到他们,就是你的造化,有什么问题,尽管提问,相信会对你入道很有帮助。”
“师父,那还有一老荀子呢?”
“荀子行为怪诞,为师和他曾有过一些缘分,可惜依然无从揣测到他的真实。桓,如果你遇到他,慎言慎行,尽量离之远。”
“不用担心,我不会取你性命的。”仿佛是知道赢桓在想什么,旬况忽然道:“这老王头~居然败坏我名声——嘿嘿”
赢桓心下一凛,赶忙道,“晚辈怎会有如此思量,老先生多虑了。”
旬况却摆摆手,转身就要走。
赢桓赶紧要跟上,心道,“说走就走,旬况行事当真不拘一格。”
旬况却已离赢桓很远了,声音远远传来:“不用跟来了。赢桓,无论是谁都有两张脸,只有丑的一面不是你的全部,重要的是不要回避面对自我,正因为有了那两张脸,才是人啊。希望你早日找回真正的自己,现在这样的你,哈哈——”说道最后,旬况竟又自狂笑了起来,在静谧的山村显得特别突兀,惊飞了远处森林里的鸟儿。
赢桓皱皱眉,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很奇特,保留了所有的过去的记忆,却没有保留下因为这段记忆而出现的情感——也就是说,他知道满地的尸体里,有很多人曾经对他的好,可惜他一点都不知道感激。更别说愧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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