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金鳞潜游 风云化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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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的某处,地残对操偶道:“操偶,我们为什么要走?他们也不一定发现我们了。”
操偶沉吟半响,道:“你知道那个白头发的小子是谁吗?”
“谁啊?这跟我们的任务有关系吗?”地残不解道。
“他是李耳的徒弟。李耳的徒弟出世了!”
“李耳?好吃吗?我只吃过木耳,李耳是什么?多少钱?”地残挠挠头道。
“我&**……&%¥……%”操偶一阵气结,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把打人的冲动压制了下来,尽量平静的说:“李耳,云山的李耳,李耳上人,他的徒弟出世了!你懂这代表什么吗?普天之下,能让各方诸侯心悦诚服的尊称为上人的,除了他还有别人吗?你这个白痴!就知道吃和女人!”
“……”这下连一向嬉皮笑脸的地残也有些哑口。
“这下你明白我要放弃任务的原因了吧?这个消息比咱们的任务要可怕的多!也重要的多!现在各诸侯都还不知道这件事,我们越早赶回去越好!”尽管操偶已经在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一些,但是语调还是有些颤抖,李耳的传人参加姜家的招武令,姜家背后的势力就是齐国的王室!
“你怎么就知道他是李耳的传人?”
“你傻啦?会丝路花雨四诀,还会白练剑,除了李耳的传人,还能有谁?你忘了数十年前,李耳以法诀劈开泰山山脉的两座山峰,那剑气光芒最后像一条白练穿向高空,威震天下,那剑气劈开的山谷现在还在,所以这招才叫白练剑,那小子虽然只有白练剑不到一成的破坏力,控制上跟李耳相差也是天壤,可是剑气是不会错的,这种特别的剑气只有李耳的传人才会!”
“照你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怪不得我也觉得那小子使用白练剑的时候,我觉得那么耳熟呢,原来是这样。”地残一拍手道。
“现在就走,尽快把消息通知师父!”
“恩。”地残手捏法诀,和操偶消失于地面。
齐白和苗丹穿梭于密林里,遇到不少人,也打发了不少人,手上的牌子也越来越多,还好从其中一人的身上发现了袋子,不然还真不好收拾。
破坏的**在齐白一觉醒来时,就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可是齐白很担心,这样的自己还是不是原来的自己?还是这才是真正的自己?老头子也不在身边,自己精神的某处所隐藏的那个家伙,他似乎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可是该不该相信他呢?事情已经复杂起来了,这是齐白在下山时根本没想到的。
一旁的苗丹心里也是翻腾不已,根本没注意到齐白的不正常,她和苗兰的记忆是相通的,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妹妹对齐白的感觉,可是如果不杀齐白,他真的带自己去见墨翟怎么办?这天蚕邪蛊……如果离开齐白,妹妹的感情又……真是进退两难……我该怎么办?
就这样,两个人各有心事,一路无话。
视野渐渐开阔起来,是一条小河,山上的泉水倾泻下来,流进这条小河。苗丹欢叫一声,跑进了河里,兴奋的踢着水,齐白看到苗丹难得的小女生姿态不禁笑了起来,捞起裤脚,也准备下河,却见一股股殷红从河流的上游流了下来,接着便是淡淡的血腥味。齐白皱起眉头,飞身朝山上爬去,苗丹也跟了上去。
当齐白站在山顶的时候,他愣住了。这还是人间吗?简直就是修罗场。满山遍野的尸体,猩红的鲜血浸透了山顶的各个角落,在地上谱写了悲怆。一个长发少年坐在地上,风轻轻的吹过,吹散他黑色的头发,也吹散修罗地狱的血腥。
齐白僵硬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只有数面之缘的少年,这个自己曾经有种莫名的相识和亲切感的少年,这个,杀人如麻的少年,赢桓。
“你……”齐白不敢问,因为他害怕他的回答。
赢桓什么也没说,站起身就准备走。
“站住!”
赢桓顿了顿脚步,又继续走。
“我说!你站住!这些人,真的是你杀的吗?”
“……”回答的是赢桓的沉默和远去的背影。
“赢桓!赢桓!”或许是看到自己的另一面,再看到另一个跟自己相似的人,齐白的反应才这么大。
齐白有些癫狂了,虽然他还不知道,连续这样的负面情绪,只会让他越来越接近魔道,这正是他的心魔所希望看到的。
苗丹看到齐白这个样子,想去拉住他,可是想到天蚕邪蛊,想到自己身上的禁制,最终还是没有动。
“一路风尘!”齐白一声低喝便闪身向前,虚影飘动,站在赢桓面前,阴沉着脸问道:“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我有必要告诉你吗?”赢桓道。
“不说,你就别想走。”
“他们死不死跟你有关系吗?”
“有。”
“有什么关系?”
“你有什么资格夺取别人的生命?!”
“生为弱者,就要有被强者吞噬的觉悟!这就是这个世界!他们既然参与招武令,就该知道会有危险,死亡只是他们自己做所选择的一个看似悲惨的结果罢了。”赢桓冷着脸说道。

赢桓的话触痛了齐白心里的某个角落,好熟悉的话。
“那,那他们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还是那句话,我有必要告诉你吗?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赢桓傲然道。
“你!”齐白一时语塞,火气上来就准备动手。赢桓轻蔑一笑道:“怎么?想动手?”
“我要你为这么多条人命付出代价!”
“哼,假慈悲,你的双手就没有沾过鲜血吗!”
齐白愣住了,是啊,我的双手也曾经沾过鲜血,即使没有直接杀人,可是有人是因我而死,我有什么资格去评说赢桓?
想到这里,齐白惨然的笑了,原来以前所认识的自己一直只是自己骗自己的假象而已,原来自己以往所说的什么正义天道都是虚幻,在逆境面前,在生存的压力面前,自己什么都不是!心魔的苏醒说明了一切!
赢桓看着齐白这个样子,眼中闪过一丝怜悯,这不就是过去的自己吗?拥有面前这张苍白的脸的人还是自己一天前看见的那个孩子气的白发少年吗?摇摇头,转身离开了。只留下瞳孔无神,满脸悲怆的齐白在原地失声的笑着,笑着。
苗丹在远处开着这个少年,不知道该怎么做,抬头望天,变的好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乌云密布了。轰隆隆的雷声响起,接着便是倾盆的大雨,浇在齐白的脸上,身上,还有心里,都是透心的凉。
“杀不杀他?现在杀他正是最好的时机,杀了他就不会再有人知道自己曾经在这里出现过,也不会再有人知道天蚕邪蛊的下落,只需一年半载,我就能靠天蚕邪蛊的力量解开身上的禁制,可是,妹妹怎么办?”半晌,苗丹终于决定离开,如果因为没有杀掉齐白而被白苗氏追到,那也就只能感叹时不与我,就算没有妹妹的关系,如果真的让自己杀齐白,自己下的了手吗?还是太嫩了啊,苗丹。
大雨还在下着,刘风狼狈的跑进密林躲雨,却看见远处一个人影,像是坐在地上的样子,趴在草丛里往近了一看,原来是个白头发的少年,只见他双腿盘起,低着头,大雨冲刷着他的身体,水珠沿着他的发丝像个帘子一样的往下落,虽说在这林子里,是敌是友都不知道,可是一个小家伙就这么孤零零的淋着雨也不是个事儿啊,管他呢,先把他救起再说吧,再这么淋下去,准得淋出病来。
刘风走近白发少年的时候,这才发现,少年这是在打坐呢,只是姿势怪了点,有点像——杂技,当他想再近点儿仔细看的时候,少年忽然抬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道:“大叔,你想干什么?”
这反倒把刘风吓了一跳,他嘿嘿抓着脖子道:“小兄弟,我是看你一个人在这淋雨,还以为你昏迷了呢,怕你淋病了,所以想把你拉到林子里躲躲雨,我可一点别的意思也没有啊。”
“哦,这样啊,大叔,谢谢你。”齐白道,“我没事了,这些东西给你,我不需要了,呵呵。”说着把一大袋东西扔给刘风,走了。
“这是什么玩意儿啊。”刘风嘟囔着,“该不会是人头啥的吧?可摸起来又不想,嗨,我想什么呢,怕个鸟啊,是人头也没啥啊,死人头有啥好怕的。啊——”说着打开了袋子,可是这位不怕死人的家伙还是被吓得啊的一声叫出来——这是满满一袋子的牌子,做食客是绝对没有问题了,这个白发少年是谁啊?怎么有这么多牌子?还都给了我?嗨,算了,大概是老天为了犒赏我的善心吧,哈哈,不要白不要。说着,扛起袋子,哼着小曲儿,找地方躲去了。“过两天就是姜门的食客啦。”他快活的想着。
林海的某处,一个执法之影的成员正对管家说些什么,大管家冷哼一声道:“他两跑了就跑了,谅你们也拦不住,看好其他人,别再让别人跑出去!再有人跑出去,哼哼,你知道我的手段的!”那人身体轻微的抖了一下,道:“属下知道了。”
“恩,下去吧。”
“是。”
那人走后,大管家冷笑着自言自语道:“邹氏五子是吗?哼,很猖狂么,很好,很好,到我这居然还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邹老头,这笔帐我迟早会跟你算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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