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智能电脑推演出来的‘龙咒计划’的最新结果，老者不禁叹了口气，他缓缓地合上笔记本电脑，从宽大的书桌旁站起身来踱步来到落地窗前，眺望着外面的景色，静静地出神。窗外，一片空旷的沙滩在透明的阳光映照下反射出银白色的光泽，在沙滩的尽头是一望无垠的蔚蓝色大海，在海风鼓荡下一簇簇雪白的浪花在蓝色的海面上瞬间盛开绽放又刹时泯灭凋零。
“先生，陈逸之先生已经到了，是不是请他进来。”门外的秘书通过内线请示道。
“请他进来。”老者头也不回地说道。
“陈，你相信上帝的存在吗？”示意秘书退下后，老者微笑着问道。
刚刚从欧洲回来的陈逸之听到这个问题不由一愣，他没想到老者没有了解他在欧洲的情况，却先提了这样一个问题。
“爱因斯坦曾经说过，任何一位认真从事科学研究的人都深信，在宇宙的种种规律中间，明显存在着一种精神，这种精神远远地超越人类的精神。能力有限的人类在这一精神面前应当感到渺小。这样，研究科学就会产生一种特别的宗教情感。爱因斯坦认为上帝是存在的，他对宇宙中无限高明的精神怀有的一种五体投地的崇拜心情。不过对我来说，我是一个无神论者，即使是爱因斯坦的上帝也很难让我接受。”陈逸之耸了耸肩膀笑着说。
“哦，那你是怎么看待那些有神论者呢？在科学发达的今天，为什么基督教还会在西方社会风靡不衰，为什么许多像爱因斯坦一样的伟大科学家还会相信上帝的存在呢？”老者饶有兴趣的继续问道。
“我想那是一种精神寄托，也许面对无限的宇宙，人类太渺小太脆弱了，需要有一个能够关爱他们的灵魂，能够分担他们的压力的精神父亲吧。”
老者听后摇摇头，不置可否。一时间两个人都静默无语，陷入沉寂状态。
“说说你在欧洲的感受吧。你觉得欧盟会不会参与这场战争？”沉默了一会，老者问道。
“我感觉，欧盟不太可能参与到这场战争当中，长期以来他们只是美国的追随者，这次中美战争之初他们就宣布独立，虽然这加快了欧盟独立的步伐，但作为一股独立的战争力量欧盟还远未成气候，现在美国宣布退出战争，他们更没有可能有什么大作为。”陈逸之答道。
“那将来呢？假如美国最终战败，欧盟会不会趁势起来夺取西方社会的主导权呢？”
“美国是不可能战败的，起码在目前与中国的战争中是不可能战败的。”陈逸之苦笑道，“一个每年能吸引世界四分之一人才的国家，又岂是一个发展中国家能轻易打倒的，虽然美国现在受了一点小小的挫折，但如果它愿意继续把战争打下去，中国还是必败无疑。”
“那为什么，美国不继续把这场战争打下去呢？”老者紧接着问道。
“不过是为利益二字！中国有句古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战争打到这个程度，美国拖垮中国的战略目的已经达到了，再继续打下去从边际效益的角度来看，未必是最佳。所以这时候退出战争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听到这话，老者笑道：“中国人对人性的观察还真是细致入微啊！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说得太精辟了。”
“不过，陈，我要提醒你，有些时候利益并不是一个人或一个国家行动的根本动力，真正推动历史车轮的是某种虚无神秘的精神，而不是现实的物质利益。”
“就像上帝一样？”陈逸之不以为然地笑道。
“你可以这么认为。”老者宽容地笑着说，“我知道，要让你理解上帝的存在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情，不过既然你以后经常要与西方人打交道，你还是应当试着去理解这种精神的存在。”
见陈逸之不明白，老者便解释道：“如果仅仅是受利益**的驱使，像科学、哲学、艺术这些无用的东西是不可能诞生的。那些基督教徒深入荒蛮原始之地，在全世界传播主的圣名时，他们首先想到的是物质利益吗？”
“西方文明与东方文明的主要差异就在于这种虚无精神的不同上，首先你有什么样的精神，然后才有相应的利益追求。同样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为什么西方人表现为一种扩张征服性的争利；而东方人则表现为内敛自然性的争利呢？”
见陈逸之点点头，老者继续说道：“人吃饭是为了活着，但人活着不是为了吃饭。一切利益**和追求都不过是某种精神的附带品，这就像你要买一件商品，然后才会去评估它所带来的附加值和利益的大小，如果你不知道自己想买的是什么，利益评估又从何谈起呢？”
“您的意思是，精神才是这个世界的本源，而物质不过是它的表象，对吗？”陈逸之有些兴奋地问道，这个观念对他以往所接受的世界观是一个革命性的颠覆。
“也许吧，不过那是哲学家们应当关心的问题。作为一个商人，我只知道一个商人的财富与他的精神高度是成正比的。眼界狭隘的商人，是赚不到大钱的。”老者望着陈逸之兴奋的神色不由得心中暗自叹气，他不明白这个年轻人为什么总是对哲学那么感兴趣。
“我明白了，您是想告诉我，在这场错综复杂的战争中利益只是一个附加值，或者说是一个诱饵，它背后的某种精神才是最主要的驱动力。是吗？”陈逸之的眼神突然又恢复了以往的明澈。
赞许地点了点头，老者笑道：“陈，你的理解力让我惊讶。”
“那么，你所说的这种精神又是什么呢？”
“这是一本圣经，它是西方文明世界的精神原点，你到这里面去寻找答案吧。”老者递给他一本厚厚的装订精美的《圣经》地给他。“看完它，你也许会从西方人的角度对战争有更深一层的理解。”
双手接过《圣经》，陈逸之突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您认为上帝玩骰子吗？”
老者笑道：“上帝是一位老赌徒，他在每一种可能的场合都掷骰子。”
乘车离开美丽的海边别墅后，陈逸之还在心里玩味着老者的话语，忽然心中似有所悟，他随手翻看《圣经》，赫然映入眼帘的是这样一段话：
“你们祈求，就给你们；寻找，就寻见；叩门，就给你们开门”。
（《马太福音》7：7）
《龙吟》第一部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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