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梦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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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战争总算还是结束了,所清的叛军在刹拿的大军面前不值一提,一旦正面交锋便灰飞烟灭。令刹拿有些遗憾的是叛军的首领,那个叫铠·至的青年下落不明,竟一直没有弄清楚他是死在乱军之中还是逃走了。弃心中怀疑既然天音·远林也在附近,那么这个青年很有可能被他救走了,不过这样的话他可不敢跟刹拿说。
这几个月来弃晒黑了不少,身子也显然的结实起来,因为行军中不种种便,他赌气把长发剪短,所以此时看起来骑在马背上的他也似模似样,也算他这次跟出门来的一些收获。他的马术也进步不少,至少不会再跟不上大队了,只是依旧是惧飞龙,所以行动的时候他从来不跟在刹拿身边。那些随从保护他的骑士天长日久,摸透了他的脾气,知道他是个无可无不可的人,对他也就没有那么敬畏尊重,说话也随便起来,弃到从他们那里听到了不少刹拿行军打仗时的事迹。
刹拿上阵一向身先士卒,他的飞龙大队中全是飞龙骑士和飞龙魔法师组成,一旦出动不论面对什么样的对手也一样势如破竹,从来没有动用过援军,所以其他的部队跟随刹拿亲征,也不过负责运送给养,清理战场,连上阵迎敌的机会也没有。
弃自幼就知道刹拿身为大陆第一魔法师的同时的也是第一的战士,只是那些传闻的故事现在在战场上才变的真切起来,他对刹拿的崇拜又增加不少,还特意找了把剑来佩带在腰上,虽然刹拿看见了依旧对他冷嘲热讽一番他也不在意。现在刹拿只要一与那些将领会唔他就挤进去旁听,也不管人家对他多不耐烦。总之他是打定了主意更进一步的向刹拿学习了。刹拿的脾气喜怒无常,教导弃到耐的下心来,虽然两个人一来一往一天里总要吵上几次,刹拿还是慢慢把自己行军用兵的心得教给了弃不少,现在弃也许体会不了那么多,将来却总有用的上的时候。
大军凯旋归来,弃却发现自己的时间突然多了起来。
虽然这次叛乱平息了,可天下的局势却并不安宁,接二连三的小型战事在各地不时冒出头来,刹拿每天忙着处理这些,和弃的功课也就停了,弃开始也跑去旁观学习,后来发现那些治国的琐事只能令他打哈欠,也就找理由不去了。曜光是刹拿的得力助手,这种时候自然也加倍的忙,弃去找她,不是被她几句话赶出来,就是反而要遭一通“这么大了还什么忙都帮不上”的抱怨,想到她要交给自己去看的那些公文,弃也就吓的不敢再去找她了。
有时候弃无意地逛到魔法工会才想起林已经死了,自己再也不能去探望他了,又黯然地回来。
由于他自幼和刹拿、曜光太亲近的缘故,使接近他的人不是心存攀附之念,就是无端的敬畏他,加上他的脾气也不算讨人喜欢,弄得他一直没有什么朋友,整天没事,除了练习魔法,看看书外,就是闲逛。
这样无聊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不知为什么,脑海中重新冒出天音·远林那一句:“去看看这个国家”的话来。
反正也没有人去管束他,弃闲着没事的时候便开始四处闲逛,开始他只在国都中到处走走看看,市井生活对他来说也很新鲜,等到国都内外转的差不多了,他大着胆子向外跑时,才遇上了一个难题,在这个国家里对百姓实行了很严格的管理,每个人一出生就会被登记在册,然后颁发一个必须随身携带的证明,标记这个人的出身、地位、家庭……等一切情况,没有这种身份证明的人都会被视为流民,流民不旦不允许拥有个人财产,而且经常会被视为对国家有危害而关进牢狱,而从法律的角度来说,弃正是这样一个“流民”。经过了几次险些被抓起来的经历之后,弃跑去司法大臣那里,逼他为自己胡乱填写了一张证明,才解决了自己的身份问题。
商队中人员众多,一一核对起身份也十分麻烦,一直等了大半天还没有进到城中去,商人们长年走南闯北,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过程,商队中随行的一个少年却倚在马上,十分不耐烦起来,他东张西望着,看着几乎不见向前移动的队伍叹气。跟着商队一起走是个明智的选择,商人们对路途十分了解,而且个个是旅行的老手,和他们在一起不但走不比较舒服,还可以听到各地奇闻轶事,弃认为这是一次有趣的旅行,可是商队最大的毛病,就是过关卡的时候太慢了,弃心里想着,回去后他要对各地关卡守卫的办事效率提出一点质疑。
“先生,如果您不介意,可以排到前面去。”一个青年在弃身边低语。
“对啊,对啊,怎么可以让您也这样等着呢,请您去前面吧。”
“来,来,大家为这位先生让个道。”
经那个青年车夫一提,商人们立刻附合起来,纷纷让开路,让弃到前面去。弃十分的不好意思起来,自己在商队中根本是个事事要人照顾的累赘大家不但很照顾自己,现在又让自己不用排队就直接到前边去。他却不知道,他的外表和气质,他身上带的魔杖和那件用禁色装点的长袍,以及他那个由大臣帮他胡编的姓名“宇·明”都告诉了这些商人,这个少年是个有了不得身份的贵族子弟,有这样一个人同行,一路上会带来很多方便的。
果然,弃走到前面一递上自己的身份证明,守卫们立刻目登口呆,因为那位大臣实在不知道怎么填写弃的身份,就索性一口气把脑子里想到的头衔全给他写了上去,于是从这张证明上看来,弃就成了国内数一数二的贵族高官,魔法大师、刹拿的贴身护卫……等等,守卫们面对这一连串身份不知所措,不但立刻把弃请了进去,连后面的商队也顾不上盘察,一率放了进来。
弃到这时才隐约觉得自己是被那些精明的商人们利用了。
弃坐在墙边,用魔杖把一只爬过来的虫子拔到了一边。
这是一间狭小的牢房,三面墙壁,一面铁门,后墙上本来有个小窗户,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泥土封死了,虽然如此牢房中现在到是阳光明媚,弃用法术制造了无数个光球在牢房里上下飘浮,把这间牢房中那些从来没见过阳光的虫子和老鼠吓的四处乱跑。
弃之所以成为了阶下囚,只是因为他在这座城中的官员迎接他时随口叫了刹拿的名字。
官员们对于有这样身份的囚犯要怎么处置大伤了脑筋,好不容易才在牢狱中腾出了一个单间把他放进去,他们当然即不敢对弃无礼也不敢尝试拿走他的魔杖,每天好吃好喝的侍候着,等待国都对这个犯上的贵族要员的处置。
不过弃到怀疑“宇·明”这个名字报上去会不会把刹拿弄糊涂了,如果他随口下个处死的命令,看来自己到时候只好越狱。
刹拿和曜光当然不会象弃想的那么麻木,不过三天,曜光便亲自赶到了这里来接他。
“你这个笨蛋!”不出弃所料的,曜光一见面就是这么一句。“我不是告诉过你,走出皇城以后,不要随便叫刹拿的名字。”
“那我要叫他什么?陛下吗!”说到这一点,弃自己还一肚子气。
“你不提他总可以吧!还有,这个怪名字是怎么回事?你从哪里弄来的?”
“海森伯爵给我随便写的,没有那个东西我根本一步都走不出来。”
“你应该听我的建议,让我派人护送你的。”曜光打量着这个小牢房,想想弃也吃了不少苦头口气便软了下来。
“我想自己到处看看,不是让人陪着去游山玩水。”弃走出牢房后看着长长的通道两侧那无数的牢房,那里面都了犯人,有的只是因为无意中说错了一句半句话,有的是因为和某位身份比他高的人发生了磨擦,有的是因为不能安时完成赋税,有的……其中有一个孩子,只是因为分身为平民却偷偷学着识字便被投入了牢房,而等待他的刑罚是将砍掉一只手。“放了他们!”弃指着那些牢房,厉声向必恭必敬跟在他和曜光身边的官员们说。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向人下命令,却自然散发出一股令人难违抗的气势来。
官员们甚至没有再去询问曜光的意见,便手忙脚乱地去放人了,大概在有些人的心目中,已经把这个文雅、纤弱、俊美的少年,和传说中的帝王刹拿悄悄重合在了一起。
“我真想知道,是这些官员把事情弄成这样的,还是你和刹拿的本意就是这样。”弃看着那些囚徒从身边走过向曜光问。
曜光笑一下,伸手佛拂弃的头,答非所问地说:“看来你真的长大了,会质疑我们的决策了。”弃平时虽然几乎天天跟刹拿和曜光吵嘴,但因为他对刹拿的崇拜,刹拿的决定在他眼中都是英明正确的,这是第一次他正面对刹拿的国策提出了疑问。曜光终于也没向弃解释什么,她告辞回去的时候却看了弃很久,轻轻地说:“不要背叛刹拿,否则我会亲手杀了你的。”
“我怎么可能会背叛刹拿,我只是想帮他的忙来分担一点公务。”弃很想理直气壮地这么说,可是曜光一副并不想听什么的样子,所以弃也没有说出口,有点发怔的看着曜光离去。
弃被关起来的这些日子,他所跟过的那个商队却还没有离开这座城镇,弃一开口,商队的人就求之不得的收留了他同行。
这次弃已经事先找城里的官员帮他把身份证明换成了不那么出格的身份,也脱去了那身显眼的长袍,换上了普通魔法师打扮,加上带帽的斗篷可以遮住他的面孔,弃至少把自己弄的不再那么显眼了。商队中的人对他的身份传着种种猜想,弃对这些不置可否,他每天睁大了眼,竖起耳朵,去看看听身边的事情,一心一意去对这个国家认识着。
弃对于政治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那些公文,那些朝会上的长篇大论都只会让他打磕睡。他的理想是成为象刹拿那样优秀的魔法师,并且一生用来研究魔法。但是现在他想趁着自己还年轻多看多学一些东西,并且帮刹拿一点忙。最近的叛乱不断,即使是弃也隐约感到这个国家有什么不平静的东西在蕴酿了,也许反而正好是自己这样一直远离政治的人可以看出问题的所在。
抱着这个打算,弃跟着商队,用了七个月时间,走过了大半个国家。
刹拿过于重视等级的划分,使得百姓的地位差距过大,贵族可以随意地处置平民,而贵族违法却只能由刹拿本人降下处罚,使的天高皇帝远地方的贵族无端地增加税收成了理所应当的事,这个国家的民众想要离开故乡又必须有当地贵族官员的证明,也就说如果当地的面姓不想再承受贵族的压榨就只能放弃财产成为流民,流民的增加使国家增加了不安的因素,而且对贵族统治的不满也蕴酿出了反抗,弃发现很多实际上是针对当地贵族的事端被扣上了叛乱的名字,那是从来也没对刹拿的统治表示过什么不满的人们就被当作叛党处决了。
另外,由于刹拿本人没有宗教信仰,在国内除了太阳神、大地女神、冥王、生命女神……等被公认的七大创世神外,对其他神明的信奉都被视为邪教而禁止。可是人们几千年来固有的信仰很难被强行禁止,弃在很多历史悠久但现在已经被废弃的神殿中看见过虔诚的信徒,在有些地方,人们给情感女神披上生命女神的外衣或者为山岳之神的神像写上战神的名字来膜拜。弃知道这些信徒们一旦被揭穿,他们为了捍为自己的信仰,很可能宁可选择反抗,弃虽然和刹拿一样不信仰任何一位神明,可是他却不反对别人去信奉,至少在他看来强行要求民众放弃自己的信仰是件愚蠢的事。国内的平民虽然没有机会受教育,在那些宗教中的神官、祭祀们当中世代相传却不乏学识丰富,法力高强,武艺超群的人,如果这一类人站出来领导民从起义,其效果恐怕会远远超过现在频繁暴发的小型叛乱。
国内施行的秘告制度也令弃担心,民众之间相互监督,相互告发的方法确实让国家在管理上方便了不少,可是同样使大量的告产生,官方根本不加细察就办理的方法更使不少人含冤难雪,刹拿一向奉行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策略,这样的事对他而言根本算不了什么,可是弃却可以感觉到民间对这种告密的办法所隐藏的不满。
弃把他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和自己的想法随时记录下来,全部寄给刹拿,刹拿一直留在皇城中,也许并不完全熟悉民间的事情,弃希望自己的看法对他有帮助。不过这些信件并没有得到弃预期中的重视,开始刹拿的回信只是开开玩笑,对他冷嘲热讽一番,最近却很少收到他的回信了。弃心里有种预感,他和刹拿在某些事情上已经有了分岐。
“唉。”弃叹口气,他抬起手低声诵念,一道光茫闪过,手中的信便不见了,虽然不知道刹拿会不会回信,可是弃还是会定时写信回去,只是距离刹拿越来越远,传递信件所需要魔力就越来越多,弃疲倦地*在树上喘着气,心里盘算着,等自己的魔力不足以把信传回去的时候,也就该往回走了。
弃最初跟着的那个商队早已解散,商人们各自进行自己的行程去了,弃到没有再去找一个商队,他买了简单的行李,一个人东游西荡起来。他幼年是仆人出身,什么事都会自己做,他本来欠缺的是对人情事故的了解和处理事物的能力,跟了商队一段日子后,在这方面也算有了些心得。越在偏僻地方别人越因为他那贵族魔法师的假身份对他尊重,而弃本身脾气也不坏,所以现在的他一个人旅行到是游刃有余。
弃闭目养神了一阵子,身体中消耗的魔力重新凝聚之后他站起来,透过丛林看着山脚下的小镇,估计想天黑前到达就要加快速度了,弃拍拍手,他那匹听话忠实的马从树从中钻了出来,乖乖地跟着这个不敢在山林陡坡上骑马的主人向山下走去,而那个主人在路陡的地方还要抓着马鬃才敢走过去。恐怕所有看见这匹由全国上下精选的战马中又几番挑选出的战马最后竟成了弃的坐骑的人,都会发出明珠暗投的感叹来,可是这匹马却对弃表现出了极度的忠诚。
当一条人影忽然从树上跃下,试图跳上马背之际,战马敏捷的跳向了一边,并且顺势把自己那个还在发呆的主人撞开,免得他正面去面对这个对手。
那个企图抢马的人一扑失败,看这匹外表并不算高大显眼的战马的表现不由脱口称赞了一句:“好马。”
这时反应比马慢的马主已经有了行动,他从衣袖中抽出一支魔杖,对准企图夺马的人念出了咒文。对方及时的就地一滚,躲过那道昏迷魔法后消失在密林里。
弃低头看到脚边有几点鲜血,再回想刚才那人的动作一跛一拐,似乎是腿脚受了伤,才明白对方为什么想抢自己的马。
聪明的战马低嘶着拱了弃一下。
弃抬起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竟然身处在了围圈中,一队骑兵加上几个神色凝重的魔法师无地出现在他周围,形成一个圆形把自己围在了中间。这时弃到机灵了起来,马上猜到这些军队是在追赶刚才那个人,所以立刻把自己的身体证明递上去。
军队带队的骑士却没去接,他带马后退了半步,下马来很恭敬地向弃行了个礼:“大人,没想到在这里遇见您。”他脱下挡住面孔的头盔,弃立刻认出来:这个名叫柏斯的骑士,是弃跟随刹拿出征时认识的,弃隐约还记得他这次似乎已经荣升将军了。
“柏斯将军,你们在追什么人吗?”
“对,”柏斯觉得自己不必对这个身份特殊的少年隐瞒什么,如实地说:“那个人是铠·至。”
“铠·至,就是那个铠·至吗?”弃的眼睛亮了起来。
经过上次刹拿的亲征,叛军首领铠·至可以说被宣扬的神乎其神,据说他还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年,但是武艺高超,胆略过人,甚至有人说他指挥军队的计谋策划上直追刹拿本人(刹拿虽然脾气不好,却从来不吝于称赞优秀的对手,当然有资格说这些话的只是刹拿身边的高官贵族,民间如果有这样的言论,一样会被处以叛乱罪)。听多了这种种传闻,弃对这个年龄与自己相仿的战士到是充满了兴趣,好奇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也好奇在平民不能习武,不能拥有武器的情况下,农人子弟的他那一身本领从何而来。
“我跟你们一起去,也许帮的上忙。”
柏斯一路追踪铠·至已经折损了十几名部下,他对于弃的底细是很清楚的,所以对于再带上他,还要让他“帮上一点忙”这个提议十分头疼,可是弃已经骑到了马背上,一副理所当然要跟他们去的样子,他也不敢开口反对。柏斯悄悄下了命令,任务由追捕铠·至改为保护弃的安全,一队人马就又开始向山林中行进。
弃当然不会知道自己成了妨碍别行动的绊脚石,跟着队伍沿着铠·至留下的蛛丝马迹向前行进,心里带着莫名的兴奋。
铠·至发觉自己的伤势比想像中严重,他的右脚现在几乎不能用力,每走一步就会钻心的地痛,而右眼上方的伤痕也使的视力出了偏差,看东西不得不闭上一只眼。幸运的是不知出于什么缘故,后面的追兵也慢了下来,使他可以微微松口气。
疼痛也有一样好处,就是可以帮他那几天没有合眼的身体和大脑保持清醒,随着一步一步走动,连脚上传来的疼痛也快成了一种习惯了,他记得,在小时候他是很怕痛的,只擦破一点皮都会疼的“哇哇”大哭,可是现在,伤痛对他来说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小时候自己哭泣的时候,母亲或者兄长就会温柔的哄自己:“这么爱哭,将来怎么能成为好农夫。”可是现在,疼痛也好,失去的儿时理想也好都变的次要了,最重要的是,人总应该有活下去的权利,在自己的祖先世世代代耕种的土地上活着,这是生而为人最起码应该得到的权利吧。
“刹拿……”看着前面天边天际的群山,铠·至用咬牙切齿地方式念出这个名字来为自己鼓劲,活下去、复仇、打倒他……
“你就是铠·至?”
铠·至猛地抬头,发现半空中站着一个少年,正低头看着他,少年的身体被一层光星包围,铠·至觉得那也许就是他可以飘浮在空中,并且毫无预兆地接近了自己的原因。
铠·笃举剑亮出了防御的姿态,对方显然是一个优秀的魔法师,他可不会因为年轻而轻视对方。
弃好奇地看着这个战士,铠·至的资料上记明是二十一岁,可是他看起要大一些,有二十四、五岁的样子,虽然灰头土脸,血迹斑斑,依然英气迫人。他高大的体格配上那柄大剑,分明是一名不输给任何人的威风凛凛的战士,弃把对方和自己略一对比,就有了一种想叹气的感觉了。
“我一直想亲眼看看你是什么样子,竟然让刹拿这么在意。”弃的话让铠·至有些迷惑,他从来没有听过刹拿的部下中有敢直呼其名的人。
“我要把你带回去交给刹拿。”
果然是敌人。铠·至采取了对付魔法师时战士们惯用的方式,先发制人,跃起来举剑向弃刺去。弃平生第一次和刹拿、曜光以外的人下面交手,心里十分紧张,快速地后退,想拉开距离使展法术,铠·至的速度让弃想起刹拿执剑跃动的时候,几乎象不用着地一样,紧紧贴着自己进攻,弃预先施展的防御魔法接连受到十余次剑的刺、劈、削,如果没有这个准备,弃估计自己已经是一血淋淋的肉块了。
铠·至就地一滚,躲过了弃的一道魔法,顺势就是一剑,虽然没有刺中,剑上落起的风势却把弃也倒在地。
弃好不容易爬起来,被铠·至飞起一脚正踢中下巴,翻滚着滚下了出坡。铠·至心里叫声:“可惜。”如果他腿上没有伤,刚才跟上一剑立该就可以杀掉这个对手,现在却反而让他逃出了自己的攻击范围。

弃捂着下巴站起来,伤痛反而令他心中原本激动、畏缩、犹豫等等情绪消失了,他的精神一下子集中了起来,好象回到了皇宫中,在与刹拿比试时一样全神贯注地看着对手奔袭而来的动作。弃再次确定这个战士的脚受了伤,在他那连窜的动作中不时有着明显的迟顿,即使这样铠·至依旧是个招招致命的战士──如果他的对手不是早已习惯了和大陆第一战士刹拿对的弃的话,用刹拿的话来说,弃的武艺没有学到多少,他逃跑的本领到是一流的。弃逐渐稳定住心神后动作越来越灵捷,他的速度渐渐超过了铠·至,数次在他的剑刃前掠过,然后施出法术,令他暗暗叹服的是铠·至的剑术之高超竟然直逼刹拿,在他动作不便的情况下竟然完全*着剑术一一击破了自己的法术,并且还在不断发出越来越凌厉的攻击。如果他事先没有受伤,自己恐怕只能选择逃跑了吧。
铠·至的心中正有着和弃同样的感叹。
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年是什么人,却已经明白自己的对手多么优秀,和一开始给人的稚嫩、呆滞的印象不同,在实战中他的行动如此的敏捷,灵活地使用着各种魔法,看到对方越来越熟练的作战,铠·至明白对方之所以没能取得胜利是因为他缺乏战斗的经验,而不是他的能力不如自己。
“找到了!在这里!”
随着一飘浮在空中的魔法师的大叫,马蹄声从四面传来,柏斯带着人马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当他一眼看见弃还在与铠·至缠斗时。顿时松了口气,抬手抹抹冷汗,当发现弃悄悄离开了大家之后,柏斯就明白他自己去追铠·至了,心里立刻浮出了他被剑刺出了无数窟窿的尸体和自己被刹拿王处死的画面。而现在,看到眼前的战斗,柏斯才明白弃真正的实力,他毕竟是刹拿一手调教出来的徒弟。
铠·至发现自己被包围之后,心里一凉,他知道自己受了伤,又面对着弃这样的高手,恐怕是无法脱困了,他一咬牙,即使要死在这里也要和这个对手分个高下。举剑又是一连串的疾攻。
不过柏斯没有给铠·至和弃一决高下的机会,他到不是想抢“抓住铠·至”的功劳,而是万一眼前这位小少年有点什么闪失将带来的后果令他畏怕,他一声令下,战士和魔法师们一拥而上,虽然接连有三人死亡,两人重伤,他们终于还是把铠·至按倒在了地上。魔法师们立刻接二连三的在他身上施加束缚,麻卑等魔法,又分别在他手脚上扣上了魔法手铐、脚链,这才纷纷松了口气。
“大人,多亏了有您,今天能抓住他全是您的功劳。”柏斯怕弃对他**他和铠·至的战斗生气,抢着说。
弃看着被按在泥土中的铠·至,半晌才一笑:“带他回去吧,刹拿会高兴的。”
弃帮受作的战士们用魔法治疗后,又去为铠·至治疗他的脚伤,引来了所有人惊讶的目光,包括铠·至自己在内全都不解地看着他,“如果不治好他的脚,他怎么可能跟我们回国都呢?”
怎么回?押送囚徒不就是在他脖子上系一条绳子,然后拴在马上,拖着他走吗?
只是弃显然不这么认为,他不但给铠·至治好伤,还叫人帮他准备了一匹马。
铠·至一路冷眼旁观,他发现弃对于那些士兵是个十分特殊的存在,他虽然文文弱弱,即没有架子也没有脾气,却没有一个人敢纵马走在他前面,无论他说出多么幼稚的话来,别人也会遵照执行,更甚至于,他口口声声直呼刹拿的名字大周围人心目中似乎也是理所应当的。如果不是明知道刹拿没有后代,铠·至几乎要认为这个少年是刹拿的儿子,这个国家的皇太子了(即使是儿子也不可能直呼父亲的名字吧?)。
“你叫什么名字?我要知道自己输给了谁?”
听了铠·至的问话弃脸红了下:“如果你没有受伤,不出十招我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我并没有打败你,我叫……宇·明。”不知道为什么,弃不想在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却如此神采逼人的男子面前说出“弃”这个名字,随口说了那个他用了几个月已经成为他生活一部分的化名。
“宇·明,我会记住的,你和刹拿的贵族并不一样,为什么会站在他们之中呢?”铠·至说完了这句话,不管弃怒视着自己,不再说话了。
“一张,两张……”弃从废纸堆中找出自己写给刹拿的封封信,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亲自抓住了铠·至令刹拿十分高兴,他和曜光热烈地迎接了弃的归来,生活又恢复了过去练练魔法、看看书、睡睡懒觉的日子,弃也尽快的把旅途的劳累丢到了九宵云外,可是今天,弃在刹拿的书房中看见了自己写的信件被当成废纸丢弃,其中几封还被或者撕的粉碎,或者揉成一团,可见刹拿看这些信的时候的心情,决不是弃所期望的那样。
弃把信一封封捡出来,又一封封抚平,放在刹拿面前,直直地看着他。
“你写了那么一堆废话来指责我,难道自己还要生气?”刹拿反而先生气地问。
“你说我写的是废话?我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走,甚至跑去和流民一起生活,去最偏僻的地方看那里的风土人情,你却这么说我。”
“有时间为什么不去游山玩水,做这些没用的事。”
“我想帮你的忙,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不愿意自己总做最没用的那个人,我想帮你做点什么。”弃很诚恳地说。
“你不是把铠·至抓回来了吗,你就做的很好啊。”
“可我知道这不够,今天抓住了一个铠·至,以后也许会出来更多个,问题不在他身上,刹拿,你真的感觉不出来吗?是我们的国家出了问题……”
“是我的国家!”刹拿大声史哮了一句。
“对,因为它是你的我才这么认真去看,去想,才这么着急,刹拿,你这么聪明,难道你真的感觉不到,你的人民现在受到了种种的不公平待遇,所以他们才反抗,他们并不是反抗你,他们只是想活下去,其中很多人对你还是忠诚的。”
“我不需要他们的忠诚,我只要他们服从。”
“刹拿……”
“忠诚?忠诚是什么?如果我不是刹拿,如果我不是最强大的,在他们眼中又是什么呢?从来没有谁会对谁忠诚,只有强者和弱者的分别!你别再抱着那些天真的念头了!”
“那么,这个国家……你的国家会怎么样?”
“国家?它属于强者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刹拿冷笑,“看看你写的这些东西,口气和那些叛军一模一样了。”他甩甩手走了出去,只剩下弃站在那里发呆。
“曜光,刹拿他……他一直把国家当做一件战利品吗?八百年来一直这样吗?”弃回过头,小心地问曜光。
“哼。”曜光白了他一眼,出门去追刹拿了。
弃知道刹拿和曜光都生气了,但是他自己也同样的生气,难道自己想为这国家作点事错了?难道那些百姓想活下去错了?难道一个国家必须要这么治理?
回忆起林·金弟、天音·远林说过的话,弃好象有些明白他们所说的意思了。
押送铠·至的这一路上,弃和铠·至也谈的不少,而铠·至对于刹拿的看法,刚好和弃在两个极端上。对于铠·至而言,刹拿长什么样,有什么个性并不重要,在他看来,刹拿只是一个象征,代表了这个国家所有的苦难,罪恶和不公平,为了生存,为了能够得到幸福安康的生活,就只有将刹拿这个恶魔一样的存在打倒。这样的象征让弃感到胆寒,如果天下的百姓全有了这种观念,把刹拿当作了不幸,邪恶的象征的话,那这个国家的未来就堪忧了。而凭借弃对低层社会的了解,明白那样的情况不是不可能发生的。
问题的关键在刹拿而不是民众身上,弃知道,现在需要改变的,是刹拿的国策,可是对于固执的刹拿,弃连一成说服他的把握都没有。
“对不起,陛下吩咐过,除了他和曜光殿下,谁也不可以进去。”守门的黑袍人拦住弃,用冷冰冰的口吻说。
“只有他和曜光……”弃站在铠·至的牢房前喃喃地说,这条命令显然是针对他的,这令他紧紧握住了双手,骨结都泛白起来。一般刹拿的囚徒很少有被立刻处死的,今天弃却听到了关于铠·至其实很有好感,所以前来想见他一面,更甚至于想劝他向刹拿服个软,自己再帮他周旋,看看能不能救他的命。没想到刹拿居然事先下了这样的命令。
弃这么多年来是被刹拿用那么与众不同的地位惯坏了的,他一时当然很难接受这样的对待,于是他怀着气愤猛地推开那两个黑袍人,径直向里面走去。
如果看守这里的是一般的卫士,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向弃动手的,可是这些黑袍法师不同,他们才是刹拿真正的心腹,甚至就连弃都不知道这些人长什么样子,从何而来,一共有多少等等。对于这些黑袍人来说,他们只服从于刹拿,而且对不服从的人,一率会用死亡来回击。
铠·至早已有了必死的决心,就要被处死的消息并不能让他畏惧,他心中生出的只是深深的不甘心。自己失败了,究竟到什么时候?什么人才可以取得成功?刹拿的统治什么时候才可以从飞龙大陆上消失。
魔法相互撞击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铠·至的第一个念头是难道战友们来救自己了?可是他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八百年来,从来没有一个囚犯可以从刹拿的囚牢中被救走。
牢门打开时,走进来的是弃。他看着被数条铁链牢牢锁住的铠·至,深深叹了口气。
“你是来看你的俘虏最后的样子的吗?”铠·至冷冷地问。
“不,我想找个人说说话。”弃出人意料的回答,他心情十分的不好,所以就在门口远远的对着铠·至坐了下来,“我想帮助刹拿建设一个更好的国家,可是我完全不知道应该从何做起。请告诉我,你们究竟想要什么?是什么让你们造反的?你们最需要的是什么?”
铠·至仰起头想了一下问:“你不是很清楚的知道答案吗?”
“那不够,那不足以说服刹拿,他是很固执的!”
铠·至良久的沉默着,终于缓缓地说:“你是个不错的人,和刹拿不同。”
“你并不了解刹拿,不许随便说他的坏话!”
“我们想要活下去,男耕女织,日出而作日暮而栖,我们就要这些……可是刹拿他想知道吗?他想知道我们想要什么吗?他想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反抗他吗?八百年来哪怕有一次,他想过我们只是需要生存这么简单吗?”
“刹拿会这么做的。”
“不会!这个国家只要还是由刹拿在统治,就不会去听‘人’的声音,永远不会在意,这个国家只要还是刹拿的所有物,就有人只能站起来反抗,不得不反抗,即使死亡是注定的也要反抗……”
“我会帮你向刹拿求情的,我会说服刹拿的。”弃有此慌张地站了起来。
铠·至用有些怜悯的目光看着他,不再说话了。
弃很想再和刹拿大吵一场,可是却发现他们之间连吵架的气氛都没有,两个人就是那么冷冷地对恃着,相互望着对方。
“不要忘了,这是我的国家!”
“就是它是你的,我才想为它做些什么!别人的我还懒的管呢。”弃越说声音越小,有种无力感涌上心头,他颓然地在旁边坐了下来,按着额头闭上了眼。等他再抬起头来时,刹拿已经去了,曜光站在他面前,“曜光,我真的想为刹拿做些什么,怎么会弄成这样……”对弃来说,曜光永远是他的心目中最美丽温柔的部分,就算那只那留在枉想中,弃还是请足于日常的接触,曜光的一言一动都是那么吸引他的注意,只要有她的赞同,就算和刹拿不和也没关系。“曜光,我……”
“我一开始就不希望刹拿收留你。”曜光说出了令弃一下子跳了起来的话。“你太像刹拿了,太像了,总有一天你会背叛他的,因为你和他一样,不是可以久居人下的人,你无法忍受自己的意建不受重视,也无法忍受别人对你下命令,你和当年的刹拿一模一样。”
“曜光,你知道我不会背叛刹拿的。”弃有些慌乱了,“你别生气,大不了我不再和他吵架了,我向他道歉可以了吧。”
“道歉和服从!你已经不是个小孩子,象个成年人一样,服从刹拿!”
“我应该怎么做?叫他陛下,向他行礼,然后低着头和他说话,永远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吗?太过份了,曜光,是你们把我养育成现在这样的,现在你却说我这样不对,要我变成另一个人吗?”
“如果你不这么优秀的话,如果你不这么象刹拿的话,如果你没有令我和刹拿越来越感到威胁的话……”
“威胁?我?”
“弃,如果你一直不长大多么好。”曜光走出去时,弃觉得夕阳正好闪动了一下,然后熄灭了。
铠·至难以置信地看着弃,他刚才打倒了守卫,现在正在一根一根地击断自己身上的铁锁。“我没有办法说服刹拿,是我不该抓你回来的,现在我放你走,你不应该这么死掉。”弃边说边把铠·至抱起来,放到了外面的马背上。“我送你出城去。”
“你疯了。”
“也许吧,我快要被他们逼疯了。”弃苦笑着。
“你会死的。”铠·至可不相信两个人一匹马可以逃出皇宫,逃出国都,逃到刹拿的势力范围之外。
“也许吧,可是我不想看你这么死掉,也不想就这么被他们弄疯!”弃咬牙切齿地说。当知道自己全心全意信任的人:刹拿和曜光,自己心中唯一的亲人,他们对自己一直心存他念时,他真的快错乱了,也生出了报复的念头。也许自己真的很象刹拿,弃相信刹拿和自己易地而处,也会作出这么疯狂的事来的。
不过正如铠·至所想的,他们根本不可能逃出去,走了没有多远便被大军团团围住,从空中降到他们面前的,正是威武的金眼黑龙王和刹拿本人。
“刹拿。”弃和气的脸色煞白的刹拿比起来反而镇定更多,“我想我还是走的好,我无法成为你部下,也无法忍受你和曜光的态度了。也许曜光说的对,错的人是我,可是我不认错,我和你是一样的人,决不会认错。”
“所你你就背叛我!”
“刹拿,我永远也不会背叛你,我只是太想帮助你了,所以才会弄成这样,让我走吧,不然我会受不了的。”
“他是怎么回事?你救走叛军的首领,却说不是背叛!”
“他只是个想活下去的人,他不是叛乱,他在给自己创造生存的机会,所以就让他活着吧,刹拿,你的人民要活下去,只是这样。”
两道魔法相撞,发出的光亮照亮了半个天空。刹拿的魔法并没有击破弃事先布下的防御。
“刹拿,我会的魔法是你教的,我不想用它们和你交手。可是其中有一个不是……”弃说着挥动魔杖,念念有辞,一团奇怪的黑雾一下子包住他和铠·至,他们就此从众人的眼前消失了。“刹拿,我没有想过背叛你,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我……会再来见你的,等你愿意和我好好谈谈的时候……”弃最后的说话在空气中飘荡开来。
“逆转时空……”刹拿目光中闪动着奇异的光茫,喃喃自语。
铠·至承受过一阵快要撕开身体的疼痛后,发现自己和弃还有马匹出现在一条小巷中,天色从深夜变成了下午,前面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这是今天下午,我把时间倒转了半天,快出城去,现在刹拿还不知道我救了你,所以他们不会阻拦我。”
“时空倒转……”铠·至知道魔法师们可以创造奇迹,可是难以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神奇的魔法。
“快,我……支持不了很久了……我现在用法术使别人看不到我们的……伤……可是……要快……”
铠·至发现弃口中吐着鲜血,精神恍惚,显然快要昏过去了,赶快把他抱上马背,忍着自己的伤痛向城门奔去。
“宇,我要走了。”铠·至今天终于下定了决定向弃告辞。
他们利用那领先了刹拿的半天时间一路顺利的逃了出来,最后在这片罕无人迹的原始森林中停住了脚,开始各自调养伤势。两个人强壮的体格,加上弃的魔法和铠对草药的运用,两个月左右时间,他们已经恢复了健康。弃的心情一直恍恍惚惚,总是在说他和刹拿一起生活的事,其余时间就是发呆,铠已经对未来有了无数的打算,所以他犹豫了很久,还是向弃表示要告辞了。
“你去哪里?”
“我听说在黑夜森林后面有一个山谷,那里隐居着世间唯一可以和金眼黑龙王抗衡的飞龙,金龙王,我想去那里,试试看自己可不可以成为它的骑士。”
“你还没有放弃所抗刹拿?”
“你要让我放弃我生存的意义吗。”
弃没有再说话,长长叹叹口气。
“你呢?有什么打算?”
“我想找个地方隐居,研究魔法,看看书,睡睡懒觉,过上几年,也许回去看看刹拿好不好,也许……去别的大陆看看那里的人怎么生活。对了,你把我的马带去吧,路上方便点,它是匹好马,我不配做它的主人。”
铠摇摇头:“我是为了成为龙骑士而出发的,还要马干什么?它是你的,对你很忠诚,我想总有一天,你们会并肩做战的。”
弃望着铠远去了,还在不时回头挥动手臂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后又望向遥远的天空:“不会的,我不会背叛刹拿,永远……不会……”他的身边,战马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嘶鸣……
“陛下,陛下。”
“父王,我们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
呼唤声叫醒了光明王,他揉了一下额头坐起来,一时间还没有弄清楚自己身在何处。他茫然的向身边看去,四个儿子和所有的将领,以及他的两个王妃全穿着整齐的盔甲聚在他面前。
“父王,军队随时可以进攻了。”儿子的声音再次把他的思绪拉回现实。是啊,自己是宇·明,是世人所称的光明王,不是那个叫弃的孩子了……
这么多年来他早已习惯了穿着盔甲入睡,手中也一直握着他的无名魔杖。当他从床上撑起身体,马上使自己的精神和**进入了最佳的状态。“铠那边怎么样了?”他向长子看去。
“英雄王的军队已经举起起了战旗。”长子大声回答。
“精灵王的军队已经就位。”
“矮人王的军队……”
一一听过其他盟军的情况,光明王系上披风,走出了大帐,帐外天气晴朗,微风吹拂,他跃上侍从牵来的战马,极目四望,四周是一望无际的军队,各种种样的旗帜飞舞着,各种质地的盔甲和尖刀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无数的飞龙在空中往来盘旋,不时发出吼叫,表示它们加入战斗的迫切心情。
光明王的目光越过这一切,落在处于军队包围中的山峰上,他觉得自己刚才似乎做了一个梦,一个关于许多年关,自己还是个幼小的仆人时和刹拿刚刚相遇时的梦……
远处的军队中,一只金色的飞龙带着它的骑士率先飞向空中,发出了一声盖过一切的吼叫,接着千军万马一起高呼呐喊,声震四野。光明王挥手,身后的军队紧紧跟随着他,向潮水一样向前冲去。
被千军万马包围中的山峰中,也有无数的飞龙和军队也涌出来迎战,飞在群龙之前的,是一只黑色的巨龙和它背上的骑士。
“刹拿,我来了……”光明王喃喃自语着,催马冲向战场的最前方。
这一天,飞龙大陆历史上最著名的朗山会战正式打响,即将为卅年战争划上一个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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