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异人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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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雷儿正值年少,忽见又添了一身上乘武功,不由他不春风得意,心花怒放。此时此刻他想起父母关于“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教诲,心想周易对他可谓恩重如山,不管作何考虑,也应该先孝敬他一番,以略表知恩之心。于是他决心再登奇幻山顶峰,与周易共续师徒之缘。
然而火雷儿哪里懂得武林异人们的潜规则?那就是“虽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奇幻山与翠谷虽然同属一山,却是“咫尺天涯”。王鸣翔深谙此理,所以从不敢越雷池一步。
须臾间,火雷儿只身来到主峰半腰,环顾四周,但觉周边草木山势都很眼熟,于是寻踪觅迹来到一个去处,口中喃喃道:“正是此地!”
火雷儿左转右转,不料但见眼前岩石嶙峋,杂草丛生,竟无一丝北极洞的迹象,心中好生纳闷。后来一想可能是认错了地方,因为同一座山有时也有许多相似的去处。
正在束手无策之际,忽听不远处有小孩嬉闹之声,火雷儿心中十分惊讶,如此荒山僻野竟会有小孩子的嬉闹之声,真是天地之大无奇不有。他好奇之心勃然而动,于是屏气静息循声寻去,定要探个究竟。
没走多远,前方出现一个石洞,洞门的大小比北极洞洞门小得多,上方刻有三个描朱大字“奇幻洞”。一见奇幻洞三个字,火雷儿马上联想到奇幻山,依次推理洞内的主人应是本山的真正坐地户,未必受北极派管辖。
火雷儿未敢莽撞上前。只见他悄悄地纵身一跃,来到一个制高处,此处有一块巨石,周围长满了一人多高的杂草。他钻进草丛,躲在巨石的后面,借野草的掩护,偷偷地向下窥望。
石洞的前面是一块很平的场地,好像是人工开出来的,场地的中央安放了一个巨大的方形石台。再往前是一片不大的小树林,林子虽然不大却长满了各种花草树木,环境十分优雅。
再看那大石台上,一端放了一个木盆,里面都盛有半盆水的样子,有两个小孩正围着石台嬉戏。那俩孩子看来都在七八岁左右,一个穿锦缎红衣裤,一个穿锦缎白衣裤,长得剑眉凤眼,粉面朱唇十分俊秀。洞口有一条石缝,石缝里插有一根指头粗细的藤条,一个貌似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正蹲在那根藤条上看两个孩子嬉戏。只见他身着一套黑色锦缎衣裤,浓眉大眼,鼻高嘴阔,英武之气咄咄逼人,使人不由地望而生畏。
穿白衣服的孩子每次跑到木盆前就用双掌对准木盆喊“冻!”,但见两掌发出两条白色气柱,气柱直达木盆中的水面,转眼间木盆中的水便结成了冰;穿红衣服的孩子每次跑到木盆前就用双掌对准木盆喊“解!”,却见两掌发出两道红光,红光直达木盆的水面,他话音刚落,本已冻结的冰就又化成了水,如此周而复始。
看起来两个小孩都在尽量缩短动作的时间,为的是能追上前面的那个孩子,谁要追上了前面之人,谁自然就是这场游戏的胜者。
火雷儿看罢只惊得目瞪口呆,如泥塑木雕人儿一般,他用手揉了揉双目,许久方定下神来。

“莫非这就是以前爹爹常讲的玉龙掌和火龙掌吗?”火雷儿揣想,“如此说来我今日可真是大饱眼福,不枉此行!”
正如火雷儿所揣想,这两个小孩从表面上看是在做游戏,实际上是在练内功。穿白色衣服的小孩所练内功因其发功时掌心两条白柱形状像两条白龙,所以被称为玉龙掌,江湖上则因其能使水结冰,故都称其为寒冰掌;穿红色衣服的小孩所练内功因其发功时掌心两条红光形状像两条火龙,所以被称为火龙掌,江湖上则因其夜晚看起来如两道红色闪电,故都称其为红闪掌。这两项内功绝技从明末清初开始已在江湖上绝迹,虽然一直有人试图修炼,但皆因不得法而功败垂成。
火雷儿见此情景先是惊喜,但转念一想又感到阵阵恐惧,暗忖如此小的两个孩子是练不成这种内功的,除非他们是妖怪,越想越害怕,不由自主地就想溜。于是他停止了口鼻呼吸,采用脐吸脐呼,正欲飞天逃离,背后一声震天镇喝,吓得他魂飞魄散。
这突然的一声镇喝,似惊雷却胜过惊雷,只骇得天上的飞鸟如石子般纷纷从天空掉落下来坠地而亡。火雷儿也被惊得毛孔骤缩,头皮发炸,肝胆欲裂,险些栽倒在地,他立稳脚步急忙回头观看,喝叫的竟是刚才在藤条上蹲着的那个男人。
火雷儿忙上前作揖,道:“路过此地,多多惊扰,还望这位叔叔见谅!”
那人双目怒睁,吼道:“你是何人竟敢在此**!”
“我只是路过此地徒生惊奇,绝无**之意,万望叔叔不要误解才是”,火雷儿解释道。
“大胆顽童,休要狡辩”,那男子眼中突然充满血丝,目露凶光道,“你家住哪里,缘何路过此地,从实招来!”
火雷儿看了一下那人充满血丝的眼睛,不由地打了一个冷颤,道:“我家住翠谷,上山找我伯父,因路径不熟误入贵地,望叔叔体谅!”
那人闻听此言,脸色略有缓和,道:“你是孙家还是王家之人?”
火雷儿吃惊道:“我是王鸣翔之子,名叫火雷儿。”
“你伯父是谁?”那人又道。
“伯父姓周名易,北极派掌门人是也!”一提起周易的名字,火雷儿的胆子又壮了起来。
“偌大个翠谷还不够你闲逛,没事瞎闯什么?”那人火气仍然很大。
“仅此一次下次不敢!”火雷儿道。
“今日若换成别人,你小命休矣!”那人道,“看在周老儿的面上,这次暂且饶过于你,下次如若再见到你,定然不饶!”
火雷儿本想说出周易的名字震住哪人,不料那人毫无惧色,见火雷儿还站在那儿,那人又凶神恶煞般地吼道:“还不快滚!”
“这位叔叔,我虽误闯此地,但已诚心道过谦,你作何如此霸道?”火雷儿从没见过如此气焰嚣张之人,怒道。
“我就是霸道,你敢怎样?”那人撇了撇嘴,极其蔑视地看了看火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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