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老套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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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莫洛的运气很不错,第二天早上刚刚飞到高空,莫洛还没来及得调整好被太阳耀花的双眼,便听到泰米尔娜雅说:“前面好象有一个你的同类!”
虽然莫洛用尽目力也没看到哪儿有人,但泰米尔娜雅的眼力之强他是领教过了的,所以莫洛心里也有些高兴起来。
在泰米尔娜雅降落之后,莫洛这才看到了那个情况极其糟糕的人类。令莫洛感觉有些不安的是,这个人类明显和自己不同:淡黄色的头发,皮肤却是纯黑色,耳廓不是向后而是向前延伸,将耳孔挡了个严严实实,两个鼻孔上也都有一道薄膜挡着,紧闭着双眼,胁下一道长长的伤口,已经被鲜血和沙粒的混合物糊住。清晨的阳光下,只有从他胸口的轻微起伏中才能感觉到这是一个活物。
但不管怎么说,这毕竟是来到沙漠后见到的第一个人类,莫洛连忙拿起篮子里的皮袋,缓缓的将水灌进他早已干裂的嘴里。
“谢谢你,尊贵的大人。”过了半天,那个伤者终于醒了过来。虚弱的他根本没有抬头的力气,只是仰望着莫洛那黑发黑眼睛的脸。
“别说话,你受了重伤,而且脱水了,最好还是休息一下再说。”莫洛看着他那恐怖的伤口,不敢做太多的处理,只是很小心的用那人自己身上的衣服沾着水将外面粘成一团的沙粒擦掉,然后做了一点简单的包扎。
该死的,竟然有人只看到莫洛这个家伙,而没有看到我,泰米尔娜雅的心里不禁有点愤愤不平起来,于是她哼了一声。
听到哼声,那本来半躺在地上的伤者才看到面前这庞大的龙兽,不过更令泰米尔娜雅郁闷的是,这个伤者不但没有用恭谨的话语来向高贵的巨龙表达自己的景仰之情,就象莫洛刚见自己时候做的那样,反而用和他那重伤的身体并不相符的动作翻身而起,向着莫洛跪倒,用一种含着敬畏又含着惊喜的语气说道:“没想到在这么偏僻的地方竟然能遇到伟大的龙骑士,请接受我,一个卑微的沙族最高的敬意吧!我们的村子,终于有救了!”
看到那个沙族喜极而泣、准备趴下去吻莫洛靴子的样子,泰米尔娜雅奇怪的发现,自己竟然能够听懂那个沙族的话。但伟大的巨龙小姐心里更加气愤了。“有眼无珠的家伙,就让你求那个家伙吧,我倒要看看那个家伙怎么能救你们那个该死的村子!”泰米尔娜雅在心里恨恨的想道。
扶那个沙族躺好以后,莫洛这才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那个沙族名叫麦其,所居住的地方,是在特罗尼河尽头处的一个小绿洲上。特罗尼河是从入云山脉和基落山脉之间流入阿拉罕大沙漠的,进入沙漠之后,水量没有了补充,特罗尼河就逐渐消失在沙漠里。不过大河的水量使得在它的尽头之处还星罗棋布的分布着一些大大小小的绿洲,而沙漠人类大部分都居住在这些绿洲上。
沙漠上的沙族们其实本来就是人类的一部分,不过长期居住在沙漠里,身体特征上与大陆人族有所不同,所以被称为沙族。所有的沙族都把本族人当成兄弟姐妹,平时来往的也多半是些本族人。麦其所住的这个小绿洲,是最最深入沙漠的部分,已经过了特罗尼河有水的地方一千多公里,所以外人一向很少到这里来,村子里的居民把自己的村子叫做“摩尔纳”,意思是沙漠深处的村子。
然而几年前发生的一件事情,彻底改变了摩尔纳村民们的平静生活。那是麦其刚刚成年的时候,村民们发现一场巨大的风暴过去后,沙子底下露出了黑色的岩石。本来沙漠里经常出现大风刮走沙子露出岩石的情况,所以也没有人理会这件事情,但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一个前来贩卖食盐的小贩子带走了一块黑黝黝的石块到了威思庞瑟城。
以后的日子里,就开始有单独的冒险者前来这个小绿洲,而后便是小规模的佣兵团,最后引来了沙盗,也带来了村民们的灾难。
谁也不知道这些凶神恶煞般的人是从何而来的,只知道他们都骑着速度极快的骑兽,常常的突袭沙漠里的村庄,掳走村子里的青少年,人多的时候,还抢劫村民们的财物和食水,村民们稍有抵抗,就往往遭到沙盗们血腥的报复,甚至全村都被屠戮。
摩尔纳村地处偏远,从来没有遇到过沙盗,但这次沙盗们到了摩尔纳村,竟然不象以前那样抢劫或是掳掠一番就走,而是安营扎寨,住了下来。
这个绿洲已经远离特罗尼河,所有的水源也只能供应一千人左右。麦其的村子里原本只有三百多村民,小规模的佣兵团也就罢了,沙盗却是几百人的大团队。这样的结果,便是水源被霸占,村民们面对明晃晃的刀剑,被迫服侍这些沙盗,并为这些沙盗做各种危险的工作,包括挖掘矿脉。

后来麦其才知道,原来那种黑色的矿脉里,蕴藏着大陆上很少有的一种矿产:精铁。据说在普通的铁里掺进三分之一的精铁,就能打造出堪比精钢的武器,所以精铁在大陆上的售价基本上与银价持平,所以才引起了沙盗们的窥视。
沙民们的王国是一个松散的联盟,各以自己的部落为根本,有了重大事件才到一起商议。原来冒险者和佣兵来的时候,还给村子里带来了一些财富和活力,所以村子里的长老们根本没有向部落里告知过这些事情。
等到沙盗团完全占领了村子,隔绝了村子和外界的联络之后,已经没有人能在沙盗的监视下出村了,即使出村,还得在沙漠里徒步走上三百公里去向部落会议汇报;即使汇报了,等大长老们开会议决定此事,再上报联盟总部派出军队来,恐怕这个沙漠小村子早已消失在漫漫黄沙中了。
昨天是沙盗们的庆典日,好象是庆祝他们大头目的诞辰吧,沙盗们大部分喝醉了酒,连平时管束他们的沙盗大头目也醉了。因此没有约束的沙盗们放肆起来,甚至有人借酒意闯进沙民的家中,而平时这种情况是不被允许的,因为沙盗大头目害怕过分的迫害会导致没有人给他们干活,所以大头目平时是严禁发生这种情况的。
有一个沙盗小头目趁着醉意,不但闯进了麦其的家中,甚至还想调戏他的妹妹,这在沙民们包括大部分沙盗看来,是绝对的侮辱。
沙漠民族的真神教谕:妇女在出嫁前必须服从她的父兄,出嫁后必须服从她的丈夫。而家庭的成年男子,则对保护她们的贞操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任何不忠贞的行为,都将导致妇女被处于石刑,而不尽力保护自己家里妇女贞操的男子,则会被真神抛弃,死后永远不得侍奉真神。
沙盗团里很多人原本也是沙漠民族出身,所以在他们的内心深处,虽然做了沙盗,但对于真神的教谕依然深铭于心,平时是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偏偏这个沙盗小头目却是半兽人,而且喝了酒,因此才闯进了麦其家中,欲行不轨。
麦其的父亲早就亡故,弟弟还小,保护妹妹的职责就落在了麦其身上。为了家庭的荣誉,瘦弱的麦其拿刀从背后刺死了那个喝醉了的家伙,而临死前的半兽人也在他的胁下砍了一刀。
瘦弱的麦其被这一刀砍成重伤,但他知道自己没法再留在村子里了,因此他偷偷的骑了匹马,谁知黑夜里重伤的他无力控制马匹,被马带错了方向,后来又因为昏迷过去,才从马背上掉了下来,然后就被泰米尔娜雅发现了。
真是个老套的故事,莫洛心想。“那你是怎么逃到这里来的?”莫洛问他。
“尊敬的龙骑士大人。”麦其仰躺在沙地上,虽然他知道这样和一个龙骑士说话非常失礼,不过严重的伤势让他不得不这样。“我知道自己已经闯下大祸,明天如果沙盗醒来发现我杀死了他们的小头目,肯定要报复我们的村子。这些沙盗都是些心狠手辣的家伙,我曾亲眼看着他们把抓来的佣兵活活的剖开肚子,把肠子拉出来喂他们的沙蜥。”
说到这里,麦其脸上的肌肉一阵扭曲,仿佛又看到那血腥恐怖的一幕。
“幸亏在这里遇到您,尊贵的龙骑士大人,您和您的巨龙是小民们心里最后的希望。今天早上我还在祈祷真神,如果能让我遇到一个圣骑士就好了,谁知真神是如此的眷顾,竟然给我们派来了一位伟大的龙骑士!赞美真神,您的圣光永远照耀整个阿拉罕的天空!”想到真神的恩惠,麦其又艰难的翻过身子,朝着南方将四肢和头都伏在地上,应该是在行那五体投地大礼。
“TmD”莫洛忍不住骂了一句粗话。真是个老套的故事,可惜自己偏偏不是什么龙骑士,按照莫洛对泰米尔娜雅的了解,刚才麦其一直哀求自己的而忽视了泰米尔娜雅的存在,泰米尔娜雅肯定离暴走不远了。
转过身来,莫洛惊奇的发现,原来他对泰米尔娜雅的了解实在是太肤浅了——她不但没有暴走,反而在那里哭得稀里哗啦的。
“泰米尔娜雅,你做什么呢?有那么感动吗?”莫洛简直有些好笑,这么老套的故事,就算是听了生气一下子吧,也没有理由去哭呀。生活在电视时代和网络时代的莫洛,对于这些苦难的故事已经见惯不怪了。
“谁说我是感动了?”泰米尔娜雅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我是听了他讲的故事,觉得自己好惨呀,这么些年都只有我一个人,那么多有趣的事情我都不知道!”
“呃!………………”莫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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