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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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云帆无奈摇头一笑,眼前这个十三王爷的心思,根本用不着去猜测,窘迫全写在脸上,如何也不似城府之深,曾夺嫡最有机会成功的十三王爷。东方日怜,不是太会演戏,就是皇城争斗中,最无辜的卷入者,先皇后独子,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必须是皇位最强势的继承者,不论他愿不愿……从某些方面来看,这个小皇子,也是可怜的人。
想想年幼时,皇宫中初遇这小皇子,也为这粉雕玉琢的小人儿,平添几分怜爱,还是皇子的皇上对他的宠爱,也是皇城内外人所共知的。哪怕是要那天上的明月,九天的星斗,先皇、今日皇上,毫不犹豫的取来相赠……
往事一幕幕,如同昨日逝去,若非这被皇城内外宠上天的人,做了……想必今日的皇上,也只会安心的做个王爷,成最历史上最忠心的臣子,最疼爱的弟弟的兄长……谁又能说清,这兄弟两人,到底是谁成全了谁,或许这一切的一切,皆起因于那十多年前的谣传?
罢了,不论原因如何,事已至此,何况远离庙堂,便无需庸人自扰。“你身上的都是些皮肉之伤,休养几日便可。”将乌黑的药汁递给德龙王爷,准备起身离去。
“等一下,我必需和他们会合,谢谢骆大侠出手相救。”放下药汁,勉强撑起身子,人还没离开床榻两步,便被剧烈的疼痛折磨得汗水顺额而下。
眼见身形不稳,骆云帆伸手接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对这个逞强的小王爷,实在有些无可奈何。“你现在的身体,别说克敌制胜,就算平安到边疆,已是奇迹。”
“既是皮外伤,又怎会拖累他人?”迎上颇为不屑的眸子,他有他的坚持,很多事情还未成,他又如何能就此放心休息。“帮人帮到底,算我倒霉好了,我送你去。这伤口要是化脓,引发高烧不退,不知你还能不能这么硬气。”
慕舞月这才意识到,伤口发炎,在古代是致命的,战场上许多将士,因此失去肢体甚至生命。消炎药是个近代才有的名词,螺旋霉素的发现,将是这个世界太久之后的事情了。“谢谢你。”
这三个字,让骆云帆恍惚了好一阵,致谢对王孙贵族来说,是出生便缺失的,看来他真的需要重新认识这个的龙王爷了,或许他真的不同也说不定。
夏文斌、胡寒衣、东崖、柳絮儿、福宝,早等在预定的地方,张七隐身何处,他自无需多问,这几个人也未必会知晓。“文斌、寒衣,这一路上一定要保护好他,到了前线,切不可擅自出城迎敌,坚守才是上策。与猛炎国硬拼,或许会获胜,然眼下的天龙国绝付不起这代价。寒衣,可记下了?”
慕舞月并不担心夏文斌,反倒是胡寒衣让他放心不下,这个人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所作所为全凭兴趣。给他个支点,他绝对敢撬地球给你看你,只要他喜欢,这世界上就没有他胡寒衣不敢的。
“那你告诉我那个大粽子——东崖,他到底是谁,否则他死活我才不管。”他胡寒衣说的出,就做的到,他的好奇满足不了,说什么都没用。“寒衣,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打断了慕舞月的劝阻,口腔里满是些血腥的味道,呛得他几乎窒息。
“寒衣,眼下不是玩笑的时候,就算我求你……咳咳……”更加剧烈的咳嗽,几乎让他将肺咳出来,脸色惨白若纸,重心也不稳起来,全靠骆云帆搀扶,这才站得住。
“舞月,你别急,别急,算我错了不成么,等你好了再说给我听,我会已命相护这颗大粽子好吧。”不甘心的妥协,他才不是放弃,是心疼慕舞月,他是承诺保护这颗粽子,可没说路上不欺负他,大粽子,都是因为你,给胡寒衣大爷等着,定叫你终身难忘。
“文彬,这一路上,多加小心,若有万一,人命乃重中之重,保命最重要。”夏文彬早习惯慕舞月语出惊人,并无过大惊讶,拱手承诺。领着一群人上马,奔驰而去。看着扬起的烟尘,慕舞月只求,一路平安。

一旁沉默不语的骆云帆,倒是颇为意外,这个时代谁又会在乎人命,尤其位高权重者,更是视人命为草芥。几十万士兵,就为了当权者一时喜好,命断沙场,尸骨不存……这样的言论,无意对他们如同黑夜的烛火,即便化身飞蛾也定要拼命追逐。
“人命重如天?这样的话还是不要再说了,人命从来都视草芥,只有王孙贵胄的性命,才重如天。”故意的曲解,他想知道这德龙王爷究竟想做些什么。“时间的问题,总有一天,当权者会以人为本,为根本非资本。人总会学会,属于自然的一部分,就该和平相处,和平最贵的教训虽然惨痛,但也值得,至少人类学会了开始以外交代替兵戎相见。”
骆云帆细细的品味,却终是云里雾里不慎明了。
骆云帆找了家不错的客栈,又特意吩咐老板收拾了最好的客房,也请了大夫来开了汤药,更是买了新的被褥给慕舞月用。这份体贴来的有些意外,慕舞月一度认为,这个世界上他的人缘差的可怜,突然有人对他如此,倒有些不习惯了。
“你不必如此,出门在外,自没那么多事。不必太麻烦,你也去休息好了,我会照顾自己。”被子上清新的味道,确比房间里原本的被子用起来舒服多了,却也不好意思如此麻烦你他人。
“这熏香虽比不上你常用的,味道也相近,更有安神之用。”慕舞月身上残留的熏香的味道,虽然很淡,却也逃不过他敏锐的嗅觉,或许是他多事,路过熏香铺子时,特意找了好一会儿。老板娘还夸他是个好情人,会讨女孩子欢心,懒得解释那么许多,浪迹江湖的人,又怎会有好人家的女人肯倾心于他?
不知熏香是否真的有用,慕舞月沉沉的陷入睡眠,梦中一片无边无际的灰色烟雾,抓不住走不出,就这么在迷雾中走着走着……
温暖的阳光唤醒了睡眠中的慕舞月,动了动懒散的身子,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再休息一日便可赶路了。这儿离边境不过四五日的路程,若是马不停蹄赶过去最多三天。“把药喝了。”骆云帆一直守着昏睡中的慕舞月,生怕半夜发起烧来,见他醒来也就放心许多。
眉头微微一动,还是乖乖的吞下药汁,长痛不如短痛,药汁虽苦,却不是人世最苦之物。
“老板送的。”几颗蜜饯,色泽可爱,甜甜的味道在嘴中扩散开来,让味蕾也舒畅起来。“谢谢——老板。”故意将谢谢与老板分开来说,骆云帆脸上果然一阵尴尬,他有怎会想不到,这穷山僻壤,平日投宿的就少之又少,怎么会折本的送来蜜饯这吃食。
“总在床上躺着,全身都僵硬了,不如我们说点什么好了。”要他这么躺下去,还不如立刻动身赶路,闲暇时总要做点什么。骆云帆也正想借此机会探查究竟,自也没理由拒绝。也不知道如何说起,骆云帆无意间透露了,东方无涯对东方日怜,一直有情意,虽遭其陷害也未放下,无爱何来刻骨之恨。这也就很容易解释,东方无涯为何那么恨,却又不忍心将其除去。
骆云帆并未察觉慕舞月眼神中的波动,自顾自讲着东方无涯,曾为东方日怜的陷害一蹶不振。日日饮酒,酒醉便不停念着‘?儿,为什么,为什么……’,说起这事,骆云帆还是颇多感触,那段日子确不堪回首。
“为什么叫‘月儿’?”
“怎么会这么问,汀?是你的字,皇上还说过这字是你自己改的,先皇不同意,说不够大气,你还闹了许久……”骆云帆以后的话,慕舞月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原来东方无涯口口声声的是‘?儿’,从来都不是他慕舞月。
更从未相信过他不是东方日怜,或许龙翔帝根本不在乎这个,只要这个身体还在,属于对东方日怜的爱恋自可以继续。
血腥的味道顿时涌上来,鲜红的血液变成一朵朵瑰丽而鬼魅的花朵,绽放鲜艳的颜色,罪恶的孽债,如同曼珠沙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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