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访迹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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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真个是叫化子的嘴,说的那个香,闻的那个臭。你个一张吃馊吃剩嘴,竟也是捧人不动声,骂人不动色,便是赅了这张*卵嘴,总也讨得着饭,饿不煞你只吃屎吃不撑的臭肚皮了。”
何家老大骂骂咧,话说已经走前去,人未近到鞭先挥。
“啊呀。”
那丐慌得忙缩头,谁知这鞭却是虚劈下,带着风便是掠头过。
“哈呀,你个竟也猴子灵的?躲得过我这鞭去。”
差老爷存心不打你,避不避过无计较,不过脱口而出猴子来,他个一凛又紧张,未等近身又退身:
“啊,你个便果是湖州人?土生土长与着那盗天侯无关的?”
“啊,差老爷说的是啊,我便是正正宗宗的湖州本地人,叫做湖州人卖馄饨,汤里来水里去,我们湖州人卖出的小馄饨,可是汤里来水里去,最最好吃的。”
年轻之丐皮肉嘻嘻,一味作揖讨好的。
“啊,听着腔调本乡人也不差,不过么,不过么,看着你个年纪轻轻样,如何就不好好找个活计干,却要穷做这讨饭叫化子来?”
何老大听下又放心,手鞭一指你身边:
“你们是甚关系来?怎个老也叫化少也叫化的?”
“啊,差老爷,你个休也吓着他的,他个便是小人的亲爹爹,他个从来就是个哑子说不得话的,他个从来胆小见着官家人就是虚,差老爷,你个休也吓着他的。”
老爷鞭子一点下,那老丐竟就浑身抖成筛糠了,那小丐赶紧陪求情,替着老子作答应。
“哈,天底下竟还有这般奇事的?哑巴愣舌头的老子,居然生将出如此个尖嘴活舌头的儿子来?哈,这岂非不是天意的,老子便是一世的说死说活说不出话来,你个一世的木嘴木舌,通通留待养出儿子来巧嘴巧舌,他个一世活出两世的口舌,无怪乎会得这般牙是牙唇是唇,一张嘴两层皮,翻来倒去全是其。”
老爷自顾笑哈哈,引得他个老丐莫名其妙也跟哈哈,惹得他个小丐诚惶诚恐也随哈哈,你哈哈我哈哈,哈哈之中见颜色,差老爷冷不丁抬手甩鞭起,直是抽中你个面皮打落顶破草帽。
“啊呀呀,你……。”
鞭梢刮脸火辣辣,年轻之丐一击之下退后步,面子一捂就是渗血出,重不甚重也好生痛。
“啊?你……。”
猝变之间分明露,那丐一退怒视出,眼中竟也十分凶光的,何老大无意试锋芒,平常打骂他人算得家常便饭,这般叫人仇视来,也是不陌生,不服再个打,他个提鞭再作威:
“你想怎的?难不成还要回打老爷么?”
“啊,老爷不敢,老爷不敢,老爷便是手下留着情呢,打的轻了,打的轻了,小的挨着正合适呢。”
男儿之气稍露即藏,年轻之丐转眼又是堆笑意,挨打当抓痒,叫化子作贱的。
“啊?是老爷我不敢,还是你个叫化子大敢不敢的?我个打的轻了?是打的轻了?要不要我再添重些,一鞭子直削了你叫化子的臭脸皮,直打出你个臭骨碴碴来?”
马鞭一挽起,他个又拿着直戳你头来,你个叫化贱骨头。
“啊,是小的不敢,我个臭叫化子,休说老爷一鞭子给削了,便是一鞭子给打得要了我条狗命去,我个也是活该,活该的。”
那丐便是躬身缩背,尽装可怜之状,连那一边上老丐,也是大感着不妙,“咿咿哇哇”恨不能磕头求拜来。
“活该么?敢对着本老爷油嘴滑舌,吃上一鞭作教训,是当活该来。不过么,不过么……。”

将着你个乞丐活调戏,一会鞭敲头,一会再个鞭抬头,差老爷鞭头挑起你个叫化脏下巴,眯眼一打量,若有所思道:
“咦?我个看你倒似有几分熟面的,便是我以前有见过你?湖州城还是吴兴县?便是你有过讨饭讨到我家里去的?我们便有见识过?”
“啊,是啊,莫非真是的,老爷家是在湖州城还是吴兴县啊?小的或许真个有讨饭讨到门里去,老爷有着见识过我也不定。”
那小丐话听如此,接口也是快的。
“呸呸,什么湖州城吴兴县?便是老爷在个城里撞上你,先就一鞭子打翻你。若是在个县里撞上你,还就一鞭子来劈了你。”
差老爷话说“呸呸”声,手中之鞭再是扬扬起,作势打与不打都个恶声骂:
“本老爷早有与你个臭叫化撞上见识了,还不触了八辈子穷霉头,倒霉直倒到你娘*的血裤裆里去的?”
谁知你个直骂娘,直将人家娘的儿子惹急了,年轻之丐脱口声出:
“哎老爷,我个叫化命是贱,我个叫化老子叫化娘都个命贱的,你个骂贱骂不够来,还要直骂到你娘个裤裆里来,你个积德也不积德?”
“啊?你说甚来?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你是说谁娘的裤裆里来?”
说天说地不说人母,那何老爷也是触了神经的,一蹦三尺高,那皮鞭随之“呼”个下。
“你说我娘的裤裆里来,便是说你娘的裤裆里来。”
单手一抬捉死你腕,年轻之丐眼皮不抬抬,双腿一直顶天立地,他个与你面对面,两眼放光狠狠恶瞪来。
“你,你,你想作甚?便是……。”
一惊之下已无避退,只觉自己被人捉腕如钳,何长根一挣肉扯,二挣几乎骨裂,大痛之下“啊哇哇”,只有惨叫不止来。
“啊?你们,你们究竟什么人?竟敢与着官差作对来?”
眼见你个差头遭制,挣不得来脱不得,随后两名差人也是大惊失色,忙煞不及腰刀拔将出。
“你们休要动,否则我便对他不客气,我个叫化子别的本事无有的,却是专门跟人学了一招,叫做一手指戳瞎人个眼珠子。你们不信可以上前来试试,便是你们个刀砍来快,还是我个指头戳瞎你们这位差爷的眼睛快?”
一手将着你老爷连腕带人擒拿住,一手便是来扼喉戳眼,年轻之丐一旦发作,行事也是干脆凶狠的。
“啊,啊,你们便休上来,休上来,这位兄弟,这位小兄弟,我们便有事好商量,休得要动武来,休得要动武来。”
他个老子是聋子,转头你个便要成瞎子,这当瞎子可比做聋子更不如的,那何长根便是吓来裤裆直要湿了,慌忙又是喊阻又是服软来。
“好,好商量,便如何好商量?便是从前还算个人,如何一入得官去换了身皮,就个变得全不是东西来?你个就不是个东西,我还如何与你好商量来?”
年轻之丐便是怒不可遏,手中油然再使力,将你个差老爷直痛得。
“啊呀呀,我个亲娘哎,这可我个骨头都要断了的,好兄弟,亲兄弟,我们这便好商量,好商量。”
直要哭爹喊娘,与人称兄弟,何老大真个老大丢面子,你个何家湾人见下大沮丧,他个高家桥人闻之乐呵呵,直是大解气。
(我写文脑中构思,便一气呵成,从不回看的,今女友回家探亲,便少了一道文字检查程序,或有错失,还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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