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海上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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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条大船齐头并进,船队与着聚拢过来,话是人得其势百般雄,旗伞仪仗簇拥之下,萨摩藩主鸟津赖信端的威风,船未靠近先起扬手:
“世子,我们这便又见面了。”
你个一地之主礼到在前,这途经之客还不要客气以还,李察忽赶紧一躬下腰,隔船与着敬下:
“鸟津大人,未致拜访却蒙驾迎,实在是折杀晚辈了的。”
“世子,言重了,好歹你父李相李刹日大人与我也是经年交道,若个寻常陌生人,还个见面便是友呢,山北国与着萨摩地对岸邻居做着,地离水相连的,同一湾水饮着,便是不亲也有份情吧?”
那鸟津赖信也是隔船来打哈哈,更是深深一躬鞠向了这边的四公。
客随主便以礼待,鸟津兄弟全无尊大架子,照例学着那秦海骄样,两船相拢即刻跳帮来,再将你个贵客恭敬:
“世子,四公,这便再次有礼了。”
那鸟津赖信早看下,这儿独缺一人:
“哎,便是李泰佑公子呢?”
你是明知故问,他鸟津矢信更要明知故答,手指一点侧后之船,分外声色道:
“喏,便不就在阿部他们船上么?兄长啊,他们这正是啊,有缘来相会了。”
“是啊,是啊,便是中国有句话说,千年修得共枕眠,百年修得同船渡,这阿部小姐与着李公子啊,也算得百年的缘分呢。”
你有前台做戏的,自有他从旁敲锣的,那秦海骄也就帮媒麻子做的。
“是啊,是啊,阿部这些天可也心神不定,等不到他个泰佑君就饭都吃不下的,这便好了,这便好了,她个今朝总算如愿了的,我个做爹爹的总也可大安心。”
鸟津赖信如此感慨言说,竟个显着十分之爱女心切。
嘴上话说全是儿女小情,心中盘算不免邦国大事,四公随着几声呵呵笑罢,再是抱拳致礼:
“鸟津大人,我便听秦公子说了,大人为着我们,竟个特为海上专程守候来,实在叫人愧不敢当,真正受宠若惊则个。”
“哎,四公,你个竟也这般太客气了,我们便是大大敬重李刹日相国大人为人,大大佩服四公泰佑公子的天下第一武艺,便是那日在着天满宫,就个诚心想邀诸位去到我萨摩地小住几日,谈文论武不吝赐教,便是我鸟津家的大幸大福哉。”
鸟津赖信又是鞠躬再三,一番点头哈腰道:
“谁知那日龙造寺被那鬼夫妻一闹,我们恐怕真个有对四公与泰佑公子不利,就再不便与着一路同行了,也个实在再不好意思提出相请你们则个,这一时之失便是悔恨则个,我便想着如何再是有缘再跟诸位相聚来。”
哥哥如此话说诚恳一大落,弟弟随即也帮捧场,鸟津矢信跟着话连篇:
“是啊,便从那龙造寺一路回去,兄长他便吃不香睡不甜,觉着四公与那泰佑公子,天下第一武功实在百年难得之一遇,怎个阴差阳错就失之交臂了?坐立不安大遗憾,想着如何再得机会相请诸位到我萨摩地作客来。”
“是啊,是啊,这便想了个没有办法的办法,一早打听了你们船只会在何时松浦起锚,便是大概算准了海上经过的时间,我们便这一伙几十条船齐出动,在这必经之道上专候着你们过来。”
鸟津赖信话说巧安排,何等样的至诚之心也。
“啊,鸟津大人不愧为这南九州的海上之王,便是我等船只的形迹,无有不尽在掌握的。”

四公拱手再三,话中分明暗刺有。
“哪里,哪里,所谓心诚则灵,我便思想着与着诸位一晤,便是千金也不能买得之机会也,所以总要不惜十倍百倍之工夫,探明你们的行路日程,这便果然么,有诚意天不负,果然叫着我们又得一次相聚机会来,便是小女阿部啊,也个如愿又会着她的泰佑君了。”
明明着公家之事,那鸟津赖信话说着,便又往他亲生闺女的私情上引。
他们这并船交谈间,一边那船也个换位拢靠上,李泰佑相携阿部小姐跳船来,神仙眷侣海风飘衣,飞起飞落竟个叫人看着双双般配,金童玉女疑似出人间。
“啊,阿部小姐这一身穿着,还真象着我们的汉女模样呢。”
明明早有眼见着,秦海骄此时见状夸赞,实为刻意为之。
“是啊,阿部这便活脱象个汉家女了,跟着泰佑公子一对似。”
做叔父的鸟津矢信,也个张嘴直夸她个贤侄女。
“是啊,我家阿部今朝可是美的呢。”
做父亲的瞧女儿,自又是另番眼光。
“爹爹,这便是红骄姐姐替我装扮的呢,你看着果真好看么?”
被着泰佑一携一带,身轻飘飘就个越船过来,阿部小姐犹觉腾云驾雾呢,说话也分外飘飘然:
“我便想啊,我便果真是个汉家女就好了,这便可以随着泰佑君他们回中国去,便是一辈子呆在天朝生活下也是无碍的。”
“是么?阿部小姐真想当个汉家女么?这也容易啊,你便索性嫁了李公子便是,随着他成了中国人,便是想不做汉家女都难喽。”
那秦海骄时时刻刻,不忘帮趣你对小儿女。
“啊,阿部小姐,你个真去了天朝,今后若个再不得回日本了,便也不难过的么?”
那四公眼看一出闹场戏,言语幽幽相问来。
“啊,四公,李公子,阿部这便失礼了。”
便是你个兴奋过度,竟个忘记见面之礼,阿部小姐忙个赔礼连连。
“是啊,阿部,话说是嫁得夫家**家,你个若是真嫁了中国去,心里可还想着你爹爹叔父的?”
眼见你个四公始终戒意,那鸟津矢信也个话说无状,戏上一戏侄女。
“啊,这个么,阿部若个真想念爹爹叔父了,便相请着泰佑君陪我回来便是,便似红骄姐姐一般,她个住着我们日本,若个想着她的中国秀才情郎了,便再乘船回去看上一看他便是。”
这看着少不更事的阿部小姐,今朝便是将秦大小姐的**全数抖将出,回头去望望那船上一人孤立的秦红骄,阿部小姐不禁和歌吟唱:
“未见君容但闻名,
寒菊入夜白露生;
终宵彷徨昼复念,
魂断相思露也轻。
是啊,心虽连人相隔,红骄姐姐这许久不能与她个秀才情郎见面,可也相思的苦呢。我个真去了中国做了汉家女,见不到日本的父母亲人,可也要相思的苦吧。”
“是啊,宁做家乡鬼,不当客家人,这出门流落之人,多也是无奈之人吧。”
那四公听下你番唱说,不禁也是满怀感慨,回头挥手扬帆鼓劲,低低声腔吼歌而出:
“结识私情东海东,
路程遥遥信难通;
正要路通花要谢,
路通花谢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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