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家法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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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妈妈的,瞎搞啥个**养景?今朝便是要来砸老子个场子不成?”
堂外戏生搅了堂内戏,歪头辛老大闯出堂来,点手喝止破口大骂,分明带着江北口音。
谁知一伙打手煞胚早也性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乱阵之中拳脚招呼,任你一边威势吓阻,也个充耳不闻,恶狗相咬难拆难分。
“你们个个都是死人啊,还不与我动手。”
这苏州地盘上,自也养了一拨站脚看场的,五大三粗当场一立,看着也添主家风光。不过好看不当实用,真个遇着横起事端,红了眼睛斗得狠,两拨群杀作一拨群,你个第三拨群眼睁睁,却也一时无从插手。劝架不劝拼命架,出手重了伤着人,出手轻了被人伤,辛爷手下面面相觑,迟疑脚步壁上观。
“辣块里妈妈的,难不成还要老子亲自动手不成?”
眼见手下人闹事斗殴,无论昆山秦爷,还是松江劳爷,都个闷声不出头,明着要看你个闹大动静,辛老大做着东道主人,无论如何脸上无光,火气上升赤红歪猪头。
台上一出戏,台下各心思,你个堂下乱场景,堂上之人却多稳坐泰山,谁也不欲轻易出头揽是非。
“真正岂有此理,这便反了不成?”
人各老练城府,终得一人忍无可忍,手中杯盏一掷粉碎,史三少怒而出头,回头招呼声:
“胡师傅。”
史三少身后随侍一人,纠纠武夫样当,却也谁都不便相问身份,这一厢人来客气,也都忽视了的。
“是。”
听得一声吩咐,那胡师傅应下便是,几步走出堂去,已将衣襟扎于腰间。
眼前便是一个相斗场,此前拳打脚踢,而今撕扯肉搏,已是满地滚堆,乱无东南西北。
“猴崽子们,这可打得有热闹啊。”
胡师傅闲话少说,几步凑近掌砍拳击,出手既快又狠,专是找准软裆麻**,务求将人一击而倒,痛楚一时无有反抗之力。行家出手立竿见影,无论堂上些大佬,还是堂下些小佬,顿时眼睛瞪大惊讶无比,只见胡师傅扬臂挥腿之间,娄江帮的松江帮的,纷纷应声瘫地,真个直如砍菜切瓜一般。
闲庭信步一转走过,二三十号人栽下十之**,胡师傅一肘顶翻个肖鬼头,迎面正对秦大郎。
“啊,胡……。”
一回生两回熟,秦大郎却个不陌生,早知你胡师傅非常人物,强手门前先气怯,有心后退避过。
“哈,又是你。”
相熟不相亲,胡师傅微微一笑,嘴角立马转狠,抬腿便是一脚。
“啊。”
这一脚踢得狠踹得准,正正对住你个伤腰去,秦大郎“啊呀”声痛彻,四仰八叉直摔出去。
“偏偏你个惹事货,看我不……。”
别家一击便了,偏着对你个秦大郎,胡师傅暗中怀怨,不由追步上去,一脚千斤坠,又待死命踹下。
“啊呀呀,哪好?”
紧要关头见救星,横里直蹿出个人来,从后一下将胡师傅死死抱住。
“哎,乌秀才,你这做甚?”
胡师傅一意心思,却也猝不及防,直觉腰间双臂如钳,竟将自家箍来不得舍身,回头一看也是熟人。
“胡师傅,你这一脚下去,我家先生不就工夫白搭了么?秦大郎再要个破肚烂肠,便是救也难救了的。”
那乌秀才直管死叉你腰,暗中劲道不得人脱。
“哎,乌秀才,我这只是吓他一吓,哪要真个去踩他?你且松开手来。”
这一分年纪一分功,你个秀才才是多大年岁,竟个稳稳扎扎十分内力,此番轮到胡师傅心中诧异,只是遭人搿死无从脱身,便是软下话语。

“喔,这便大好……。”
手劲稍松话音未落,胡师傅已是双肘回力,乌秀才直觉胸口一闷,退步蹬蹬后退数尺,勉强站定立场。
“好,好你个小乌秀才,居然经得起我个一撞来,真个是好定力,好定力啊。”
他个哈哈仰天一笑,再看周围一众,歪的歪斜的斜,地上哼哼一片。
“胡师傅,真个是了得的,你这一出手,真个是以一当几十,我等真正佩服不如,佩服不如。”
你个遭遇之间,小居先生也已到了身边,首要关心下秀才情形,问:
“小官,你却没事吧?”
“没事,没大事,胡师傅这一手可真厉害了的,我竟闷得险些透不过气来。”
这一撞下,乌秀才所受冲击不小。
“是么?小乌秀才,你这抱住我的一手可也厉害了,竟个是真人不露相,却原有这等好内力。”
上下重新打量你个小秀才,胡师傅势当刮目相看,转头又个一翘拇指道:
“居先生,你便实在是教下了个好徒弟啊,这般年纪,这般身手。”
“胡师傅,若说这医术么,我还勉强称他个师傅,若说他那般死力气么,却也非是我可教得来的。”
听得你个话说,小居先生当时也个哈哈笑:
“胡师傅,你也休让他个秀才给蒙了,你可知他家里做甚营生的么?便是从小到大来随着他爹天天磨豆腐,一天便得磨好几大斗的黄豆,这便推磨推出个一身蛮力来,平时个秀才样当你百看不出,这一交上也就知晓他个手里还真有劲道的,我便这上头也吃过他亏的。”
“是么?是么?这日积月累练下死功夫原也有的,实实想不到他竟个磨爿工夫,真个万类有成殊途同功,绝了,绝了。”
胡师傅将信将疑,又不得不信,又不甘就信。
“万类有成殊途同功,这也是暗合我们练武家的路子,只要下得工夫,总也得见功夫。”
小居先生随口扯过,马上去留意倒地的秦大郎,被个一脚踹下果真受伤不浅,洞伤迸裂鲜血淋漓。
身边上更有一地败兵,打痛直不起腰的,踢伤立不起身的,亏着总个人家地盘,大家先留着忌,只个赤手空拳,未有动刀动枪,伤来只个皮肉之苦,不象秦大郎血污怕人。
“你看这一个个一个个,竟个吃饱了撑着就会给我闹事来,真个无有王法了的,真个无有王法了的。”
闹场不成砸了场,到此秦爷劳爷赶紧出面,一厢里假意训斥手下,一厢里大大留意这胡师傅。
两帮相斗两败俱伤,独独史三少手下这位胡师傅,一人逞强众人伏低,大大风光一头,那史三少随之更为趾高气扬。
一边上许老鸦察言观色,顺水人情做得,起身便是四下作揖:
“喔,这便忘了给诸位介绍了,此位便是我家三少爷的授艺师傅,江湖人称阴阳剑的胡思功胡大侠。”
“啊,他便是阴阳剑胡思功么?江湖隐迹了这许多年,怎个就成了史三少的师傅了呢?”
阴阳剑胡思功大名如雷贯耳,在场稍有资格的无有不听闻,如此传说人物亲眼目睹,必得叫人张口吃惊,怪不得出手这般利落,果然大侠了得。
乌秀才孤陋寡闻,不论你个大侠小侠,便是心中有纳闷,如何说到阴阳剑,却从未见他胡师傅有过挂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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