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天要亡我?天要亡我!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迷迷糊糊,朦朦胧胧,晕晕乎乎,不知过了多久,只能隐约感觉到,有人在身边彻夜不眠地照顾自己,曾经一度以为是艾俄洛斯,但那种疗伤的力感显然不属地行,那么,还会有谁,这样宽宏大量地包容自己,无微不至地照看自己,还会有谁呢?
心中一直记挂着,一定要好好向这个人道谢,但是,当自己醒来,发现自己仍然躺在先前的民居里,房中却空无一人。
恍惚间,好像回到第一次受伤醒来的那个时候,一切还没有现在这么糟糕,起码那时,自己还能行动自若,身手还算灵活,如今在真红毒针的影响下,他的四肢还倍感麻木,似乎不是长在自己身上一样。
好不容易踱到桌边,毫不惊讶会发现一封留给自己的信。
“师兄内体之剧毒,已尽数去除。然因负伤在前,肌体受害颇大,内力消减在所难免。且非致本月未,行动不得自由。吾惧引人耳目,恕不能久留,已为汝备齐生活所需。边境之地偏僻,可暂作休养。望能尽快远离九天,切勿再回,知名不俱。”
“果然是你,卡妙。”
撒加深谙所有师弟们的字迹,放下信函,他的眼睛微微发湿,总算,总算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肯出手救他,可是,他撒加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别人的同情和怜悯,而是信任啊!却没有一个人,肯听他的辩解,相信他的清白。
生怕引人耳目,所以不敢久留,恐怕,也是不愿久留吧。没有人,想留下来,面对他这样一个弑君叛徒,一个连自己亲如生父的师父,都能痛下杀手的人。
紧紧攥住胸前的那个紫水晶坠子,抬头望向窗外的蓝天,撒加轻轻地说:
“师父,求你在天之灵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腿脚有些灵便后,撒加就开始漫山遍野地四处寻找当初遗失的白绢,虽然心里明白这无疑于大海捞针,但他还是不愿放弃这最后的希望。
只恨,老天,偏偏不给他这样的一个机会。
一连找了三天三夜,直到看眼中全是草绿、嫩绿、碧绿、翠绿一片,愣是没见到那一小团小小的白。
撒加几乎绝望了,无力地倚的一棵树上,慢慢地滑下,坐下,已经,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证明他的清白,难道他撒加,这辈子注定都要背这个黑锅了?
蓦地,觉得眼前的灌木丛好似熟悉,仔细一想,那不是多日前,自己逃过一劫的藏身地吗?
顿时,身体又充满了力量,支撑他跑向那里,做最后的搜寻。
果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竟然……竟然被他——找到了!
只是,那……已经不能称之为是……白绢了。
它已经被污泥和雨水,染成了褐黄色,哪里还辨得出什么字迹,尽是一团团肮脏的红褐色污渍,一句话,这块曾让他充满希望的白绢,此时已经成了令他陷入万劫不复绝望境地的抹布了。
心里,好苦,好苦。
但是,却无法流下泪来。
反而,只想笑,只想笑啊。
什么叫“人定胜天”,如今,他才是真的,搞明白了。
因为人,永远都不能胜天。
天要亡汝,汝又能安在!!
一步一步地,老天,让自己,滑向这个,绝望的境地。

只可叹,一开始,自己还不自知。等到察觉的时候,已回天乏术!
“为什么!为什么!”
仰天长叹,怨气冲天。
“我撒加,自问并非是什么作奸犯科,结党营私的奸臣乱党,也不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江洋大盗,我一生都光明磊落,问心无愧,老天,你凭什么如此对我!我到底做错什么,你可曾有过警示!我不服!我撒加不服!!”
你不服,又如何!
心中,另有一个声音,悄然响起。
现在,是天要亡你,由不得你服不服!
天要亡我?天要亡我!
撒加颓然跪倒在地,十指,深深抠进泥土里,他的身体,在自己的那个心声的不断暗示下,颤抖得,越发厉害了。
天要亡你,你又凭什么跟他斗,你有什么资格跟他谈“服不服”!
绝望的情绪化成死神的化身,踱着轻盈的步伐,来到他的身边,黑色的羽翼张开,把他轻轻地裹住。
来吧,跟我,一起走吧。
这样的世界,留着又有何意思。
不!不!
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回去复仇!
复仇?向谁复仇?怎么复仇?难道把你的师弟们都杀了,把利德华也杀了,这就叫“复仇”了吗?
可是,不甘心,好不甘心!
没有关系啊,到我身边来啊,我将赐你永恒的睡眠,从此不再在这纷纷扰扰的人世间挣扎,多好。
但是——
没什么“但是”,你虽是魔,却没有“魔性”,你下不了手,用仇人的血来祭你的痛!不如跟我,归于死亡的永眠。
死的念头,最终敌过了那个复仇者的声音。是啊,他撒加,不是那种血腥暴力的人,尽管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可即使走到这一步,他仍然愿意选择放弃生命,而不是,充满仇恨的杀戮。
蓦然想起,三日前离开农舍,在南面的墙边,曾发现三座土坟,坟前还分别放置了三个用黄野菊编织成的花环——不用说,这一定是卡妙的杰作。想到那三个素不相识的山里人,也能为了他牺牲宝贵的生命,这份恩情今生自己怕是还不起了,不如自刎于他们坟前,既当是陪罪,也当在黄泉路上作个伴吧。
还没靠近农舍,撒加就觉察到,情况有些不对头。
他明明记得,三日前离开时,那道正对右侧柴屋的竹门,是关得好好的。而现在,它却是虚掩着,偏向一边,这说明,一定有人来过这里。
会是谁呢?
放慢,放轻自己的脚步,撒加进了农舍门前的院落。
不知道,他还在不在?
这个问题,几乎在它浮出的同时,就得到了答案,从先前自己养伤的那间房中,撒加感到了,极其微弱的御气。
因为太微弱了,无法分辨是刻意的掩饰还是真实的为之,对于对方的实力,撒加便无从判断。不过,既然屋里藏了一个术者,他就不敢掉以轻心,屏气凝神,撒加轻手轻脚地向那道草帘走去。
就在他来到,与草帘触手可及的距离时,一道紫光,从屋里射出,穿透草帘,准确无误地向他袭来。
(原创作品,若要转载,请经过我同意,谢谢!!)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