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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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章:江山如画
沥云江水,相互纠结着、推动着,一个个漩涡,可怕的拧在一起,吞没了无数想要通过它的船只。沥云江,天下第三大江,江峡险要,多暗礁,多涌流,虽然水势没有昊扬江和沧江那样浩浩荡荡,江面最宽处也只有六公里,入海只也只有一百五十多公里,比不上昊扬入海,六百公里宽的潮涌,沧江入海五百多公里的狂波,但是,沥云江的凶险却在这两条大江之上。
昊扬江发源于北海,它沿玉龙山脉,蜿蜒而下,玉龙雪山挡住了从北面、东边吹来季候风,一年四季的强降雨和降雪,再加上雪山融水和丰富的地下涌水,使昊扬江水,只有不断的增加,沿途加上七个规模庞大的湖泊的补充,使江水的总量达到极致,不仅在流域面积上,从北海到入海口,多达一千多万平方公里,而且支流量(昊扬江有十五大支流,其中九大支流在龙泽)、水流量、湖泊量,都居天下诸水之冠。他从发源地的高山峡谷中流出后,虽然在天下第一大山脉玉龙山间穿梭,可进行之处,却都是平原坦途,除了经过七个海子时,因为突然从上一平原跌落到下一平原而造成的一条条宽阔雄伟的瀑布外,其他地方却是江宽水深,风平浪静,少有波折,江尾顺利地流进了将西大陆分成两半的陆洪海,它占天下河湖六分之一的水量,汇入陆洪海时,那浩浩浩荡荡的江流和海流相汇,蔚为大观,在北海边上的七个小国,南入海口边上的九个小国,和被称为天下诸国之首的龙泽,全部依赖昊扬江生存,它可以航运的九千多公里的主干道江身,有六千多公里在龙泽,不仅给龙泽带来了便利的水系航运,也给龙泽带来了不可估量的物产,没有昊扬江,就没有龙泽。
沧江发源于金凤山尾,雪山细流涓涓交汇。金凤山脉挡住了北上的陆洪海的暖湿气流,沧江刚好路过受陆洪海暖湿气流影响的沧山内谷地,年均一万五千毫米的降雨,使沧江还在上游时,就已经水量惊人。出了地势复杂,无人敢涉足的苦栎、鸿雁、北夏三国交界的沧山江段后,沧江就进入了一望无际的大平原。在它的眼前,就是整个星球上最大的一块平原"沧瑛平原",面积达到三千多万平方公里的沧瑛平原,是整个星球的粮仓,沧江的流域面积虽然只有九百多万平方公里,但八百多万平方公里的面积在沧瑛平原上。沧江是龙燕、北夏、东遥、前秦、南拓、昊轩六个大国家的分界线,其中江北四国,外流航运,全依赖沧江,江南两国,龙燕的鸿雁国土,只能靠沧江生存。不仅仅是大国依赖它,沿途的三十八个小国,全都以沧江为生,从生存状态上来说,沧江水系养活了西大陆上八亿多人口,它的十二大支流"图门江、金锦江、漱玉江、武霖江、眠风江、汉阳江、卓然江、东蓉陌江、义马江,虎跨江、白绿江、销神江",无一不是所在国家的命脉,所以为了争夺对沧江的控制权,几万年以来,战争不断。现在由桑德兰宫调停,各国划定了沧江的管理江段和运行方式,有财共发,倒反比原来大小战事不断更兴旺发达,各国尝到了合作开发的甜头,大家表面上的关系,倒确实是大好了。沧江的作用,要远远大于昊扬江。沧江的入海口,因为江面平稳,江水中富含养分,入江口一直到三十万平方公里的海面,是最大的渔场,养活了沿海许多国家的渔民。所以,如果昊扬江是东西大陆的象征,那么沧江就是西大陆的衣食父母。
沥云江,是东大陆第一大河,也是全球第三大河。但是它的名气一点都不比前两条江小。它的名气大,一方面,是因为他流经了东大陆上九个主要的大国,一条江,穿过九大国,绝无仅有,第二方面,它是东大陆三个最强大国家唐基、云甸、映山的圣江,被东大陆上的佛禅宗称为祥江,道家礼言宗称为悟江,农家民司谷宗称为福江。但是这条江,从来没有给任何行人带来祥、悟、福,这是条真正暴躁的江流。它从东大陆了的一半国家经过,穿行于崇山峻岭之间,不停地在种种地势上起伏跌宕,满江曲折往复,常常是刚刚还宽阔平静,转眼间却逼狭汹涌。密布于江下的礁石险流,在几万年中,不知道吞下了多少生命。但因为,它地处险要,各国要进攻其他国家,最好的道路就是走沥云江。只是,常常有水军最后望江兴叹,不得不无功而返的先例。此江之险,险于上青天,使人闻之凋朱颜。据说,龙神王陛下八岁那年与父亲来此江游泳,当时陛下就有长叹说"天下三江沥云险,涛洗青天我自知。"陛下在东西大陆圣名尊崇,陛下的此评,也就让沥云江声名大扬。天下龙神无不想征服沥云江,不过据说,绝大多数龙神最后都半途而返。甚至有龙神受重伤,不治死亡。因此,此江更让普通人胆战心惊。
在比较平稳的江面上,几支水军正在紧张的操练,为了避免叫急流给冲撞上,几十艘大船已经被拉到了岸上,上千只小战船,正在江上穿穿梭。士兵们手心里都捏着一把汗水,太子殿下向陛下打了包票,一定从水路抄了唐基大军的后路,逼唐基军队回国。可是,由云甸入唐基,江水直泄而下,只凭这些个小战船,能够顺利进入唐基,包围唐基的前军,逼他们定下互不侵犯的条约么?
云甸水军大帅吕勉之正冷眼看着站在江边的太子宁鸿。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侧妃生的儿子,还真人模狗样当起太子来了。哎呀,陛下是怎么想的呢,怎么就出了一招以贤能立太子的昏棋。明明,正宫贤后易娘娘,生有尊贵的元皇子啊,自然是立嫡呀。易娘娘,是云甸友邦怀安国的公主娘娘,身份尊贵。而且,陛下龙微时,受当时戾女帝宁妍秀的迫害,兄弟二人到处躲难,没有国家肯收留,还是怀安国,因为感谢前太子女宁妍梅在大灾之年对怀安国的帮助,所以才扛住战争的压力,收留宁家兄弟,使宁家兄弟得以借助力量,龙兴而起。怀安国,对陛下有大恩,易娘娘,更与陛下是患难之交。易娘娘为陛下生的七皇子,理所当然,应当是皇太子才对。
哎呀,都是易娘娘,太过于贤德,觉得七皇子的才具不如六皇子,所以,就劝陛下同意有些别有用心的朝臣的奏请,以才质立太子。结果,在文武七项测试中,宁鸿以高分胜出。宁鸿的母亲,是被宁皇家吞下的小国姜源的掳女,没有什么份位,不过是姜妃秉性温柔,得易娘娘的喜欢,所以才从一个劳役库的奴仆,升到了皇妃的地位。连个贵妃都不是,她的儿子,倒是做起太子了,王八蛋,小人得志。
宁鸿却不知身后的这位水军大帅在心里这般骂他,他俯身看着江水已经多时了,这就是龙神王说的天下第一险江?看不出来,不过尔尔啊,看来,龙神王那时候,不过是个小孩子,见识还浅,所以一句妄评,也成了圣语了。想到这里,他呵呵地笑了笑,甩了甩长长的黑发,那飞瀑一样,还未束起的长发,就在风中打出了无数道眩目的亮光。吕勉之虽然心里瞧不起他,不过,看到他这般的神彩飞扬,倒也是暗暗喝采。你还别说,宁家七子,个个长相好,可这六皇子,尤其出色。有人说他娟好如美女,也有人说他英俊挺拔,是绝世少有的美男子。不管怎样,总是个以色侍人的东西,说不定,陛下就是看他这三分颜色,才给他个太子的。想到这里,吕勉之觉得要打自己的嘴巴,陛下和易娘娘,夫妻情深,自己怎么有这种乱想。

宁鸿扬眉看了看吕勉之道:"大帅,本宫将亲自率领五百水军,从江道向下,今天晚上就突然袭击唐基扫北将军史平章的骁骑营,你下去,亲自替本宫准备好黑油,本宫要火烧马队,叫他的骁骑一匹都骑不了,看他们还用什么来攻打唐基。"
吕勉之在心底里冷笑了三声,小混蛋,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尽出这种瞎主意,也好,就让他游下去好了,最好淹死,呵呵,这样,七皇子就可以当太子了。
宁鸿扫了他一眼,笑了笑,还很生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知道是真诚还是微讽的笑意。他闪动了一下大眼睛,年青稚嫩的脸上,出现了久违的战意。回到了军帐,贴身的侍卫,低声道:"殿下,您是云甸的太子,不可轻易涉险,如果您出了什么事,咱们,可没有办法向陛下交代呢?太子,您还是别去了,咱们另外想法子。"
宁鸿大笑道:"给本宫拿酒来,酒壮英雄胆是不是?本宫出事,陛下自有其他皇子,要你们没法交代么?少啰嗦,取酒来。"
"殿下,您就听奴才一句劝,这一年多,您就恋上喝酒了。动不动,就喝得醉熏熏的。您,您才十九岁啊,您还年轻呢,您这样喝酒,要是陛下知道,您,您。"
"你多什么嘴,本宫的事情,本宫自有数。快取酒,误了本宫的性儿,本宫打你屁屁,还不快取。"
已经有七分醉意的宁鸿,率领着五百水军,站在江边,此时太阳将要下山,西风飒飒,站在江边,大家都涌起一阵阵的寒意。大白天下江,已经够险了,晚上下江,不想活了。不过,太子已经喝醉了,吕勉之在心底长叹,可怜这五百壮士,白白将命丢在江里头。
宁鸿对江而立,江里突然传来一阵阵忧伤的箫声:"新雪似烟薄,旧事如江远。细云千千万万朵,鸟乱飞,不成行。要见无因见,思去无缘去。若是前生未有情,西风咽,音尘绝。"你为什么吹那么伤心的箫,为什么,你告诉瑶弟弟,告诉瑶弟弟呀。你叫瑶弟弟为你做什么,瑶弟弟,就算是粉骨碎身,也要达成你的心愿。可你为什么独自在江边伤心垂泪呢?你知道吗?你的眼泪,就算没有别人痛,可是,却叫瑶弟弟心碎啊。音尘绝,音尘一绝,已经亟年,魂魄不曾来入梦,瑶弟弟,好想你,好伤心,只想将自己醉死了。
突然间,他飞身入江。身后的水军士兵没有办法,太子已经跳下去了,就算是向陛下交差吧,总要有人跟着死的。五百壮士也就跳入江中了。眼见就要撞上激流礁石了,可突然,水好像往上涨了一点,把这些士兵稍微抬了些起来,恰恰躲开了礁石。眼见要被涡流卷进去了,突然间,就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把他们从涡流中拉出来。太子就像一条银鱼一样,在水中穿行,大家借着太阳的余光,跟着太子在水下,顺水往下游漂去。
今天的江水好像不像往日那样狂烈,几个峡谷口,大家都是平平安安闯过去了。过了最后一个谷口,太子从怀里找出照明的水下灯,他一边游,一边用水下灯给大家照明。虽然黑暗,可是大家紧紧跟着水下灯走,却也没有叫激流给冲散了。在黑暗中,不知道游了多久,太子低低地道:"是时候了,大家上岸,记住,咱们上岸的地点,就是骁骑营的后营,靠近江上游的,就是马圈,那马圈里,有五万多匹马,为了饮水方便,所以就设在江边了。正好给了咱们偷袭的机会。上岸后,趁夜色,咱们靠近江上游,现在,正是他们训练回营,将马都洗刷好了,喂好了,大多数士兵们在江下游平稳处清洗的时候,营内其他士兵都在趁机人偷懒,这是良机。"
太子的精边确实旺盛,从水底上来,就飞身直奔向马骚味传来的上游。五百壮士也飞快闯上去。他们都水淋淋的,这些营内驻守的士兵也没有想清楚,还以为是自己军队的士兵洗澡提前回来了,甚至都没有进行盘查。等到壮士们解开随身携带的皮袋,将烈油倒出点燃。巨大马栏边上的草堆在瞬间烧成了火海,烈火卷向群马的时候,唐基的士兵们才醒过来。天啊,这不可能,云甸的将士怎么可能突破沥云江的天险,进入唐基的骁骑大营。
扫北将军史平章正跟着几个副将洗得高兴,突然就看到江上游烈火冲天,群马惊嘶,那悲惨的马嘶声,让史平章分寸大乱。他立即从水中跳起来,直奔向马营,该死的,竟然敢偷袭我们的马营。
等史平章赶到的时候,发现已经晚了,五万多匹战马,有一部分烧在火海里,一部分被相互踩踏而死,另外的战马又惊又乱,已经闯出大营了,不知道这三万多匹马到哪里去了。
他刚在发愣,只听得他那高高的军旗顶端传来一阵朗声的大笑:"史平章,你这个小人,自从你们害死了萧海蓝后,你们就撕掉了萧海蓝跟咱们定下的互不侵犯的条约,十几年来,你们已经打了我们云甸多少次了。现在,是你们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说完旗顶上的人,直飞而下,寒光闪过,史平章倒了下去,他到死都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人砍下他的脑袋。宁鸿一剑得手,大声喝道:"史平章已经被本太子杀了,云甸大军马上就到,不怕死的,只管留下来抵抗。"
营中的士兵,不是在洗澡,就是在睡觉,大家一听,四散奔逃。宁鸿大笑,飞身上了一匹正在奔出的战马,向五百个壮士打了个哨,一打马,跟着前面的马狂奔。那马惊了火,已经分不出东南西北了,就顺着风狂奔。现在是冬天,吹的是北风,哈哈,这马就依着北风,向南奔。南面,刚好是要跟史平章兵合一处的征东大将军,唐基一代名将忠臣汪敬端的大营。汪敬端的大军刚刚扎营,和史平章取得了联系,明天兵合一处,今晚时分,向云甸发起进攻。他刚刚休息下呢,士兵进来禀告,北营起火,另外,北营的乱马,正向南营飞奔。
汪敬端是名将,一听,糟糕了,乱马袭来,比人更可怕。已经没有办法了,吩咐下去,所有士兵,赶紧躲避。大开营门,不要抵抗。
果然,他的命令还算传得及时啊,驻扎在正营的士兵刚刚躲开,三万多匹乱马,就已经冲进大营来了。这些乱马,哪里管什么秩序,就只知道狂奔乱跑。它们这一乱不得了啊,汪敬端的大营中也有上万匹战马,这些马一看,哎哟喂,我们的朋友在乱跑,肯定出事了,咱们也乱跑呗。呵呵,汪大帅的大营中,马也狂奔起来。汪敬端站在高处,看着乱跑在几万匹战马,长长地叹气。出师不利,还没有开战,就叫人给弄乱了。看来,云甸如今真的有高人。这是天败唐基,还是回去向陛下请战吧。
龙元三十年冬,唐基军未出国门,就兵败于界首山。扫北将军史平章被杀,人头高挂于唐基军旗上,征东将军汪敬端大败。消息传开,东大陆震惊。龙神王陛下龙体欠安,不能理事,龙神王的父亲,金辰鹰陛下亲自前来调停。两国罢战言和,并且由唐基赔偿云甸白银三百万两。唐基主动认败的消息,不仅让唐基人吃惊,就是云甸君宁浩,也震惊莫名。宁鸿,宁鸿,居然已经变得如此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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