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指点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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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晓辉看到的那个人,躺卧在路口横着的一块大石的阴影下面,那是一个粗布短衣,面色焦黄,袒胸露肚的壮年汉子。那人正双手垫在脑后打着磕睡,口中不时呼噜有声,想来已入梦乡,他的身旁放着一大担的柴草,想必是在附近山上砍柴为生的樵夫吧。
于是卢晓辉便大步疾行上去,口中“喂”了两声想把那人叫醒,不料那人依然毫无知觉,仍然在呼呼大睡正酣,不由微微皱起眉来。卢晓辉稍稍迟疑了一下,忽然左手轻轻挥出,一股劲风登时卷向了那人。
那樵夫正要向外呼气,被卢晓辉这么逼得一逼,立时一阵窒息,怪叫一声便翻身坐起。他大吃一惊,却见面前是卢晓辉这样一个略显“奇特”的青年男子,他咳嗽了两声哑声道:“你是谁啊?干什么来着?”
卢晓辉略带歉意,微笑有礼地说道:“有扰这位大哥清梦了,在下是要赶往此地的‘天鹤山庄’有急事,不料却人生地不熟迷失了方向,所以想请你指点一条明路,在下必有重谢!”
那樵夫呆了一呆,似乎反应很慢,又或许是没睡醒,过了一会才咧嘴笑道:“问路是吧!那你真是找对人了呀,这一带可没有俺老江不知道的地方。”
他说着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用一只手遮住阳光,闷声道:“朋友你看这日头可真大啊,要赶路也真是辛苦,老天爷真是越来越不对劲了,才四月的天就这么热呀!恩,你是打哪里来啊?去做啥事呀?这天鹤山庄离这里可着实不远,少说也有一百多里地呢,要过去最快还是走水路,附近有一个‘银波渡口’,从那里可以找到客船,不过离这里说近也不近,要不要我带你走一趟啊,光靠讲可讲不清楚啊!”
卢晓辉听了着实一惊,想不到自己竟然还离天鹤山庄那么远,其实他在琉州境内已向不少人问过路了,就在半个时辰前还请教过一个骑马行路的年轻书生,当时那人说天鹤山庄就离他还有七八里的路程,而且也明确指点了方向,可怎么反而越行越远,还会偏离目标这么多那?他又听说可以走水路,再瞧这人颇为热心,便道:“那真是再好也没有了,我也想请大哥你劳驾带我一行,只是怕耽误了大哥你的生意。”
他说着向地上那一担柴伸手一指,这樵夫一怔,似乎这才想起自己吃饭的家伙,有点勉强地笑道:“瞧我这记性!你说的也是啊,帮你带路自然可以,只是这么一来我就赶不及去城里卖柴、挣钱、换米了呀!”
卢晓辉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忽然发现这人身上有一点不太对劲的地方,接着鼻端又闻到了他身上有着三种似曾相识的味道,其中的一种特别令他熟悉,可是这三种味道,却好像不应该出现在这么一个樵夫身上!卢晓辉急于赶到天鹤山庄,也没时间多想,伸手入怀,一下子掏出了一张皱巴巴如废纸一般的物事来,用手指慢慢舒展开来一看,竟是张花花绿绿的五十两银票!

那票子不仅很旧而且甚脏,上面沾着不少莫名的秽物,但即使它再旧再脏也还是令世上大部份人最为渴望的东西之一:等价货币!
卢晓辉毫不犹豫地就把银票塞到了那樵夫的手上,那樵夫眉间一皱,接着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这可怎生使得啊?公子爷你可太客气了,多谢多谢。”
卢晓辉疾声道:“没什么,快在前面带路,到了船上后我再给你五十两银票。”
樵夫似乎大喜过望,但眉间又皱了一皱,似乎这是他的习惯动作,口中连连称谢,于是便挑起了地上的那担柴,向四岔路口最右边的一条小路当先行去,一边道:“这条路虽然烂了一点,但却是通向银波渡口的捷径,公子爷你可要脚下走稳了啊。”
卢晓辉应一声好,便跟着他快步行去。两人走了大约一顿便饭的工夫,正如樵夫所言,这条羊肠小道果然弯弯曲曲、坑坑洼洼、泥泞难行,显然这两天必定下过场不小的雨。随着地势渐行渐低,地面上的积水也愈来愈多,只见两旁野草疯长、荆棘丛生、大树参天、乱石横立,倒遮住了不少的日头,充满了阴凉之意,空中还飘扬起了一层淡淡的水气,更给此地增添了种难言的神秘气氛。
樵夫走得并不慢,显然是走惯山路练出来的脚力,但卢晓辉当然也跟得上,而且还嫌他很不够快。两人默然而行,低头赶路,四下里真是非常静谧,只是道旁的树稍上偶尔响起的几声怪鸟嘶鸣,显得十分刺耳!而地上那些草窝里时不时发出的一些骚动之声,也令人有些惊心!
就在这时,那樵夫猛地乍然大叫起来道:“公子爷你看!前面躺着一个人!”如果是别人,在这种情况下被樵夫喊了一声,恐怕早已吓得跳起来了,但卢晓辉却面色不改,就连心跳也没有加快,只是微微凝目向前看去,这才发现五丈开外的一处较干的地面上,果然似乎躺着个人形之物,只是在迷漫的水雾中看得并不清楚。
卢晓辉不禁心下有些惭愧之意:“怎么这个樵夫的眼力竟然比我还好?看来我真是该多练练功,少喝点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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