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剑神论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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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萧寒雪又叹声道:“我当年本以为自己的剑法已经很不错了,可是仍然无法胜得过白云天、光千年、佛光派寂空大师等人,这才感到自己的浅薄无知,如井底之蛙。而我本来也觉得自己早年创出的五种剑法——‘空灵巧剑’、‘破敌玄剑’、‘雪魂寂剑’、‘忘情绝剑’、‘天地傲剑’已经囊括了天下剑艺之精华。但随着我武功见识的增长,终于明白剑学浩如烟海,你就算一生浸淫其中也不能窥其全豹,如果一个人不能悟得剑术之真意,那你即便学过再多剑招甚至自创剑法也是枉然,因为那根本就是在盲人摸象,等于痴人说梦一般!”
萧寒雪沉默了会又肃然说道:“世上的剑术门派宗流众多,至于成套成名的剑法则已成千上万,而具体的剑招更是多如牛毛,我曾经花了五年的时间对现存的各家剑招进行了大致的统计,单以名称不同来区分罗列的就有三万六千八百二十五种。当然其中有很多招数都是相近、相似、相类的,经过挑减删除后,大约有一万二千六百一十三种具有其独到之处,并且相对完善成熟,可作为代表。而这一万多种剑招里能够拥有较大实战价值的在我看来,最多只有八百六十六种,对此我都一一予以记录。可惜我后来又发现这八百多招剑法里,其实有不少都太过平庸,而且耗费体力,并缺陷明显。非但难以达到攻守兼备的效果,简直就是呆板单一,只要敌人稍对其予以了解,就能轻易破之。还有一些则剑走偏锋,失之轻浮,过于追求招势奇诡,虽可偶尔出奇制胜,但若掌握不好就会反被对手利用。所以我又再三对比分析,从中挑出了一百五十招剑法,每一招都是各派剑学中的精华绝技,无不变化莫测、凌厉稳健,只要学到了火候就能杀人犹若斩草,令人难以抵抗应对。可是我后来又觉得这一百五十招还是太过繁杂,普通人若要练成非得穷尽半生心力,即使是我本人使来也未必都能尽其威力,因此我反其道而行之,用了整整一年时间先钻研出这些招法的破解之道。以我那时的剑术修为而言,这些剑招虽然精妙深奥,但只要静下心来,花上一点时间还是能找出它们的弱点,并设计出相应的剑招以克之,就算有的招法实在已千锤百炼、无懈可击,我也能够将之化解于无形,不会被其所逞。而另一方面,我又要我的徒弟李凌冰来学习这一百五十招剑法......”
说到这里,萧寒雪的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一点微笑:“这孩子天性聪明善悟,而且从小武功根基扎实,所以这一百五十招,他学起来的确是速度奇快,犹胜我少年之时。有时侯,我一招还没想好破法,他已把一招练得相当纯熟,再经过我几下点拨其要领,他就能把该招使得生龙活虎、凌厉生威。但每等他练成一招,我就和他对拆,并把自己想好的破法用上,轻易将之打败。然后再命他继续习练那一招,直练到自信让我难以破解再来对拆。几次下来,我虽然仍能击败他使出的那一招,但所用的力道和难度也在增加,而且这孩子对我的破法渐渐熟悉,就不再会被该法所败。于是我就再想出另一种破法来对付他那一招剑法。就这样,往往这一百五十招每一招剑法,我都要想出三五种法门来战胜之,而我对徒弟的要求则是让他先把每一招都练到无可挑剔,然后了解我所创出的每种解法破法,第三步则是我和他对换位置,要他用我创出的法门来破这些剑招,直到把每种方法都使得烂熟正确,这才算完。”

萧寒雪本是个寡言少语、冷若冰雪之人,但一谈到剑学,他的话忽然就变得涛涛不绝、一发不可收拾,简直就连神采都飞扬起来,似乎一时间忘了自己身在擂台之上,身处对决之中。对于他的徒弟李凌冰,他看来也是非常欣赏爱惜,自然流露出了师徒之情。
而慕容雁则起先巴不得他讲得慢些,到后来自己都被他所说的吸引过去。至于台下成千上万的学武之人,本来已被剑神战神的武功惊叹得魂不守舍,这自不待言,而现在又对萧寒雪述说的剑道理论听得全神冠注,直似在和师父修习一门旷世绝学一样。就算有些武功低微、识见粗陋之辈也一样听得一丝不苟,已完全被周围的气氛所带动了,而那些习剑之士就更不消提了。
只听萧寒雪又道:“我和徒弟交换了位置后,在我的剑招被破之时,也在思考能用什么方法弥补其弱点不足,使之不但更加厉害,且无招可解。因此我就在拆招与不被拆解的矛盾中,和他练完了这一百五十剑,这整整花了我们一两年的时间。到了后期我要他把一百五十剑一起使出,这样比之当初单一某招的对拆可更具实际意义,而要把这些完全不是一路的剑法窜连乃至混合成一套剑法施展,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为此我要他先自己好好琢磨练习了一番,而我自己也在心里试想了无数种套路施展的方法。等他练得成熟后,我便和他开始对剑,这一交手之下我就发现他在招与招的衔接上,根本力不从心、艰难涩滞,更别说能够克敌制胜了。经过此事后,我仔细地思考了一番,不由悟出了很多以前想不到的剑理,我也发现自己想把这一百五十剑合为一流根本是种错误。”
“其实真正的剑客就是要活学活用乃至学而不用,亦或边学边用,而且还要随心所欲、随机应变、顺其自然、因势利导、应地制宜、应人而异。如果把每一招都用在最合适的时机和形势下,那就是成功的,又何必管自己的剑招使得是否完美无缺,是否能行云流水。剑招本不是看的,既不是被别人看,也不是被自己看,剑招只要一击伤敌或不被敌所伤就是有效的,才有发出去的意义,否则你纵然施出千招万式也是多余。而我们真正要破的也不是敌招,而是敌人!任何招数都要有人来使,任何招数也都有破绽存在,就算同样的一招在一百人使来也有一百种不同的样子。只要把人给击败了,就算他有再多绝招也使不出来,同理只要自己不被击倒,就算招式上被敌人拆解得再惨也一样存有取胜的机会。简而言之,‘胜负只在一线,生死只决一瞬’!而我们要做的事,就是在这一线一瞬被敌人发现抓住之前,找到它!把握它!但是说来容易,究竟怎么能够找倒这关键的‘一线’?在那要命的‘一瞬’来临时该怎么做?这就是门学问了!”
“总之当时我的脑中像被什么刺激了一样突然涌出很多感受领悟,之后我就静坐冥思苦想了三天三夜,然后便挥剑把各种想法从剑上一点点使将出来,整整过了七天,终于被我悟出了一十二种符合剑道武学至理的剑技,相信只要把这一十二剑练成,单以兵刃招法而论,已可说是冠绝当世!无对无匹!——至少是目前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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