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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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慕容雁施出的正是武林中一门流传久远的绝技——“控鹞功”,其又被称为“擒龙手”或“隔空取物”,非内力气功非常深厚之人绝难练成。慕容雁年轻时战遍天下各门、各派、各宗、各家高手名士无数,见闻经验极为广博,而且善于在搏击格斗中吸取对方精妙武学以为己用,故而所能施展的功夫多如牛毛,再加上他的内功之强实为天下屈指可数的几人之一,因此随便使出任何武功都能发挥巨大威力,这一手根本不算什么。
欧阳人杰先前右腕已伤,又是向后出剑,所以兵刃失落自然正常。可是不仅手中之剑,就连他全身都被这掌劲所带,几乎要向慕容雁反冲过去,摔倒在对方的脚下。如果那样的话,只要慕容再随随便便发出一招半式来,这小小的欧阳又哪里还有命在?
然而,这天鹤山庄的庄主毕竟武功不弱,他见势不妙,连忙力沉双腿,勉力使劲向旁跨出了几步,已然跌跌撞撞、东歪西倒。待他终于站稳后,转向慕容雁看时,只见自己金剑已在对方手上,心下不免大惊后怕!
——可想而知,欧阳人杰要是刚才再退后几步的话,他的身体就可能撞在自己的剑上,只要慕容雁有意无意地持剑向前一送,那他这条小命可就悬乎了。其实就算慕容雁不用剑而只用手,那也万不是血肉之躯可以承受的。
这时,突然附近脚步之声急促而杂沓地响起,伴随着呼喊怒叱之声,还有金属碰击之声,一群人飞快地围了上来。其中有披甲持戟的高大武士,也有红衣抡刀的威猛壮汉,有锦衣长剑的英武少年,甚至还有服饰打扮各异的普通江湖样人。而他们的身份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欧阳人杰的手下!他们当下四五十人把慕容雁团团围住,一个个都杀气腾腾,只要慕容雁稍有异动,立刻就会像饿虎狼群一般扑将上去。
而不远处的太虚派人等,眼看现在人多势众,互望了一眼,也都各举长剑,慢慢地尾随而上,准备乘机借助欧阳人杰的部下之手,一起合力斩杀师门大敌——慕容雁。
面对众敌环伺,慕容雁脸上非但没有半分忧虑之情,反而微微现出了兴奋的笑意,双手缓缓地磨拳擦掌着,手边的空气中,竟爆出了一窜火烧树枝般的炸响声来,看来是要准备好好地大干一场了。这些武人在别人的眼中或许如狼似虎一般,但在他战神慕容的眼底瞧来,最多也就是一群小狗病猫罢了。
欧阳人杰在一旁看得分明,知道慕容雁放了自己一马,再说凭这些人也绝非战神的对手,忙打了个手势喝止道:“尔等休得无礼,快快给我退下。”
众人不敢违命,来得快去得也快,立刻四散而退,但还是站在不远的地方,虎视眈眈地盯着慕容雁,以防他伤害欧阳人杰。太虚派见状,也只能无可奈合地快步后撤,这般地“倏忽来去,行动如风”,使他们自己神色间也颇显狼狈尴尬。
若非他们退得够快,那边山头上又有人将暴跳如雷了!而群豪见慕容雁三招两式就抢得了欧阳人杰的宝剑,又引起了一场喧哗骚动。
此时,慕容雁若无其事地把玩着金剑,微笑道:“欧阳庄主富甲天下,所用兵器也是甚为不凡,若不介意不妨送给了我,等我哪天有空拿到当铺也好换几两碎金散银,救济几名穷苦之人。”
欧阳人杰哈哈一笑道:“慕容先生既然有此扶危济困之心,在下又岂有舍不得的道理,这柄剑尽管拿去就是,如果需要的话我再叫账房取两万两银票来。今日能与阁下交手,实乃人杰平生之幸也,只是学艺未精,却让您见笑了,在此多有得罪,还望先生宽恕。”他说着又向慕容抱了抱拳。

慕容雁点了点头道:“好一个天鹤山庄欧阳人杰,有你这个庄主在,欧阳家族日后成就必将更为不凡。”他说到这里,眉间不由微皱,只因他想到了早已烟消云散近百年的慕容世家,从他祖父那时起就为了重兴家族而卧薪尝胆,但直到他现在这一代,虽然也做过了许许多多的付出和努力,但这目标还是显得遥遥无期,宛如空中楼阁。
在场群豪见欧阳人杰虽然落败但败得如此风度,不由心生敬佩,又见慕容雁也对他出言赞许,便有不少人鼓掌喝彩起来。也有人自问若换上自己与慕容雁动手,却不知能够在其手底下走得了几招,可是却没有几人能看出刚才短短的片刻间,欧阳人杰几乎就要和死神打了个照面了。若不是慕容手下留情,他别说不能全身而退,就连能否开口说话都是疑问了。
只见欧阳人杰又向慕容雁欠了欠身,神态十分沉稳安逸,任谁也看不出他现在心里是喜是悲?是怒是惧?他接着转向一旁正为清烟全力运功疗伤的清水,脸上却变出副关切焦急之情,就像换了个面具一样,口中柔声而紧张地问道:“不知这位道长伤势如何?如有需要,在下愿一效棉薄之力。真人尽管开口便是,只要人杰办得到的,一定全力以赴!”
清水真人又将手掌在清烟背后按了片刻,这才长长吐出口气,抬起头道:“承蒙阁下关心,我师兄伤势暂无大碍。”
他说着起身把清烟交给另外几名弟子照料看顾,又向欧阳称谢道:“先前多亏欧阳庄主仗义援手,贫道真是万分地感激,此恩此德容太虚派日后相报。”
欧阳人杰忙谦声道:“前辈切莫如此说,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这是我辈自居侠义道者,理所应当之举!只要清烟真人平安无事,那在下也就深感欣慰了。”
清水真人叹了口气道:“欧阳庄主不必谦虚,您如此高风亮节、侠义为怀,真是难得的很了。今日敝派在贵庄内行事颇有不妥,还望多多海涵。”他说到这里话锋忽然一转道:“不过还请庄主再允许贫道做一件事。”
不等欧阳回答,他的目光已严厉凶狠地射向慕容雁道:“此人于天下武林同道面前打伤敝派许多弟子,今天老道若不向他讨回个公道,日后则难以对同门交代!”
他说着便举起手中一柄望之古雅森寒的青铜长剑,左手捏了个剑诀,右手剑直指慕容,姿势端凝如山,而目光亦如剑锋之锐!众人见了这一手,识货的都暗暗叫好,但一想到他的对手是“打人死大半,被打死不了”的战神慕容,又都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
只见清水一字字地对慕容雁道:“你现在手中有剑自然最好,我就和你来个一对一公平的较量。”
慕容雁闻言一哂道:“好一个公平较量,原以为你们太虚派有个叫什么‘阴阳怪气勾三搭四吆五喝六七荤八素九死一生玩命阵’已经够厉害的了,想不到贵派还新创了个‘前仆后继源源不断车轮战阵’,看来一定是无往不利、屡试不爽,连我都有些佩服起来。你是不是想拼了一条老命来消耗我的体力,到时让我可以死在萧寒雪的剑下?真是打的好一把如意算盘!我今天也真够吃力的,对你们太虚派的人既要尊老又得爱幼,打起来可实在不过瘾。你老兄这么想玩我就再陪你玩上一场,只是请你不要再往自己脸上贴什么‘光明正大’的字样了,我看得实在是恶心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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