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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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磐又开始了新的一天。
燕飞坐在自家院子里,看着院中小树新长出的芽孢,春日里清晨略有些寒气,但是燕飞仍然深深的感到了其中生命蠢蠢欲动的力量。近来古磐涌入众多江湖人士,燕飞自然也很清楚。但南侯大人派过来的安威,却让燕飞莫名担心。
南侯也已知道古磐帝气之事,那么皇上就更不用说了。这些都是虚无缥缈的事情,如果皇上一旦认为如此,古磐的情形,可想而知。
燕飞深深吸了口气,至少现在莫翎将军还没有什么动作,尚可安心。但是古磐涌入的其他势力,自然也不可小觑。这股新生的所谓帝气,能不能够继续下去,尚未可知。
老爷!老爷!有人在大堂要见您。黎叔的声音在后面响起。燕飞望了望黎叔,黎叔是燕府管家。这个已经服侍燕家三代的老人,已经略略显出岁月的痕迹。但是燕飞明白,黎叔的武艺也即将逼近先天之境,不然像他这样的老人,早已需要别人服侍了。
嗯。燕飞说完便往大堂方向走去。黎叔跟在后面轻声道,来人是静山寺法痴大师。燕飞没有回答,疾步走去。
白亦此时早已高坐在天府楼,摆开排场,开始讲书。场中早已坐满了等候的人。然而此时楼下忽然响起一阵嘹亮的声音,连白亦也停住了开始的动作。
白兄,一剑之恩,多年不忘。若不是宫主说你在古磐这等地方,却要我何处寻你!
这声音尖锐而高亢,声音刚刚响起,从窗前跃进一人,这人中年样子,身材高挑,长得极为俊俏,可是偏偏给人一种阴柔的感觉,让人不胜寒栗。场中众人大多数人听了这声音,心中一阵烦闷。
白亦叹了口气,道,劳沈兄如此挂念,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黑道高手幻魔剑沈海,竟也成了魔门之徒。可笑可笑。
场中数人皆是江湖人士,幻魔剑沈海的名头大多听过,这人心狠手辣,武艺高强。手中剑道阴险诡异无比,当年以此剑法连斩十名正道高手后挑战黑道十大高手排位第九的翻云手卢胜,斩杀卢胜后成为新晋黑道第九高手。从此逍遥黑道,令正道人士忌惮无比。想不到此人也已拜服在魔门之下。
沈海略略顿了顿,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黑道中人也向以力量为尊。白兄不必扯上这些。你昔年功力已参化境,也未曾想到会惜败于魔尊易石之手,强弱判别,自然魔尊自在逍遥,而白兄却要躲在此处评书度日。
他对白亦恨极,此时说来,言语中更带尖酸、嘲讽之意,他也知白亦自十五年前与魔尊易石一战后,经脉尽毁,武艺全失。若不是仗着先前高明眼力,怕早已是手无缚鸡之力。不过权衡之下,现今沈海若要杀白亦,无异于踩死一只蚂蚁。
白亦不再多言,此时与沈海多说无益。沈海若一心杀自己,早已动手。只是看这个样子,白亦少不了一番折磨。当年沈海作恶云霄殿,白亦正是云海派护教长老。沈海在云霄上杀了十一名云海弟子,当时正当跨入先天之境的白亦逼不得已提早出关,云海派至高法诀风神诀最后一层从此无法登上,白亦一怒之下,施重手伤了沈海。白亦在当时师兄的极力阻挡下,三招刺入沈海罩门鹰窗**,一下破了沈海当时极为得以的蓝水功,从此功力停滞不前,无法寸进。况鹰窗**实乃人体大**,击中后又有白亦风神诀内力侵蚀,以后伤口虽然愈合,但是留下气喘胸闷的病根,确是无法治愈。而黑道有仇必报的习惯也让白亦自知死期以至。
沈海看着场中数人,缓缓道,今日就待你说完这一卷评书,再取你命罢。说罢拂袖转身坐下。白亦忽然全身一阵,原来在沈海拂袖之时,便已劲力点下鸠尾**,此**乃任脉之络**,若被击中将震动心脉,滞血而亡。白亦心中一叹,想不到沈海竟会如此做法,静待自己毙命。
沈海喝了一口茶,道,白兄不必再等燕飞了,此刻燕飞正与正道联盟的法痴大师喝茶谈天,岂能顾及此处?言毕又哼笑了一声,便是燕飞亲临此处,又奈我何?
白亦不再理会沈海,自顾准备讲书。今日白亦声音明显中气不足,语声柔弱无力。场中数人常来听他讲书,眼见此景,也已明白白亦处境,不由心下悲伤。场中气氛顿时沉默无比。只有沈海,时而鼓掌时而大笑,显然是见仇人立毙自己手中,心中痛快无比。

忽地楼上蹬蹬的传来一阵脚步声,马德海站立场中,场中众人皆回转过头去,马德海朝众人抱了抱拳,道,诸位好。场中竟有数人回礼。此刻场中不再安静。唯有沈海不理,依旧看着白亦。白亦此刻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烦闷,一口热血,噗将出来。马德海急奔过去,一把扶住白亦,准备给他解**。但是沈海点**手法如此高明,又岂是寻常之辈可用手力解开?沈海看也不看马德海,继续喝茶。
此时楼上忽然飘上来一个灰色身影,众人尚未看得清楚,便已飘至白亦面前,挥手散出一道劲力,直扑白亦,白亦哼了一声,再次吐出一口热血,便昏了过去。
这个变故发生得太快,沈海也未曾反应过来,这灰袍人便解了白亦**道。着实令他恼怒。沈海大喝一声,捏指成刀,直往来人处扑来。
马德海急喊,师伯小心!那人哈哈一笑,不闪不避,迎上沈海的指刀。
原来那人正是马德海的师伯李思根。自那日在马家大院后,马德海日日留神镇上往来之人,而镇上往来之人最喜到天府楼。所以马德海也常在天府楼听白亦讲书。今日未曾料到,刚来此处便有此变故。而李思根前两日里来看过白亦,内心也曾猜疑白亦便是失踪多年云海高手。今日想来一探究竟,不想正好撞到刚来此处的沈海。
沈海也是大吃一惊,原料这古磐镇上,就算燕飞,自己也怡然不惧。虽然费海清传书中一再要求自己低调行事,但是看到多年仇人,心中仇恨早已压倒一切。况且沈海也觉费海清过于谨慎,他沈海武艺高强,行事素来强横,又岂会在意费海清的警告。
想到前几日里遇上的静山高僧法痴,自己已只有落逃之分。但今日偶遇的这李思根,武技强横丝毫虽低于自己,但出手招招霸道无比,在这茶座狭小之地也有如此威力。而自己飘逸阴柔的招式无法发挥,虽然明知自己功力强于对手,但在这情势下却难得占去上风。
想到此处,沈海忽的闪开李思根横扫过来的一拳,急往窗外飘去。
后面李思根大喝一声,走甚!看招!说罢也如一阵清风,急往外追去。
燕飞在大堂中看见那人时,忽的笑道,法痴大师大驾光临,燕飞本应远迎,燕飞却劳大师久等,燕飞甚是惭愧!请大师恕燕飞怠慢之罪。
阿弥陀佛!燕施主何罪之有?燕施主身系古磐黎民百姓,政务操劳,老衲等上片刻,又有何妨?法痴大师也笑了起来,眼中精芒忽闪,道,燕施主终登先天之境,可喜可贺。
大师过誉了,大师此次前来,可有何事?
那法痴笑道,前些时日,魔尊传人再入中原。想燕施主必也已知龙神图出世,古磐帝气隐现。大胤朝动乱之时,便要开始了。
燕飞笑道,大师不必担心,大胤朝现今仍然稳固无比,想那传说事物,也未必就真。大胤朝封昊将军战场纵横,莫有人敌。雁翔又有莫翎大将镇守。况且当朝宰相于丹大人也是赤血忠诚之辈,所谓天命,那也未必。
法痴笑言,燕施主深谋远虑,思考周全,老衲自愧。不过你也已入先天之境,难道也不能感到这天地间的细微变化?蝼蚁之力,亦可使长堤溃塌,落叶之功,亦可使天地转色。大胤朝命数已至,天威难测,天意难寻。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数。
燕飞不再言语。沉默片刻,忽然笑道,之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不过眼前龙神图出世的消息,确令古磐复杂不少。
法痴道,我与我门弟子戒嗔在来此途中,偶遇幻魔剑沈海,此人阴险无比,燕施主尚需小心。老衲估计,此时沈海应在古磐了。
燕飞迟疑片刻,忽道,大师可有兴趣与燕飞一起去镇上逛逛?
法痴笑道,早传古磐民风甚好,老衲也有此意,正好燕施主做个向导,去逛逛也罢。
燕飞哈哈一笑,早已飘身出门,法痴道了一声佛号,紧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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