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计中之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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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剑扬背负着夏韬,一口气掠出四十多里地。
本来摸黑赶路已是艰难,岂料天公不作美,更下起了瓢泼大雨。他担心夏韬会毒气攻心,只好随便找了一所农宅钻了进去。
那夏韬在离开“诗华客栈”没多久就晕倒了。张剑扬将其背在背后,他紧紧地贴着那柄“龙泉剑”――那柄世人垂涎已久的“龙泉剑”;那柄他一心想拿到手,并交给欧阳剑宗以换取他的性命、地位和幸福的“龙泉剑”。只可惜,宝剑贴在胸前,他却除了昏睡,什么也做不了。
张剑扬将那户人家瞧了个明白。原来不过是一对年轻夫妇,带着一个还在吃奶的婴孩。那对夫妇面色土黄、粗手大脚,言谈粗俗,举手投足间也不似习武之人。依他的经验断定,此二人必为村民,而非武人乔装。
于是他放下心来,问主人借了一间小屋,在房内为夏韬驱毒疗伤。
约摸过了一顿饭的工夫,只见张剑扬头顶冒出丝丝白气,额上也渗出豆大的汗珠。
他撤下双掌,看着仍是双目紧闭的夏韬,剑眉紧锁,思忖:“这‘品红青烟’的毒并不是很厉害的啊……虽说阿韬不懂得封闭**道、运功御毒。但他吸入的毒烟,我也可为他运功排出。为何我运功逼毒这么久,他还是没有转醒?难道……那毒烟中尚搀杂了其它我不知道的巨毒?”
他自言自语地道:“有这个可能……”他看着夏韬的脸庞,已因中毒而变成了紫黑色,叹道:“我必须尽快给他找个大夫!”
他走出房间,将一大锭银子塞在那年轻小伙子的手上,道:“阿福,麻烦你帮我去找一位大夫来。记住:要找医术最好的,而且要快!”
阿福望着那锭大元宝,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他咧嘴笑道:“好好好!我这就给张大哥您找去!您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张剑扬目送阿福离去后,又回到夏韬的房中为他输送真气。他心想:这样虽不能驱毒,但至少可以帮他阻止毒气攻心。
没过多久,阿福就将大夫王守魂找来了。他还告诉张剑扬说,这是方圆十里内最好的大夫,什么病都能医,甚至可以让死人起死回生!
张剑扬向王守魂望了几眼。只见他身着长袍、背背药箱,约摸四五十岁年纪。饱满却腊黄的面上,一双眼睛只是盯着病床上的夏韬,似乎根本没瞧见房里还有张剑扬这个人。
张剑扬本想问他几句话,探一探他的身份。不料他尚未开口,那王守魂已径自坐到床边,给夏韬把了一会儿脉,又瞧了瞧他紫黑色的脸,再撑开他的两只眼睛仔细地看,最后转头问张剑扬道:“他中毒多久了?”
张剑扬怔怔地道:“呃……大约一个时辰。”
“你可知他中的是什么毒?”
张剑扬皱眉道:“我本以为是‘品红青烟’,但此时看来不太像。”
王守魂思索着道:“你说得没错,他的确中了‘品红青烟’的毒。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张剑扬追问。
“只不过绝对不只这一种!他身上至少有一十三种毒混杂在一起。”
“什么!”张剑扬大惊,道:“哪一十三种?”

王守魂轻摇着头道:“我不敢肯定。我看他脉向偏快、瞳孔散开,这是中了曼陀罗的毒。且他呼吸时断时继,似乎是中蛇毒的迹象。另外还杂有追魂草、毒蕈和七星海棠。除了这几种,其它的,我现在还不清楚。”
他顿了顿,道:“如今我只能用银针封住他的七筋八脉,再让他服下‘还魂丹’,暂时镇住毒性的漫延。”他一面说着,一面自药箱内摸出一个小瓷瓶,取出一粒赤色丹丸,塞进夏韬嘴里,再施针封住夏韬的经脉。
待做完这一切,他又说道:“刚才阿福来叫我,我听他说十万火急,所以出来得匆忙了些,很多药材都没配齐,且需要回去翻查医书。我先回去了,明日一早再来。”说罢转身欲走。
张剑扬赶忙叫住道:“王大夫,你不为他开个药方什么的?”
王守魂摇着头道:“不可!我现在还没有弄清楚他的状况,胡乱开药,只会适得其反。不和你废话了,救人如救火,告辞!”说罢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门。
待那王守魂走后,张剑扬问阿福道:“阿福,这个王大夫你是在哪找来的?”
阿福望着他,奇怪道:“当然是在他家了!那你以为我还能去哪儿找?”
张剑扬沉吟片刻后道:“我总觉得他哪里不对劲。”
阿福好笑道:“哦,原来张大哥说的是这个事儿啊!”他点了点头,笑道:“可不是么!王大夫性格古怪,这是我们大伙儿都知道的,你也不用太在意了。”
“他性格古怪?你是指?”
阿福道:“他平时也不是很古怪,只是一说到病人,他就跟变了个人儿似的。好像在跟阎王爷抢命,匆匆地来,匆匆地走。他这会儿定是回去翻书解毒了。没准他想通了,一会儿又出现在你面前了。”
张剑扬轻轻点头,心道:“也许是我多心了。做大夫的,本该如此。”他瞧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夏韬,叹道:“唉,阿韬。我都说让你别跟着我了,到头来,还是累你受苦了。”
果然如阿福所言,王守魂天还没亮又跑来了。他也不与阿福和张剑扬打声招呼,只是自顾自地跑进屋内,扒开夏韬的衣服,在他心口和背脊上扎针。
张剑扬大感诧异。阿福却笑了笑,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那王守魂在夏韬的身上密密麻麻的扎针,不知一共扎了多少针?他用手探夏韬的脉息,再看看那张仍然是紫黑色的脸,轻摇着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咚”地一声,跳下床来,又往房门外冲。
张剑扬知道他又要回家研究夏韬的病情,他望了一眼床上那满身银针的夏韬,忍不住叫道:“王大夫,我朋友身上的针……”
王守魂一面丢了魂似地跑着,一面向后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喊道:“留在那,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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