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密径撤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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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你们说些什么要说得这么久哇?臣妾我都等得不耐烦了。再不快走,等那些人打过来了可就不好啦!我一个女孩子家,可是会害怕的么。”
萧妃娘娘的声音酥酥软软的,李密忍不住又将她搂紧了些,轻声哄道:“好好好!我们这就走啊。”他对徐勋说道:“军师,爱妃言之有理,我等还是尽快启程吧。”
既是大王下令,徐勋也不敢违抗。当下拜托张陆二人好生保护大王及王妃,而自己则留守在“密石谷”,等着看敌军如何掉进自己布下的天罗地网。
既然是逃命,毫无疑问,时间是最宝贵的。
然他们在“密石谷”却耗掉了太多的时间,以至于脱离了前方部队。于是众人不得不加快行军步伐,向前方追赶。莫敏敏亦依言留在张剑扬的身旁不再闹事。
瓦岗军连夜撤离,而洛阳军的大营里,段达却也没能够睡个安稳觉。
他在帐篷内踱来踱去,自言自语地道:“这该死的李密小儿,竟能用火药!他奶奶的,要不是有这么个破玩意儿炸这一回,那瓦岗城早被踏个稀巴烂了!”
他顿了顿,又道:“不知今晚他们有何动静?是加强防守还是强行突围?可他们粮草已绝,又如何有实力死守……”他的思绪兜兜转转,脚下步子越走越快。然他却并未发现,自己走得越急,越是烦躁不安。
“报――”帐子的外面声音响起,他知道是己方打探到了敌方的虚实。面露喜色,大声道:“速速进来!”
帐篷内走进一个短小瘦削的男子。他对段达磕头道:“回元帅,据前方探子回报,瓦岗寨内的城墙和关卡有许多人,看来敌方是想死守都城了。”
段达双眼一亮,兴奋地道:“当真?他们真肯死守?难道就不怕被困死在城中么?”他望着那个传话小兵,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快报上来!”
那人应声道:“是,元帅!据前方反映,大约在亥时三刻,敌方的高墙之上及各处关卡都陆陆续续地来了很多将士,从城外看那涌动的人头,当是敌人将防守的兵力提至三倍之多。他们每个人手里都举着一支火把,把瓦岗城照得亮堂堂的。”
段达瞪了那人一眼,冷冷地道:“‘从城外看’?好一句‘从城外看’啊!城里的内应死到哪里去了?你们这群饭桶就不能给我报点可靠的消息么?”
那小兵将脸贴在了地上,瑟瑟缩缩地道:“回……回元帅,我们并未收到……城内的消息,想必那内应已是……凶多吉少了……”
段达怒喝一声:“什么!”他一脚踹在那人的头上,将人踢着滚了几个跟头。骂道:“没用的东西,养你们有何用?快给我滚!”
那小兵赶忙爬起身来欲往帐子外逃,不料却被段达叫住:“回来!”无奈地,他只好又耷拉着脑袋乖乖地走了回来。
段达皱眉道:“此事绝不简单!你们且给我仔细察探,一有情况,立马来报!”
“是!”那人见元帅不再发话,遂以最快速度退出帐外。
李密一行人的脚程很快,没多久便已赶上了大军。
但这车马劳顿的,那平日里养尊处优的萧妃娘娘如何吃得消?她掀开轿帘,冲着李密直摆手,娇滴滴地嚷道:“哎哟――大王!你们再这么赶下去,臣妾的肠子怕是要给颠出来了。”
李密望着爱妃的玉臂,吞了吞口水,忍住了欲上前摸一把的冲动,疼惜之情油然而生。此时的他已不再受徐勋的约束,俨然一副独揽大权之神态。他大声说道:“众将士赶了这许久,也辛苦了。传本王命令:放慢速度,缓步而行,诸位也可借此稍作休息。”

王伯当劝道:“大王,军师已将一切安排妥当。我们应当尽快赶至黄河渡口,若是耽误了时辰,微臣怕是会有什么变故。”
李密瞪了他一眼,心下怒喝:“好你个王伯当,又拿徐勋来压我!”他刚想摆一摆“一国之主”的架子,喝骂这丞相几句以显大王的威风,不料转念一想:“罢了,在这节骨眼上,还是不要多生事端,保命才是最重要的!”遂又缄口不言。
不料那萧妃娘娘却探出个头来,瞪着王伯当道:“王丞相,大王下令,你竟敢抗命?”
王伯当忙抱拳躬身道:“娘娘,微臣不敢!只是军师有令,要我等行军时不得驻足,亦不可放慢速度。所以微臣才……”
“军师有令你要听,我们大王的圣旨你竟敢违抗!”萧妃娘娘不悦地抢道。她冲大王皱了皱眉头,气鼓鼓地道:“大王,你难道就忍心看着臣妾我累死不成?”
莫敏敏斜眼望着她,冷哼一声,道:“你有轿子坐还嚷累?那别人光脚走路的都不用活了!”
只因是觅小道退兵,为避免马蹄声惊动敌军探子,除了那萧妃娘娘坐着四抬大轿、西魏王李密骑着一匹健马之外,所有将士,一视同仁,皆是徒步而行,而战马却是牵着走。如今有马而不能骑,莫敏敏已是心中不畅快,此时听到那妖精一般的萧妃娘娘竟还敢声声抱怨,心中气愤不过,便出言嘲讽两句。
岂料那萧妃娘娘贵为王妃,自视身份高贵无比,如今竟被一个不知名的丫头顶撞,气不打一处来,嚷道:“你是打哪儿跑来的野丫头,竟敢顶撞本宫?你就不怕我把你拉去砍头!”她那麻酥酥的声音此时已有些尖锐难听了。
莫敏敏听罢,大小姐脾气立马就上来了,亦大声嚷道:“当个娘娘就臭屁成这样,给你当了皇后还不飞上天去了?”
“你……”萧妃娘娘涨红了脸,狠狠地瞪着莫敏敏,恨不得一口把这没大没小的丫头片子给生吞了。
她忽又睨视着莫敏敏,冷笑道:“哼!本宫不与你这没教养的野丫头计较,掉了我的身份!”
她本想以这样一句话来收场,一来告诉他人,她是高高在上的王妃;二来显示她不与下人计较的气度;三来也是回骂了对方。不料她那“没教养”这三个字,却恰好刺痛了莫敏敏这自幼丧母、现今丧父的大小姐的心。
莫敏敏乃是雷虎寨寨主莫天高的掌上明珠,已是被父亲宠溺坏了,哪里管什么天高地厚?怒喝一声:“你说谁没教养?”竟欲拔刀相向!
张剑扬一个健步抢上,一拍刀柄,将那已被拔出几分的劈风刀打回刀鞘,忙代莫敏敏赔罪道:“西魏王,莫大小姐年少无知,希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恕她冒犯王妃之罪!”
萧妃娘娘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此时才反应过来,叫道:“你……你……你竟敢行刺本宫!”她顺了顺气,冲着李密娇声说道:“大王――这贱婢竟要杀臣妾,你也不给臣妾做主?”
“好了好了好了!你们都给本王闭嘴!”李密心中烦燥得很,暗忖:“我这大王做得可真窝心!王妃被人侮辱,自己却受制于徐勋!”他苦笑一声,心中又叹道:“但如果离开徐勋,也许我非但做不成大王,甚至,什么也不是……”
萧妃娘娘见大王动了肝火,哪里还敢多嘴?恶狠狠地瞪着莫敏敏,似是在警告对方:你若再敢对本宫不敬,我一定要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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