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盒中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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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得六十里地,进入一小镇。谭睿雪对秦王等人道:“秦王殿下,眼看天色已晚,前方又暂无城镇。这‘平安镇’南面有间‘升平客栈’,乃是这镇上最大最干净的住所。不如大家今晚在那留宿一宿如何?”
秦王点头道:“如此甚好!”
谭睿雪又道:“既是如此,请容我失陪片刻。稍后与众位在‘升平客栈’会合可好?”
秦王、李靖等虽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不好过问,只得让她先行离去了。
待得秦王等人刚到“升平客栈”门口,谭睿雪已打马奔来。众人看她身后背着一锦盒,却不知锦盒里装着什么金银财宝?
晚饭过后,秦王吩咐众将早些歇息,明日好兼程赶路。众人得令,纷纷回房休息去了。
长孙熙娴秀外惠中,她看秦王、李靖、殷开山三人时不时地向谭睿雪身后的锦盒瞧上几眼,心中明白他们对盒中之物十分好奇。但三个大男人怎好过问人家姑娘家的私物?遂浅浅一笑,代他三人问道:“谭姑娘,这锦盒很是好看,却不知里面装着什么宝贝?”
谭睿雪呵呵笑道:“长孙小姐,你还真猜对了!这里面确实装着个稀世之宝。”她向四周望了望,道:“四位请随我来。”
她将秦王四人带到一间小房,将房内门窗关紧,再仔细聆听房屋之外是否有动静。秦王等人看她如此小心行事,心中所存已不仅仅是好奇之念,更隐约感觉到了盒中之物的重要性。
谭睿雪直到确定了四周无人,才将锦盒自背上解下,放在木桌之上。她笑问:“李叔叔,师傅常夸您算无遗策,如今您倒猜猜,我这锦盒之中,所装何物?”
李靖嚷道:“嘿,你个女娃娃!你叔叔我今日没心情卜算,你就别卖关子了,爽爽快快地打开吧!”
谭睿雪也果真爽快,不再多说废话,一面将盒盖揭开,一面说道:“众位请看!”
锦盒中放着一柄剑!
剑柄线条分明,宛如龙头状;剑鞘乃是玄铁所铸,其上镶嵌三粒拇指大小的宝石。无须拔剑出鞘,任谁都可以断定这绝对是一口好剑!
秦王和李靖竟异口同声地惊问:“这莫不会是龙泉剑吧!”
谭睿雪嘿嘿一笑,道:“正是!”
此话一出,连长孙熙娴都大为震惊。只因这龙泉宝剑早已被天下人传得沸沸扬扬,江湖儿女有谁没听说过“得龙泉剑者可得天下”的传言?只是万料不到这把旷世奇剑竟会在谭睿雪这个济济无名的女人手里!
秦王不解地问道:“可龙泉剑不是在张剑扬手中么?”
谭睿雪笑道:“但张剑扬好像从未在世人面前将他那把所谓的‘龙泉剑’拿出来给大家瞧吧?”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秦王将宝剑自锦盒中拿出,“刷”的一下拔剑出鞘。只见黝黑的剑身隐隐泛出墨绿色的光晕,其逼人的寒气只怕远在五尺之外的人都可以感觉得到。秦王中指微曲,轻弹剑身,这轻弹之下竟能发出龙吟般的声音。他将信将疑地问道:“谭姑娘,这真是龙泉剑么?”
谭睿雪微微一笑,摸出一块玉佩自空中抛去。秦王将剑一抖,宝玉立时被剖为两半。但玉佩被利剑砍断时竟未发出一点声响!
殷开山啧啧称奇道:“我听人说若是一口绝世利剑,当能做到‘断玉无声,削铁无痕’。如今看来,谭姑娘的这柄剑当是‘龙泉剑’无疑了!”
谭睿雪得意地笑道:“这回众位都相信了吧?”
秦王皱眉道:“姑娘是自何处得到此宝剑的?”
谭睿雪神秘地笑道:“请恕我不能相告。”
李靖问道:“世侄女,之前你并未将锦盒带在身上,而是从别处取来。那你是将这龙泉剑放在何处?”
谭睿雪支支吾吾地道:“这个……李叔叔,请恕睿雪也不能告诉你。”
李靖又追问道:“无妨。那我再问你,这柄剑是逍遥兄让你带在身上的么?”
谭睿雪点了点头。
李靖又问:“那逍遥兄现今人在何处?”
只见谭睿雪的目光闪烁不定,等了好久才答道:“他……他老人家尚在山中。”
李靖沉吟片刻后,哈哈大笑道:“如此说来,这把真是‘龙泉剑’了!”
秦王忙问道:“魏国公何以如此肯定?”
李靖笑道:“反正我确定它便是那江湖中人争得头破血流的‘龙泉剑’。殿下若信我李靖,便信它是真剑吧。”
秦王望了李靖一眼,哈哈一笑,朗声说道:“魏国公素来独具慧眼,本王对你深信不疑!”
却听长孙熙娴道:“谭姑娘,你将这柄龙泉宝剑拿给我们看,却是何故?”
谭睿雪笑道:“长孙小姐问得好!我正是奉了家师之命,专程护送这柄‘龙泉剑’,直自送到唐王手中,如今交给秦王殿下也是一样的!”
秦王惊道:“什么?你说要将龙泉剑送予我大唐?”
谭睿雪点头道:“是的。”
秦王望着她,道:“不知谭姑娘想要本王以什么来交换这无价之宝?”
谭睿雪笑道:“一个铜子也不用!这是师傅要我送给你们的!”
竟有人会将稀世宝剑双手奉上而分文不取?秦王感到不可思议,情不自禁地望向李靖。毕竟他与眼前这位谭姑娘不太熟识,他甚至怀疑谭睿雪此举是否欲对大唐不利?
但李靖却笑道:“殿下,既然贤侄女说是送给你的,你便收下吧!大不了明日请她喝两杯酒吃两顿饭就好了。”
且说唐王李渊手下文臣武将多不胜数,各个誓死效忠,却是何故?原来唐王不仅礼贤下士,更能做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秦王爱才惜才之心更胜其父,对魏国公李靖的文韬武略更无半点怀疑。如今看李靖说让自己受剑,秦王心道:“魏国公既这么说,定有他的道理。”遂抱拳道:“既是如此,本王代我大唐谢过逍遥前辈和谭姑娘了!”

谭睿雪笑道:“秦王无须客气!”她拍拍双手,道:“我也总算完成师父他老人家交给我的任务了!若没其它的事,我先告辞了!”
秦王道:“谭姑娘这么快就要走?”
长孙熙娴亦道:“熙娴还没能答谢你的救命之恩,你这就要离去么?”
谭睿雪笑道:“长孙小姐大可不必将此等小事放在心上!”她又“嘿嘿”一笑,道:“实不相瞒,我这个人过惯了独来独往的日子,秦王殿下您贵为皇子,与您在一起,免不了一些繁文缛节,我……我的确是不太习惯。”
殷开山笑道:“谭姑娘可真是个直肠子啊!”
秦王笑道:“既是如此,本王也不好勉强留你了。”
长孙熙娴笑道:“谭姑娘,日后有空常来长安找熙娴呀,我们一块到城里逛街玩耍去。”
谭睿雪嘿嘿一笑,道:“妙极妙极!”
李靖拍着她的肩膀道:“世侄女啊,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老夫有一句话要奉劝你,你可要仔细听好了!”
谭睿雪听罢忙抱拳躬身,恭恭敬敬地道:“睿雪恭听李叔叔教悔!”
李靖神情严肃地道:“老夫要说的是: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要成天打扮得像个假小子似的,还是赶快找个好婆家嫁人吧!”说到最后,他已笑得直不起腰杆子来。
秦王三人听罢俱都大笑不已。
谭睿雪嗔道:“李叔叔你……你作弄我!”她看那四人笑得前俯后仰,嚷道:“我不和你们说了!后会有期了!”话间刚落,人已一溜烟地跑开了。
谭睿雪一股风似的掠出了太平镇,来到郊外一处野草丛生的荒草地上才放慢脚步行走。抬头仰望那满天的星斗,她长嘘一口气,嘴角泛起了微笑。
她终于又可以像以往那样,无拘无束地过着轻松自在的日子了。
怎料才刚走出几步,她猛地回头,向身后搜索,娇喝一声:“是谁?给我滚出来!”
却听一个声音道:“贤侄女这么凶巴巴的可是很难嫁出去的呀!”
谭睿雪惊道:“李叔叔!”
黑暗中一人笑容可掬的踱步出来,正是大唐魏国公李靖!
谭睿雪瞧着李靖道:“李叔叔为何追出来?莫非是为了龙泉剑?”
李靖笑道:“你说呢?”
谭睿雪轻笑道:“平时看李叔叔您老大不正经,其实心里想的事儿比谁都多。我原也没指望能瞒得过您的慧眼。”
李靖笑道:“其实很简单。若那柄宝剑果真是世人垂涎已久的龙泉剑,逍遥兄怎舍得让你这宝贝徒弟只身带剑前来?他就不怕你途中遭遇凶险么?再者,以贤侄女的细腻心思,断不会将龙泉剑放在别处而不闻不问!老夫说的对么?”
谭睿雪轻轻点头道:“李叔叔您真是聪明绝顶呢!”
李靖道:“但老夫却不解:逍遥兄要你将宝剑以假乱真,送予我主,却是何故?”
谭睿雪微笑道:“以您的聪明才智,还不早已将事情缘由估了个十之**?只是非要我亲口说出来您才满意是吧?”
李靖笑而不答。
谭睿雪轻叹一声,道:“好吧,那我就一五一十地道予您听。”
她顿了顿,道:“是这样的:这多年来天下纷乱,战火连连,师傅他老人家不忍心看到天下百姓再受战乱之苦,便思索着若有一人能于这乱世之中崛起,收服群雄,一统江山,令百姓过上太平日子,岂非好事?他看这众多反王之中,惟有大唐兵力最为雄厚,又以仁德治国,才决定派我将宝剑奉上。”
她笑了笑,复道:“其实它是否真正的龙泉剑并不重要,只要唐王对世人称龙泉剑在自己手中,则定有许多人会因大唐的实力及‘得龙泉剑者可得天下’这句传言而决心为大唐效死力。那么唐王便如虎添翼了!”
李靖道:“话是不错。但江湖中人都知道,真正的龙泉剑在张剑扬而非我主唐王手中呀。”
谭睿雪道:“其实龙泉剑是否当真在张剑扬手中谁都不敢下定论。正如我之前所言,若张剑扬手中真有宝剑,那他为何始终不肯以剑示人?反观我带来的那柄剑,不论是谁看到它,首先想到的便是龙泉剑!只要唐王一口咬定它是真剑而非假的,那些人云亦云的江湖豪杰自然会信!”
她思索片刻后,道:“况且睿雪听说秦王特派使者去招纳张剑扬,却被他借故避开了,说不定此次他会因宝剑之事而主动送上门来,到时秦王便有机会纳贤了。”
李靖笑道:“贤侄女当真是女中诸葛呀!”
谭睿雪连连摆手道:“李叔叔您过奖了!睿雪可没那本事!这些都是师傅他老人家说的。师傅还说:这柄剑虽非真正的龙泉剑,但却是他央求一位铸剑高手亲自打造的,也可称得上是难得的好剑了!”
她突然提高嗓音,道:“秦王殿下,您说我师傅说得对不对啊?”
杂草丛中闪出一人,却不是秦王李世民是谁?
秦王笑道:“谭姑娘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啊!”
谭睿雪笑道:“秦王殿下心系大唐安危。对于一柄来历不明、真假难辨的龙泉剑自然要小心处理,弄个明白。所以李叔叔才故意装作没察觉身后有人跟踪的,对吧?”
李靖笑道:“贤侄女你不是也故意装作没察觉有人在暗处么?”
三人心照不宣,相视大笑起来。
秦王回到长安之后,依计将假剑呈递给唐王。唐王便向天下英豪下告书,称龙泉宝剑在己之手,愿群雄归心,与己一同完成千秋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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