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同生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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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闭关一年终于练成灵龟术了。白子涵淡淡地说道。谁也分不清她的语气中的喜怒。
秦汉嘴角一动,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是终究忍住了,只是哼了一声。
白子涵抬头望天,冷淡的明月静静地悬挂在夜空,独自承受着亿万斯年的孤独。她轻叹一声,吁出一口气。
今夜就做个了断吧。白子涵淡淡地说道,冷淡的背后隐藏着撕心裂肺的伤痛。
不必留情。秦汉哼了一声,说道。
白子涵的双手微微一抖,深深的眼眸,闪过一丝泪花。最终,她还是紧握住剑柄。凤吟剑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剑身轻颤,剑芒吞吐不定。
白子涵不再迟疑,右手擎剑,直刺苍天,脚踏七星,凌空急走七步,口中诵咒。陡然间,从天际传来滚滚雷声,突然,一道宽达丈许的白色光芒从九霄云外直击下来。凤吟剑如巨鲸吸水一般将这道白芒引下。
天心引雷剑诀!天心派众弟子情不自禁地欢呼了起来。这是天心派无上的法门,传说在天心居士创下此法之后的数百年间,天心派能够驾驭此法的不过四人而已,而当年惊才绝艳的天心双姝便是其中的两位。天心派中只有较为年长的弟子才有幸于数十年前见到天心双姝御剑引雷。她们原本以为此生再无机会重见这一驾驭自然之力的宏伟奇观,而此刻,旧梦重圆,他们如何能不激动万分。
面对着这奇异的强横道法,在场的饶是像左千里、华人杰这样的绝顶高手也不禁悚然动容。左千里暗暗心惊,这么强横的道法在我神雷盟中看来只有我清徽派的天罡神雷诀和神霄派的天罡罩才能匹敌了。
天蓝色的剑身因为承载了这无匹的自然之力而变得沉重异常,白子涵五十年未使用过此剑诀,此时竟有些把持不住,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只是微微地动了一下,但是这毕竟逃避不了下面几位高手的眼睛,左千里冷哼了一声,嘴角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华人杰皱了一下眉头,不动声色;而陈蕾则吓得双腿发软,却因为怕让掌门分心而不敢出声,只能紧张地攥着拳头,掌心因为紧张而不断地溢出汗水。
这时,秦汉也祭起法宝,那是一串骷髅头,浑身散发着幽幽鬼气,骷髅头在秦汉胸前迎风而长,片刻之间,每个骷髅头就从拇指大小涨到人头大小。这时秦汉开始趺坐在半空中,双手合一,然后开始由缓而快地结印,同时口中诵咒:
天发杀机,斗转星移;
地发杀机,龙蛇起陆;
人发杀机,天地反覆;
天人合发,万化定基。①
陡然间,所有的骷髅头围着他极速地旋转了起来。顿时方圆十丈被鬼氛所弥漫,众人仿佛身陷九幽地府一般,恍若等待着接受十殿阎罗审判的游魂一般,浑身颤栗,如履薄冰,如临深渊,战战兢兢,不能自已。
竹林深处一个黑影看见这一个画面,心中不禁一阵攒动。果然如此。他喃喃自语道。
坐在秦风身边护法的苏甜儿感到无比的寒冷,浑身发颤。而此时秦风正为林清云疗伤,无法顾及她。秦风连忙说道,快喝一口玉华露。苏甜儿听到秦风的话,急忙取出小酒壶,喝了一口,身子果然暖和了一点。
但是那个野和尚却仿佛一点也不受鬼氛的影响,他一脸正气地说道,表妹,快到我的怀里来,让我用火热的心温暖你孤独心灵。
苏甜儿呸了他一声,骂道,你这个和尚怎么如此好色?
和尚叹息一声,说道,和尚也是男人啊。正所谓男人不色狼,发育不正常。
苏甜儿厌恶地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会他。
和尚兀自自我陶醉地叹息道:何以解忧,唯有小妞!
突然间鬼气更盛,秦汉突然长啸一声,骤然间,带着漫天的鬼气冲天而起,向着不远处的这个女子——这个和他纠缠了百年的女子,直击而去,这一击竟已是生死相搏。

那个矗立天际,惊鸿仙子一般的女子看着底下带着漫天鬼气逆天而上的男子,心中不禁怦然一动,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她仿佛看到了相识时的那一幕:也是如今夜一般的暗夜,一般的寒星冷月;也是如今夜一般的性命相搏。但是,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她明白已经回不去了。此刻已不能手软,否则死的只会是自己。于是,她挥动手中的长剑,向着下面的这个男子——自己的丈夫直劈下去。
凤吟剑带着无匹的巨力,以泰山压顶之势,开天辟地一般由上而下直劈下来。
众人被这毁天灭地一般的神力震撼得连嘴都合不拢,连惊呼都忘记了。众人感到了巨大了压力,都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退。
陈蕾紧张地望着掌门,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安。
苏甜儿怕巨力伤及秦风,连忙祭起锁云囊,将迎面而来的巨力收进锁云囊。和尚见苏甜儿的宝贝厉害,于是也躲在苏甜儿后面,落了个清闲。
秦汉迎着剑芒而上,他白森森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突然,白子涵发现从秦汉身上爆发出来的鬼气以及强大的压力骤然消失,大惊之下,收势已是不及。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凤吟剑引着九天神雷以毁天灭地之势贯穿秦汉的胸膛。漫天的骷髅头在一瞬间尽数破碎。
天心派弟子见掌门击毙妖人,情不自禁地拍手欢呼。只是在喧哗声中众人没有听见白子涵撕心裂肺地哭喊:不……
爹……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醒过来的秦依依站在竹楼前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如黄叶一般从天上直落下来,失声惊呼道。
在秦汉被凤吟剑贯穿时,一个黑色的物体从他身上飘落。在那个黑色物体还未落地时,竹林中一个鬼影一晃,便已将黑色物体抢到手中。电光火石之间,他借着月光匆匆一瞥,发现这是一本经书,经书封面赫然写着“鬼经”两个字。狂喜之下,他再也不顾秦汉,将经书往怀里一藏,一晃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了。
再看秦汉时,他已经奄奄一息,白子涵紧紧地抱住他,失声痛哭: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由于事发突然,刚才秦汉突然间散功,以血肉之躯迎向凤吟剑引来的九天神雷,众人都不知道。所以对白子涵的击败秦汉后的反应都感到有些诧异,不禁面面相觑。
秦汉努力地做出笑容,说道,我又怎么会看着你死。
白子涵浑身一颤,随即便明白过来,原来秦汉是想激自己杀了他,这样神雷盟便会接受她,不再为难她了。
白子涵泪流满面,紧紧地抱住丈夫的头,说道,你怎么这么傻,你以为你死了我会独自偷生吗?
说着,她反手一剑,将凤吟剑刺进自己小腹之中。
众人大惊,陈蕾连忙赶上去,想要救治。可是白子涵伸手一挡,拒绝了她。
秦汉泪眼朦胧,无力地叹道,你怎么这么傻?
白子涵艰难地说道,生同生,死共死。
秦汉紧紧地握住妻子的手,说道,好,好。
接着他艰难地将目光移向女儿,向她招手道,来…来……
秦依依从惊慌中苏醒过来,飞奔过去。她哭着说道,爹、娘你们不要死,不要死。
秦汉艰难地伸手想要探入衣服中。白子涵知道丈夫的意图,于是勉力伸手进去取出了一个珠子,交给女儿。
秦汉艰难地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头便垂了下去。
白子涵微笑地看着怀中的丈夫,紧跟着也去了。
①黄帝阴符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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