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西篇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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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元历五百一十六年春六日,虽然雪才刚开始化,但智天宇已经等不下去,命赤虎带领二十万赤骑军作为先头部队开始西侵。
距离智国最近的夏国首当其冲,忙向联盟内发出求救信。姚国作为盟主国自然不能推辞,国主姚玄派大公子竞阴与将军毕六尺统兵十万前去助阵。再加上夏国的总兵力八万人,以及其他六国陆续派来的兵力,合共三十万。
“那一位就是将来的盟主”,姚玄出于什么目的派大公子到前线作战,自然是已经不言而喻。因此,联盟军上下全都都听从姚国大公子的指派。
不过夏国的求救信实在发得太急了。虽说雪已经开始化了,但这时在山上行军也是最危险的,等到西国联盟大军全体聚齐,那赤骑军还在国境边儿上铲雪凿冰呢。
三十万大军窝在边城里空耗粮草实在说不过去。趁此机会,姚竞阴与毕六尺决定一同巡视一下周围环境。“虽然地形图上已经画得很细致了,但还是要亲自看一看才好。”姚大公子给夏**官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就微服出了城门。
说是巡视一下环境,其实主要看的都是些地图上所没有的东西。比如树木的高矮胖瘦,河川的深浅缓急。有人说:对于一个军事天才而言,枯木瓦砾亦可抵御千军万马。虽然姚竞阴并非是那么夸张的军事天才,但他的确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利用的细节。
两人认真地察看着每一处可能发生战斗的地方,回过神来才发现,竟然已经走了大半天。想起先前好像看到过一家小酒店,便折了回去。
这酒店建在大道旁边,是专门给行人歇脚用的。里面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姚大公子虽然不大喜欢,但肚子实在是饿了,找了张没人的桌子,就坐了下来。
店中小二见是位阔气少爷,连忙跑来招呼。却被后面的毕六尺伸手拦住。
“离我家少爷远一点儿。小心你的脑袋。”毕六尺说着,拍了拍背后的斩马刀。
那小二一撇眼,看到这把刀刀身足有一人来高,宽度顶得上一张案板。这要是被从脑袋顶上来一下,整个人不是就两半儿了?直吓得双腿发抖,浑身打颤。连忙称是,跑到了后厨门帘里战战兢兢探出头来,问道:“请,请问客官要点什么?”
“来两盘酱牛肉,两碗饭,两碗酒。”毕六尺说完也不回头,径自坐在了姚竞阴的对面。
“六哥,你是不是有点过了?”姚大公子有点同情店小二方才的遭遇。
“少爷,这种地方就是要处处小心。免得人家把你害了,你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唉,虽说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可你这么招摇,不是更引人注目了?”说着,姚竞阴瞄了一眼毕将军背后那把斩马刀的刀柄。这种大家伙,可不是一般人能弄到手的。
“您说这个啊。我把它包起来就是。”说完就解下大刀和披风,要用披风把斩马刀给包起来。
“别,别。还是算了吧。那么个大家伙给包起来,不是更引人注意么?”大公子连忙制止。
正说着,后厨那边传来了店小二的颤音:“客,客官,您,您、的、酒、菜、来了。”
毕六尺转过头去,却见不到人,只听酒店里每个人突然都朝着自己笑了起来,忙起身回头来看,那店小二人还憷在后厨门那里,双手扣着一条长长的木板,木板的最前端放着两盘酱牛肉,两碗饭,两碗酒。正是方才自己点的东西。
终于,连这两个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毕六尺拿过酒菜,笑着说道:“好了,好了,你下去吧,这是饭钱,不用找了。”跟着将一锭金子放到了木板上。

一见这光闪闪的金子,众人都收起了笑容。只有店小二的表情从恐惧变成了狂喜,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金子跟前,连木板都不要了,拿起金子咬了一口之后,就一个劲儿地猛亲。这可是他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啊。
这一段作为饭前娱乐,也算是不错的景观了。两人胃口大开,吃完了之后又叫了一份儿,这一次店小二可没机会了,改由厨师从后厨直接冲出来,来了个现场制作。自然他也拿了不少赏钱。
吃完了饭,喝罢了酒。两人正要走路,却被一伙人拦了下来。
一人出列说道:“哟,两位,要不要来玩儿两把?”
两人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却见一张桌子上已经摆好了赌博工具,几个人正围着桌子嚷嚷着。
“赌博啊,还是免了吧。我们还要赶路。”姚竞阴马上回绝道。
“不,不。我来,我来。公,啊少年。我们就来玩儿几把吧。”毕六尺突然大反常态,原来他是个赌鬼。
“喂,刚才是谁说要处处小心的啊?万一我们把钱都输光了怎么办?”
“不会,不会,我觉得今天肯定会赢啊。来嘛,来嘛。”
公子爷拗不过撒娇的家臣,只好批准。
“那,我们要赌什么?”
“不如,就来玩儿投骰子吧。”一名赌徒建议道。
“好好,就玩这个,就玩这个。”兴奋异常的毕大将军马上坐了下来,然后又很快地输光了。
“拜托,拜托了少爷,把您的银两借一些给小的吧。我一定会还给您的。”
结果,自然是又输了……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有作弊啊?”毕六尺青筋暴露,肚子里憋了一肚子的怒气。
“是你自己运气差,可不能随便怪我们。”
“可恶,来,来,来,再赌。”
“你已经没钱了吧?下次等你有钱的时候再说吧。”
“哼,我就用这身衣服来赌。”
“算了吧,我们可不想看裸男。”
“你,你说什么!!”
“六哥,算了拉,我们还是回去吧。”姚竞阴实在看不下去,在一旁劝道。
毕六尺还要耍赖,却听另一张桌子上有人笑道:“呵呵,真是头暴躁的小肥羊啊。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趁你还没被剔光毛,赶紧走人吧。”
“你说什么?”毕大将军怒火难消,总算找到一个发泄对象。
“嘿嘿,你还没看出来吗?真是笨啊。”那人不但不躲,反而走到毕六尺跟前来,冷不防一伸手,将一位赌徒的衣袖拉了一下。
两枚骰子从那衣袖中掉了出来。
“看看吧,这可是很简单的玄机哦。”
毕六尺捡起那两枚骰子一看,那两枚骰子上各有两个四、五、六的点数。也就是将原本骰子上的一、二、三换成了四、五、六。如此一来,绝对不会没点,最差也有四点,即使三个点数都不一样,也只能是能赢两倍的四、五、六组合。
“你们这些家伙,居然敢骗老子!”毕六尺头上的火山终于爆发了,“老板,桌上那些金子都给你,我要砸了这家店!!”
“请,请便……”店中伙计拿了金子马上开溜。无关人士也全都跑出了店门。
毕六尺端起背后的斩马刀,大开杀戒,只听“丁”、“嗙”、“哎哟”、“饶命”之声此起彼伏,小酒店马上被砸了个稀巴烂。
那揭破骗局之人正要走路,却被姚竞阴叫住了。“请您留步。”
“有什么事吗?”那人虽然停住了脚步,却并不回头。
“如果我没认错的话,先生可是神眼通邓捷,邓先生?”
“还是被你认出来了啊……看来不出山是不行了。”邓捷转过身来似乎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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