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龙Ⅴ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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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进言之人正是当时的临皋城代,临皋火山之前与方大龙写信的那一位。那之后他便闲职在家,最近因叛军之事,才又做回边城城代。此人名唤郭堂,精通天文地理,兵法数算,但却因不通人情世故,一直得不到上级赏识。事了两代张国主君却还是做着不大不小的城代职务,等着哪里有空缺就去暂时上任,功绩基本也是被后任给抢去。于是张国百姓送了一个外号给他——“张国最强替补”。
不过当时两人根本就没见过面,所以方大龙根本不知道是他。看着这位城代的坦然表情,应该是对自己的推测信心十足,便问道:“郭城代究竟是怎么看出叛军要撤退的?”
“许皇陛下可有看到最近叛军的异状?”
“异状?没有什么异状啊。不过就是攻击得比之前更犀利了些,还加大了防御工事啊。”不等方大龙开口,旁边谢俊抢道。
郭堂看了谢俊一眼,说道:“就是这样。古人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叛军一直在攻城,却一直没有攻下什么地方来,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话,是不应该突然变得如此卖力的。还有,那块挡板已经够大的了,可叛军却还要加高加宽,现在从城楼上已经看不到敌营后方的情况了。因此我说,敌人快要撤退了。”
“嗯,的确有些道理。不过,就只靠这些还不够。应该还有什么点睛之处吧?”
“诚如许皇陛下所言,这里有一封军情信函,请许皇陛下过目。”
谢俊哼了一声,走上来抢过信函,察看了一下,又双手捧着递给了方大龙。方大龙接过一看,原来是列阳炎已经打下叛军北部的大半城池,已经转路南下。
“这送信函的人不敢走叛军的领地,所以绕了点路。算来应该是五天前的事情了。”
“原来如此。他干得很好,比我预期的好太多了。”方大龙看着信函不住点头,但脸上却没有喜形于色,看来这并非不在他的预料之内。
看罢信函,方大龙抬头对郭堂问道:“郭城代,你以为叛军哪天会撤?”
“依下官判断,不是明天,就是后天。应该是在晚上。”
“哦?为何不是今夜呢?”方大龙大有兴趣地问道。
“因为我军还没有显出疲惫,请许皇陛下下令,让士兵们明日显得疲惫一些,最好是一晚都不睡觉。”说完,郭堂与方大龙会心一笑。
第二天,许军果然在战斗中表现得有些疲惫,几名将军也是经常险象环生,不时让人暗捏一把冷汗。叛军也果然中计,认为时机已到,连夜招呼士兵撤退。那一天是神元历五百一十三年夏六十二日,夜色阴暗,正适合夜间隐秘行军。方大龙一接到敌人撤退的暗号,便亲领一万精骑,追了过去。

那叛军怎料到事情早已败露?完全没有什么警戒,不大工夫就被方大龙悄悄从后赶上,一场屠杀就这样开始了。
毫无察觉的叛军在被身后的马蹄声所吸引时,早已身首异处了。在被砍杀了几千人之后,撤退行动曝光的消息终于传到了前面的张季珐耳中。
“可恶,竟然被看穿了。”
“陛下不必担心,就让微臣断后,您赶快逃吧。”
“抱歉,有劳你了。”张季珐知道这名臣子已经不会活着回到自己身边了,但为了不让他白白牺牲,只好催马快行,含泪而别。
“好了,各位张国的男子汉!是你们尽忠的时候了!”看来这位臣子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不过,他的死所换来的,不过只是一刻罢了。
方大龙所选的这些战马全是特意训练成能够夜视的战马,在阴暗的夜晚,实力甚至要超过智国五色骑。不消一刻,便将断后部队杀散。方大龙也不赶尽杀绝,继续展开了追击。
这之后,叛军又有三队人马舍身断后,都被方大龙一一击破。许军明明就只有一万精骑,却已将叛军十八万大军杀败了三成,这全赖月黑风高,敌人无从掌握真实情报。倘若被敌人知道了追兵的数量,肯定会调过头来,将方大龙的部队消灭得一干二净。
终于,在消灭了第四个断后部队后,叛军改为兵分两路,这让追击的骑兵犯了难。究竟该追那一边?
两边都追?别开玩笑了!只有五千骑兵的话,马上就会穿帮的。
方大龙只好亲自上前察看,他趴在地上看了看马蹄印的深浅和间隔,之后说道:“右边的马蹄印比较深,往右边追!”
然而,方大龙却选错了。被追到的的确是叛军主力,但张季珐却是抛弃了自己的重装主力,轻骑简从走了左边的那条路。十八万大军折去大半,狼狈不堪地回到了大本营。
这之后,攻守关系开始逆转,在张许两国的联军面前叛军节节败退,终于在秋天到来时,只剩最后的一座城池了。那是号称张国最坚固的边城——灵雀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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