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龙Ⅴ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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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元历五百一十三夏七日。虽是初夏,却一点也没有已然入夏的感觉。只有那半开半闭的杜鹃花,揭示了夏天的到来。
这一日下了早朝,才刚刚回到许都的方大龙约了伍有成和一些武艺不俗的将军一起练武。经过了望江原大战,方大龙知道光凭自己的武艺还不足以一统天下。于是在攻下郑国后,朝练武,晚习文,就变成了许国群臣每日的必修课。
今天有幸能与许皇过招的,正是刚刚成亲,并荣升为护国将军的伍有成。
两人一刀一剑,你来我往,只见刀光闪闪,剑影生花,却未听得一下撞击之声。交手了几十回合,方大龙突然心思一岔,被伍有成看出破绽,一剑将方大龙手中单刀拨开。
“陛下,承让了。”伍有成知道自己胜出实属侥幸,收剑抱拳,点到即止。
“伍兄弟,今日是你赢了。我现在有些要事,我们来日再比。”方大龙说完,也不等回话,就径自向不远处的御书房走去。
伍有成等人不明所以,也不敢多问。既然许皇有要事,他们也就没必要留在这里耽误工夫,众人寒暄了几句,便各个散去。
“耳朵,这么急到底是什么事?”方大龙将房门反锁,对着空无一人的御书房问起话来。
“张国,出事了。”明明空无一人,却有声音传来。这声音不大不小,难辨方向,不似人声,更无抑扬顿挫,闷声闷气就象是整间书房在说话。
“什么事?”方大龙坐到椅子上,一边批阅奏折,一边问道。
“张国皇帝遇刺死了,有人说凶手是许国派去的。”
一听此言,方大龙不再表现沉稳,将看到一半的奏折丢在案上,忽地站起身来问道:“事实又是如何?”
耳朵这才将自己听来的情报一一奏明。
原来十余日前,张国宫中突然传出丽妃的流言蜚语。张皇本不大信,但毕竟是三人成虎,自己又是位居高位,渐渐地便心生疑虑。终于还是耐不住性子,跑到丽姬住处,要问个清楚。
谁知,才一进门就被丽妃看透了心思,不等张皇开口,便问道:“陛下可是为了那些无实之言而来?”
张皇被丽妃先声一问,心中暗自惭愧,本想岔开话题就此离去。却听丽妃又说道:“臣妾确实不爱陛下。”
张皇一听此言,当真惊怒交加,但随后却又转怒为忧。
“臣妾爱的,是张国数以万记的百姓。只要是为了张国百姓免遭战火的洗礼。臣妾愿意献上性命。”
张皇马上赔罪道:“不,不。这都是寡人的不是。寡人不该听信谣言,误会爱妃。倘若知道是谁在妖言惑众,寡人定将他碎尸万段。”
事情本该就此告终,谁想那散布谣言之人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将张皇精心饲养的鹦鹉害死,并将张皇最喜爱的珍宝、书籍盗走,然后全都嫁祸给丽妃。
张皇知道是有人要陷害丽妃,因此完全没有责怪丽妃的意思。可又查不到真正的犯人。最后,终于闹出了人命。

那一日,众嫔妃出宫游玩,路过一片果园。丽妃见那果园里种的草莓又大又红,便跟果农商量,要买一些分与众人。
众嫔妃都当场吃了,唯独太子之母孙娘娘因腹痛没有当即吃下,说要带回宫中享用。结果第二天,孙娘娘就暴毙了。死因是中毒而死,而孙娘娘摆在桌上的草莓,全都涂有同样的毒。
这显然是有人栽赃陷害丽妃。试想,若真是丽妃所为,又怎可能将会成为证据的草莓留在现场呢?
但,人证物证俱在,这次又是出了人命。死的还是将来会跟丽妃争夺皇后宝座的孙娘娘,连动机都有了。碍着全国口舌,张皇也不好再袒护丽妃,只得将丽妃暂时打入冷宫,等待案情揭晓后再行释放。
那幕后黑手满以为就此除去了心头之恨,哪里料到张皇对丽妃的爱慕不减反增。几乎每天都要去冷宫看望丽妃。而案情也有了许多新发展,丽妃的嫌疑越来越小。
主事者终于忍耐不住,派出杀手去刺杀丽妃。可这杀手去的不是时候,张皇正巧来看望丽妃,危机关头挺身救美,自己却英勇牺牲。死前立下遗诏,由自己的弟弟继承皇位,让丽妃抚养太子,等太子长大再将皇位奉还。
那杀手误杀张皇,又被侍卫围住,自知难逃,干脆地自杀了。那主事者听说此事,却一点悔过之心也没有,竟又散出谣言,说刺客是许国所派,丽妃与其同谋。
结果张国大臣分成两派,一派朝中大臣为主,拥戴太子继位,并认为刺客不是丽妃或许国所派。另一派以边关武将为主,拥戴皇弟继位,且认定刺客必与许国有关。
两派人都只遵照张皇遗诏的一半行事,谁也不让谁,终于爆发了内乱。可怜那年方七岁的太子,才刚刚父母双亡,如今又被卷入争权夺利的漩涡中。
“这都是眼睛亲眼看到的,绝对属实。”耳朵最后补充道。
方大龙听完耳朵陈述的事实,终于坐了下来。“眼睛还留在张国皇宫里吗?”
“还在。”
“让他继续监视张国的情势,倘若丽妃有危险,可以出手相助,但不可暴露了身份。”
“明白。”
“慢着,还有。告送嘴巴,让他把这件事的实情传出去,越多人知道越好。去吧。”
书房内不再有声响,耳朵大概已经走了。方大龙打开房门,边走边思考着。
这是天赐良机,可以就势吞并张国。但他不想趁人之危,做得好像一个阴谋家似的。让张国成为永远的同盟国也不错,那么就要帮助丽妃和张国太子。不过要先沉住气。现在出兵只会惹人非议,但又不能让陈国和智国抢先。要让丽妃觉得我方大龙值得信赖,主动跟我求援。看来要再试试梁叔这条路了。
想到这里,方大龙移步后宫门,微服朝许商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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