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7: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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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
我拔出斧头,盛怒之中,对着树干,又是一斧,木花飞溅。我这一斧之力,已经接近矮人成年人的力量了,虽然,矮人成年人是不砍树的。
咣——哐——咣——哐——
三斧子,放到了那棵树。斧子数量的计算是这样的,第一下,自上斜下,咣——,第二下,横砍,这样就可以砍掉一大块。合起来叫做一斧子。
周围的人都惊呆了。张着嘴,瞪着眼,看着我。
我却不理他们。咣咣咣,一连砍倒了五六棵大树,提着斧子,扬长而去。奇怪的是,我的身体没有随着我发力而暴涨。这大概是因为,在我砍树的时候,发的力都没有超出我砍向萨利的那一斧。可见,只有超出原来的力量极限的时候才会出现那样不可思议的事情。我心想,六七棵树的果实足够他们摘的了,也足够矮人们吃上几天的了,这要他们不烂掉的才是。
我提着斧子,毫无目标,毫无方向地走了。
我来到这个世界,满打满算才四天时间。娜丽秀是我认识的唯一的人,我甚至连族长爷爷的正脸都没有看见。萨利居然成为我认识第二个人。可以说,我对这里毫无留恋之情。
我随意地挥动着斧子,砍在树上,震下来一些果实,还有纷纷扬扬下落的火山灰。疏林地带的地面上,已经落满了火山灰,双脚踏上去,噗起一片尘土。尘世,什么叫尘世?这就是尘世。天上布满灰灰朦的火山灰,已经几天见不到太阳了。地上也是厚厚的火山灰,已经有脚面子厚了,孩在纷纷扬扬地落下来。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越来越暗。天色本来就暗,因为火山灰遮挡了太阳。我浑没有在意,继续向前走。天色越来越暗,树木越来越多,我这是进入了密林去。
我哪里知道什么密林区、疏林区之别。
这个世界的一天,要长于地球很多,折合成地球的时间,大约有40小时。现在又是火季,白天特长,我发足狂奔,至少有20多小时,相当于地球上整整一昼夜的时间。
天终于完全黑了下来。这可是真的到了晚上。
周围一片漆黑。
好在有的是金杏充饥止渴,所以我并没有饥馁之忧。
无边的火山灰纷纷扬扬地落下,明显地比白天多了很多。火山灰被冲上高空,冷却后再落下来一般需要四五天的时间。一开始只是低空的先落下来,接着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厚,越来越密。铺天盖地,什么意思?你如果没见过火山灰下落就不要说你真正理解了这个词的意思。
嗤,我见过下大雪,也是铺天盖地。
反嗤。那不一样的。
我头上脸上全是灰。我可是在密林之下啊。如果在空旷之地,这回恐怕连呼吸都困难了。空气中漂浮着大量的尘土,嘴里塞满了,鼻子就不用说了。
有吃有喝,人也得休息。
我爬上一棵大树。在枝杈最茂密的地方,揭开一大张树皮,用斧头挖出一个仅可拥身的树洞,再把树皮垂下来,这样可以遮挡大部分灰尘。这金杏树皮可是矮人的重要生活来源之一,他们的衣服就是用金杏树皮,为原料加工制成的。然后摘下一些金杏,放在身边。这就是我过夜的地方了。为什么不在树下挖洞?一个是预防魔兽,娜丽秀告诉我,森林里有无数的各种各样的魔兽,必须的预防的。在我睡觉的时候,被一条大蟒蛇,悄悄地吞到肚子里,那会多么没劲?人不说,生的要伟大,死的要壮烈吗?可是我也奇怪,今天为什么一只魔兽也没有看见?不管有没有,不该是娜丽秀故意吓唬我的吧?不能耶。要真是有人吓唬谁,那也是矮人的大人吓唬小孩的。二是,高处可以减轻灰尘之害,至少不会被埋在下面。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树上可以很方便地摘到金杏。

毫无睡意,仔细想来,我就不明白了,我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莫名其妙乱七八糟的东西呢?关于火山灰成灾是好像没有人告诉我的,关于小弟弟的事情更是不得其解,最简单的是那竖一斧横一斧砍树方法,这都是怎么回事?我不禁好奇心大起,我想知道我脑子里还有些什么?可是,感觉什么也没有。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长时间。我先开树皮门帘看看,外面没有比里面亮多少。树林里本来就黑,再加上火山灰,我不知道这是白天还是黑夜。(后来我知道了,我大概是睡了三天。小时候我嗜睡,一睡一般都是三天四天的。)我把一只手伸向树皮门帘之外,摸一下树枝上的落尘厚度,足足有一虎厚。一虎,就是拇指和食指张开的长度。树枝上这么厚,那地面上至少有这里三到四倍厚了。这么厚的雪足以压塌很多民房了,这么厚的火山灰,哪怕再结实的宫殿也不能幸免了。看来这场灾难可是不轻呀。
但同时,我估计火山灰,也降落得差不多了。再降下去,这个世界恐怕就要毁灭了。火山灰可不是就仅仅是压塌房屋这么简单。
有了这样一个判断,我趋溜下树。好在火山灰很瓷实,我在上面走并不能陷下去。
我找不到一点方向,我来时的脚印,早已埋没在尘土灰海之下了。我拖着斧子,摸索着向前走(这是人类的一个好处,无论你想那个方向走,对于自己来说,永远是向前走)。密林中本来很难行走的,地面上有很多藤蔓植物什么的。可是现在没有这个问题了,他们统统都被火山灰压在下面了。我可以如履平地了。
身上已经是灰色的了,除了眼睛和鼻子嘴。鼻子嘴我已经用金杏皮捂上了,眼睛当然不敢睁开,只是眯缝着,勉强可以看见一点光亮而已。好在有金杏,见那些清的没有熟透的,掰开,取出核,张开两半,捂到鼻子嘴上,像一个防毒面具。
尽管这样,我走啊走,还是精疲力尽了。眼睛睁不开,气也不敢喘,浑身疲惫,一点劲儿也没有了。
我开始害怕了。
这样走下去,会走到什么时候?会走到哪里?不管走到了那里,我又去那里干什么?
这就叫做迷茫。
当然还有迷路。
走了老半天,突然发现地上的痕迹(那不是足迹),一阵惊喜。
可是,很快就发现,那不过是我自己刚刚走过的痕迹而已。
不能围着一个地方转圈。这是很危险的,如果永远走不出这个怪圈,那可真是死路一条了。我故意转了个方向,离开了自己留下的痕迹。
又不知走了多远,我发现天色变得明亮了一些。接着,树也变小了,变少了。
我走出了密林区。
我非常高兴。但转念一想,离开密林区也许更危险,起码没有了参天茂密的树木,为我遮挡去一部分火山灰。我来到林边张望了一回,看看是不是回到了,矮人居住的地方。观察了一会儿,看不出所以然来。
放眼望去,金杏树越来越少,一直到没有了。
不对。这决不是矮人居住的地方。我记得那里可是四面八方全是金杏树的。
可是我却走出了金杏林。
我爬到一棵树上,放眼望去,远处有一抹蓝光。
这蓝光会是什么?
天空?
大海?
湖水?
魔法?
大海不可能,远处还有山,也没听娜丽秀说,附近有大海。天空也不可能,远处有高山,进出怎么会有蓝天?只有湖水或者是魔法了。
我估摸了一下距离,我决定前往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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