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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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黑影歪歪斜斜来到了雷家城堡。
雷家城堡可算是成都城的城中之城,其坐落于成都城东城,四周挖以壕沟引水为渠,形成一道深十丈阔十丈的护城河,四周高墙以城墙的规模筑建,高达三丈有余,五丈设一哨岗,每时每刻都有一个二十人小分队在城墙上巡逻。如此城堡,相信便是鸟虫,恐怕也难以飞进去。
受了重伤的雷小碟一路奔程,使南宫尘赤焰手中火灵的侵蚀更为猖狂,加上抱着一个雷义,雷小碟已是无法靠自己力量横渡护城河。
尚幸,一道紫影从对面城堡内飞跃护城河水,以奔雷之速闪电而来,恰时出现在了雷小碟面前。
未及瞧清来人面容,紫衣人就如疾风般向雷小碟连出数指,均点在雷小碟周身要**上,每一指点出后,雷小碟的身体就颤抖后退一步,到最后雷小碟更是因受力不住,而抱着雷义跌坐地上。不过,侵蚀向她心脉的火灵已是被紫衣人的指力所散化去。
两日后,雷家城堡,天雷居内。
雷鸣坐在首席之位上,露出一脸凝重的神色,身旁站着两人,一是雷小碟,她已梳洗整齐,换上了件天蓝色武士服,经过两日的调养,雷小碟体力已是恢复,只是脸色仍很苍白。
另一人是个身形消瘦的汉子,气度沉凝,面如阴鹫,两眼锐利如鹰,身穿紫红色武士服,后腰处横挂着把尺长短刀,一派超级高手的风范,决没有任何人会因为他消瘦的体形而对其产生轻视,正是雷家暗客统领独孤血。
不一刻后,驻守南天门的雷家四大军团长竟是相续独身而来。
见众人到齐后,雷鸣朗身而起,面向众人愤愤不平陈言道:“南宫家唆使任德贵叛离在先,伤我爱儿在后,这口气我雷鸣无论如何是咽不得了!我决定三日后集结军队,援助汉中唐家攻打南宫军,各位军团长有没有什么异议?”
雷家军四大军团中,第一军团人数最多,达三万之众,第二军团两万,第三军团一万,第四军团两万。
成都城的雷家直系军队仅只两万,戎马一生的雷鸣深明养兵之道,贵在质量而不在数量。
蜀中四周环山,有着天然地形上的优势。北边出了剑阁以后取道汉中就可以出蜀,汉中唐家等若雷家的附属,有唐家挡着外敌,雷家自然省心许多。
蜀中最南端两山对峙处,状如门户,长达十余里,被称为南天门。
这十余里之阔的南天门,成了雷家重点防御对象,雷家四大军团的八万雷家军长年驻扎于此,一直将南昭国挡在南天门外。
这次雷家四大军团长收到雷鸣的传书后,星夜兼程赶来成都,茶都未喝上一杯便被雷鸣召进雷家城堡来。此刻见主公雷鸣气愤难平,均已心有定数,与南宫家的开战怕是已无可避免。
第一军团长伊力滕是一身高八尺的彪型大汉,他本是彝族人的族长,年少时出身战士,戎马一生,是个很纯粹的军人,当下附和道:“若不还以颜色,南宫家必以为我们蜀中无人了。”
第二军团长赵天虎虽然性格刚烈,不过在这种场合下也甚是收敛,只是点头称是,同意着主公的决定。
第三军团长史常在并没有冒然发表意见,暂作沉默,沉思着种种厉害。
第四军团长薛婷立在伊力滕旁边,她是一个三十左右的女子,要比伊力滕这彪型大汉低了近一个半头,不似雷鸣身后的雷小碟般高挑,属于那种小巧玲珑的女子,眼中闪烁着精芒,使人可以清楚感到她的逼人气质。
薛婷道:“汉中唐家与我们唇亡齿寒,主公决定何时集结军队?”更是直截了当的支持了主公的提案。
史常在心中暗叹一声,一旦参战,双方势必都将损失惨重,蜀地与南昭国接境,若是南昭国趁机背后捅上一刀,攻打南天门,雷家军将陷入进退不得的局面。心头不仅冒出了一个奇怪念头,不过旋又被推翻。
雷鸣见提案一致通过,敝了眼站在最右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史常在后,面向伊力滕三人道:“兵贵神速,你们回去准备下,各自抽调出五千战士,我们这次要打南宫家一个措手不及。”众人朗声应命。
雷鸣又看向薛婷、史常在两人,轻描淡写道:“薛婷将军,你且往贵兄府邸一趟吧,贵兄必定很是想念于你。常在,你留下,我有事与你交代。”
薛婷心中一震,显然也早听到些关于她薛家欲抬高木材价格的风声。雷鸣于此刻发出最后通牒,可说是给足了她薛婷面子。其兄薛弼时若是仍看不清形势,不懂谁才是真正该追随的主,而去效仿任德贵,薛家便大有可能在成都饮恨收场。
尽管其姐夫乃当朝相国宇文金傲。何况,薛家在成都扎根已有百多年,不比外来商户任家,可以随时撤往别处投靠别的势力。
薛婷深深明白,豪甲与大诸侯两者间,姐夫宇文金傲必会选择后者。裙带关系是影响不了姐夫决定的,薛婷太清楚姐夫宇文金傲那无与伦比的才智与魄力。
匆匆而来的三大军团长匆匆而去后,雷鸣招呼史常在与独孤血相续坐下,直奔主题道:“常在,今日为何不语?”
史常在谦卑道:“有些问题末将还未思考完善,因此没有发表意见。”
雷鸣也确实是一方枭雄,并没有因他不支持自己而不快,反而甚为亲切的道:“可否说来与我听听?”
史常在见主公全无怪罪之意,一整思路,道:“其实末将所虑的也只是目前的局势。”
雷鸣兴奋的一笑道:“常在详细道来。”
独孤血与雷小碟俱是心领神会,如此重要的会谈,雷鸣让他们待在这里聆听,自是对他们推心置腹。
史常在看了雷鸣身侧的独孤血与雷小碟一眼,面向主公款款分析道:“四国大战时为抗外敌,各方诸侯结成联盟,奉出苍穹这个盟主来。待四国大战结束后,中原皇室元气大伤,已无力节制各方诸侯,正是诸侯崛起的良机。”说到这里,史常在欲言又止。
雷鸣大感兴趣道:“但说无妨,常在切说说看哪一方诸侯,最有可能取得最后胜利。”雷鸣从来不会计较属下的直言不忌,在分析问题上,向来都是让属下们畅所欲言,这也是他为何能深得属下誓死追随的原因之一。
史常在放开言论,道:“如今各方诸侯对盟主苍穹阳奉阴违,苍穹的盟主之名也是名存实亡,真正听令于他的只有以他括苍山金家军为基础的邰州、并州、剑南三地的金家同盟,有一利就有一弊,金家同盟虽然势大,却因分支太多而权力不集中。北方霸主孙家又不断与侵扰的贯凶国开战,无暇逐鹿中原。
“唯一被各方看好的要属江都莫家,先是收拢了泽方国的南迁贵族纳兰一氏,又与杭州关家缔结姻亲,而且本身又具有雄厚财力。不过正所谓枪打出头鸟,如今所有的矛头都直指向了莫家,四面楚歌下莫家也进寸唯艰。如此良晨,正是我蜀中雷家崛起的大好机会。只可惜。。。。。。”
雷家第三集团军长史常在对当今国内的局势分析相当透彻,雷鸣知他即将说出重点,道:“常在继续。”
史常在继续言道:“我蜀中西接女子、黑齿两国,南接南昭国,北接鬼国,刚好处于这四国夹角,但地势上我蜀中有四面环山无路可通的优势,这四国倒也奈何不得我们。年前我们与蜀中的另一诸侯唐家暗结联盟,兵出中原是没多大问题的,不过,我们此番若是增援唐家而参与汉中战,蛰伏已久的南昭国女王很有可能从背后捅上我们一刀,那时,南昭大军兵出南天门,我雷家军将进退不得!”

雷鸣听闻此处呵呵一笑道:“常在所虑甚是,不过我心中自有定数。”底气拿的非常足,如此自信,相信必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看来雷鸣今日下令集结军队准备开战,决不是表面上一时冲动这么简单。
史常在一惊,知道主公心中早已捏定了全套计划,自己所虑只怕主公早已考虑到了,果然,雷鸣笑言道:“伊力滕、赵天虎、薛婷三人坐镇南天门,只抽调回两万雷家军,南昭军绝不会轻易犯险来攻。我蜀中号称天外之国,只要闭守南北两道,任他外面打的再厉害,也对我蜀中造成不了多大影响,而且,四国大战时苗英所率的三国联军,首先攻打的便是南天门,其他各方诸侯均于一个月内,纷纷赶来支援。前车可鉴下,苗英岂会再打南天门的主意?”
史常在不赞同道:“可是仍不可不防南天门再次被攻打。”
雷鸣胸有成竹道:“如今的天下,你不出手去捡便是别人去捡,大家比的就是看谁出手快,我雷家以蜀中为后方基地,若能于汉中大败南宫家,汉中唐家自然便会被我雷家顺手兼并,趋时只要再拿下炼火城,我雷家便进可攻,退可守。在这场天下的游戏中,便可抢先一步处于有利位置。”尽管任史常最得雷鸣信任,但雷鸣仍是未向他透露出雷家暗中与太子党的关系。
史常在认真听着雷鸣的表白心迹,至此,对雷鸣的举措再无任何怀疑,忙跪拜道:“主公大智,常在追之莫及,如此班门弄斧自作聪明实属不该。”
雷鸣忙扶起了这麾下悍将,客套一番后,和声问道:“常在,一直以来,我给你的第三军团限制在一万人,你有否怪我?”
史常在心中一震,忙向雷鸣表明心迹道:“主公这番话折煞常在了,主公对常在的知遇之恩,常在万死难报。主公所令,纵使刀山火海,常在也必将全力以赴。”
雷鸣要的正是他这一番话,当下大喜道:“好!难得常在胸襟如此宽广,我甚是高兴,伊力滕是彝族族长,本身便有万数军力。非我族类,其心难测,若不把两万雷家军安插进去,我心里总觉得不怎么塌实。其实我最放心的,还是你与天虎,薛婷三人。”尽管这些史常在早已知晓,但此刻由雷鸣口中亲自说出,效果则大是不一样。
史常在见雷鸣对自己如此坦诚,忙再次叩首谢恩。
雷鸣见已差不多,便道:“这次与南宫家的战争,就请常在担任主帅,我稍后就修书给伊力滕他们。”
史常在受宠若惊下,再次半跪抱拳道:“末将遵命!若不破南宫军,史常在提头来见主公!”
亲自送至城堡大门口,看着史常在逐渐消失去的背影,雷鸣从怀内拿出一封信函,向身侧的独孤血吩咐道:“独孤兄,有劳你去一趟洛阳见见右丞相大人了。”
中原国如今的右丞相乃宇文金傲,此人才比昔年中原国开国皇帝轩辕氏身边的两大丞相,为一绝代智囊,却没想到竟也与雷鸣有所交往。
雷鸣着令身旁的雷小碟回去照顾雷义,等他醒来后前去天雷居拜见自己,便阔步离去。
一个幽灵般的女子伴在身侧,雷义发觉自己竟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右手拇指上带着一个硕大的珊瑚戒指,手提一把五尺巨刀,刀身上散发着无敌霸气,傲然面对前方的百万雄师。
雷义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规模的军队集结,却感到现在的这个躯体似乎对面前这百万雄师根本不屑一顾,不知什么时候雷义已是双手握刀,巨刀横过胸前,雷义发出一声震天大吼,身后亦是响起漫山遍野的雄厚回应吼声。
号角声响,雷义才看到原来自己身后也是雄兵百万,手中巨刀已向敌阵率先杀去,数人始终守卫在雷义身侧,天啊!这十多人竟全是从所未见的强,随便拉一个出来怕也是雷鸣或独孤血那个级数的!
刚才伴在雷义身侧的那个如同幽灵一样的女人,此刻漂浮在半空中双手举着一个很大的能量球,她的下面是一群释放着强大灵气的人,众星捧月下,那女子双手举着的能量球如同一个磁场,散发出一**透明的异样气流,以能量球为中心,不断向周围十里方圆内扩散,这个区域内的己方雄兵如同受到药物刺激的狂战士,战斗力强悍得惊人,摧枯拉朽般斩杀着对方的百万大军。
而自己双手所握巨刀挥出的刀气更是惊天动地,握刀的右手拇指上的珊瑚戒指内奔涌出强大气流,与巨刀自身所散发出的刀气完美结合后,形成莫可估算的无敌力量,竟可将刀气延绵出十丈有余,刀锋所指,挡者披靡,人仰马翻,无有生还,天啊,这可是近半里地的距离。。。。。。
接着,时空扭曲起来,重现了雷义初次见到雷小碟时,两人在尉聊的府邸玩国王与王后游戏的画面。
再接着,又出现了在任府内雷小碟舍身救雷义硬挡南宫尘火剑的那一幕。
最后,整个世界变的一片模糊。。。。。。
又过两日。
雷义才从昏厥中醒来,看到一旁精神憔悴的雷小碟后,唤了声“姐姐”便又昏厥过去。本已受到南宫尘火剑所伤的雷小碟,对这从小一起长大的搭档,连日来一直照顾在侧,如今听到他首次如此真情流露的称呼自己,虽是昏迷中,仍心中触动不已,阔别笑容多年的美丽脸庞上,更是罕见的微微一笑,不过多年未笑过的她,这个笑是很难看的。
雷义完全醒来时,已在刺杀任德贵的七天之后,这个怪梦亦一直困绕着他。
雷义大脑恢复正常运作后,冷若磐石的表情也附带恢复,尽管此刻趟在床上,仍是怒声质问向雷小碟道:“你。。。为何。。。背约?”道出五字后,又急促的喘起气来。
雷小碟不知处于何种缘故,竟是在他床头坐了下来,抚着他的长发,以决不该出现的柔声道:“我当时遇上了南宫家的首席剑客。”
雷义有些不适应她的这些举动,不悦道:“能不能把你的手停一下。”
雷小碟不禁微微一笑,经过这几日的锻炼,她笑起来已没那么难看了。
雷义眉头皱成了一团,暗附:这女人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脑子被火烧坏了?
雷小碟道:“你昏睡的时候,说了很多话。”
雷义忙追问道:“我说了什么?”心急下竟是没再喘气。
雷小碟含笑看着他,调侃道:“我忘了。”
“你。。。。。。”
不给他发飚的机会,雷小碟径自起身打断雷义道:“你已经昏睡七天了,我去给你拿些吃的。”
雷义这几日大脑昏迷中,对着雷小碟一直‘姐姐’‘王后’的叫个不停,待雷小碟转身走出去后,雷义从这个自小一起长大的搭档身上收回思绪,不由开始思索起了那个奇怪的梦,一无头绪,不明所以。
这个梦也未免太夸张了吧,人的刀气怎么可能延绵出那么远呢?
那个幽灵般的女子,为何始终看不清她的模样,她是谁呢?那个提着巨刀纵横无敌的自己又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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