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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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历1250年秋八月。
训练中死亡是很正常的事,经过不断角逐,迄今为止雷家暗客的数量只剩下了五百,可见他们所接受的训练是何等的残酷。
被筛选剩下的这五百暗客,在这些年地训练中,不知面临了多少次生与死的重重挑战,他们每一个都是非常强悍的角色,十五年残酷训练铸就了他们钢铁般的意志与力量,其战力绝对算得上王牌战队。
成都城有两大商甲,一是木材大王薛弼时,一是粮食大王任德贵。
两人门客家将过千富甲一方,平日里倒也挺支持雷家,只是近年来成都附近的几个城镇遇上了灾荒,任德贵便趁机抬高粮价大赚黑钱。
雷鸣派人前去与之交涉数次均无成效,木材大王薛弼时见任德贵向雷家公然叫板,也是磨刀霍霍,只待再行观望一阵,便欲趁此良机大捞一笔。
雷家军兵力庞大,对粮食的日需量极大,任德贵对米粮价格的抬高,使养着大批军队的雷家损失惨重。若不立刻加以制止,由此所产生的连锁后果将不堪想象。
交涉无果下,雷鸣向暗客团发出密令,着令独孤血挑选最优秀的暗客,前去解决掉触犯他雷家利益的粮食大王任德贵。
成都城,望月楼。
成都城最聚人气的地方,便要属望月楼与英雄客栈,故江湖有云,成都望月住英雄,不憾青春少年游。
望月楼天字第七号房内,坐着一个长发高束扎结的少年。
这少年便是那当年被雷鸣在南阳郡卧龙镇所抱养的孤儿雷义,他此时身着盛行的黑色武士服,背后背着一把长近四尺宽六寸的大刀,刀柄从右肩后方探出。双眼始终不曾抬起,面孔沉冷如刀锋,眉宇间充满了挺拔锐利之气,单手沉稳有力的以食中拇三根手指拿捏着茶杯,却始终不曾饮茶一口。
他的整个人坐在那里,给人一种磐石般的沉稳感觉,所流露出的一切,绝不是一个少年所该拥有的。
门开,走进一个同样着装者,却是个美丽女武士。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她的美纯出于自然的鬼斧神功之作,肩若刀削、脖颈长秀柔美,一双长腿笔直均匀,全身没有一寸多余脂肪,皮肤柔嫩似吹弹欲破,在黑色武士服的彰显下更形雪白。她便是雷鸣的义女雷小碟,如今已出落得如朵盛开的百合花,娇美而不失贵气。
其实,雷鸣对他这义子与义女的利用较大于亲情,在雷义四岁的时候,就把他交给了独孤血,而雷小碟则是十三岁时,一进雷家大门就被送往了独孤血处。
雷鸣吩咐过独孤血,两人未成型前,不可让他们去做实验品。对于利益至上的雷鸣来说,仅此一点已是难能可贵了。
不过,雷鸣对义子义女的关照尚不仅于此。每隔十天就召出二人,让他们去尉聊处学习,使两人从小便文武兼修。
进入地下室接受训练的日子里,两人就同其他暗客一样,共同接受着统领独孤血的强化训练。独孤血并没有因为他们的身份,而对他们在训练上进行什么关照,与其他暗客均一视同仁。
不过独孤血还是遵守了雷鸣的暗中交代,研究出新的刺杀与潜伏技巧后,并没有拿两人做实验品。
在暗客团中两人直到两年前,才开始有过几次联手执行任务,优秀如他两人者,每次均能以漂亮的完成并返回而告终。所以今次暗客统领独孤血接到雷鸣命令,要他派出最杰出的暗客前去执行,独孤血想也没想,就直接挑选了雷义与雷小碟,两人因此得以再次联手。
雷小碟进房立定后,职业性地道:“雷义,我已勘测过地形,内中部署业已基本掌握。任德贵过千门客中,有近百人居住在他的府院内,其中有一个人物需要特别注意。”她的身上,已是再也找不到昔年那个爱笑女孩的影子了。
雷义仍旧没有抬起目光,淡定自若地看着手中茶杯,道:“他叫什么名字?”“天涯。”“天涯。。。”雷义默念了边这个名字后,不屑一顾道,“最好他别出现,不然他的一切将在今晚,葬送殆尽。”这些年来,雷义受到独孤血的影响,无论是气势还是语言都变的沉冷许多。
雷小碟在雷义对面坐了下来,注视着雷义道:“你总是这么自信,不过这也正是我欣赏你的地方。但这个天涯绝对不可轻视,我亦未必是他对手。”
雷义剑眉一皱道:“你与他交手了吗?”“没有。”“哪何以未战先怯?这似乎不是你一贯的作风。”
雷小碟紧绷着的天然玉容稍微松弛了一下,向雷义解释道:“我以前的搭档曾与他交过手,也正是因为这个天涯,才致使我那个搭档任务失败。”
雷义知道她说的是谁,她口中的搭档是去年暗客团竞技比赛的第一人沙潮海。
暗客团去年举行比赛时,雷义刚好被独孤血派出去执行刺杀荆州特使的任务,因而错过比赛,不然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沙潮海在获得去年魁首后,被独孤血派去执行一个任务,结果任务失败,生死不明,多年来一直未有任何关于他的音训。
暗客之间是不允许谈论其他暗客的事情,也不允许去私自打听,今次雷小碟为了不想再失去雷义这个搭档,竟是破天荒地冒着违规之罪向雷义作出透露,为的只是雷义能重视起此次任务。
雷义终于抬起眼来与雷小碟对视着,目光仍是如冰海深渊一般的森冷,生硬的道出两个字:“谢谢。”
两人俱是冷酷无比,说话的声音也是同样的冰冷如刀。如果有人在这里做旁听者,恐怕定力再好,也要被这种冷酷的对话给压抑的精神崩溃。
他们的老师尉聊虽然经常开导他们,但截止目前为止,明显没有什么起色,而且两人在尉聊面前,除了用简短话语回答提问外,向来是一言不发的。
与雷小碟目光互相对视片刻后,雷义冷冷言道:“不过,我仍是原话——挡我者,死!”

两人并没有再为这个问题继续讨论下去,雷义从怀中拿出了一副草图,赫然画着任德贵府邸及周围的一切巷道,非常详尽,不愧是一流的刺客。
“初更时我们从南北两边处潜伏进去,一个时辰内各自打扫一条退路出来,二更时在任德贵休息的西厢房前回合,二更天打更声一响,就同时发动突袭,务必于半刻中内杀死任德贵。得手后我们分别从各自先前打扫出的退路退回。突袭前如果出现意外,就发出警讯告之对方。”
看了看雷小碟,雷义又补上了一句,“你一定要安全退回雷家城堡。”
雷小碟心神一颤,声音已不复先前那般冰冷,轻声说道:“如果我回不去呢?”
“没有如果,我雷义的搭档从不会让我失望。”雷义决然回答了雷小蝶。
“谢谢。”确实,这是搭档之间的绝对相信,也是雷义在战前对搭档的莫大鼓励,雷小碟确实该对雷义谢上一谢。
简单指定出作战路线后,雷义道:“你上床休息一会吧,做好晚上刺杀的准备。”
雷小碟并没有与雷义争执,报以一个罕见的温柔眼神后,就起身走到床前合身躺下。他们每次合作都是她先休息,在这一点上雷义从没让步过,争执也是无用,这已成为了两人间的惯例。
雷小碟从来没见过雷义休息,有些时候她真的很怀疑,雷义是不是铁打出来的。
是夜。
任府的建设很有气派,分为前中后三院。三座高楼分立三院,一二百间青砖平房分作十数排井然有序林立着,间有池水环绕的假山及凉亭等建筑,鹅卵石铺成的道路将各处房屋分隔开,在鹅卵石路的两旁还种以尺高青草,空余地方栽以大树。
此时刚刚入秋,各种绿色植物尚未全面开始凋零,是以任家大院的建筑物与大树,在房楼前风灯的照射下到处影影瞳瞳,给今夜的不速之客雷义与雷小蝶提供了很大的方便。
雷义已换上了一身黑色劲装夜行衣,面上蒙着黑色头罩,只露出两只眼睛来做观察之用。紧身的夜行衣将雷义的彪悍体形充分展现了出来,十五岁的他只是一个少年之龄,虽然个头不高,只有接近成年男子的中下等高度,却已有着**的体形,浑身肌肉高高贲起,非常结实,没有一寸多余脂肪。
手上带着黑皮手套,背后仍旧背着那把四尺大刀,只不过腰间多了把长一尺宽两寸的短刀,刀的刀刃都会有些略弯,雷义腰间的这把短刀却是通体笔直,除了刀尖外,刀身宽度如一。这是雷家暗客的专用武器,以精钢打制,最适合近距离的搏杀,每名暗客的短刀上都会刻有自己的名字或记号。
雷家暗客都会有件第二武器,许多选择的是奇形怪状的近身武器,雷义所选择的就是背后的大刀,作为大开杀戒之用。
雷义认为练刀之道贵在专一,第二武器选刀才不失其精,若弃刀选择他种武器,只会令自己刀法难攀精纯颠峰。而且一近一远两者间的配合,可使自己于任何情况下,都处在主动地位。
雷义无声无息滑下院墙,在黑夜里如同鬼魅一般,很轻易地便潜入进了任家大院,随后立刻收拢起全身毛孔,将身上所有气息全部封锁掉,根据大脑内记忆的地图路线,向任德贵的住处潜行去。
成都时下甚为太平,世家的府邸内夜间大都没有设置岗位暗哨之类,最多只是一些轮流值班的下人。对于雷义这种很职业的暗客来说,要躲开值班下人的巡视,简直易如反掌。
当靠近中院的那栋八层高楼时,雷义看到顶层的房间内仍旧亮着烛光,心中虽有好奇却是没做任何停留,直接越过后继续向目标潜伏去。
对于暗客来说,执行任务时除了目标外,其他的一切都吸引不了他们。这是一个暗客的基本素质,简称基素。
中院的那座高楼中亮着烛光的顶层,内里端坐着一个短发男子,双目合闭,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年在二十开外,身着天蓝色武士服,浓眉厚唇,一张国字脸棱角分明。
他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把三尺长剑,当雷义悄无声息从这座楼下掠身而过时,短发男子闭着的双目猛然睁开,不屑言道:“不让人安宁片刻的耗子,终于来为我祭剑了。”
一阵风刮过,短发男子与桌上的长剑于楼内同时消失去。
二更天将近,雷义已经置身在任德贵西厢房外的树影下,冷视着西厢房,眉头有些皱了起来,隐隐预感到有些不妥,却又感觉不到那里不妥。
“当。。。。。。”
二更天的打更声从院外的大街上远远传出,若不是雷义的感官敏锐,是很难听到的,到此为止他却仍是没有收到雷小碟的任何讯息,不过有一点他可以确定,那就是如果雷小碟在附近的话,一定会与他一起出击。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当——!”
当断则断,雷义按照与雷小碟的先前约定,于黑暗中迅捷掠身而出窜向西厢房内。
刀气破空!
一身笼罩在黑色衣服下的雷义手持腰间短刀破门而入,回首一望,见只自己一人出现,雷小碟并没如约出现,不仅心中一怒。
但雷义没有离开的意思,索性完全不再去理会雷小碟,豪气徒生,雷义向着西厢房内朗生喝道:“我倒要看看你们这群草包能玩出什么花样。”昂首阔步继续向西厢房内走去。
“唰!唰!唰!唰!”西厢房内已是多了四个大汉,四股刀风分作包围式斩向雷义这个不速之客。雷义掣起短刀如旋风般反击而出,连续劈中四人刀身。
刀锋与刀锋的撞击声响过后,四人只感虎口生裂,**感逐渐传向手臂,所持之刀在一合下俱被这不速之客所劈断。
好强的臂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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