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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他面戴布巾,丘九渊不知他已身受内伤,这下一见状!不禁怔然止手。
剑宁大叫一声:“老前辈,成了吗?”
说着他突然双掌向丘九渊当胸击去,因为他看昆丘九渊的脸上流露出一种憐悯的神色,这使他大为难过,是以他举掌便打。
丘九渊年纪轻轻,却是武当门中最出名的青年高手,一触之下,已知剑宁是强弩之未,当下双掌一收,不愿伤他。
剑宁急叫道:“老前辈,弄完没有?”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嘶哑和焦急,石室内忽然传来多事老人的声音:“好啦,好啦。”
剑宁精神大振,他一言不发,忽然转过身来,拔足就跑——
丘九渊怔了一怔,那翁白水好生机伶,叫一声:“追呀!”
竟抢先奔进狭道,那狭道只容两人通过,大家一挤反而慢了一些。
剑宁拔足飞奔,翁白水在後面追了上来,他灵机一动,喝声:“照打!”
他经验不足,喝时连反身作个打暗器的姿势都没有作,但是翁白水生性多疑,闻声不见人动,还以为必是极歹毒的细小暗器,吓得大叫一声,猛往壁边飞避——
剑宁趁机转了一弯!奔向石室,老远望见多事老人站在阵前,他大叫道:“老前辈,快引我入阵。”
多事老人忽然挥手叫道:“咦,慢来慢来,这一枝插得虽好,但是我如换一个地方的话—”
他老人家伸手把一枝已经插好的竹枝又拔了起来,以指点额,思索了一会,把那竹枝换了个地方,接著道:“嗯,换这里,那就大妙了,哈。”
室门一声暴叱,翁白水如飞赶了进来,剑宁急得上气不接下气。怒吼道:“老儿还不快点———”
同时他鼓足全力一掌遥向翁白水打到,这一掌乃是雁荡派劈空掌的功夫,当年摩云客唐敏曾凭这一掌震服了氓山的丐帮老大,声动武林,此时剑宁斗然打出,翁白水不由一窒——
剑宁一把扯住多事老人,多事老人带着他闪进生门,翁白水一步赶到,多事老人在竹阵中转了几个弯,便失去了踪影。
翁白水猛见眼前一花,不辨方向,他大吃一惊,把跨进阵的左脚抽了出来。
剑宁随着多事老人在阵中左弯右转,他听到翁白水的声音:“这是什么鬼门道,老子一根根把它拔了。”
那铁广的喝声:“嘿,不要动,你若拔错一根,阵式立刻发动,管叫你这一辈子也别想走出这石室啦!”
多事老人听了发出嘻的一声怪笑。
剑宁道:“笑什么?”
多事老人道:“我老人家最后那改掉的一枝端的妙绝人寰。”
剑宁喘息道:“你布的到底是什么阵?”
多事老人道:“我这阵唤作‘拉拉杂杂阵’,我要故意考考那姓铁的。”
剑宁道:“怎么?”
多事老人笑道:“莫看我这阵用了这许多竹枝,其实里面至少有一半是哧唬人的,嘻”
剑宁急道:“那怎么成?”
多事老人道:“怎么不成?姓铁的若是聪明绝顶,只消一两个时辰就能破我的大阵,他若不是聪明绝顶的话,嘿,便是对这奇门学问比我老人家还深十倍,也管叫他头昏脑胀,不得出阵。”
他得意地停了又停道:“只因我那些吓唬人的竹枝插得匠心独运,愈是高手,意会觉得繁复无穷,那他便一辈子也出不来了,这叫著作茧自缚,哈哈,有趣。”
剑宁愈听愈不是味道,他叫道:“这样岂不太冒失?若是姓铁的当真聪明无比,一两个时辰就破了过来,那怎么了得?你老为何不稳打稳扎布个普通难阵,铁某就算能破也至少得几天功夫呀——”
多事老人一想,果然也有些惴然,但是他强笑道:“小于你不懂,山人自有妙计。”
他此刻有没有‘妙计’,就只有天知道了。
剑宁心急如焚,多事老人却愈走愈慢,不时指着一两根竹枝说这枝插得如何了得,剑宁一气之下,一把抱起多事老人,道:“你老指挥,我来走。”
多事老人嚷道:“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剑宁只往前走,多事老人只好口授机宜,剑宁强抑内伤,健步如飞,片刻走出竹阵,多事老人被背在背上,大是愤怒,双手乱挥道:“快让我下来………”
忽然他的手背触著壁上霎时轰然一响,剑宁哎呀一声,和多事老人一起跌了下去。
著地之後剑宁扶起多事老人,他举目四望,只见身处之地是个秘密无比的石甬道。
他轻轻嘘了一口气,过度的紧张和伤疲,他觉得有几分支撑不住的感觉,但是他毕竟可以得到片刻的休息了。
然而,一个问题问上他的心头:“我们怎么出去呀?”
剑宁只觉得阴风阵阵,在耳边盘旋,剑宁伸手在剑柄上一按,叮的一声,白虹剑已然出鞘。
他猛地一翻身,以最迅速的手法把白虹剑递出,多事老人只觉眼前火花直冒,那白虹宝剑已自碰到石壁之上。
剑宁本想以剑身**石缝,以防止壁门的紧闭,不料饶他动作快如闪电,仍不免於禁闭之祸。
那白虹剑何等锋利,早在石壁上刻下一个深刻的痕迹,但这石门少说也有数尺厚,又那里能够洞穿得了?
剑宁答然地看看多事老人,心中暗恨地多事,要是他不在石壁上乱摸.他们那会翻落到这甬道里来?
多事老人不会武功,因此在黑暗之中看不大清楚事物,他扯着嗓子尖声唤道:“小子你看看那块石门有什麽古怪?”
剑宁知道他熟知机关,便耐心地观察一番,果真找出了其中某一部份有些奇怪,他对多事老人道:“老前辈,这石门左上角有块黑色的石头嵌着。”
多事老人闻言不语,只是沉吟,跌坐在地,用枯瘦的手指在地上画着,过了一会儿,忽然拍拍手掌笑道:“小子你再看看,是不是左下角也有块黑石?”
剑宁低身下去看道:“没有。”
多事老人咦了一声,半响才道:“那么右下角一定有个星号。”
剑宁只得又凑近一看,果然有个用剑尖刻就的小星星,他照实告诉了多事老人。
多事老人高兴得直拍手,跳了起来,大叫道:“有救了!有救了!”
剑宁莫明其妙,多事老人不待他问,口中唱道:“左上黑,右下星,寻机关,三丈青。”
剑宁虽知他唱的是个口诀,但更不知所云,他见到多事老人这般高兴,想必是有些瞄头。
多事老人笑着向剑宁道:“喂小子!你可带着火种没有?”
剑宁摸出火摺子,正要递给他,忽然瞥见多事老人身后的墙上,离地雨丈处,插着一段烧去一半的火把,他双脚一蹬,上前便点。
猛听多事老人惊叫道:“呀地!小子要杀老夫了,快逃,快逃!”
剑宁啼笑皆非,他用左脚尖一勾,钩住多事老人的后衣领,左手一探,已自取了火把,他往地上一落,把火把默亮了交给多事老人。
多事老人眉头惊嘘,拍拍衣领道:“好脏,好脏!”
也不知他是指火把柄上尘灰密布,还是指剑宁的脚?
他接过火把,咧嘴对剑宁一笑道:“喂!你守在这里,管他是谁要闯进来,就给他一掌可也。”
他正要转身,忽听得甬道外传来峨嵋翁白水的尖嗓子道:“方才我分明看见那老鬼的,怎么一转就不见了影子,左兄,咱们分头搜搜如何?”
左萍还没答腔,‘长江云龙’艾锟可自言自语地道:“‘百步追魂’姬文央到底不错,有两手。”
他们渐渐走近了,多事老人舌头一吐道:“天山铁氏还可教,那娃儿也聪明得紧,我那三脚猫式的‘拉拉杂杂阵’又被他破了,好啦!小子你仔细点就是了。”
他逃起来倒比别人快,转眼就不见了,剑宁只得盘腿坐地,手执白虹宝剑,以防有人闯入。
他很希望第一个进来的不要是艾锟,因为他内心中对艾辊那爽朗的性格非常喜爱,而他最不高兴的便是那峨嵋翁白水,他想:“要是那姓翁的进来,我就毫不客气地给他一剑。”
他正在想着,不多久,多事老人从甬道转角处伸出头来对他说道:“三丈青是找到了,但机关失灵啦,我再往里面探去,这甬道里阴气阵阵,就表示后面一定有空旷之处。”
他话方说完,不等剑宁回话,就把头缩了回去。
剑宁哑然笑了,他在笑多事老人胆子太小,不过他更希望多事老人的胆子更小些,小得不敢多事才好。
剑宁默坐在甬道里,运功调息,但他一想到强敌环向在外,眼前的又是一个败事有馀的多事老人,初出江湖的他,安能不心急。
但他天生有一股傲然之气,他绝不求谅於人,其实他只要说明自己的身份,便可脱身事外,因为根本这是多事老人和百步追魂姬文央的码子,与唐剑宁又有何干系?
但唐剑宁不知在何时起,便非常喜欢‘百步追魂’姬文央,或许他与‘摩云客’唐敏的经历太深了,或许他是对飘零仙于李敏珊有著强烈的反感,而她是厌恶姬文央,并不是一个耀武扬威的魔头,而是一个受重伤的垂死英雄,因此,剑宁喜欢姬文央了。
他的沉想忽然被一阵痛苦所打破,他的内伤愈来愈严重,他感觉到伤口有若刀割.阵阵绞痛不已。
他没有疗伤的经验,现在,他非常羡慕常败翁沈百波,因为常败翁有天生疗伤的奇特本领,人都是不怕生病,只怕病一时好不了。
於是,他想起峨媚的翁白水曾误会他有著‘百阳朱果’的密图,其实,他根本不熟悉何谓‘百阳朱果’,他知道那宝物能疗治百病,他现在有点希望看看这个‘百阳朱果’了。
他凝听甬道,意外地,竟听不到一丝一毫的动静,他不禁觉得奇怪,因为多事老人最爱动,怎会一丝儿声响都不发出?
他忽然有个可怕的念头,不要是多事老人被人家制住了,或者,多事老人又跌入了另一个秘道,而被封锁在另一个石道中,那就糟了。
但是,他也不能轻易放弃自己的岗位,因为尽管他自觉内伤不轻,但现在他是唯一可抵抗的武力。
其实多事老人正在多事哩。
原来这老家伙,天不怕,地不怕,只怕闲得无事做,人家被封在洞里,总是急得要命,他可精神百倍,因为这也可以大费脑筋,他反正一天到晚都是精力过剩的。
他打着火把,一步一步往里挨,老实说,他尽管多事,胆子并不大,这般阴风阵阵,他平日捉弄人家多了,到头来,自己碰上鬼,可也不是好玩的。
但是他不愧为多事老人,他内心中最主要的因素是好奇心,怕归怕,好奇还是第一,这就是他何以一步一步往里走的原因了。
他左转右转,还不时掏出天残地缺图来对照,意外的很.图上竟没有这条甬道,他兴奋极了,便在自己原来贴上去的羊皮上面,用随身携带的炭条一一画上。
这一下,他的恐惧之心完全被忽视了,他并不在为自己找出路,而是一心一意要把这古图補全。
他和唐剑宁的内心完全相反,剑宁是希望多事老人能找到另外的通路,越快越好,而多事老人呢,却恰好相反,他偏想在山洞中多加逗留,以便补正自己生平最得意的‘天残地缺图’。
当他见到甬道往左一拐,竟是个绝路时,连忙掏出古图来,就光亮处仔细一看,在方才那条歌诀:“左上黑,右下星,找机关,三丈青。”
的下面,紧接著的一条歌诀是:“一条龙,入地绝,上三尺,天眼缺。”
他脑中飞快地一转道:“图虽没有,歌诀尚在,分明是此处无疑。”
他跑到石壁前,用火把照亮了,仔细检查,果真在离地三尺之处,有一个小小的凹进去的洞**,大小才能容一个食指。
他正要去按,忽然一惊,自言自语道:“这天残地缺阵图,按照布阵学理,应是三步一折,从石室、甬道、到此处恰是第三道机关,这里必定有些鬼名堂,老头子不可轻率。”
他忙又沿著方才自己的脚印退了回去,离石壁丈多处,方才喘了口气,盘腿而坐,他想:
“刚才我大意走近石壁,居然没有发动机关,这想必是要按那洞地方才能发动的,这如何是好,我又不懂武功,这怎生是好?”
他不禁自言自语地脱口道:“还是找那小子来。”
可是不一会儿,又摇摇头道:“不行,不行,这岂不是给那小子笑话。”
忽然,他灵机一动,他想:“设计这机关的人,一定不会想到我是没武功的,我开启了那机关就紧贴住石壁,站在原位不动,一定出乎意料之外,也可以让设计的那家伙看看老夫的手段。﹂
可是他想想又不对,觉得万一死了可化不来,但他又有个好奇心,想证明自己到底对也不对,他考虑了半天,到底还是改不了多事的老毛病,他掏出那倏炭笔,在甬道的石壁上大书道:“我多事老人者天残地缺阵也。”
说着又掏出生平那本得意著作—奇门全书,仿佛生离死别地对着书本说道:“今天老儿是以身殉其所学了。”
他仔细地把书本放入怀中,然后垫起脚尖沿着方才一退一进的足跡,再走回到石壁面前,他正要用手到洞中试探,脚下可触及一物,他吓了一跳,忙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支断朽的箭头。
多事老人最精于推理,他忙把火把四面一照,只见右面的壁上仍嵌着十多支箭镞,那些箭杆想是腐朽了,散在地上,混着泥土,黑黑的,不引人注意。
他一看便知,关系应在左面的石壁上,而且依右面石壁的箭痕可知,这种机关是交叉放射的,多事老人是机关老手,他见到上半部的箭痕向上,而下半部的剑痕向下,可见是由左面石壁上下交叉发射的。
为了不妨碍箭只的发射,石门应向通道的顶端退去,而因为箭只是向心式集中的射击,所以愈靠两边被射的机会是越少,这都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多事老人肚中更是雪亮。
他虽是抱着试一试的决心,但他可不顾冒然犯险。现下最使他惊异的是,显然在十多年前,或者更久,曾有人如他现下这般,冒冒然地想闯入里面,要不然决不会有动机。
於是他的好奇心大起,他想查出来人是否受损。
他现在明知不去发动这机关,箭绝不会射出来,但是他可不敢大意,仍是步步为营,因为他一旦误触机关,必无幸理,这完全吃亏在他多管闲事而且又不会武功的缘故。
他慢慢走近右面的石壁,仔细观察每一个箭痕之间的距离,按照他的经验可知,已短缺了许多支箭。
他仔细前後想了一会儿,便察觉出,原先闯关的人武功很强,但为人极不仔细,因为他们削去的箭支,差不多都是集中在中间这一部份,也应该是最密集的部份。
他踌躇了半晌,又回到那甬道的绝端,他又考虑了半天,方才用食指往洞底一按,然後他迅速往下一蹲,以减少受伤的可能。
那知道一场虚惊,竟连半点反应都没有。
他暗笑自己胆怯,可是就是站不起来,挣扎了半晌,他方才能够使自己壮胆,他又站起来.正要用食指往左右拨弄试试看。
他忽觉阴风大起,吹得他汗毛直竖。
他惊得忙转头四顾,但那有一丝一毫的人影?
他像受惊的孩子似地,庸人自扰;草木皆兵,他喃喃自语地道:“多事老人啊!多事老人!谁要你多管闲事?”
说着,一咬牙,不管三七廿一地食指往左右一动.忽觉左边的洞壁往后一退,他知道是发动了机关,忙低身抱头;火把也丢在地上。
只听得轰隆隆的石壁移动声,混着轧轧的机关发动声,头上耳旁刷刷的利箭破风声,叮叮当当的金石交碰声,一顿纷扰过后,他才敢张天眼,从指缝间往外偷看。
但见一片黑甸甸的,原来是火把落在地上,早就熄灭了。
他忙抽出怀中的火摺子,迎风一闪,便见到了光亮。
要是常人必定会先看左面露出来的大洞,他却不然,他先跑到右面的石壁前,仔细观察箭痕。
果然,一切如他所预料的,箭支发射的角度,集中式的交叉发射,一点儿也不错,但意外的是,剑只的数目可多得很,简直有如牛毛般,他不禁暗暗吐舌头。
然后,他转身回头着后面的大洞,那洞儿也是古怪,开口有十来人宽,但里面的甬道却陡然往里一窄。多事老人找到了原先那支火把,点燃了。往里面试探前进。
他走了不过十多步,那甬道竟然窄狭只容一人,多事老人见里面黑漆漆的,怕有什么玄虚,使用火把递进去,右手用力的摇两摇,以作试探。
在他还未看清里面之际,忽然噗的一声,有一物自上轻轻堕下,竟正好落在火把的柄上。
多事老人放眼一瞧,可真哧了一大跳,原来竟是一只枯手骼骨,他毛发悚然,但仍强自镇定地大笑道:“哈哈!里面的朋友真会开玩笑。”
但他手中的火把却上下抖动不已,他忙伸出左手去帮助右手紧握著它。
但里面黑甸甸的,除了冷冷的回音之外,静的怕人,多事老人本还勉强地笑著,这下可突然止口,实在是笑不下去。
但他处身狭道,要转身也不易,他正想退著走出去,不料黑暗中传来哈哈一声漫长的轻笑。
他大吃一惊,但仔细一想,原来是自己方才的回音,这下他可好奇心大起,他喃喃道:
“笑话,八大宗派,我老儿那个没闹过,还怕你这小小石窟不成。”
他也不知道,这话是给自己打气,还是说给里面的人听的?反正大话说在前面,总不错。
他勉力镇住自己的心神,用发抖的左手,捉住那只冰凉的人手骨道:“老兄,玩笑也开够了。”
说著把它往旁边一推,正把上身伸进去,不料叶叶两声,然後有一不轻之物落在目己背上。
他不悦地用左手反抓那物道:“君子无戏言,你要恁地?”
那料触手一摸,仍是冰凉凉的人骨,他骇然大惊,忙逆转脖子一瞧,只见一个骷髅头挂在自己肩上,还在不停地摇来恍去,好像是在嘲笑著他似地,这下可不哧得他心胆俱裂?
原来这是一付人骨,本来斜斜地倚在入口旁,他这一推手骨,自然地带动了整体,摇了两摇,等他把上身钻进入口处,那架入骨受了震动,便倒了下来,正好落在他伸出去的背上,而骷髅头就从他肩上倒挂了下来。
他这下大怒,原来他放目一瞧,偌大的石室中并无一个活人,他平常最以精明自喜,那料在这儿可栽了一洞不小的跟斗。
这下把情势弄清楚了,池的胆子又来了。
多事老人行走江湖多年,那怕见到死人?他只怕见到有武功而活着的敌人,所以他反而不慌不忙,把火把插在身旁,然按一反手抓住那骨架子,轻轻把他靠回原处,松了一口气道:

“好傢伙,你哧得我好惨!”
忽然,他发觉这死人的颈上褂了一个金圈子,好生眼熟,他不禁好奇之心大起,因他见到这死人的胸骨全折,显然是受了上乘内功所伤,然后力图挣扎,想逃出这石室而未果。
他放目一瞧,室中地上还有四副骨架,姿势不一!而正对着入口处,约二丈远,有一个盘腿跌坐在一槐大石头上的骷骼。
多事老人本性未改,他步步为营地检查那些骷骼。
他骸然了,因为其中必定包括了一件隐埋多时的武林惨剧,他那秉赋特异的推理能力,又在他脑中活跃起来。
本来,他自室外石壁上今昔二次的箭痕已知,造些硬闯进密室的人,绝不只一人,因为前次的箭浪远不如今为密,仅仅一个人在短时间要削挡去如许多的箭支,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但他可没料及竟有五人之多。而更奇怪的是,那五人的兵器虽然都断折在地上,但是他看去却极为眼熟。
譬如有一个仰卧在地上的骷骼,手上还紧紧把握著一把奇形蛇剑。这种形式的剑,久历江湖的他,曾先後见过三次,问题是三人之中谁是这个倒霉的家伙。
他猛力思索,但也没甚麽结果,因为他见过的世面实在太多了,所以他虽知道自己曾见过这长剑三次面,而且是三个不同的人所持有,但他在急切之间,就是想不起那三个人是谁。
他想著想著,他闭起了眼睛,忽然,他发觉有异,忙睁眼一瞧,原来地上的火把已烧完了。
他不由一惊,这半截火把要烧完,起码也有半个时辰,易言之,剑宁已在外面守候了如许之久。!
他忙把火摺子弄燃了,急急忙忙地跑到方才剑宁守候之处,他方才自转角处转出,猛见剑宁用口撮嘴,示意他不要出声。
他忙放轻脚步,待走得近处,果然石壁外传来隐隐约约的谈话声道:“前前後後都搜过了.这二个家伙跑到那儿去了?”
“那多事老鬼不会轻功,怎么连痕迹都找不著了,真是怪事?”
“人家不会背著他跑?”
“且慢.我方才听到有人跑步声。”
“对,咱们再搜搜!”
他们显然还在茫无头绪,剑宁略为宽心,但猛听得峨嵋翁白水拍拍那块石壁道:“这处石壁有点古怪,你们看?它接地那头的青石上,是否有个长裂缝?显然是块翻板。”
另外一个人道:“要是那两个点子真在后面,早被你翁大侠哧跑啦!”
翁白水极不高兴地哼了一声,多事老人就听不清下面的话了,但唐剑宁却在他耳边轻声道:“老前蜚,他们在摸索这翻板的机关哩。”
多事老人连连摇手轻声道:“别急别急,唉,该死的姬文央,怎么还不来。”
他后面两句话,正是自打自嘴巴,可见他内心比唐剑宁还着急,只见他额上滴下如黄豆大小的几滴汗珠。
良久,他紧咬下唇道:“小子,还有一条救路。”
剑宁奇道:“那老前辈为什么不早说?”
多事老人笑道:“我能破壤这机关,不过,他们进不来,而我们也出不去,这样更不好,因为虽然救了一时之急,但姬文央来了,我们也没办法。”
唐剑宁踌躇了,他知道多事老人是这方面的权威,他说没出路,就绝对会被封死在里面,那么,破不破坏这机关呢?在这一刹那间,他想到了许多事物,唐师兄,常败翁,母亲,飘零仙子……
多事老人注视着他。
於是,剑宁缓缓地说了,他说:“我既向姬老前辈保证来保护你,就请老前辈作主。”
多事老人大乐,从怀中掏出两支三寸多长的小刀,交给唐剑宁,呀附他道:“你把这二把刀分别插在左上角黑石的中心以及右下角星字记号的中心,注意,须要及柄而没,否则达不到破坏的目的!”
这等工作,对没学武的多事老人,是个绝大难题,因为他跳不到那么高,而且腕力也没那麽强,但让剑宁来做,真是易如反掌。
多事老人见他做完後,拍拍他的一肩膀道:“小伙子,你的伤势如何啦?”
剑宁被他一语提醒,真觉胸中一阵翻滚,多事老人何等经验,一眼便知他伤势确是不轻,这下也着急道:“上次我到少林寺去逛逛,顺手牵羊地要了几个跌打损伤丸,你现在正好用的上。”
他的怀中真像个百宝箱,真是应有尽有。
唐剑宁吞服了丸药之後,精神惧然一振,但伤势只是受阻,并没有多大的进败可言。
多事老人难关一过,又得惹事起来,他也不得到剑宁同意便扯大了嗓子直骂道:“墙外的灰孙子,爷爷在里面纳凉啦!﹂
剑宁大惊,这多事老人也太会惹事了一点。
果然外面众人闻声而集,有得用掌硬推石壁,有的破口大骂,真是闹得个不亦乐乎了。
多事老人心想想反正管不了那么多,自己固然出去无望,而他们想进来也休想。他就一不做二不休,把数十年骂人的经验都使出来了。
他把人家各大宗派的十八代祖师都骂了个遍。地平素多事,知道的内幕也多,这种丑事一件件事抖出来,叫外面的人可怎么受得了?
不过艾锟和姓铁的等少数几人可佔了便宜,因为他们不是师承不明,就是地处边远,多事老人便弄不清他们的底细,无从骂起,只得说他们乳臭未乾之类。
他像点名似地,将他所知外面的人,一个个骂遍,足足骂了一个时辰,他愈骂愈有精神,也不管人家心肺都气炸了。
唐剑宁不由暗暗叹口气,像他这等言行,怎么不会得罪了整假武林?也算自己倒霉,偏会遇上这等怪人。
他只听得多事老人才结论地骂道:“总而言之,统而言之,你们这些练三脚猫功的傢伙,个个都不是好东西,我骂你还嫌污了口。”
外面傅来峨嵋翁白水的阴嗓子道:“多事老鬼,看我扯不扯烂你这张臭嘴!”
接着是轰的一声,那一丈见方的石门却是轻轻的摇了两下。想来是翁白水用接击这石门,多事老人晓得已勾引出他们的真气,也懒得再和他们噜嗦,哈哈大笑道:“姬文央老鬼,咱们走吧!让外面那些灰探子去使出吃乳的力气,瞎打瞎像个敲丧钟的小鬼!”
剑宁初是一怔,继即悟到多事老人是在借姬文央的名头来瞎唬外面的一群高手,不禁要笑了出来,忙用手按住自己的口。
多事老人打一个眼色,剑宁知道他是要自己背着他走,便上前依著他意思做了。多事老人却把火摺子收好,贴著剑宁的耳朵轻轻说道:“方才我是骗你的,咱们这条路是走不通了,里面还有个空窟,说不定尚有出路,可恨的就是偏偏我的残图就缺了现在这一部份。”
剑宁只是轻笑了一声,他觉得多事老人不但多事,而且多心,他方才分明是在试自己是否肯全力救他,但剑宁也不拆穿他。
多事老人仍唠唠叨叨地道:“这天残地缺阵我已摸清东西二角,这北角我虽搞不清楚.但谅它也困不住我这阵图老祖师。”
剑宁背着他轻快地走到了通道的转角处,此时还听到石门那边有人直大喉咙骂道:“多事老鬼和姓姬的?有本领就别缩藏。”
多事老人格格地笑道:“小伙子,快走,别管这批混帐。”
剑宁心想:“谁和你惹上了,真是算是祖宗八代倒了霉,我唐剑宁幸好没作你的敌人,要不然不气死也得气炸了肺。”
剑宁走到了通道毕直的一般,朝见了这是条死路,而且左面的石壁有一个空洞,知道这便是多事老人所说的石窟,脚下便快了走来。
多事老人伏在剑宁背上,自是舒服,他脑筋却没休息,他急地双目圆睁,两手不停地拍着剑宁宽广的双肩,剑宁只当是在催他快些,便放脚奔了起来。
那知多事老人大叫道:“小伙子,你要害死老头儿不成?是不是赶去送门外那些小子的终,慢点,慢点,别急,别急。”
剑宁啼笑皆非,只得走慢些,他正在奇怪多事老人为何拍他双肩,多事老人却笑咪咪地道:“喂,小伙子,你是摩云客的师弟?”
剑宁见得奇怪了,多事老人此时问这做啥?但他也只得点点头。
多事老人道:“唐敏还有五个师兄,你知不知道?”
剑宁脚步不停地道:“听说早已被师又逐出门墙了,现在下落不明啦!”
多事老人洋洋得意地拍拍巴掌道:“谁说下落不明?我老儿没有不知道的事情?告诉你了,你那五个额兄,八成就在我前面石头洞里躺着。”
剑宁不知他现在在这紧要关头提这干什么,他正觉得没好气,忽然有一个灵感在他心中涌起道:“老前辈是不是在洞中见到敝……他们?”
他本想说‘敝刻兄’,后来一想不对,‘雁荡五子’已被逐出本门,算不得自己师兄了。
想当年这‘雁荡五子’都是少年被逐,那时武林中人都有些不满雁大伙,认为他管教过严!
再加以这五人后日行走江湖,不但没有作坏事,而且口口声声还护着自己的师父,江湖上更加非议雁荡大侠。前十五年的光景,这五个人一下子失踪了,有人怀疑是雁荡大侠逐赶他们以后才收的武林奇才—‘摩云客’唐敏奉师命下的毒手,但剑宁知道唐师兄并没做这事,而且他也以未见这五位师兄为憾。
剑宁好奇之心大起,他奇怪雁荡五子为何会重返雁荡山,而且又恰巧在这个关头?他疑惑了。
多事老人故意卖关子道:“你那大师兄‘金银圈’王立可真有趣,还要我背他走呢。”
剑宁已奔到石室的甬道口,他一边放下背上的多事老人,一边带著惊讶的语气问他道:
“老前辈认得他们?”
多事老人又亮了火摺子,在剑宁前面带路道:“我们都是四五十年的老交情啦!”
剑宁哦了一声。
他见到多事老人故作神秘状.而且这甬道中的风也大的紧,可见甬道那头的石室不但很大,而且也必定另有出路。
这甬道的四壁‘上下左右’都长满了青苔,石头的颜色是漆黑的,一眼望去,青黑二色交杂,再加上凉风刺骨,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只听到多事老人走出甬道大声道:“老友,你们的师弟来啦!”
忽听得格格两声怪响,多事老人大叫一声,往前便倒,剑宁当是有人暗算,忍咤一声,白虹剑已然出手,往一刖扑去。
他正要出手,忽然骇然一惊,原来竟是一具枯骸倒在多事老人的背上。那枯骨的颈子上还挂着一个纯金打就的项圈。
多事老人在地上躺了半晌.他觉得除了背上有一阵阴凉的感觉之外,亚无其他动静,方把紧蒙着双眼的手放开,他用眼角向四周一瞄,他见到唐剑宁仗剑在旁,一脸惊恐和惶恐的表情。
于是,他胆子壮了,他一想,原来是自己衣带牵动了斜靠在墙上的‘金银圈’王立的骸骨,却又被它哧了一大跳,他抬头来,对唐剑宁跳骂道:“小伙子,还不把那死鬼师兄搬开。”
剑宁茫然地问道:“这洞中的五具枯骨,便是‘雁荡五子’?”
多事老人伸出手去拿回了掉在地上的仍亮着的火摺子,他在洞中见物,现在全靠这玩意了。
多事老人不耐烦地道:“小伙子,别默想,先移去王老兄再讲。”
剑宁是第一次见到骨骸,他默祷道:“五位在天之灵……”
多事老人只觉得阴风过处,枯骨在他背上乱动,人哧得软掉了,便连话也急得成了结结巴巴地,他打断剑宁的默祷道:“好小子,你你,你倒会臭架子,待会来你总要求我……我的。”
剑宁此时也定下心神,已不如初见骸骨这等手足失措,他听了多事老人的言语,莞尔一笑,忙扶正了骸骨,又扶起他来。
多事老人故作镇定地说:“嘿,这才像器,小伙子。你胆子太小,我刚才不是试试你,你就露出马脚来了啊!”
剑宁明知他又在说台前话,见他仍是有点惊魂未定,而且说话时,还低下头去,把眼角瞄向自己,就好像飘零仙于李敏珊那种年龄的少女,作错了事还强嘴的那股子神情,不禁哑然失笑。
他现在才觉得为何姬文央会和这老头儿结成莫逆之友了,因为,他们两个都是又老又怪的人。
他这一笑,两个人都反而泰然了。
剑宁这才能定下心来观察这大石室,於是,不可避免地,他瞥及了,那盘腿坐的枯骸。
他起初并未为这骨骸所动.因为这副骨髓与其他的五副并没什么大不同之处.但接著使他惊异的,是这尸身坐著的那块大石上,却明明白白地刻著几个寸大的字:‘雁荡之居。’他骇然了,那盘腿坐著的是他未见过的师父——当年名震天下,无人敢直呼其名的雁荡大侠。
他在遇到姬文央之前,本是要上山来找这石室的,但是意外地,他变得首要是救多事老人,而更意外地,多事老人又把他带到这石室中。
多事老人用火摺于照著身边近处,慢慢地在观察著雁荡五子的尸体.却禁不住对剑宁道:
“怪事,这五人都是被极上乘的内功震死的。”
他发觉剑宁的目光有异,但他发觉一件更有趣的事,他忙跑过去,因为他见到一具枯骸靠在角落里.右手紧紧地握著一卷书.多事老人仔细而且谨慎地想把书抽出来,不料当他手指一触及书,它更无声无息地化作千万片了,多事老人不由懊丧万分道:“可惜,可惜。”
剑宁不明所以地道:“有甚怎可惜的事?”
多事老人耸耸肩膀,无可奈何地指指地上的书屑,剑宁大惊,一个剑步便到了那残书旁.他拨了半天,只找到个片稍为大的纸片,上面有着一个残缺不全的‘白’字,剑宁建连顿足道:“老前辈,你毁了‘白这三式’了!”
多事老人见他这般伤心,哧得直吐舌头,连连用手拍拍脑袋,一跳一蹦地躲到那室中大石头的后面去,活像一个怕家长责骂的小孩。
剑宁喟然地是叹了一口气。他想:“完了!白虹三式也学不成了,我怎么对得起唐师兄的在天之灵,和眼前的师父!”
但石头背后的多事老人却大惊小怪地喊道:“小伙子,我赔你,你快过来看。”
剑宁心中暗存一线希望,因为雁荡大侠可能会在座石的背面,刻下白虹三式的招势,于是,他飞快地应声而去,生恐多事老人又把事情给搞糟了。
待他走到石头背后,才见到多事老人蹲在地上,正在用火把子照着一物,欣赏不已。
剑宁忙凑近一看,还没见到柬西,却猛地一股凉意,使他心中一抖,不由大奇再放眼一瞧,原来是一棵碧绿色的小植物,光秃秃的斡子,在顶端有两个分枝,右边的那个已空了,而左边的却还长着一双朱红色的果于。
他不知所云地望望多事老人。
多事老人却乐不自禁地对剑宁道:“小伙子,你那白虹三式算什么?这是百阳朱果啊!”
剑宁恍然大悟,原来今日雁荡山上,群雄集结,全为的是这株小小的果子。
但他有些不相信地问道:“老前辈,何以见得?”
多事老人洋洋得意地笑道:“这就是多见识广了。你且摸摸这块大石头。”
剑宁用手一试,觉得其凉无比,心中十分纳罕。
多事老人笑道:“这石头下面,是地心寒泉,是世上最阴之物,只有这百阳朱果.是世上最阳之物,两者才能互在,一阴一阳.方得其中。”
剑宁道:“怪不得这石室中如此阴人。”
多事老人半开玩笑地道:“老弟,这玩意儿名堂多呢,世上的人得著了,等於没有得着完全一样。”
剑宁对这‘百阳朱果’实在是知道得极为有限,他诧然地望望多事老人,多事老人见他一脸莫名的**,不由大乐道:“哈哈,你且听老夫慢慢道来。”
“这玩意儿本是成双成对,天下只此一家,别无分号而且妙的是,其中的一颗,人服了固可功力猛增,一时天下无敌,但服用的人,不出十二个时辰,必然散功而死。
另一个部恰巧相反,服的人可以延年益寿,功力亦可相抵一甲于,这便宜谁不愿占,可是偏有个绝处,就是服用的人终生不能近女色,否则十二个时辰也必死,而且死状厥惨。
你想,世人就是拿到了手,也不敢以身试法吧?所以我说拿到了等於不拿。”
唐剑宁听他说得古怪.不由好奇地问道:“那么这个是属於前者呢?还是後者?”
多事老人双手一摆褡:“照理说,光从外表是分不出来的。”
但他语气一顿!偷瞥了剑宁一眼,他知道这个不通人事的年青人心动了。于是,他鬼笑了一笑道:“但是,我知道这仅剩的是那一种—”
剑平追问道:“老前辈又何由知道?”
多事老人笑道:“姜是老的辣。
你看这情形,分明是雁荡五子来抢这宝,而被石头上的人击弊了,若五子吞了这两者之一,石上的人决不是对手,可见一定是石上的人吞了。
如果石上的人吞了延年益寿的那枚,他关在石室里,又怎可能近女色?怎么会盘腿跌坐而死?因此必定是在忽忙之中,吞了另一枚,所以五子被打死了不久,他也坐化。”
剑宁大为佩服他的推理,但他仍在考虑着,他想:“好处既然这么大,自己凭什么服用呢?”
他慨然道:“还是请老前辈自用。”
多事老人哈哈大笑道:“真是假不懂事的孩子,我不会武,服了固然没用,而且很在最要紧的是疗好你的伤势,增加你的功力,否则我们今天都要死在这洞里,我怎能延年益寿?”
剑宁听了实在有理,但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他嚅嚅地问道:“老前聋,什么叫做‘不近女色’?”
多事老人不料他会提出这么一个问题,倒反而窘住了,他摸摸头道:“小伙子,连这个问题都不知道啊!唉!唉………”
唐剑宁忽然想起唐师兄的话,他便问道:“是不是不要和你年龄相若的女子接近的意思?”
多事老人点点头,正要说话,忽听外面惊天震地一声暴响,震得他两耳欲聋,他听出是拳声,不由大喜,忙向石室外跑去。
剑宁怔怔地答道:“既然是这个意思,唐师兄也曾说过,想来是我的本份。”
他望望这百阳朱英,再看看跑出去的多事老人。
他摘下了果子,张开了嘴。
忽然,外面传来一声爽朗的大笑道:“老夫姬文央。”
那声音好生宏亮,直把那死一般的石洞震得嗡嗡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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