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神仙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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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星月和曲清卓的速度并不慢,没用多长时间就追上了楚云英——当他们赶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
楚清冷和那三位镖头靠在路旁的树上,双目微闭,三匹马口吐白沫,已经死去多时。马虽然死了,人还活着,几个人虽然委顿于地,但是周身并无明显的外伤,看来对方还算是手下留情了。楚云英扶着父亲的肩膀,脸色铁青。
楚清冷并没有受伤,之所以和那三位一个造型,完全是心灰意冷。少年成名,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二十余年,经历过无数的大风大浪,想不到居然会在小小的江陵府里阴沟里翻了船,更让人郁闷的是,让他翻船的并不是大风大浪,而是一股不知名的邪风,这让楚总镖头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与之相对应的,还有一丝担心,司马强这个人虽然没有打过多少交道,但是有关于这个人的传说,听到的也不是一点半点。这个人外表相当儒雅,如果不认识他的人见到了,谁也不会相信这位就是传说中的黑道第一高手,只会把他当成一个普普通通的教书先生。可是这位教书先生的手段之狠辣,却是近三十年来江湖所罕见的。当初猪油蒙了心,接下了他这趟镖,只以为凭着自己的名气,这几千两黄金等于白捡了,却不料人算不如天算,有时候白捡了东西,并不一定是好事。
镖丢了,当然就得付出代价。以前也丢过镖,掏了银子就没事了,这一次还能有那么好的运气么?想到镖局下下几十口子,楚清冷的冷汗情不自禁的冒了出来。
看到这情形,萧星月和曲清卓除了表示同情之外,一点忙也帮不上。他们和楚云英只不过是泛泛之交,还没有达到那种义不容辞帮忙的程度,更何况就算是想帮,也不知道如何帮起。
楚云英安顿好父亲之后,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重重的一拳击在了树上,这位大少爷剑法不错,但是内功却差了许多,这一拳含恨而发,力道着实不小,可惜那棵树实在太大,受了他这一拳,树身连晃都没晃,一片树叶也没有掉下来,反倒是楚少爷的拳头一阵剧痛。
楚清冷叹了一口气,两行老泪流了下来:“英儿……”
楚云英咬了咬牙:“爹,劫镖的是什么来头?”
楚清冷又是长叹一声,没有说话。李镖头鼻子挨了一拳,受伤颇重,但是还能勉强说话,看了楚清冷一眼,接口道:“劫镖的是两个小子,以前从来没有听到过这号人。一个长得一般,另一个长得奇丑无比。这两个人武功奇高,几个回合就把我们放倒了,总镖头在他们手底下也没有走过十招。”
楚云英心中一惊,自己老爹的本事他是知道的,虽然不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但是能在十招之内打败他的,放眼江湖,也超不过五十个,而这五十余人,大多数也都是名满天下的人物。现在居然凭空冒出了两个不知名的小子,武功居然不在这些人之下,难道自己以前真的是井底之蛙?
张镖头捂着小腹续道:“动手的时候,我听到那两个人的对话,好像其中一个姓谭,但是叫什么却不清楚,劫镖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求财,而是说他们有一个朋友要成亲,他们要把东西劫过去,给朋友当贺礼。”
楚云英两眼通红,怒道:“他妈的,他们的朋友结婚,要送贺礼,就来劫我们的东西?这帮王八蛋,非把他们千刀万剐了不可。”
曲清卓听到楚云英骂人,忍不住轻轻一笑,转过头对萧星月低声说:“看来这位楚少侠也是一个火爆脾气,表面上看,是一个谦谦君子,但是骨子里的江湖人的匪气是无论如何也去不掉的。”
萧星月瞪了她一眼:“别胡说八道,现在人家遇了难,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就算是帮不上忙,安慰两句也行,听你的口气,好像不但不帮忙,反而还在那里幸灾乐祸,要是让师父他们知道了,非罚你面壁不可。”
曲清卓吐了吐舌头,换上了一脸媚笑:“师兄是最疼我的了,这事一定不会告诉师父的,对么?”
萧星月又瞪了她一眼,没有答话,迈前几步,向楚云英一拱手,道:“楚兄也不必着急,既然知道对方姓谭了,这事就不算是无头案,只要用心去查,说不定很快就能查出对方的底细。”
楚清冷这时才注意到和儿子脚前脚后还来了两位朋友,睁开眼睛打量了二人一眼,心中也不禁为萧曲两人的气质所折。这两人衣着光鲜,华丽却不俗气,身上的气质更是非同凡人,如果不是世家子数代的沉淀,是不会有这种气质的。想不到儿子在江湖上没有闯荡几年,居然会认识这样出色的朋友。
楚云英扶着树,头也没回:“江湖这么大,仅凭一个姓,又上哪里去查?看来这趟镖,我们飞虎镖局是得硬扛下来了。”扶起了父亲:“爹,这些日子你先在顾叔叔这里住几天,我马上赶回点苍山,看看有没有对策,如果想不出什么办法的话,暂时就先把镖局关一段时间,将家里人都分散了,免得到时候司马强找上门来,受到更大的损失。”
楚清冷心中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一想到司马强的手段,又出了一身冷汗,急忙道:“不错,这是最要紧的,镖丢了,恐怕没有办法追回来了,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把镖局的人分散,不能让司马强找上门来。你回去将人马散了之后,马上收拾东西,将你娘送到点苍山去。”
楚云英一怔:“这不太合适吧?点苍山的那些师叔师伯们一听到娘的名字,脸色都不太好,看在爹的面子上,倒还没有什么不敬之处,不过师祖他老人家一提到娘,就破口大骂邪教妖女,好像恨不得要把娘生吞下去,如果孩儿把娘送上点苍山,就算是师叔师伯们不说,师祖他老人家也肯定不会同意。”
楚清冷拉着他的手,轻声道:“你师祖骂你娘,其实是在骂我,也是恨铁不成钢。现在家里遭难了,他老人家又不是铁石心肠,一定会收留你娘的。你们在点苍山上,谅那司马强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上点苍山去闹事。我在这边和你顾叔叔再想办法查查对方的来头,看看有没有办法把东西再找回来。”

楚云英垂头丧气的点头答应,心中又有了一个疑问:“爹,最近这段时间,江湖上把这趟镖都要传疯了,据说司马强找了几十家镖局,都因为干系太大,没有人敢接。现在江湖上传言很多,都说这趟镖非同小可,但是具体保的是什么东西,又没有几个人能说得清,到底司马强让咱们保的是什么东西?值得你老人家亲自出马?”
楚清冷看了三位镖头和萧曲二人一眼,沉吟了一阵,将楚云英叫到了一边,低声道:“这事本来也不想让你知道,不过事情既然发生了,也就用不着再瞒你了,司马强这一次保的东西,说起来倒还真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就是一个玉盒,盒里面是一把剑。”
楚云英皱了皱眉:“剑?一把剑至于这么大的动静吗?”
“本来我也奇怪,只不过是一把剑,为什么几十家镖局都不敢接?直到接到手之后,才发现,事情根本就不那么简单,这把剑当初司马强也让我看过,连我也看不出门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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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天行性喜收集名剑,做为他的得意门生,楚清冷也见过不少的名剑,自认为对剑的认识已经达到了一定的程度,但是看到那把剑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见识实在太少了。
看剑的时候,是在晚上,明亮的烛光之下,只见玉盒里隐隐透出一股青气,那股青气静静的环绕在玉盒周转,久久不散,本来是白玉雕成的玉盒,被那股青气一映,仿佛就变成了青玉。
司马强看起来倒是彬彬有礼:“这一次就有劳楚总镖头了,本来按照道上的规矩,我们应该签个文书什么的,但是大家都是成名已久的人了,也用不着这些烦文辱节,打开天窗说亮话,只要你能把这东西平安的送到大名府我岳父那里,自会有人把三千两黄金奉给楚总镖头。如果路上出了什么岔子的话……”
接下来的话,司马强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说出来。
楚清冷的心里一紧,隐隐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但是已经把货接过来了,断无反悔的道理,只好咬了咬牙:“司马兄的手段,江湖上人尽皆之,我们这些保镖的,干的就是这个活,希望到时候司马兄办事干脆一些。”
司马强微笑道:“好说好说,大家都是出来混的,办事不干脆怎么能行?”
楚清冷看了看那个玉盒,又看了看司马强,欲言又止。
司马强微微一笑,道:“楚总镖头是不是对盒内之物感兴趣?想要看一看?”
楚清冷干笑一声:“按照道上的规矩,镖主是要把东西让我们看一看的,也好让我们放心,免得万一真有什么违禁的东西,路上碰到不必要的麻烦。”
司马强收起了笑容:“不是在下不让楚总镖头看,而是这东西我也没有办法让总镖头看全貌。”说着,将玉盒凑到了蜡烛旁边,道:“本来这个玉盒里装的是一枝万年参王,一个朋友送给我的,后来得到了这个东西,又没有好一点的东西装它,只好委屈一下那株人参了。总镖头行走江湖多年,眼光想是相当的老道了,透过这个玉盒,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楚清冷心中一惊,万年参王之珍贵,自是不用细说,现在为了盒内之物,司马强居然将万年参王“委屈”了,可见盒内东西之珍贵。
凑到近前,初时看不太清楚,凝神一看,才发现盒内之物似乎是活的,盒内青气缭绕,竟是那物身上发出来的青光所映。弥漫的青气之中,那东西流华不定,就好像一条小蛇一样不断扭动着身躯,在盒内四处乱窜,似欲挨门而出。只是玉盒的密封甚好,那物虽然撞来撞去,但总是被反弹出来。
楚清冷目瞪口呆:“这……这盒里是什么东西?”
司马强微微一笑:“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会相信这世上竟然真有此物。其实这东西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出奇的名字,勉强可以说它是一口剑,但是这口剑却又不是普通的剑,昔年欧冶子所铸的鱼肠、辟闾,以及干将、莫邪所铸的干将、莫邪等名剑,根本就不能和它相提并论。”
楚清冷心如电转:“难道这盒内竟是……”总觉这个想法太过大胆,不敢说出口来。
司马强看出他心中所想,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接过了他的话:“不错,这盒内,就是一口传说中剑仙所用的神仙飞剑。”
楚清冷大吃一惊:“难道这世上,竟然真的有剑仙?”
司马强站起身来,神情却是一片茫然:“在得到这口剑之前,我也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剑仙,不瞒总镖头说,就算是现在,我也不敢相信会有剑仙。我自问不是一个雅人,看的书不太多,但是《搜神记》和《太平广记》也还是看过的,里面提到的剑仙,飞剑,我只不过当是笔记小说,从来没有信过。可是自从得到了这口剑之后,却让我将信将疑,仅仅是将信将疑而已。如果说世上有剑仙,但是你我都是在江湖上走南闯北之人,却从未见过;可是若说没有剑仙,这口飞剑却又做何解释?”
楚清冷这才知道自己接下的镖有多大,如果传了出去,自己就算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江湖上的朋友们砍的。
司马强又道:“在这方面,我岳父他老人家见多识广,说不定能看出什么端倪来,本来应该由我亲自送去,但是临时突然有事,只好麻烦总镖头了,无论如何,也要将这口飞剑送到我岳父手上,否则……”
司马强眼中精光一闪,冷冷一笑,再也没有说话,身形晃动,人已推门而出,转瞬之间,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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