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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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下着雪的,虽然不大,但风很大。阿公公带人来的时候,我正在收拾自己的衣物——已经晾晒好几天的。他走过我跟前说,你犯下了滔天大罪了,是不可饶恕的万死也不足以惜。你看看这东西,是不是你的。他用两根手指夹着条素色手绢来回晃动,她的表情得意而又令人心生厌恶。但对于当时的我,是没有一丝闲情逸致去欣赏他的表情。我被吓傻了头脑木然,只呆呆的望着他,浑身忍不住的颤抖起来。阿公公正眼也不瞧我,从我身子旁边猫了过去,挥一挥手在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带走。于是几个太监就把我高高架起,这时我才从游离的身体中苏醒过来,开始本能的反抗。我大叫,嫫妈,嫫妈,嫫妈救我,嫫妈救救我。但这是没用的,我的嫫妈早已在刚才的混乱中晕厥了过去;就算不晕厥,她也无能为力,只有斯歇底里的哭喊直到被过气去。现在想来,我亲爱的嫫妈,在这五十岁的最后一天,悲痛的被过气去(而晕厥使她减轻了不少痛苦,这是我唯一值得欣慰的饿地方),从此就在也没有醒过来。
球菊姐,那么你的手绢惹皇上生气,这事都是真的了,几个小宫女围成半圆形把球菊圈在一根红柱子旁。秋菊说,这可不敢乱说,反正我只知道我的命是皇后娘娘救的,这辈子我甘心情愿为她做牛做马。她说这些话时两眼发着光,那是一种坚毅决心的表情。
我知道,当时的风也刮的好大,能听见走过短亭时那“呜呜”的嗥叫声。风夹杂着雪粒吹过来打在脸上生疼生疼,虽然,也就是又这刺骨的冷和痛,我的意识才完全苏醒。也是借于本能,我大叫着,拍打着手臂,腿也乱蹬,但不管怎么样,始终还是挣脱不了那些有力的大手。我开始绝望,明年的今天就是我的祭日,有没有人在年关为我烧纸焚香。想起嫫妈曾经带我去过的乱葬岗,无人认领的尸骨散落一旁,寒鸦阵阵一点儿醒动也能把它惊飞到不远的树上,多么凄惨荒凉的景象呀!我开始害怕了,我怕我将要和他们死后被一样弃尸荒野,成为孤魂野鬼,那可是无限黑的深渊呀。却没有办法,这像是我的宿命,只有这样死去。所以就要放弃,也只有放弃。即将放弃生,最后一线希望只有祈祷死来的痛快些吧。但,皇后,是宁皇后给了我重生的机会,是她把我从死亡线上争夺了下来,给了我希望的光明。说着秋菊哭了起来,旁边的小宫女也都被宁阮伟大的品格感动的流泪了。
宁皇后,怀胎两年,而未曾分娩。她挺着个大肚子,一身简约的装束,还不比身边的丫鬟。走起路来,脚下是流溢着温暖的步伐直至走过长亭来到短亭。她旁边的丫鬟和阿公公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他们就把我给放了下来。那个时我还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其实事情从一开始到结束,我一直都处在迷糊的状态,只是有几次在的本能驱使下片刻反抗的苏醒。直到看见那些人远去,我才明白——我是得救了。于是我情不自禁的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这是我所能表达出来的最为崇高的感谢。皇后娘娘走过来轻轻的把我扶起,她可是皇后呀!秋菊又哭了,硬咽着说,她对我说的那句话我这辈子怎么都不会忘记:我们都是朋友,都是最亲的姊妹呀!所以现在我就跟了皇后,她的气质是那么高尚,总是令人折服,她也从不把我们当下人看,我们在这里伺候她应该感到高兴。
听秋菊一说完,那帮小宫女小太监们一个个的都哭成了个泪人似地,“啧啧”赞叹皇后娘娘的仁爱。
天渐渐的暗了下来,现在到了掌灯的时候,一时间皇宫内外都是灯火通明。但却芙蓉宫还是依稀昏黄,两盏古旧却是干净整洁的灯笼高挂在匾额旁边。宁阮皇后出生贫苦,清淡和节俭是她的生活习性。皇上沉溺于酒池肉林之中每天都歌舞升平,后宫佳丽成百上千他旨在中间穿梭,有的甚至老死在宫中曾不见龙颜。他不理政事,客卿之流也都是些个潦倒的人。所以这个国家基本的日常事物是由九王伍承带为处理的。而且皇后以怀孕多时,有三年之久都未曾临盆。且说皇帝缘烨也只是在宁阮怀孕初期的时候来看过她,给她带了点补品,从此就没入黑暗,不在显现了。这也难怪,就连整天上朝散朝的运筹国家大事的臣子们也很难见的到他的面。所以没有皇帝的驾临,芙蓉宫就实为皇后寝宫,也是可以萧条着没落着破败了下去的。
冬梅(也是皇后身边的丫鬟,和秋菊的关系很好,因为年龄比秋菊小,所以她就常把秋菊叫姐或是秋菊姐。)气喘吁吁的跑来,她喊,秋菊姐,姐,我的大姐,你怎么还在这儿呀。快,快!皇后娘娘让我来叫你快去呢。秋菊见冬梅跑的急,就迎上去问,什么事呀,看能把你急成这样,一定是什么好事。然后秋菊和冬梅就在一群羡慕嫉妒的眼神中并肩小跑走了。冬梅边跑边小声说,皇后娘娘要生啦!秋菊一听,是吗?真是又惊又喜。皇后宁阮怀胎三年一直没有生产,求尽天下所以名医,也无济于事,甚至那帮庸医连怎么回事都不知道。这下好了,秋菊心中暗暗自语道,终于有结果了,皇后娘娘这下总该放心了!
不一会儿,秋菊和冬梅就来到了宁阮寝室的宫门外。搁着扇镂刻万花的楠木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挡也挡不住,它就像是公牛一样猛烈的直撺人的感觉器官;而且还清楚的听见里面因为阵阵剧烈痛彻发出的叫喊声。冬梅,冬梅!啊,啊……宁阮在叫喊,秋菊来了吗?冬梅急得原地直跺脚。听见宁阮在喊她,于是表情僵硬着灿烂(其实她内心是痛苦的,至少不那么高兴)了一下说,来了,秋菊姐来了,皇后娘娘你忍着点,一切都会好的!又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那声音能使人全身发酥,像万千蚂蚁在撕咬,又像红色的小蛇在全身游走。冬梅显得很紧张,秋菊也是,但她要好的多。虽然她们俩都未曾见过这新生命诞生前庄重而崇高的礼赞,它是那样的动人心弦;痛是痛,既也幸福。秋菊能理解这种幸福,虽然她不是母亲,但也经是历过生死的人,懂怎么冷静。叫她进来——里边传来夹杂着沉重呼吸的短促的声音。听到这里,球菊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阵风,从门缝里直接吹进去,不用开门,那样来得简便些,快速些。
一进门,她就被眼前的所以惊呆了,她从来没见过那么多血,腥味熏的她眼都睁不开。宁阮拖着虚弱的口音说,秋菊呀,你过来,你坐到我身边。秋菊看着满头大汗的宁阮,心里有涌窜着一种强烈的冲动,她想替她承担所有地痛苦,秋菊的心里正在受着煎熬。宁阮又说,你坐过来呀,坐这边儿。于是秋菊眼里擎满泪水,艰难的迈出沉重的步伐走到宁阮塌边,然后委身坐下。
啊。用力。啊,啊……宁阮尖叫着。
“哇,哇,哇!”一阵刺耳的哭声,划破“北方”的夜,传入空中幻化出美丽的极光——在外面的冬梅真真的看见了,真的很美的极光!像丝带一样轻飘在空中,把一切黑暗都照的通明。
宁阮哭了,宁阮又笑了,是从心底流露出铮铮的感情,是一个初为人母有的最晶莹无暇的泪珠。随之秋菊也哭了,滚烫的泪水滑落在地,被漏过的光线灼成缕缕青烟,消失在空气。
蓦地,听见“呀!”的一声。只一声,且又孑然而止,像是被什么卡住了喉咙,或是她自觉不该这么大惊小怪。突兀的一声并没有把宁阮震惊,她轻轻的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一幅无奈却又胸有成竹的样子。四十岁的老嫫嫫用锦帛把婴儿包裹起来,说,恭喜娘娘是个男孩儿公子,只不过……嫫嫫把小公子抱在手里往宁阮身边一凑,请娘娘过目。
“啊!”秋菊吓了一跳,失声喊了出来。这孩子是三只眼睛,在眉心正中多长了一只,冷不丁的还有点吓人。少隙,秋菊转过脸定定神,看见宁阮眼里的是一汪无限的柔情。面对这温馨感人的场面,她自觉心疚又仔细的看了一遍——还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呢。他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吓人,圆溜溜的小脸蛋红仆仆的;眉毛弯弯,像天上的新月;嘴唇翘翘,还“都都”的吹着小泡。只有眼睛,虽然多了一只,但看起来也并不觉得那么不可怖了,相反还还到挺讨人喜欢呢——水灵灵的眼珠子在四处转个不停,对这个大千世界感到陌生而又新奇,渴望着去发现与探索它的奥秘。在这里我要说,女人的母性与身俱来,所以秋菊深深的喜欢上了这个孩子,又像是命中注定。
嫫嫫呀,你过来,我有话给你说。宁阮说,嫫嫫呀,如果有人为你这孩子的话你会怎么说?嫫嫫跪在地上想了一会儿,她眼角斜向上瞥了宁阮一眼,看见自己眼里一片凝云,宁阮眼睛第一次曝露了凶光。这下她象是明白了什么,马上反映过来说,奴婢知道,奴婢知道。如果有人问小公子的下落,我就说不知道,不知道。宁阮说,你不能说不知道,你要说小公子在刚出生的时候夭折驾薨了,听清楚了吗。你可不能出去乱说呀,不管谁都不行,也包括——皇上!嫫嫫听的吓出了一身冷汗,他连连点头,说,请娘娘放心从此以后我的嘴就是铁打的铜铸的了,用棒子撬了撬都不开,谁也甭想从我嘴里套出点东西我只听娘娘的。她用衣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过了一会儿,是一阵缄默。宁阮说,好了,好了,你下去吧!说着挥了挥手,从此这位嫫嫫就在也没有出现过。

宁阮转过身说,秋菊,我有个请求有件事想拜托给你,不知道你肯不肯答应。宁阮用她那双温柔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秋菊,那期待和炙热的目光灼烧着她的脸使她无法抗拒。不管是答不答应,就算是不答应,皇后娘娘她也是以一个宽容的态度去理解与体味,因为她了解秋菊。秋菊想都没有想就“搜”的一下站起来,然后又“咚”的一声跪下去。她跪在地上说,娘娘,你何必说这样的话,在你的开导下,我早已把你当成了我唯一的亲人最亲的大姐。何况我的命都是你救的,你给了我重生,我要回报给你我的一切。你刚才的话真是刺伤了我的心。宁阮听了这些话很感动,她先了道歉,说,是我不对,我的好妹子你起来吧。秋菊不起来,她仍跪在地上不动。宁阮又说,起来吧,好妹子,是不是要我来扶你。宁阮落泪了:作为母亲的喜悦幸福;朋友对自己情感真挚的莫大欣慰。所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滚,夹着血丝溅落在地板上,开一朵只有知情人所能读懂最美丽的花。话一出口,秋菊“腾”的一下站起来。她想娘娘身子虚弱怎么能来扶我呢。宁阮轻拍塌边,意识她坐过来。秋菊听了。宁阮笑笑,还是那内敛涵蓄的笑。那笑挂在嘴边要只是单看是看不出来的,必须结合着眼睛里流露出来的万种柔情才知道。她说,秋菊,我真的有一件很重要的是想让你帮忙,说实话吧,而且很可能有危险,会丢掉性命你怕不怕。秋菊低下头开始抽泣了,不是因为怕死——她是死过一次的人,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流进嘴里原来真是咸的(曾经有人说幸福的泪水是甜的)——这也是幸福。她说,我不怕,我愿意为娘娘去死。宁阮被感动的很了,她努力起身把秋菊抱在怀里。她说,秋菊,妹子,我对不起你呀。
“哎!”宁阮叹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儿——这是她们互相都需要的情感调节时间。利用这一段时间不管是谁,她俩都要努力的压制内心早已崩溃的情感,等待着宣泄。这时,秋菊嗅到气息从风中读到了离别,它是被宁阮掩盖了的泪水的香味;而这一点也正是宁阮努力想掩盖避免不被发现的——但却谁都知道这亦是不可能的。
宁阮先开始说话,她说,秋菊呀。你看这宝宝多可爱,他笑起来多甜,象一株盛开的玫瑰。我真的爱死你了,宝宝!她帖着他的脸轻轻的蹭。秋菊是坐在塌边的,她看了看小公子点点头——算是对宁阮刚才提问的回答;一种感觉从心底袭来,莫名的冲动使她忘记了君臣之礼,她身不由己伸出手去抚摩他那红红的小脸蛋,他温润细腻的嘴唇——她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在皇后面前甚至是在她手里,对她的儿子表现的过分余母性。所以,她在抚摩之后,手又象触了电似得蜷缩了回来。其实宁阮是喜欢她这样做的,至少可以证明她不讨厌他,刚开始看见秋菊的动作她很欣慰,但到最后她又觉得不理解,心里犯嘀咕,她是不喜欢他吗。于是宁阮问了,你不喜欢,你害怕他?秋菊连忙摇头,象个洒水机似的眼泪飞溅,她说,不,不,我是太欣慰。我很喜欢他。宁阮深吸了一口气,也松了一口气。她说,你可以带他走!然后就背过脸去——是不想让人看见她伤心的样子;但看的见与不见又能怎样,只不过是使人更伤心罢了。秋菊听见她抽泣的声音,知道她有舍不得但也时不理解,就象她刚才不理解她一样。所以只有一双凝惑的眼睛盯着她的背后,但宁阮也还算是发泄了一通。
秋菊问,娘娘,你什么意思?她一副焦急等待的模样。宁阮耸耸肩,停止哭泣说,这孩子不能生活在宫中。秋菊一听对她的话很诧异,难道你不喜欢你的儿子——她心里想着;但口头上却说,因为什么,就因为他多长了一只眼睛?对!宁阮不假思索的回答,秋菊你要相信,天底下那有不疼爱自己孩子的母亲。我这样做,实在是……你一定要带他走,我求求你了!宁阮紧紧抓住秋菊的双手。
秋菊说,我还是不理解你为什么要这样和他骨肉分离呢?宁阮顿了顿,调节一下心情,然后平心静气的说,秋菊你是知道的这皇宫里从外面看来金碧辉煌实际它却是个囚人的大牢笼,它可以消磨一个人的心志改变一个人的品格,我不想让他我的儿子成为一个纨绔子弟,和他父亲一样整天无所事事只知道吃喝完乐,所以我不愿他在这里生活,况且他也不能在这里生活。
宁阮说,其实真正的原因是这样:在皇宫流传着一种习俗——就是:如果那个娘娘妃子怀孕的话,宫里就会请巫师占卜策得吉凶,然后在选一些大吉的红日,每个月定期在宫中举行避灾企福的舞蹈仪式。本来以前这些巫师占卜和避灾企福的舞蹈仪式都只是过场戏而已,但在到了前朝也就是武帝的时候。宫里的一位妃子的策吉凶的时候发现策出有凶煞星转世,而听说转世的就是那位刻(“刻”是赐余死后的缢号)王子,当然结果是他还没有出生,就有人提出一尸两命的把他和他的母亲一起活埋了。说也奇怪后来的三年里发生了一次叛乱,但这场叛乱不久就被平定了,在凯旋的途中有人经过“刻王子”坟头称在上面看见了血渍,这事谣传出去就变成了——是因为杀死凶煞星的转世叛军才自败的,于是皇帝下令:从此这种占卜仪式就提到了政治的高度,每次的结果都要传达给皇帝,然后在由皇帝和大臣(占卜师在内)一起商议。——这就为我现在的伤心埋下了伏笔,因为皇上把每个皇子的命运都看的很重。而巫师的占卜就决定着每个皇子的命运,只有巫师卜过卦说,皇子将来洪福齐天、命运无忌等吉利的话语时,他(她)才会被允许生下来。
而他是允许被生下来的——只不过他的外型会招来杀身之祸。宁阮又说,秋菊你也不用怕,当然他不会是凶煞星的,其实他是白虎星下凡。在我刚他孕的时候,曾经用“七星玄武易术”(玄武:意思是乌龟。在这里是乌龟壳的意思。七星玄武易术:是用七片龟甲进行占卜的一种方法,它起源余歧山脚下——周文王,后来传入虢国,因为历史久远,所以懂得它的人已经很少,几乎失传。)给他算过一卦。起初相面是大凶,但仔细看起来是大吉呀。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三片龟甲向上,四片龟甲向下——实:浊气为阳,清气为阴;阳气者下沉于地,阴气者而向上飘,浮入空中;而又有阴为天,阳为地之说。三清四阳,阳气重而清气衰,意:颠倒乾坤——大凶。但他现在初生三只眼,眉心正中那只眼竖立且炯炯有神,是为天眼!能前见五千年,后见五千年,采阴补阳,阴阳调和,吉之大吉呀!……秋菊她从未读书,也不识字,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这样的道理,她一愣一愣的,只顾点头。
宁阮说,秋菊呀,你是知道帝王将相家不容怪胎,所以我恳请你受下他,把他养长大教育,拜托你了。说着宁阮想起身给秋菊作揖,但被她阻拦住了,泪水填满了她的喉咙,她只是点头。宁阮又说,从现在起你就是这孩子的母亲,他的妈了。你得带他离开这儿,他生在皇城却永远不能长在皇城,且有你在,就不得让他不能踏入皇城半步。宁阮硬咽了,她说不下去了。秋菊终于明白这是因为什么,她深深感叹宁阮的良苦用心和对自己的无比信任——这是上天给我最大的恩赐呀!皇后!秋菊大喊一声,鼻涕眼泪顺势进入口中,是咸的又是甜的。
平静了一会儿,宁阮挥挥手又说,走吧,我已经都给你安排好了,你带着他去找城卫中朗将王思明将军吧,他会送你出城的。走吧,走吧!快走吧,不然就迟了。宁阮又哭了起来,声音如蚊似蝇,非常小心以不必发出太大的响动,但她的面部肌肉开始抽搐,变的僵硬扭曲变形了。
秋菊说,皇后娘娘你在看看小公子吧!宁阮背过脸,不说话。秋菊又说,最后请娘娘起个名儿吧!宁阮想了一会儿吱吱唔唔的说,……我的儿子,焉能在见,就叫他子焉吧。
秋菊说,好,就叫子宴,子宴乖,跟干妈走。说罢起身欲走。且慢,背后传来宁阮焦急而仓促的声音,好象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把这个带上,这是蝶形玉珏。说不定以后还能再见。恩,走吧!随之后面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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