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节 推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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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新的一年,又是络绎不绝的人上门来,又是明明很无奈却还要堆着笑容给来客沏茶的日子。
我喜欢新年,但并不代表我喜欢这所有的一切,我只是享受春节可以跟家人在一起,乐融融地谈笑。
但是,家教告诉我们,这些是礼仪。这一些,都是应该做的。
于是,拜年,拜年。人家来拜年,我们去拜年。你来我往,礼尚往来,传统的形式,见惯了的笑容。
笑得没气也没岔了。老同事、老同学,其实跟我同乡的同事不过2个,有来往的同学嘛也差不多,就初中的死党,偶尔有电话联络。因为,一年我也才回家一次。
初中死党拉了我去见一些从没见过、但她说是同届的人。我站在他们中间,觉得很尴尬。
两年的服务生活,我习惯露出职业性地笑容,却还是不会找话题跟人家大聊特聊。两年,两年哪,依旧未能让我摆脱见到陌生人害羞的窘境。
我还是那么胆小,无论是谁、男的女的,只要是不熟悉的,脸部就会发烫,跟着逐渐变红。
这是本性吧!改不了了,我想。
回来后我窝在沙发上想我的下一步怎么走,何去何从?双手抱膝,头靠在膝上,一点头绪也没有。去年还会同家人商量商量,今年一点也不想说,也没人问。
不知道是他们忘了问还是想让我自个儿决定。
可是,我能去哪呢?我苦想了一上午,还是空白的括号。认识的人不多,好的同学几乎还在,没人能帮我。
问题没解决,我的脾气却因想来想去而开始烦躁。我说呢,怎么觉得这春节热得像夏天。啊!我的头快爆了,怎办怎办呢?!
日历翻了一页、一页,再一页。
3天,把我所有的耐性全磨光了。坐了3天,想了3天,仍然没有找到答案。明明烦得很,还笑得很甜。
第4天,有“贵客”上门来。我急忙从沙发上爬起来,正襟而坐,俨然一受过特殊教育的淑女。虚伪,真虚伪!我自己想着都觉得恶心,明明调皮得很还装得很乖。
协理挺着他小小的啤酒肚,一进来就大声吆喝着让我给他泡茶。呵,这上级架势摆我家里来了!我对他有气,还乖乖地奉茶上前。
和他同行的是来他家过年的我的老同事,平日里感情挺不错的。奶奶、老妈、姐,一大堆人坐在一块儿看电视嗑瓜子聊天,这日子真不像人过的。
也太舒适了……让我有点适应不来。我的心急速跳动,他上门来准没好事,肯定想请我去城府跟他吵架去。
我对他是极为抵触的,但我现在没地方干活,如果没去城府又能去哪?矛盾呀,干脆低着头想到底要怎办。
老妈拍我肩,训斥人家说话我没认真听,我急忙赔礼问他们刚刚说了什么。协理也不客气,把话重复了一遍,眼底的诚意还是有一些的。
他就那样,在公司里跟我吵得天翻地覆的,在我家人面前却装得一副绅士模样。咋不瞪眼呢,你不挺会的?我白了他一眼,知道这时候他乖得很,不敢顶我。嘿,在公司你是上司,在我家里你可要保持与你身份一般的行为呀!
本来意志就不够坚定,加上多一个关系好的同事帮着协理说话,我就禁不住了。我对心很软,软得连自己都憎恨。
结果,我还是屈服了,点头答应的一霎那,我问自己为什么答应,心虚的感觉出现了。我想见陈熙,因为他,我决定再次去城府。

这个决定,也对也错。对的是我目前没地方去,协理求我去城府,这是个绝好的机会,难得他肯低头;错……错的理由太多,我是说不清了。
下午4点到晚上11点半,协理讲了7个多小时我才装作很勉强地答应下,也算赢了一码。至于他的诚心,还是有看到一点的。
送走他们后,便急着收拾行李。摆放整齐的书籍、柜子里的衣服,那些才休息了几天的东西又得开始短暂的旅行。
第二天一早,我们启程了。奶奶像以往那样依依不舍地看着我离开,眼含泪花。玛丝轻轻地问我,官青没来么?
我看看四周,说不知道。
我确实不知道,我跟她没联系。不是很熟,何必联系;不能够沟通,何必联系。尽管我们之间从未起过冲突,心里的疙瘩确实有的。或许不是我们两个的问题,是因为两个人中间有个张怡。
在车上,我像去年一样想了许多许多。真是可笑,自己做的决定一次次被自个儿推翻,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像方方与广峰那样干脆地说到做到呢?
想归想,在车上我还是给枚玲发了信息,让她告诉方方我又来了。我想方方可能要摸不着后脑了,她应该会很高兴地欢迎我的到来、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吧?
十个钟头,天啊,比客车多了2个小时,累死我了。破车!破技术!看我晕那么厉害、那么辛苦还让我多熬那么长时间,不想让我活命啊?!
什么东西也吃不下,平常闻到味道就想狼吞虎咽的美食摆在面前,我却一口也吃不下,多大的折磨啊!哦,这个时候更羡慕那些不会晕车的人了。
我的喉咙太干燥,吞水都有难度,更别说咽东西了。苦哇……!!
好不容易等他们填饱了肚子,才见协理慢腾腾地去结账,才开车送我们回公司。我的脑子休息了那么长时间,终于清醒了些,一路上可以骂着他,真爽。
前排的灯亮,远远地就看到陈熙在公司门口玩,急忙把头埋在自己膝上,避免两人碰面眼神交集的场面。
而且,不想有人看见我现在的样子。头发杂乱脸色苍白,虽然陈熙见过我晕车后的样子,但没见过这么严重的。我担心他看见,就是怕。
让我有些失望的是方方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跑过来拥抱我,我还处在半昏迷状态,所以也没往下想。
什么东西都吐出来了,每次大晕大吐后我就会想好啊好啊,吐了好,大清除,把身体里那些脏东西一次性清理出来。
可要知道,什么东西的感觉是怎样。当晚吃不下任何东西,只能等天明。所以,晚上的唯一感觉就是饿,好饿!
都这样了,还怎么安慰自己,说再多也没用,就巴不得天快些快些亮。
抱着肚子在床上滚了大半个晚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去的,反正还是给饿醒的。飞快地跳起来洗漱,尔后赶紧找东西吃去。
食堂阿姨对我就是好,笑眯眯地给我准备米粥,还一边关切地说脸色不好要多吃点。
我也想,不过暂时吞不下——太烫了,脆弱的喉咙承受不住。饿,饿死了,咋这粥也跟我过不去呢!我瞪着双眼看着碗里的东西。
食堂阿姨怜爱地看着我,她说刚起锅,等一会就凉了。
我急忙把凶狠的表情收回,乖乖地用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动。
有人跑进来,“嗖”地坐到我跟前,吓我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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