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节 碧海晴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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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元牟此时正在林外等候,听到他所发奇声,不由又惊又喜,想不到他的一身内气竟然精进如斯,从他刚才所发的那声啸声来看,恐怕‘碧海晴天’也不能与他相媲美了。
冯昆这一声啸声,也惊醒了森林深处的一个人。那人正在一间小屋内闭目潜心修练,闻听此声,不由大为惊奇,推开门,四下打看一下,确认了一下啸声所发的方位,纵身跃起,身形展开,犹如一只雄鹰,瞬间消失在一片树海之中。
这啸声,约莫持续了有半刻钟时间,方才渐渐沉寂。啸声停后,冯昆吐气站起,而刚才的那些烟雾,此时也已全都散尽。冯昆大步从那棵大树当中穿过,面前景色豁然开朗起来。
一过这棵大树,景色便全然与刚才不同,面前赫然出现一片犹如山水画的世界。本来西藏由于海拔较高,氧气较为稀薄,普通人一到西藏,往往便会有强烈的高原反应。冯昆虽非常人,这点高原反应倒也不能对他造成什么障碍,不过总归不同于平原之处,无论体力、呼吸均较从前为难。这地方虽然地处拉萨,但出奇的却没有丝毫氧气稀薄、呼吸困难之感,反倒觉得与平原之地相比,此处空气更为清新,简直如同到了九寨沟一般,不由暗暗道奇。
正当冯昆为此处景色而深深陶醉之时,一声暴喝猛然在头顶上空响起:“何人胆敢擅自进入本人禁地?”声音苍老,但却霸气十足,光从其一声暴呵便可听出,此人定是一方骁雄之辈。
冯昆猛然从陶醉中惊醒,刚欲抬头看去,便觉全身四周俱已被一道道霸道之极的掌风所困,顶部一只人形手掌慢慢由远至近,向自己头顶百汇之处当头罩来。
朗笑一声,冯昆身形未动,对着那手掌便是一记‘潜龙出海’,暗自运起体内六成内力,迎面敌去。‘呯’地一声,两股俱是刚猛的劲力猛地相较,激起四下一片飞砂走石。
劲力相较,冯昆闷哼一声,往后连退三步,方才定住身形。迎面看去,砂石散尽,面前站立一位身形极高的老头,两道雪白而又细长的眉毛在飘散的掌风中徐徐摆动,虎躯熊姿,傲然站立于冯昆身前十米之处,双眼中怒射出道道寒光,只是面色苍白,显然在刚才的初次交锋之中已落在下风。
那老者双眼死死地盯着冯昆,沉声问道:“你是谁?怎么过的了我的《九转回环阵》的?”
冯昆笑道:“区区一个《九转回环阵》,又怎能难得了我?我要过便过,要走便走,这有什么难的?”
那老者喝道:“胡说!我这《九转回环阵》乃当年一位仙人所留,自老夫在此设阵之后,就从未有人能过此阵,你这小儿乳毛未脱,也敢小看此阵?”

冯昆仰头好一阵长笑,直笑得那老者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方才停下来,道:“天下阵法何止千万,《九转回环阵》未必就是天下第一,即便未有人能过此阵,那只是过阵之人皆是庸材而已,如有真正豪杰到了此处,却未必能拦得住他。枉阁下当年贵为魔教至尊,想不到却迂腐至此!”
那老者面色一变,惊道:“你认识老夫?”
冯昆道:“堂堂一代至尊‘碧海晴天’,天下有谁不认识?”碧海晴天脸色好转,旋即一想,觉得有点问题,怒道:“不对,老夫在此隐世二十年,从未有人来过,又是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你又是谁?”
冯昆心想,这碧海晴天不知因何原因,在这地方一躲就是二十年,见到自己认识他,又是如此吃惊,如同一只惊弓之鸟一般。难道,他隐在这里竟是为了躲避什么人吗?又会是什么样的人能让魔教至尊躲避至此?
当下便道:“我叫冯昆,是一个无名小辈,来此地找寻前辈也无非是久仰前辈大名,有心拜谒一下而已,别无恶意,前辈不用担心!”
碧海晴天似信非信,暗哼一声,道:“久仰我的大名?我久居此处,难道说,江湖上还有人记得我的名字吗?”
冯昆笑道:“当然记得,前辈当年风采,震古铄今,凡有幸见过前辈大驾的人,又有谁能将前辈英姿忘掉?”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碧海晴天听到冯昆如此推崇自己,脸色大为好转,呵呵一笑,道:“想不到我离开江湖几十年,还是有人记得我啊!”脸然旋即一黯,长叹一声:“唉,可惜我没有机会再次于江湖上走上一遭了,要不然,去会一会以前的老朋友也好啊!”
冯昆问道:“不知前辈当年为何隐居至此?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
碧海晴天一下子沉默不语,将高傲的头低下,似乎陷入了对过往的沉思之中。冯昆也不再追问,只是静静地站立在那儿,一时间,二人俱是无言,四下里一片寂静。
突然,碧海晴天的那一张老脸之上,突然现出两道泪痕,过了一会儿,更是声音哽咽,语带哭声。冯昆知他想起以往悲痛之事,慢慢走了过去,轻轻说道:“过往一切有如过眼云烟,前辈不要再耿耿于怀了!”心中也甚是好奇,以碧海晴天一代魔教至尊的身份,意然不避自己,公然在自己面前哭泣,难道,他的过去真的发生过一段另他十分悲痛的事情吗?
碧海晴天听到冯昆的安慰话语,更是情难自禁,泪涕交横。冯昆站立于他身边,心中暗叹,也不再劝阻,任由他独自在那哭泣,暗忖也许让他哭泣一会儿,将心中情感渲泄而出,便会好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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