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章 黯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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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蔓莎狠瞪乐平一眼,哼道:“你自己笨,知道疼了吧。”
乐平无奈地将盒子盖好,放回精灵手袋,低声嘀咕:“先是不知做什么的魔方,现在又是块没用的鳞片。真不明白为什么要特地放在金库里。”
丝蔓莎道:“怎么会没用,它的用处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只要你找到矮人族的工匠,追求锻造艺术的他们一定会愿意免费未你打造一件武器或铠甲。”
乐平叹道:“是啊,铠甲。那要多少片才行?就这么一小片,打个护心镜还嫌小。”
丝蔓莎叹道:“你真是个没见识的乡巴佬,见到宝当成草。你以为铠甲是什么,把鳞片直接贴在身上?你当自己是蛟龙啊。看看你自己的手,伤成那样。如果穿上挂满了鳞片的铠甲,没等上战场你就先失血过多而亡了。锻造是要将这鳞片融入特殊金属中,只是那一小片就足够做十套最优质的战甲。如果只做一套,效果难以想象。还想多弄几片?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乐平惊叹道:“原来这东西这么厉害。将来有机会见到矮人的工匠,一定要他给我做上一件。”
璐比轻哼道:“切,鳞片啥子好咯?要是个蛟龙当面,还好玩的哩。”
丝蔓莎道:“你这小丫头也够贪心了。怎么,难道你想驯服蛟龙?你当龙族那么好对付?好啦,我要开下一个盒子了。”
乐平和璐比再度集中精神,这次就连黑毛也相当进入状况,躲在乐平身后,在比他高出半米的地方探出头来看着。
丝蔓莎打开锁环,轻轻拉开盒盖。噗的一闪,一股白烟从里面喷出。乐平和璐比吓得缩起头,丝蔓莎却皱起眉头,破口大骂:“这他妈究竟是什么鬼东西?熏得老娘难受死了。”
乐平轻呼道:“丝蔓莎,没事吧?是不是毒气?”
丝蔓莎道:“呸,要是毒气还好,是水蒸气。咳咳,我刚才吸一口,好像水呛到嗓子似的,难受死了。”
“水蒸气?”乐平疑惑地探出头。“里面装得是什么?”
丝蔓莎直接丢给他,哼道:“一颗破珠子。”
乐平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颗乒乓球大小,雪白的珠子。乍看起来很像珍珠,但触手一摸,发觉是玉,或是类似玉石的物质。
“这是什么?”乐平拿出来晃了晃,没什么感觉。
丝蔓莎道:“那是博科迪亚之石,贤者之石的一种,没什么特别的功效,只能御寒,埋藏在冰川雪境万年不破的冰层之下,是非常稀有的矿物之一,被誉为冰川雪境之宝。”
乐平惊叹道:“冰川雪境之宝?这么说一定很值钱喽?”
丝蔓莎道:“物以稀为贵,值钱固然是值钱,可惜没什么用。大陆上只有十分之一的地带比较寒冷,其他地方都相对温暖。即便是北方的冬季,只要多穿些衣服也就是了。何况对我们黯精灵一族来说,温度毫无意义。我们对三百七十五度到零下一百三十五度之间任何的温度变化都没有感觉。”
乐平张大嘴巴道:“你们倒是挺便利的。”
丝蔓莎抖了抖衣服,得意道:“所以我们可以在任何季节穿任何喜欢的衣服款式,而且除强烈运动之外不会出汗,保持干爽清洁。”
乐平羡慕道:“我要是也能这样就好了。”
璐比抓着自己身上那件比裘皮大衣还厚实的兽皮坎肩献宝似的道:“我也是咯,我也是咯。”
丝蔓莎道:“总之那东西没什么用,你可以找个机会卖了。不过你从伊芙族那里出来,大概也不缺钱。留着也行,全当个纪念。”说着去拿最后一个盒子。
乐平将那珠子收好,又看向丝蔓莎。她似乎被刚才的水蒸气惹恼,失去了耐心。捧起那盒子,粗暴地打开。里面寒光一闪,三把飞刀一起射了出来。其中一把擦着丝蔓莎的耳朵飞了过去,另外两把则正中丝蔓莎额头。就听叮当两声脆响,两把飞刀落地,丝蔓莎仰躺在地上,咧着嘴捂着头。
乐平惊呼道:“你怎么样?”急忙冲了出去。到近前一看,却傻了眼。丝蔓莎的额头如往常一样那么美丽光滑,除了两道像是睡觉睡相不好而压出来的红印一样的痕迹,没有丝毫伤口。
乐平颤抖道:“你……没,没事吧?”
丝蔓莎叫道:“我这样会没事?”她坐起身指着额头。“你看,都红了。”抓起乐平的手按在自己额头上。“你摸摸,是不是有两个印子?”
乐平松了口气,低头去看那飞刀。射偏的那只飞刀深深没入墙壁,只剩三分之一在外面,拔也拔不出来。击中的那两枚却崩了刃口,好像被铁锤砸过一般。他心中暗自折服,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怪不得人类如此恐惧魔族,如果他们各个都是刀枪不入的怪物,哪还杀得死?
丝蔓莎揉着额头望向盒子里面,里面是一颗四方的绿水晶,表面被雕琢成非常美丽的形状。
丝蔓莎瞪大眼睛道:“这个,这个可不得了。”
乐平奇道:“这个很贵?”
丝蔓莎哼道:“贵贵贵,你就知道钱。这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
乐平问道:“这是什么?”璐比一下子跳进来,好像小猴子般骑在乐平脖子上。黑毛也想跳过来,却被阻止。要是它也骑在乐平脖子上,还不英勇就义了?
丝蔓莎道:“这是飞镰之石,也是贤者之石的一种,拥有驱使风和以叶成刀的力量。究其作用本身只有两个字‘锋利’,将一切变成斩杀的利器。这是非常有破坏力的东西,尤其对人类来说,十分难得。你留着吧,以后找到矮人部落,用那个蛟龙鳞片打造一把武器,再把这个镶嵌在上面,绝对可以造出一把不世神兵。”
“哦。”乐平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破坏性的东西对他没什么吸引力,他也不打算用蛟龙鳞片做武器,而是想做铠甲。相对砍人而言,他觉得自己不被人砍更重要。
丝蔓莎见他反应平平,奇道:“你不想要?你不想成为大陆上数一数二的剑士?”

乐平摇头道:“不想。我就想活着,安安稳稳地活着,这就足够了。”
丝蔓莎奇道:“你这个人真怪。不过树精灵认同的人类,大多是不用于普通人类的怪人。但并不讨厌。”说着甜甜一笑。
她将盒子递给乐平,乐平又推还回去。“反正我也没用。你刚才把它说得那么厉害,如果喜欢就送给你好了。”
丝蔓莎笑道:“我刚才说的是针对你们人类而言,对我们黯精灵一族根本没用。”把盒子放在乐平手中。“你好好留着,也许以后会有用。”
乐平无奈,只好收进精灵手袋。
丝蔓莎叹道:“看来这里果然没有。”
璐比道:“咋咯?走了撒。”
丝蔓莎点头:“是啊,走吧,去别的地方找找看。”
他们正要出去,乐平忽然想起事情,忙道:“对了,有件事要和你们说明。”
丝蔓莎道:“什么事?”
璐比歪着脑袋道:“大便咯?”
乐平红着脸叫道:“不是。”
璐比恍然道:“小便撒。外面黑的哩,哪个也看不到。”
“也不是。”为啥挺好一个小女孩脑袋里却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
丝蔓莎忍不住噗哧笑了一声,见乐平羞怒的表情,忍俊不禁道:“好了,好了,你说,究竟什么事?”
“我们去找你说的那个精灵外衣,同时也要找我的朋友,因此有些话我得说在前面。”乐平将如何向海贝尔他们诠释自己的身世,他们如何猜想的事情讲述出来。“虽然并不想骗他们,但这种事情解释起来太麻烦,又没什么意义。既然他们已经如此认定,也认为这种解释最为何理,我想就顺着他们的想法。”
丝蔓莎点头道:“我懂了,你是怕我们若是见到了你的朋友,说穿帮了。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
“我并不担心你,可是她……”乐平不安地望向璐比。
丝蔓莎笑道:“她说起话来颠三倒四,就算说错了什么也没人会在意。何况她本来就没当你是人类。是不是,璐比?”
璐比这一会的功夫又跑去和黑毛耍玩了,听到丝蔓莎叫她,倒挂在黑毛胳膊上,问道:“咋咯?”
丝蔓莎指着乐平问道:“他是什么?”
璐比歪着头想了一阵,道:“乐平撒。”
丝蔓莎道:“是乐平。我是问他是什么种族?”
璐比歪着头道:“伊芙族咯圣者撒。丝蔓莎刚刚说的哩,咋咯忘了?丝蔓莎笨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丝蔓莎也不介意,续道:“是圣者,但是这个身份是保密的,还记得么?”
璐比恍然道:“哦,是咯。老头子讲了,说出外面要挨鞭子哩。”
丝蔓莎点头道:“就是。所以要是有人问他是什么种族的,该怎么回答?”
璐比双手抱胸道:“怎么答哩?”
丝蔓莎道:“之前你不是说过嘛。”
“之前?”璐比托着下巴,忽地恍然,笑道:“精灵撒。”
丝蔓莎笑道:“对,就是精灵。如果有人问,你就说他是精灵。如果别人问他是那一种精灵,你就说不知道。”
乐平轻道:“这样回答可以么?”
丝蔓莎笑道:“魔族这个称呼只在人类中流传,其他种族,比如树精灵,矮人等等,都称呼我们为黯精灵,也就是精灵的一种。他们既然认为你是魔族和树精灵的混血,也就是黯精灵和树精灵的混血。是精灵一族,却又不是树精灵,也并非黯精灵。这样璐比说你是精灵,又不知道具体是哪一族,也就算证明了你的身份。至于你自己,以后要记住,在只有朋友的时候要说‘黯精灵’,而不是‘魔族’,因为我们从来不会那么称呼自己。但如果有旁人在,你还是要说‘魔族’,以显示你装扮人类身份,避旁人口舌。”
乐平点头,提笔在本子上记下。这可是金玉良言,很可能保住他的脑袋。
他们离开这个洞口,钢毛等候在那。它的样子比之前见的时候更加可怕,乐平小心地躲在丝蔓莎和璐比中间,以免它突然发飙,冲上来揍人。
他们才走出没多远,前面出现一个类似仓库的地方。里面堆满各种箱子,箱子上封着封条,看灰尘应该存放了相当时日。黑毛好奇地过去拆开一个来看,里面是一堆类似火药的黑色粉末。
丝蔓莎道:“这是魔法药粉,许多大型的魔咒的法阵都是用这东西画的。”她望向整个仓库,这里没有三千也有两千五百箱。“这么多药粉,究竟打算画什么样的唤魔咒?”
乐平听不懂她说什么,但也大概知道好坏。“就是说这些不是好东西。”
丝蔓莎微微点头:“我们黯精灵一族,就像名字一样,潜藏在寂静无声的黑暗中,过着与世无争的宁静生活。我族中大多数的族人并不想召唤恶魔,也不会侍奉他们。可这些人类不同。他们召唤自己无法控制的妖魔,只会招致他们无法预料的后果。”
乐平点头道:“既然不是好东西,毁掉就是了。”
丝蔓莎叹道:“人类的心思潜藏在邪恶与私欲当中,灭了这边还有那边,如何毁得过来?”
乐平笑道:“那有什么关系?总之见到一个就毁一个。做人嘛,那些悲天悯人的大道理根本毫无意义。生活就是为了开心,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求拯救全世界,但求净化眼前的寸土,做到问心无愧也就是了。只要多几个能够如此的人,我相信世界一定会更美好。虽然表面看起来杯水车薪,但总好过以‘无用’为借口,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遇而不管,也要更有作用。”他双手合十,做足了老禅师的模样。其实这些话说说容易,实际做起来,谁也不知道是否真能做到。为了明哲保身,丢下眼前受苦受难的人,自个逃命也是有可能地。遇到旁人危难,不顾自己安慰,挺身而出,那种事不到真正发生时谁也不知道能否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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