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章 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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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毛起身,背后的岩壁破碎一片,它却毫发未伤。它抖动毛发,甩掉碎石。一只骷髅妖冲来,它扬手抓住那骷髅妖握着的尖骨,向下一扯,巨大的骷髅妖便倒了下来。它顺势一拳打在骷髅妖头上,将一个巨大的头颅砸得粉碎。白色骨头变成黑色碎片散落于地,身体就像被细菌感染,逐渐变成灰黑色粉末。又一只骷髅妖过来,黑毛猛然跃起,骑在那只骷髅妖头上,敲鼓般一顿猛捶,将好大一个骷髅妖硬生生砸成碎片。
刚才还那般恐怖的骷髅妖,如今却仿佛婴儿般被斩杀。海贝尔轻道:“你们觉不觉得那些骷髅妖突然变得很可怜。”
叶子道:“我觉得我们更可怜。”
看到黑毛轻松解决掉两只骷髅妖,钢毛像个斗气的孩子,也冲了上来。就这样,它们仿佛比赛般斩草似的屠杀着那些令叶子他们一筹莫展的巨大骷髅妖,肆意展示着它们强大的力量。
不消片刻,骷髅妖被消灭殆尽,只剩角落中潜藏的六足豹仍时不时发出一两声没人留意的低吼。
小女孩忽然惊喜道:“啊,六脚猫。”指着那巨大魔兽的手指因激动而不住颤抖。“是黑的哩。我的咯,丝蔓莎,不抢我呦。”
旁边的少女叹道:“知道了,不和你抢。一只六足豹而已,瞧你激动的。”
小女孩甜甜笑道:“我咯黑毛撒,很久前便想讨个六足哩,可惜奎利恩森林没咯撒。”
丝蔓莎托着下巴道:“你究竟打算驯养,还是单纯想让黑毛打死它?”
小女孩半蹲着身,兴奋地拍着腿:“我想看撒,黑毛不魔化,厉不过六脚大猫。”
丝蔓莎道:“不魔化?这有点难啊。毕竟六足豹也算高等魔兽,如果不魔化是很难对付的。”
“璐比,丝蔓莎,你们等等我……”一个听起来就让人怜悯的虚弱声音从后面传来,跟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从缺口中探出头。“你们怎么搞的?一下子自己人打起来,一下子打起我来,一下子又和别人打起来。这么复杂,会把我累死的。”如此可怜的男人,竟然是乐平。他满身是伤,几乎是爬着进来。
丝蔓莎笑道:“这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那不听话的钢毛。”
乐平叫道:“那钢毛不是你的魔兽么?”
丝蔓莎耸肩道:“那是爷爷的魔兽,我只是顺便接收,充当饲主而已,并不是我驯养的,所以不怎么听话。”
乐平叫道:“为什么黑毛就很听话?”
丝蔓莎寻思片刻,才道:“那是因为黑毛的饲主和它是同类,比较容易勾通。”
我看向小姑娘璐比,虽不愿意,却也不由得赞同地点头。这小丫头绝对是返祖的突变产物。虽然小模样长得挺水灵,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坯子,但内在绝对处于进化成猿人之前的状态。
海贝尔耳朵灵,扬起头四下寻找。“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叶子奇道:“什么声音?我现在哪还有心情听声音?我只想知道怎么才能活着离开这鬼地方。”
咏歌道:“不不,我也听到了声音。”
海贝尔惊喜道:“真的,你也听到了?是不是乐平的声音?”
咏歌摇头道:“是我肚子的声音。”低头看去,一阵咕噜声传来。“我饿了。”
海贝尔愤怒道:“你饿了?”一拳打在墙壁上,将岩石砸出一块篮球大小的坑。
咏歌吞了下口水,连忙摇头:“不,不饿了。”
叶子道:“海尔姐,你是不是想那笨蛋想得太入神了?他怎么可能在……”
“啊,你们在这啊。喂,叶子,海尔,咏歌,是我,我啊,乐平啊。我在这。真是的,我找你们好久了,也不知道你们跑哪去了。”乐平招着手,兴奋地大叫。终于找到他们。见他们平安无事,乐平心中的一块大石也放了下来。在这个到处都是妖怪的鬼地方,让他们乱跑实在不安全。当然,若非遇到璐比和丝蔓莎,一个人在外乱跑的乐平更不安全。
那是在金库时的事情,乐平独自一个人躺在金币山上,在耀眼的金光中不知不觉有些困倦。他正准备打个盹,小睡片刻,忽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他并不知道金库的门是如何开的,自然也不懂要如何关。外面漆黑一片,这里却射出光去,被人见了不奇怪才叫怪。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也越来越紧张。就在他抓起一把金币在手中,打算在对方进来时将金币丢过去,再趁机逃走时,却因为心虚而从金币山上滚了下去。顺着金灿灿的斜坡滑下,带着清脆的金币碰撞声,滚至门口,就在他心中想着“这下完蛋了”的时候,从门外钻入一个小脑袋。
“啊,是你!”他一瞬间便认出这个曾在奎利恩森林遇到过的小丫头。那是他来到这里陌生世界后第一个遇到的人,印象格外深刻。
“你是哪个哩?”璐比却歪着小脑袋,皱着眉头,一副想不起乐平的模样。
“是我啊,是我。”乐平把脸贴过去,却被璐比头上伸过来的一只手粗暴地推开。
丝蔓莎从璐比身后走出来,瞥了乐平一下,轻道:“璐比,你认识他?”
璐比歪着头道:“不知撒。”
丝蔓莎瞪着乐平哼道:“竟然向这么小的孩子搭讪,恋童,变态。”向前走了几步,低声嘀咕:“我这个大美女在这,却一声不吭。难道我还不如璐比那只小猴子?”
乐平慌忙摆手:“不是的,我不是搭讪,是真的见过她。”朝向璐比,手舞足蹈地说:“是我啊,几个月前我们在奎利恩森林见过的。还有一只大猩猩,穿着铠甲的,叫黑毛。对了,后来你不在的时候,我还见到它和另一只脸上有疤的大猩猩打架。它们打得可凶了,差点吓死我。它后来怎么样?受伤了么?”
丝蔓莎皱眉道:“璐比,你真不认识他?”见璐比摇头,续道:“可他说得煞有介事,知道我们住在奎利恩森林,还有黑毛和钢毛的事,这可不是随便能编出来的。”

乐平忙道:“当然不是编的,是亲眼见过的。你当时从树上跳下来,一下子压在我身上。不记得了?”
璐比思索良久,忽然道:“哦,是了。个子小笨蛋撒,不知咋个转的,进了林子不认路哩。本说**咯的,可爷爷的哨子叫,我就得回家咯。还以为个子死了三百六十回,乱尸在树林子里,咋咯就到这哩?”
这小姑娘说话乱七八糟,语调又怪,乐平思索良久,总算明白她的意思。她想起见过乐平,当时乐平在树林中迷路,本想带其出去,可谁知突然有什么见鬼的事,不得以回家,把他一个人丢那。还以为他在林子里活不了,早就死翘翘了,没想到他富大命大,又在这里冒了出来。
丝蔓莎显然比我的理解能力强很多,一下便听懂了璐比的话,点头道:“原来如此。诶,可你是人类,怎么进得了妖精森林?”
乐平叫道:“你们不也是人类,还不是在里面住。”
丝蔓莎怔了一下,奇道:“你不知道我们?”
乐平皱眉道:“我应该知道么?”
丝蔓莎微微摇头,璐比却抢着说:“哪个敢说我是个人?脚丫踢碎个脑袋。”
丝蔓莎道:“精灵森林是不许人类进入的,我们住在里面,自然不是人类。”
乐平惊奇地上下打量她们,无疑是两个娇俏的女孩。“你们不是人?那是啥?”以他之前近二十年的生活经验,绝不会相信她们的话。可以他来到这异世界之后的几个月的见闻,又不觉得她们的话毫无可信之处。
丝蔓莎叹了一声,道:“你是人类吧?”
乐平点头,寻思片刻,又摇头。
丝蔓莎皱眉道:“一会点头一会摇头,你究竟是还是不是。”
乐平咧着嘴,为难道:“说是也行,说不是好像也行。”
璐比在旁脆生生哼道:“乱八七糟,有病撒。”
乐平心道:“我乱,还乱过你啊?”
丝蔓莎纠正璐比:“是乱七八糟。”瞥向乐平。“随便你是什么都好,总之我们不是人类,而是黯精灵一族,就是人类口中所说的魔族。”
“哦,魔族。”乐平点头。“诶~~~~~~~~”
丝蔓莎一拳打在他鼻子上,捂住耳朵道:“你叫什么,那么大声。”
“对不起。”乐平捂着噗噗喷血的鼻子。“你们就是魔族?可看起来和人类没什么差别。”
丝蔓莎道:“谁说没有差别。”瞪起双眼,眼底渗出紫红,一股杀气在蓬勃的力量催动下瞬间添满整个金库。
乐平吓得向后倒退,绊在一个箱子上摔坐于地上。身体反射性涌出力量对抗,眼睛和耳朵都变化开来,一股气势在他不察觉的情况下奔涌,将丝蔓莎的杀气冲散。
丝蔓莎一惊,收回力量,眼睛恢复普通颜色。凝视乐平半晌,问道:“你就是那个伊芙族口中,从异界来的圣者吧?”
乐平愕然一惊,奇道:“你知道?”
璐比在旁轻拉着丝蔓莎的袖子,低声道:“丝蔓莎,圣者的,什么撒?”
丝蔓莎轻拍璐比的头,温柔道:“就是值得尊敬和信任的人。他是树精灵的圣者,是值得所有树精灵信任的人。”这才回答乐平。“我们住在奎利恩森林,与树精灵关系和睦,他们的事自然瞒不过我们。”上下打量乐平一翻,微微点头。“你这小子果然是……”
乐平奇道:“是什么?”
丝蔓莎道:“是不怎么样。虽然从身体看来,也稍稍做过些锻练,可根本没练到家。就凭你这两下本事还敢跑来这里,难道你真的不要命了?”
璐比又拉着丝蔓莎的袖子道:“那个啥,树精灵的圣者,信任的么?”
丝蔓莎道:“当然可以,只要不是人类,我们就可以信任。”
乐平惊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难道很危险?”
璐比又问道:“可他撒个人哩。”
乐平叫道:“我啥时候杀人了?”想了想,似乎的确杀过不少人。
丝蔓莎根本无视他,抚摸着璐比的头轻道:“他虽然是人类,但也不算是人。你看他的耳朵和眼睛,是不是更像我们精灵?”
乐平又叫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我是不是应该早点离开比较好?”
璐比嘻嘻笑道:“是个哩,精灵,精灵撒。”
乐平真的生气了,呼呼的喘着气。“有种你们就继续无视我,我,我,我也无视你们。”
他像个小孩子一样赌气地蹲在墙角不理她们,很快她们忍不住了,丝蔓莎走过来,歪着头看着乐平,低声道:“怎么,生气了?”
“没有。”乐平扭头看着墙壁。
丝蔓莎噗哧一笑:“你这小子,这么大个人,怎么好像比璐比还小。”
乐平忙道:“那你快告诉我,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丝蔓莎道:“你闯入里面却不知道身在何处?你是怎么进来的?”
乐平叹道:“我也不知道。本来好好的走在路上,却忽然昏迷,醒来就在这里。我还有三个朋友,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丝蔓莎摇头道:“从没见过你这么糊涂的人。”跟着开始介绍这洞**。这时乐平才知道这里竟然是个如此不得了的地方。
这里是世界上最大的巫师巢**之一,由世上最强的巫师之一,玛利奥在一百五十年前创建的。在这里被用于巫术试验而死掉的人的尸体在每棵树上绑一个,足够覆盖半个森林。在这里被魔咒召唤出来的恶魔,每个村庄分一只,足够毁灭一个国家。好在这些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否则整个世界早已一片狼藉。
虽然巫师玛利奥实力惊人,但他还不是最危险的。他醉心于各种试验,常年不曾离开地下洞窟。外出闹事的都是他那些不成器的学生。
他的学生大多没什么才能,掀不起大风浪。然而在五十年前,由一个新生加入门下,这一切都变了。那个新生就是才华横溢又野心勃勃的司班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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