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大堂之上。
“徐老太太，上回你报案说你儿子徐天忠失踪一案，本县已破。不过在这之前，本县想与你说说另一件案子。也就是牛头庄谋杀案。据本县所知这牛氏曾与你儿徐天忠两情相悦，且私订终身。可是如此？”钱默肃容道。
“是。大人。此事不假，但老妇不喜此女，故棒打鸳鸯，拆散了他们。后来才有了这牛氏一称。”徐老夫人道。
“只是因为你不喜欢，才拆散于他们？”钱默再问。
“是。此女与老妇甚是不合，且没什么规矩，好好的良家妇女，谁会去和人私订终身。不在家学习女红妇德。倒是与男人相会相恋。有违妇道。故，老妇尤是不喜。”徐老太太答道。
钱默不置可否。依然问道：“可据本官所知，牛徐二家曾有仇怨，徐老爷子在多年前便是惨死于那牛氏之父牛强本之手。本官所言可对？”
徐老太太嘴唇微微的抖了抖，片刻才道：“是。我那当家的就是在一次行商之时，被那牛强本一刀给劈死的。无奈当时世道不靖，我们孤儿寡母的有冤无处诉。竟然让那该杀的活到今日。还有儿有女，真是老天不公啊！”说到这徐老太太已是老泪纵横，伤心之情溢于言表。
“既是如此，为何你不曾将此事说与你儿知晓？只是强硬的阻拦他的婚姻呢？可知这样会严重的伤害你们的母子关系？”钱默继而又道。
“大人，知子莫若母。我那儿的性格，要是知道其父的死因，定是不肯与那牛强本干休。可我们徐家就这一根独苗啊，老妇那敢和他说这事啊！就算他再恨我，他还是我儿，依他孝顺的性子，最多几天不理我，总好过不知那天他因为报仇而死在那牛家手上吧。”徐老太太苦涩的道。
钱默沉默了许久才道：“老太太。你是好心，也是真心为了你儿子徐天忠，可结果呢？这事对与错没有定论，本官也认同你的做法，但此后的一切呢，老太太是不是可以说说，为何你儿不肯娶妻？”
徐老太太点点头道：“我儿自从我阻了他与那牛强本之女，也就是现在牛氏的婚事之后，就再不肯听我一言。是，他孝顺，嘘寒问暖。一日三省，他全都做了。可是，一说到娶妻他便不搭话。老妇作主与他定过几门亲，可他呢，全都给推了，一心的只想着那个牛氏。每年将最好的，最贵的香送给她。
开始二年，这牛恳还吃醋，今天送过去，明天就送回来。我儿隔日又遣人送过去，如此一来二去的。也许是这牛恳厌了，也许是那牛氏喜欢这香，那牛恳便将香收下了，只是让人照价将钱送了过来。我儿也就收了。慢慢的一年、二年、三年，这牛恳或是也担不起这开支，或是见我儿心诚，除了让人送些香，从不上门与那牛氏有些许牵扯，也就收下了。只是回送些农园里的瓜果。
如此日复日，年复年。老妇这心里头急呀！我们老徐家可就这一根独苗，要是我儿再不成婚，到时恐怕连个女人都找不到。这不，前些日子，我和他说起这事。他依然是不理不睬。谈得急了，便拾起包袱离家而去。”
“那你明知你儿是负气出走，为何来县衙报案说他失踪？是不是你知道他有伤在身，故意弄出掩人耳目的方法？”钱默沉声道。
“大人。我儿负气离家是常事，但没有那一次会有这么长的时间，老妇担心他出什么才报的案，决没有其它的想法。请大人明鉴。”徐老太太急忙辨解道。
“是么。可据本官所知，你儿负气出走一二个月也是常事，此次尚不足一月，你有何担心要急急报案？”
“大人，这为人父母的，只要那孩儿一时不在便会胡思乱想，老妇年纪也大了，在家没事，更是如此，好的想法没有。凶兆却是时时映现眼前。你让老妇如何不担心呐！无法可想之下，只好求助于官府，以期早日将我儿带回家。也好安心。”徐老太太从容的应道。
“徐老太太，那本官问你，三日前，你去牛头庄，是干什么去了？”钱默突然间喝问道。
徐老太太顿时一颤，道：“大人，老妇多年未去过这牛头庄，不知大人为何有此一问？”
“你真没去过牛头庄？徐老太太，你可想清楚了，再回本官。”钱默再度喝道。
“是，老妇的确没去过牛头庄。”
“呃，是么，那就不说这事了，现在本官可以告诉你令公子的事，据下面的捕快说，在一个偏僻的小庙里见到贵公子，徐天忠，但他不知为何，腹部受有重伤，为了他的安全，我已让人抬着本县的官轿去接他了，老太太后天来县衙接他回去吧。”钱默淡淡地道。
“大人，我儿伤得可重么？”徐老太太急忙问道。
钱默摇摇头道：“本官不清楚，估计伤得不轻，不然下面的捕快早就将他带回来了，也不用借本官这官轿去迎徐公子了。老太太放心，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谢谢大人！那民妇就告退了。”徐老太太作揖告退而去。
钱默退堂回到后院。随着他一起回来的陈规道：“大人，你为什么就这么放了那徐老太太，她明明去过牛头庄，你为什么不拆穿她呢？大不了我们传证人与她对质就是。”
钱默摇摇头道：“陈规啊。你多动点脑子办事吧。刚才就算我们证实她去过牛头庄，又能怎么样呢？还是无法证明是她杀了牛氏，对吗？”
陈规挠挠头道：“呃！是啊。那我们怎么办呐？大人。到目前为止，我们可没有关于这徐老太太杀人的直接或间接证据啊？”
“所以我刚才在大堂上故意诈她。为的就是让她疑心，作贼者必心虚，你立即去安排几个机灵点的人，给我盯住这徐老太太的一举一动。另外围绕着徐老太太的调查也不能松懈。这个案子一定要做到不枉不纵。明白吗？”钱默道。
“是。属下明白。我这就去安排人员。”陈规也不理钱默是否同意。话说完，便自急步而去。
钱默看着急急而去的陈规。心头一陈欣慰。在前世看人当官的上任总是有许许多多人事上的问题牵扯。让人欲振无力。诸多不便。自已却是异常的幸运。整个县衙，齐心协力，有劲一起使，做起事来顺利而愉悦。文有县丞代劳。武有陈规尽心揭力。下有捕快，衙役尽心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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