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爷子望着赵韬不禁嘘唏，“元梦兄有此佳儿足矣！”
赵韬脸上一阵燥热。见老爷子满面慈爱之色，心中一暖，却有些不安。
“女婿半子，小婿不如叫泰山老大人为爹可好？”
张老爷子喜道：“那好啊！老夫看着韬儿长大。只可叹我那元梦兄，未能见到今日韬儿出息！韬儿虽没有参加成乡试，有些遗憾。不过年纪轻轻就为朝廷立下大功，累迁锦衣卫千户，也算不负你父所望！也是赵家列祖列宗有德啊。妍儿自小倔强好强，她娘也娇惯她，养成些坏脾气。妍儿嫁到赵家，可还体恤韬儿持得家务？”
赵韬略一迟疑，笑道：“妍儿做的很好！”
张老爷子担忧道：“赵家元梦兄一房人丁单薄，只有韬儿。要见着你和妍儿有个儿子，老夫今后才放心面对元梦兄啊！老夫与你的父亲相交，大约也就你这年纪。后来又同在南京为官，一去就是十多年。老夫与你父没有攒下什么财产，也就只有你们这些儿女了。想韬儿也知，当今太后是老夫堂妹，但老夫饱读圣贤书，从未想过在她那里谋个什么！所幸韬儿争气，老夫脸上也有光啊！”
老爷子问了些破敌之事，方知战斗经过的随机和血腥。老爷子摇头叹道：“这战事屠戮无辜，耗粮无数，赤地百里，虽智者筹划之，必经血战克之！老夫非腐儒，也知上兵伐谋奇正之道。韬儿有此历练，亦是幸事！更为难得韬儿不居功不自傲，老夫。。。呵呵，夫人，你们出来啦？”
夫人脸上微笑有些勉强，张妍则是眼圈有些红。“看来贤婿和老爷兴致好啊，呵呵！老爷，贤婿近日奔波疲惫，你还是让女儿他们回家歇着吧。呵呵，贤婿，老爷子喜欢你，你有空就上门看看他。唉，看着你，就想起你娘！妍儿，娘也跟你说了这么多，你回去该怎么做你可知道？”
张妍脸上顿时升起红晕，垂头低声道：“娘！”
夫人轻叹一声。“唉，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回家去吧！”
赵韬和张妍辞别出来，同上马车。上车时赵韬轻扶了张妍一把，张妍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赵韬暗想难道夫人看出什么端倪？此时小凤在侧，赵韬也不好问，便讲了些笑话，张妍的情绪渐渐高了起来。小凤附在张妍耳边低语什么，张妍羞得满面透红，狠狠地掐了小凤一把，“你这妮子！”赵韬嬉笑道：“你们说什么呢？小凤来，你也悄悄告诉我！”小凤一阵偷笑。“姑爷，这嘛，还不能告诉你，呵呵！”
回到家中，赵韬很自然扶张妍下车。张妍望了赵韬一眼，低声道：“夫君，妾身回房了！”说罢拉着小凤急小跑进内院。
康叔迎上赵韬，“少爷，王府的王世子后日在景天观请少爷。还有青龙岗李老爷子派人送信，请少爷近日择个时候去一趟。刚才孟少爷来过。”
赵韬牵挂李莲，“好，我知道了！康叔，今日莲夫人的病好些没有？”
康叔笑道：“就是还有些咳嗽。下午太阳好，两位少奶奶还在院中聊着，老奴瞧着少奶奶精神也好哩！”
赵韬直奔李莲房中。何宁儿见赵韬进来，笑道：“夫君回来啦！妾身这就去准备洗澡水。”
赵韬忙摇手，“唉，这些事你叫他们做就是了，哪要你亲力亲为？”
何宁儿笑着跑出房间，“不碍事，这些宁儿做惯了的！”
李莲闻声从床上坐起身子，笑道：“夫君回来啦？”
赵韬坐在床边，搂过李莲。李莲偎在他的怀里，笑着低声道：“今日爹爹派人来过！唉，莲儿看夫君就是一个忙碌的命！”
赵韬亲吻了李莲的额头一下，软语道：“莲儿你好些么？”
李莲在赵韬怀里蹭了蹭，“还是有些咳嗽。”
赵韬抚摸着她的秀发，俯头凝望着怀里的李莲，低语道：“反正已经与唐大人交接完了，衙门里的事柳兄还熟悉些。我想休息几天，多陪陪你！”
李莲抬起身子，双手搂抱住赵韬颈项，将脸贴在他的脸上。低声道：“夫君，知道爹爹他身份的人怕也多了吧。妾身老是有些担忧，今后不会有人找你麻烦吧？”
赵韬沉吟一会儿，缓缓道：“官场中互相倾轧是免不了的！莲儿你一百个放心，没事的。之所以我想在军中任职，一则实现心中抱负，二则也是想远离官场漩涡。我听唐大人说，杨大人正在保举我担任军职，也不知能否行？！”
李莲笑道：“妾身知道夫君心意，也替爹爹谢过夫君！夫君，妾身问你，你和夫人中间可有什么事？”
赵韬钻入李莲怀中，低声道：“会有什么事？”
李莲咯咯笑道：“哼！夫君心事莲儿早已知道！”
“我哪有什么心事？”
“原来莲儿还想不明白，后来才琢磨清楚夫君！夫君虽是重情重义之人，哼！你当妾身不知？你其实也是花心好色之人！想想你和夫人之事，妾身猜想一来你们双方并无多少了解，二来你内心有些愧疚。所以你对夫人一直不冷不热的，对吗？”
“呵呵，我愧疚啥？”赵韬蹭了蹭李莲的胸，李莲抚摸着他的脸。
“唉，一定和杏儿妹妹和妾身有关吧？”
赵韬无语，紧紧抱住李莲。李莲将脸贴在赵韬头上。
“宁儿妹妹那日告诉妾身，成亲前，你犹豫着想退婚是么？”
见赵韬仍是沉默，低声道：“也许妾身不该问这事，但我也是女子，知道作为一个女子的苦楚！宁儿告诉我，夫人也甚是苦恼，却不说什么缘由。夫君你告诉妾身，你究竟想怎么样？”
赵韬迟疑一会儿，告诉了李莲他和张妍的约定。
李莲叹口气道：“夫君，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哪有你那么问的？你叫那夫人怎么说？妾身看你就是故意的，是么？什么约定？那方公子今后他敢娶夫人吗？他还很会像原来那样喜欢夫人吗？还有，妾身也没觉着夫人不喜欢你啊！就像莲儿原来还想要夫君的命哩！唉，不知不觉还是中了你套儿！哪个女子不希望她的郎君只爱只有她一人？啊，不要，妾身今日身子不便。。。。。”
赵韬翻身抱住李莲，满满地吻了上去，一只手急在李莲身上摸索。
李莲看着一脸沮丧的赵韬，哼哧笑道：“看你！夫君还是去夫人房间吧！”
“我，唉，我也不知道。。。。。。不，我就陪你！”赵韬红着脸急道。
李莲偷笑道：“莲儿还从来没见过夫君腼腆哩！你去吧，夫人可能还在伤心呢？”
赵韬忸怩一会儿，李莲就要起身，赵韬急道：“呃，天冷，你就别起来了。好，好，我去！”
赵韬出门时，听到李莲一声叹息，心里略略一紧。
慢慢洗完澡，翠儿进来为他更完衣，站在屋外长廊一阵踌躇。暗想和张妍新婚那日的僵局，冷静下来后总得有个了结。一跺脚径直走向张妍房间。
赵韬穿过长廊，到了张妍门外，站在那里犹豫了一下。小凤闻脚步声打开门，笑道：“姑爷来了多久啦？怎么不进来呢？”
赵韬尴尬笑道：“夫人她。。。歇下了吗？”
小凤摇了摇头，扭头笑道：“小姐，老爷他来啦！”
张妍碎步急走出来，望了赵韬一眼，低声道：“夫君，你有事吗？”
赵韬向屋内望去，见灯光明亮，笑道：“呃，没什么事！你在看书吗？”
张妍微微点头，羞笑道：“外面冷，进来吧！”
赵韬向走廊外竹林望去，轻笑道：“你去加见衣服，今晚月光甚好，我们在院内走走，好吗？”
张妍点头回房去了。小凤站在旁边偷笑。
赵韬嬉笑道：“小凤你笑什么？”
小凤抿嘴道：“外面不冷么？呵呵，这么晚了，姑爷带着小姐要在院子里看什么？”
赵韬微笑无语。张妍披了一件白色柔软的披风，姗姗碎步走下台阶。赵韬见了心中一荡，低声道：“这披风真漂亮！恍若凌波仙子！”张妍低下头，月光下，脸上红润水灵，一汪眼波粼粼扫过赵韬，低声道：“走吧！”
赵韬和张妍偕肩慢慢穿过走廊。
张妍斜瞥了眼赵韬，轻笑道：“你都这样夸女孩子吗？”
赵韬坚定道：“呃，不是这样，我从来都是实话实说！”
张妍看着赵韬眼睛，戏谑道：“妾身就是一个漂亮的玩具吗？”
赵韬迎着她的目光，不眨眼地认真道：“你在我眼里不是漂亮！而是在我心里就像那月光仙子那样完美！”
张妍轻哼一声，轻笑道：“油嘴滑舌！”
赵韬委屈道：“呃，不对哦！谁都知道我的诚实憨厚，不善言辞的！”
张妍身子笑得一颤，差点一个踉跄，赵韬赶紧扶住。
张妍轻笑道：“一颗小石头，没什么啦！”
赵韬顺势牵住她的小手，她身子轻颤一下，略略抽了一下手。
赵韬紧握她的手，低语道：“今夜月光真美！”
张妍嘤咛道：“嗯！”
赵韬轻笑道：“这里你喜欢吗？”
张妍低叹道：“嗯！妾身喜欢这里！”
赵韬笑道：“城外还有处山庄，那山里风景很好，如果你觉得城里闷的话，可以在那里住几天的！”
张妍瞥了赵韬一眼，轻笑道：“是那白云山庄吗？妾身听宁儿说过，那里有你的很多精彩的故事，是吗？”
赵韬干笑道：“呵呵，是吗？有我们的故事精彩么？”
张妍低声喃喃道：“我们？我们会有吗？”
望着张妍，赵韬动情道：“也许有时缘分到来，一些人不知珍惜，或许要到了天各一方，怀念才会钻心地疼。我永远不想这样！你听听我的心，它在说什么？”
赵韬将张妍的纤手放在胸前，张妍哼哧一下笑出声来。“那几个姐妹就是这样被你骗的吗？”
赵韬苦笑道：“呃，妍儿，严肃点好吗？”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会儿。
赵韬望着她自嘲道：“你说我是不是有些傻？”
张妍看了他一眼，轻笑道：“呵呵，你吗？”
赵韬懊恼道：“张妍，真的，你觉得我这人怎样？”
张妍笑道：“你怎么老问这个问题？”
赵韬嬉笑道：“也许在你面前不够自信吧？”
张妍诧异地望着他，轻笑道：“你，不自信？！我看你糊弄我吧？那好我就告诉你吧，你这人挺让人讨厌的！还有些自作聪明。”
赵韬顿时无语，张妍咯咯笑起来，“怎么？受打击啦？”
赵韬苦笑道：“我在你心目中如此不堪？”
赵韬看了她一眼，拉过她的另一只手，认真道：“张妍，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张妍有些慌张失措地望着赵韬。“什么？”
赵韬决绝道：“我想反悔！我要收回那天对你的承诺！你反对吗？”
张妍怔了怔，猛地抽回手，掩面痛哭起来。
赵韬轻拍着她的肩膀，“别。。别哭，你要反对那就。。。。。。”
张妍仰头抽泣道：“你。。你知道我新婚那日的心情吗？”
赵韬摇头，重新紧拽住她的手，嘟哝道：“当时我。。。我心里也是乱糟糟的！”
张妍使劲想将手抽出来。却没成功，低泣道：“直到过门那天，听到几个丫鬟说，才知道你早娶了两个夫人，还有一个正准备过门！你。。。我当时都懵了！你喝着酒直到深夜，你真的在乎我吗？”
赵韬急道：“那天我真该死！你知道吗？我真的在乎你！”
张妍低声道：“真的？！”
赵韬低语道：“也许每个人心的底部都一段属于自己的秘密！让它永远属于自己吧！你能真正告诉我，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张妍一双美眸迎上赵韬紧张焦虑的目光，低语道：“我愿意！”
赵韬凝视张妍，再问道：“我要收回那天对你的承诺！你反对吗？”
张妍低垂下眼帘，摇了摇头，颤声道：“不反对！”
赵韬拉近她，软语道：“妍儿！我不会让你后悔的！”
看着月光下那张娇艳欲滴的脸，晶莹闪亮的眸子。赵韬猛地搂过张妍，她身子颤抖着，欲迎还拒，当赵韬急促的呼吸当贴近她的脸时，张妍娇喘着闭上了双眼。赵韬直吻上她的略有些颤抖的红唇，几日来的迷茫，全变作有些甘苦相杂的泪水。一只小舌先是被动地被纠缠着，当那火热的舌头欲退之时，忍不住依依相追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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