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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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贯自作主张自做多情的马成在二十岁之前将游手好闲的特长发挥得淋漓尽致,他老子年轻时也不遑多让,一家三代一百年培养出马成这么一个游手好闲到登峰造极的精品。
集大成于一身的马成一度成为妇女贞操的保护神。当他发现罗城最大米店的老板的女儿和他家的伙计在后山的草垛上孕育新生命时,他先是庄严肃穆的虚心观赏。
米店老板的女儿香草在她家伙计的身下长吁短叹,气喘吁吁地说:“哎呦,重了。”
那位同时给老板和大小姐干活的伙计正在兴头上,兴致勃勃,福至心灵地答道:“种?还没呢,正翻地呢。”
被两人精彩表现折服的马成油然而生一种天下为公的伟大情怀,觉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他悄无声息地离开草垛,快马加鞭地回到了罗城。
他先是敲开了张三的门,给他开门的张三手里正端着碗吃饭。马成站在门外,抖着腿,郑重其事地通知他,赶快去后山的草垛。
张三疑惑地说:“去草垛干什么?”
马成大惊小怪地叫道:“干什么?米店的伙计正在干香草呢。”
张三马上把饭碗往回一扔,就往门外跑,跑出十几米,才想起喝水不忘挖井人,他热情地邀请马成:“一起去吧。”
马成大公无私地一挥手,你先去吧,我还要通知其他人呢。说完马成又细心地告戒张三,“要轻,要小心。”
马成沿着街道一家一家地敲了过去,男人和女人们都以极大的热情回应了他。一支自发组织的队伍小心翼翼地向后山鱼贯出发。人们的目的明确,男人为了欣赏,女人为了学习。
正陶醉在忘我境界里的香草和她的伙计浑然不知自己正在给罗城人民带来极大的乐趣,直到其中有一个光棍实在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才一语惊醒梦中人。两人这才发现,自己正裸的和大家坦承相对。
咽不下这口气的米店老板马上带着店里的其他伙计闯进了马成家里。带着雄心壮志而来的米店老板发现在家徒四壁的房子里,他和他的伙计英雄无用武之地。米店老板从里屋转到了外屋,从外屋转到了里屋,发现实在找不出一件可以砸的东西。
他只好不耻下问,声色俱厉地马成:“你把东西都藏哪去了?”
没东西给他砸,无以待客的马成很抱歉地告诉米店老板:“就这么些东西了,您看着办吧。”
说完他难为情地打量起了自己的家,发现除了一张床,一个灶台外,一无所有。他心想床可不能砸,以后娶老婆还得指着用它呢,所以他只好点头哈腰地指着那口灶说:“你看,只有这口灶了,你就将就点吧。”
然后他回过头,对他吓得不知所以的老子说:“还站着干什么,没看见来了这么多客人吗,还不快烧水去?”
他老子迟疑半天,试探着问:“那这灶,还砸不砸了?”
马成不满地说:“说的这是什么话,人家大老远地跑来,怎么好让人家空手而归呢?”
他老子为难地说:“那这怎么一边砸灶一边烧水啊?”
马成楞了一下,挠挠头说:“那这样,只能麻烦你们砸快点,自己回家喝水了。”
米店老板目瞪口呆,愣了半天,一跺脚,摔门而去。马成陪着笑在门前对着米店老板的背影,大声客套:“失礼,失礼,招待不周,招待不周。”
在随即的几天里,香草被米店老板极快地以低廉的价格批发出售,成为一个做豆腐的光棍从天上掉下来的林妹妹,跟着林妹妹一起掉下来的,还有米店老板的馅饼。
当香草坐着八抬大轿从罗城的街道上吹吹打打地过去时,宽宏大量的罗城人民并没有鄙视她,只有一个心直口快的黄脸婆对着热闹非凡的人群艳羡不已,感叹道:“早知道偷男人能这么风光地出嫁下之意,是她出嫁之前没有偷人让她男人拣了不少便宜。
马成张着嘴看香草的花轿从自己的面前抬过,他看的时候专心致志,心无旁鹜,浑然忘我,咧开了的嘴里有涓涓细流从嘴角淅淅沥沥地降落到一个孩子剃得精光的头皮上。

这个明察秋毫的孩子马上爱恨分明地跳起来,由于身高的限制,他在连续几次跳跃中都始终无法使自己的嘴与马成的头皮处于同一水平线,只好停下来,四处寻觅,最后越寻越远。
马成待香草的花轿过去后,闭上嘴咽了一口口水,停止了降雨,他怅然若失地对着花轿过去的方向发了一阵呆,喃喃自语地说:“他娘的,老子也该娶个老婆了。”
然后一阵不可抑制的莫名的冲动洗劫了他的思想。他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回走,跨下异军突起的东西犹如一面旌旗,犹如一只出头鸟,为他打先锋开路。
这时候,那个四处寻觅踏脚石的孩子正满头大汗地搬着一大叠砖头过来。他在马成的面前停下,气喘吁吁地说:“请留步。”
马成诧异地看着这个孩子弯下腰,一丝不苟地把砖头叠好,然后一脚踩上去,对着马成的头皮倾其所有的吐出一大口口水。然后他跳下来,满意地拍拍手,自我评价道:“很好。”
看着马成一副不知所以的样子,他指着自己头皮上的口水,解释道:“你看,这是你刚才流到我头上,我只还了一半给你。然后他大方地一挥手,响亮地说:“算了,我也不跟你计较啦。”昂首挺胸地走了。
晕晕乎乎的马成走到城门口的时候看见米店的那个伙计正哭丧着脸往城外走,他刚被香草他爹扫地出门。
马成马上兴趣上来,他窜到那个伙计面前,与他展开讨论。
马成说:“哎,那个谁,那天香草说你重了,是什么意思?”
那个伙计勃然大怒,一拳头挥向马成。
马成向后一跳,吃惊地说:“你这是干什么?”
他摆出一副和平主义者的面孔,说:“哎,君子动手不动口。”
然后又摆出一副循循善诱的样子,悄声说:“你看,这里也没什么人,说说,不碍事的。”
那个伙计暴跳如雷,一言不发,冲着马成就是一阵乱拳。马成左闪右躲,终于被一拳打中嘴角。
感觉到嘴角血丝的马成吓了一跳,他觉得这个人真是不可理喻。生气了的马成一时顾不上当君子,一把抓住伙计的手,将他按在地上,开始极有规律地左一拳右一拳地揍了起来。等到他发现自己已经把伙计揍得浓妆艳抹时,才连忙跳了起来。
他不好意思地对躺在地上不断呻吟的伙计说:“跟你好好说话你不听,瞧瞧,这下搞得多不愉快。”他嗔怪地对伙计良言相劝,说:“以后不要这么冲动了。”就大摇大摆地回家了。
回到家的马成先里里外外地打量了自己的两间破屋子,然后哈欠连天地躺到床上,气运丹田,地动山摇地大叫一声:“爹。”
他爹马上领命而进,马成装模做样地对他说:“这么脏的屋子,怎么能住人?”
他爹不明白地看着他,不客气地回应道:“他娘的,你个王八蛋二十岁以前不是人?”
马成不想就自己属于哪个物种这个问题与他爹纠缠,他一只手在脚指缝里搓着,一边说:“你把房子打扫一下。”
他爹言听计从去打扫房子,打扫了一半,满头大汗跑进来,疑惑地问他:“没事打扫房子干什么?”
马成趾高气昂地回答他:“干什么?你儿子要娶老婆了。”
他爹被这个消息鼓舞,顿时心花怒放,怒放了一会儿,觉得高兴得有些盲目,他小心翼翼地问马成:“你老婆在哪呢?”
马成愣了一下,他一厢情愿的决定下得太早,还没想到这个问题,所以他只好不拘小节地对他爹说:“急什么,老婆总是会有的。”
他爹被马成迷惑,将信将疑地出去打扫房子,留下马成在床上浮想联翩。
马成浮想联翩的对像是香草,这个倒霉的女人在日后与马家父子的关系非同一般,大体来讲,总是扮演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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